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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微森然冷漠,欢生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严肃危险的口吻,幽若寒潭的双眸死死的锁在她身上,欢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也清楚的意识到,此时此刻,面前这个男人毫无征兆的生气了。
知道他在气什么,气自己不好好照顾身体,气自己这么爱胡乱折腾,但或许他更生气的应该是自己这几天对他和婆婆关心甚少。
欢生静下心,也认为这几天她做得确实有点过分,可不可否认她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为了自己,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傅之冬。
她如此努力都是为了在演出那天不丢他的脸,不扫他的面,可他却那样对她,弄疼她不说,还用这种几尽无情冷漠的口吻来表达对她的关心,欢生显然不吃这一套。
或许是有点蛮不讲理,又可能是故意较真,欢生的情绪变得有些不快,可迫于他的气场和威慑力,欢生暂时还不敢说些什么。
静默不言是她一贯的态度,只要彼此之间会有这种药争执吵架的征兆,她所表达的只是冷暴力,从头到尾都是。
傅之冬有些窝火,她难道就不想和他好好谈谈?不可否认,他不喜欢她的沉默,甚至讨厌她的毫不在乎。
一切仿佛都只是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像个小丑一样,滑稽的马戏团演员,取悦影响不了她的任何情绪,这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失败的,也是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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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生气的时和女人有所不同,女人会歇斯底里的嘶吼,痛苦的号啕大哭,解气似的摔碎平常她爱护的家具,她们开始变得不可理喻,甚至开始疯狂的辱骂对方,更有可能做出过激的行为而伤害彼此,这就是女人,由情绪控制大脑的生物,和平时判若两人,而偏偏那个时候的她们反而是最真实,也是最丑陋的。
可欢生不会,她从没有这样过,或许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件事会让她失控到这种地步,所以在傅之冬的心里,她永远都那么安静温和,就像是一只小猫,再有多生气,却也只是炸个毛,从不会在他面前露出尖利的牙齿。
而男人生气和女人比起来从来都那么平淡无趣,当然除去真是要把他气疯了那一步,他们通常都是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抽着烟,又或者喝酒,一瓶接着一瓶,直到把自己完全灌醉。
而傅之冬这种类型在平常男人中算是难得可贵的,他本身就自带修养和礼节,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自然懂得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可能像十几岁的愣头小子,抓起地上的板砖就和人开战,那不是他,所以哪怕他现在很生气,却依旧保持着毫无表情的姿态,只是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下巴微微收紧,全身蔓延着低气压,却也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而这样的人反而是最可怕的,他们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欢生很怕他突然爆发的样子,应该会直接掐死人。
明知道那股冷空气就在自己对面,可欢生却装作什么都没察觉似的,兀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拖鞋。
因为害怕,所以她不敢轻易开口,妄加打破这样的僵局。
可她不知道,此刻的傅之冬多么希望她能开口说一句话,不管说什么,只要她开口,就说明她在乎这次的谈话,她的态度是认真的,那么他的气又怎么可能不小一半。
可是,她没有。
等了许久,她就是没有,嘴巴也没有犹豫的上下张合,就死死的禁闭着,她不想说。
这在傅之冬眼里,她就是知错不改,不肯直视自己的错误,她还认定自己愚蠢的行为是正确的。
微微有点失望,傅之冬的语气便硬了些。
“你还什么都不想说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你还一言不发,自己所犯的错误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一遍吗,宁欢生?”
