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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江南仍有熏风, 十月的平都飞雪将至。
秋冬时节的动物脂厚皮丰正是打猎的最好时机, 只见茫茫草原上草枯鹰眼急,一只只猎物被人打获。
帐外狩猎回来的队伍里有人猎得好物, 其欢笑声让人众人心悦, 然而帐内的拓跋嗣心情却不在平城,早在六月的时候拓跋嗣的心思已同南征的军队飞向了南方。
为了南征拓跋嗣已经准备了许久,如今柔然安顺、刘裕暴毙正是他是好的时机,即便朝中崔浩等人反对, 然而拓跋嗣依旧决议分三路南征, 自三军南下之后拓跋嗣心下便没平静过。
偏偏担心什么来什么, 侍卫蹬蹬从外面进来:“陛下, 前线加急, 司空将军密奏。”
帐中高谈阔论吹牛皮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外面的喧嚣声更显得帐内的安静。
拓跋嗣冷声道,“除了太子都退下。”
待众人均退下, 拓跋嗣手一摊,冷声道:“拿过来”
“是!”那侍卫立刻将手中的密奏端着递了过来, 密奏上的内容不多,两眼便能看完,只是看完后的拓跋嗣将眉头拧得死紧,久久不曾放手。
六月刘裕率军北伐的时候拓跋嗣还当自己即将同刘裕之间将有一场硬仗,却不曾想内功深厚的刘裕竟在边荒集不知遇到了什么骤然暴毙,刘宋北伐失利又逢刘松新帝登基根基不稳。
拓跋嗣好不容易等来如此良机岂肯放过,当下便点兵南下。
许久之后, 拓跋嗣冷哼一声,神色阴沉的放下手中密奏:“倒是我小看了那些人!”
拓跋焘见此了然:“可是前线进展不顺?”
前线进展何止不顺,若不赠并救援只怕还要落败下来。
“叫那崔浩给说中了。”拓跋嗣叹了一声:“司空奚斤的队伍在滑台被阻下来,小小一个滑石却能让我数万大军不能往前分毫。”
拓跋嗣的三只南征的队伍本是遥相呼应,如今司空奚斤被拦在了滑石,另外两路必有危险。
拓跋嗣未曾多想便将手中只有北魏皇帝才能看的密件递给坐下拓跋焘,北伐柔然时拓跋嗣虽大胜却被柔然第一高手斛律重伤,现已觉身体大不如从前。
知自己天命或将至的拓跋嗣已开始着手将太子拓跋焘推至台前,这些所谓的密件在拓跋嗣的眼中,身为未来皇帝的拓跋焘自然是看得的:“南人擅守,奚斤攻滑台不克致军队士气受挫,如今进退两难需派兵助阵,只能由朕亲往前线。”
拓跋焘不赞同道:“可父皇你身上的伤…不若我带兵前去…”
“无妨,机会难得,此方南征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亲征,待我南征后再做修养。”说罢拓跋嗣陡然想到之前极力劝阻他在此时出兵南下的崔浩,平心而论崔浩的确是难得的人才,拓跋嗣自认不会因崔浩的身份便将其排斥在外,只是拓跋嗣总觉崔浩身上有一股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也是为何拓跋嗣无法对崔浩推心置腹,甚至让拓跋焘私下去清河调查崔浩的缘故:“我让你派人去查崔浩的身份,今可确定了?”
拓跋焘肯定道:“并非他人假替。”
闻言拓跋嗣点点头,既然太子查无疑证那便只能说明是他多心了。
帐中的拓跋嗣父子开始讨论御驾亲征事宜的时候,帐外潜伏截话的身影也已悄然离开。
不日,拓跋嗣再次御驾亲征,只是这一次不是往北讨伐柔然而是南下攻打刘宋。
与此同时,在嵩山彻底落户的谢知非此时正纠结于要不要换个地盘。
离达摩前来中原还有百年时间,谢知非自觉他完全可以在嵩山打个七八多年来的坐参个十来年的禅,那时候必然能博得多方赞誉。
时机已至,谢知非再说一句悟道讲经传授佛法必然许多慕名人来,指不定一下就可以完成任务!
