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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纱?还是皇上赏赐的?那让我赔的话如何赔得起?”毛小鱼装作苦恼的样子,按了按额角,本是小小年纪,可是这动作却让人有种饱经沧桑的错觉。
小丫鬟抿了抿唇,“不然,姑娘让夏爷出面帮您在小姐面前说几句好话,这事也就过去了。”
毛小鱼按着额角的手停了下来,抬眼打量着这小丫鬟,面色冷沉,“这话也是你家小姐教你说的?”
“不不不。”小丫鬟连连摆手,“奴婢只是觉得我家小姐最在意夏爷,您又和夏爷关系……甚好。所以奴婢便觉得……”
“好了,你就别给我瞎出主意了,让慕容筱知道了,你又少不了一顿毒打了。”毛小鱼提高声音道,“花雨。将慕容家的布料抱过来。”
里间里,正在做衣服的花雨,听到这话,便停下手里的活,起身将那两匹飞云纱抱了出去。
“姑娘。”
“放桌上吧。”毛小鱼说着将茶壶往边上挪了挪,好让花雨放布匹。
小丫鬟看见完好无损的两匹布料,惊的瞪大了眼睛,“姑娘真是好造化,竟还没有做。”
毛小鱼笑笑,“是啊,好造化。你快给慕容筱抱回去吧。”
花雨心里暗道,还好姑娘早就料到慕容筱会刁难人,便做了两手准备。将慕容筱的衣服样子都设计好了,但是不做,等慕容筱催着做的时候再做,这样的话等慕容筱万一要布料的话,也能还回去。还真没想到,慕容筱就来了这么一出。小姐还真是料事如神。
小丫鬟上前抱起桌上的布料,看起来更是惆怅了,“那奴婢这便走了。”
“去吧。”
花雨看着小丫鬟走了出去,有些不解道,“姑娘,这小丫鬟刚才还替你出主意呢,怎么看你拿出了布料,她怎么反而看起来更惆怅了?”
毛小鱼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从客栈门口走出去的小丫鬟,“她惆怅的原因是,她这般带回去了完整的布料,她家小姐肯定心里不痛快,定是要在她身上出气,她怕是又难逃一顿毒打了。”
“啊?”花雨有些惊讶,“那慕容筱我以为就是看起来有些傲娇,没想到心这么狠,还喜欢打人呢。”
毛小鱼背对着花雨,“这世间表里不一的人多的去了。对了,衣还有几套就做完了?”
“十一套。再有三四天应该就可以做完了。”
“那快去做吧。”夏敉出门办事怕也该回来了,“我这就走了,你们也别累着,做一会儿了就早些睡。”
“知道了,姑娘。”花雨笑着道,她家姑娘就是心好,特别疼人,哪有老板总是让工人歇一歇的……
毛小鱼点头笑着就走了。
毛小鱼坐在轿子里,想着之前送去的十来件衣服,花雨说,小姐们都很是满意,赞不绝口,还追问花雨什么时候在京城开店,到时她们就方便了。
于是,毛小鱼便想着明天便就去看看夏敉说的几间门面,定下来了好收拾。
第二天,午后。
毛小鱼由华明领着出了门,本来是说和夏敉一起去的,结果夏敉有事,便让华明陪着她了。
毛小鱼也不是那种黏人的女子,就让夏敉去忙他的,她和华明一起去看了。
看了那几间门面以后,位置自然都是在好位置,于是毛小鱼便挑了个布局她喜欢的。
出了门,毛小鱼觉的有些口渴了,刚好有个茶楼,便兴冲冲地对华明道,“华明,我们进去喝杯茶吧,我请你。”
毛小鱼说这就往进走去。
华明面露难色,“姑娘……我看我们去别处吧……”
毛小鱼转身看着华明,“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喝杯茶而已,哪里不是一样吗?快进来吧。”毛小鱼说着便提着裙子走了进去。
毛小鱼边走边暗道,今天穿的裙子有点长,走起来都不方便……
低着头扯裙子的她,一头就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眼疾手快地拦腰将她扶了一下,她这才没摔倒。
“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一个细嫩的声音传了来。
“玲儿,不许狂言。”一个柔弱无比的声音制止了那细嫩的声音。
毛小鱼抬眼,看清那人,便露出笑道,“夏敉,你怎么在这呢?怎么又将面具给戴上了?”毛小鱼揉着撞疼的头,歪着脑袋看着面前戴着半截银色面具的人。
那面具刚好遮住鼻子和鼻子以上的部位,和她第一次在碧海书阁见夏敉戴着的面具不太一样。
“大胆,见着四皇子还不行礼。”面具男身后的一个侍卫模样的少年呵斥道。
“四皇子?”毛小鱼疑惑地看着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的面具男,他明明就是夏敉啊!她怎么会认错人,那嘴巴,那下巴,那鼻子的轮廓,那眼神,还有他刚才扶她时的感觉,怎么会认错?