这是两人真正在一起后,他第一次完整的叫她的名字,欢生有些发愣,转而明白,他此刻是有多么的生气。
可他没有一丝感情的质问让欢生有些委屈,她做什么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对她无端的发一顿火,却什么都不说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心里面蔓延着一股酸楚和小情绪,欢生猛地一抬头,反问他:“我不太懂,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她的瞳孔泛着冷光,眼睛里的色彩还带着丝丝的无奈和悲伤,她鲜少露出这样的神色,让傅之冬微微动容,心想着自己语气是不是太严厉了。
“你现在对我发火是为了什么?对我生气又是因为什么?傅之冬,我不明白,这中间的十分钟我需要向你交代什么,我是犯了什么错误?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脑袋愚笨,不知道。”
一连串的问句倒是气势逼人,问得傅之冬哑口无言,若真要他说出来,倒一时开不了口。
这要怎么说,她没日没夜的听歌对耳朵不好,每次睡觉之前都会提醒她,她每次都含糊答应,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第二天醒来,耳机却又重新带回她的耳朵上,傅之冬能够发誓,他并没有梦游给别人带耳机的这个习惯,这是其一,不听话;手机的辐射比想象中的厉害,她至从那天过后,便开始手机不离身,耳机不离耳的,当真像是快要走火入魔,这是其二,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吃饭做事,甚至与他人交谈说话时也戴着耳机,若是在自家人面前,也不会说什么,可总归是不礼貌的,他和妈不在意,却并不代表那些外人也会这么想,娱乐圈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流言蜚语满天,现在她又处于上升阶段,难免会遇到眼红,会有狗仔随时注意到她的动态,要是被人拍了去,给她扣上一个做事不认真,和人说话不礼貌带耳机的臭名,那会怎么办?这是其三,不严谨。
综上所述,三个不,她竟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反倒义正言辞的询问自己,傅之冬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颇无力的感受。
他没有回答他所提问的,欢生便兀自垂眉想了想,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但马上又快速否定掉,因为她认为傅之冬不会有那么小气,甚至是幼稚,可他无缘无故对她发火,欢生现如今就只想到这么一种解释,听起来比较合理,所以便有些不确定的问出口。
“傅之冬,你是不是因为我这几天冷落了你和妈,所以才生气的?”
说完之后,欢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和刚才无异样,同样的面无表情,欢生彻底泄气,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之冬一开始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大脑的回转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想不通她是怎么想到这点上的,难道在她心里他傅之冬就这么的小气?
两人这样打谜语不知道要猜到何年何日,按照刚才的回答,傅之冬没期望她能回答到点上,便换了一种说法,循循善诱,旁敲侧击,他希望她自己能够明白。
“刚才我问过你,觉得这几天唱歌是否进步了,你的回答有些不确定,既然唱歌的结果不好,又耽误你的身体,这样的训练方法我们是否应该放弃了?”
他自认为这次的口吻比之前要柔和许多,他终究对她狠不下心来。
可欢生却又想多了,他说这话什么意?他这是在质疑她?认为她那几天所做的都是徒劳?白用功?
而他这样的认为不就在否定她所做的所有努力吗?
哦……欢生在心里凄笑一声,从刚才到现在他所做的所有铺垫都是想让她放弃唱歌,放弃这个训练,那她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成他要放弃她了,他终于不要她了……
傅之冬期待着他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他希望她能换一种方法,哪怕他每天都花点时间来教她,都不要在做现在这个伤身、成效又不大的训练,其他的都无所谓,关键是别为了一个演出,拖垮来了身子。
他以为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然后在他注视之下,她的眼睛渐渐由疑惑转向沮丧,紧接着凄凉,甚至到后面露出了一个惨淡自嘲的笑容。
傅之冬皱了皱眉,这样的情绪变化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莫非是哪儿说错了?
“欢生。”他担心的叫她,“现在知道我的意思了吗?”
欢生缓缓抬起头,嘴角蔓延着苦笑:“你想让我停止现在的训练方法?”
傅之冬心里一个重重点头,原来她没有理解错,他松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柔和:“嗯,我认为——”
“为什么?”她突然打断他的话,傅之冬微微一愣。
“你是觉得我的方法没有成效是吗?你觉得我这一个星期就像个傻子一样,做些无用功是吗?傅之冬,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累赘,想要撇开我了?”
泪盈于睫,眼泪就这么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傅之冬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慌了手脚。
她还在继续说:“傅之冬,我没有唱歌的天分这我知道,可我有在认真学,甚至无时无刻都在学,我不想拖累你,所以哪怕那耳机我戴着,耳朵会觉得有些痛,但我还是在忍着,继续戴它,继续唱着,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有一天会这么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