虽然系统评定谢知非这法子非常消极,基本上可以说就是混吃等死靠着拖时间来完成任务,不过谢知非说的这也的确是一种法子。
系统久劝不动之后也就由着谢知非去了,不过是时间长了一些而已,他完全可以等得起。
只是谢知非这个懒人办法的前提是他能安安静静在嵩山参禅悟道。
然而……
在嵩山这块地界上,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寇谦之本就是一条强龙的情况下,亟待完善自己道经的寇谦之时不时都会来找谢知非,除非谢知非正打定主意同道家杆,否则还真不能将寇谦之拒之门外。
在寇谦之看来谢知非能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佛法造诣,可见其对道的领悟颇深。
正所谓取长补短,若能早一起将自己的道经完善,寇谦之也能早一日入世,能早一日光大道家。
只是这么一来这可就苦了谢知非,对于如今的谢知非来说,最缺的便是那份洗尽千帆之后的宁静。
等待了一夜的旭日从地平线上升起,霞光万丈赤炎千涤,明媚绚丽的日光宛如一道金色的屏障往四周推开,所到之处唤醒沉睡的生机,天地间一片盎然的景色。
这般由静到动、由死转生的画面最能让谢知非触动,仿佛置身于大道之中,耳边一片寂静安宁,疲惫不堪的心灵得到洗涤,脑海中空灵一片。
金色的阳光扫过地面,青草萌芽;金色的阳光拂过山林,白鸟复醒。
金色的阳光最后来到白衣僧人那处,仿佛将面向朝阳打坐的僧人身上渡了一层金粉,红日为轮,好似佛陀在世。
当这一道光的屏障从谢知非身上掠过时,等待了一夜的谢知非只觉耳边的声音骤然一消。
此时的谢知非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万物生发之声被无限放大,花开的声音、风吹的步伐……
然而谢知非面带满足的微笑,还未来得及阙目回味那种奇妙的天人优微,玄妙异常的感悟。
一道晴朗的啸声便从响了过来,一身青色道袍终年不便的寇谦之从远处快速飞驰而来:“看道实大师的模样似有所悟又,当真令我羡慕得紧。前日我那师傅托梦于我问了三要,寇某人有些许不明,今日来找大师一道研习。”
刹那间,万物生发之音没了,绚丽的光幕也没了。
先前的玄妙顿悟瞬间跑得一干二净的谢知非猛的睁开眼,面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看向寇谦之的眼神想找事:“……”
——贫僧来到这世界的第一次顿悟!
就这么没了?
以前寇谦之来打断谢知非无所谓,毕竟那时候谢知非并非真的顿悟,而是将脑袋放空了在神游九天在装模作样的糊弄人,寇谦之打断了也无所谓,谢知非忽悠两句唯心主义的话便可以继续发呆,没有半点损失。
然而这一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在顿悟!
谢知非的心几乎在滴血:顿悟不是大白菜,说有就有啊!
虽说谢知非仅是露出了些许无生趣的模样,然而寇谦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谢知非除了淡然外的表情,整个人顿时有些懵:“道实大师这么怎么了。”
“……”谢知非摇摇头:生无可恋ING。
见谢知非如此,寇谦之原本放在喉咙里准备吐出来的那些问题尽数打住。
瞬间知晓自己或许破坏了谢知非的机缘,深知求道艰难机缘难得的寇谦之心里顿生歉意,岔开话题欲逗谢知非将注意力转到别处:“说来也巧,我师傅虽是天宫仙人却另有门派,掌门之名还与道实大师一般无二。”
这时候的谢知非心里还在遗憾,陡然听寇谦之这么说,对天宫同样好奇的谢知非在心疼之余随口便问道:“贫僧记得寇施主的师傅似唤成兴公?”
寇谦之的师傅名义上是其徒弟,然而师徒二人共同研习道法的时候,做徒弟的是仙宫的仙人,这研习的过程中到底谁是师傅谁是徒弟,从寇谦之一直唤其为师傅便知晓。
说到将自己真正引上道家正轨的仙人,寇谦之正色道:“成兴公是师傅凡间化名,并非真名,我师父乃长庚仙人。”
“好名字!”谢知非只觉这名字似乎听过,只是他走过那么多世界,同名同姓的人多来数不清谢知非也便未曾多想,口中赞道:“长庚乃启明星,寇施主师父定是仙法高绝之人。”
见谢知非不在执着,寇谦之坚持松了口气:“这是自然!”
随后将自己师傅问的三要拿出来同谢知非分享,大道殊途同归,佛道本无差别,集思广益总比自己闭门造车的强。
寇谦之的师傅到底是仙人,三要均问在道的关键处。
谢知非即便要大谈唯心主义,那也要经过深思熟虑,一时间两人忘了之前顿悟一事,认真思索寇谦之师傅的三要。
见谢知非似乎真没发,系统顿时冷笑【…呵呵…】
长庚仙人是吧,名字相同是吧。
谢知非你是忘了被你塞了本秘籍就打发的徒弟了啊!
让你看信你不看,害本大爷被神位约谈,等着吧,大爷这次不提醒你,总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