此时华明也跑了进来,对面前的四皇子行礼道,“草民拜见四皇子。”随即拉了拉毛小鱼的衣袖,“你做什么呢,这是四皇子。还不快行礼。”
“算了。”四皇子嗓音低沉,声音不似夏敉温润好听。
毛小鱼定定地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四皇子’,虽然他一身黑衣,嗓音低沉,但是,她认得出,他就是他。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些将路让开。”那柔弱无比的声音再次响来,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笑意。
毛小鱼朝着说话的人望去,正是四皇子身边一身水蓝色长裙的女子,她正含笑看着毛小鱼,满含笑意的脸庞娇俏无比,两人站在一起倒也般……般配的很。
“我挡着你们了?”毛小鱼看着四皇子,嗓音有些涩涩的。
四皇子轻飘飘地飘出了一个‘嗯’字。
毛小鱼突然笑了,笑靥如花,却是有些悲凉,“我既然碍着两位了,那我给两位让路。”毛小鱼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四皇子的手微微抬了一下,却又不动声色地放了下来,和那身边的女子往外走去。
华明赶紧转身追了上去。
跑到门口的由于裙子太长,加之被门口的门槛一绊,便摔倒在了门口,毛小鱼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心里的委屈让她眼泪止不住就流出来了,“什么破裙子……”
“摔疼了?好了,不哭了,下次不穿这么长的裙子了,走路都不利索了。”华明蹲在跟前柔声哄着毛小鱼,想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此时四皇子也刚好走到门口,他看都没看毛小鱼一眼,只是在经过她时脚下微微一顿,但是很快就向前走去。
那女子身后跟的叫玲儿的丫鬟更是看着毛小鱼,掩起嘴轻笑了起来。
他们的马车此时停在门口,四皇子将那女子拦腰轻轻一抱,便放上了马车,四皇子随后也上了去。
“夏敉。”毛小鱼小声地叫了一声,还夹杂着一些哭腔。
她声音很小,刚叫出来便被喧闹的人声淹没了,但是四皇子挑起帘子的手却是微微一抖,然后快步进了车厢。
毛小鱼却是哭的更厉害了,华明怎么哄都哄不好。
“小祖宗,你可别哭了,这哭了眼睛都肿了,回去主子又要责难我了。”华明哭丧着脸。
毛小鱼站起身来,拍了拍腿上的土,也不说话,快步就走了。
华明追了上去,默默地走在毛小鱼身边。
“刚才你就是知道夏敉在这里,进去的时候才扭扭捏捏的吧!”
“不是,我只是因为这家的茶不好喝。”
毛小鱼冷哼一声,“连四皇子都在这里喝茶,这里的茶会不好喝?”
“我觉的不好喝就是了。”
“……”
“刚才的四皇子就是夏敉,我认得出来!”毛小鱼幽幽道。
“他真是四皇子,南轩。”
“我要去暮云客栈。”
“……你不早说,我们走错方向了……”
毛小鱼腹诽道,她又不认识路,她怎么知道走错了。
暮云客栈,天字甲号房里。
毛小鱼坐在桌面对华明说道,“你去告诉那个朝三暮四的夏敉,我和他之间一刀两断了,我不生气他瞒着我他的身份,但是我受不了他的朝三暮四,说话不算数!”
“小鱼啊,我家主子对你的心绝对日月可鉴。你……”
毛小鱼冷冷地打断华明的话,“要什么日月可鉴?只要我能鉴别就可以了。你快些去吧,我要早些休息了。”
“那我这就走了。”
华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华明刚走,毛小鱼就叫来花雨,“我要先回去了,你们衣服做好后就送过去,然后自己租辆马车回来。”
“姑娘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和夏公子一起吗?”花雨问道。
毛小鱼沉着脸,“你就别问了,记着我说的话就好。这是二十两银子,你们租马车,路上花费够了。”
花雨接过银子,“记住了,小姐。这里有我操心着,你就放心吧。”
毛小鱼点了点头,拿了些东西,便出了客栈。
客栈掌柜的以为毛小鱼是去他家主子府上,还贴心的问,“姑娘,可要我给你准备轿子?”
“不用了。”
毛小鱼说着就出了客栈,去西市租马车的地方,租了辆马车,赶在关城门前离开了京城。
马车一路向南走去,车厢内的毛小鱼想着那所谓的四皇子抱着那女子上马车的情景,她越想越生气。
最后实在生气,索性出了车厢,坐在车夫旁边,“大伯,你给我讲讲四皇子南轩的事吧。”
车夫四十来岁,一脸的和善像,笑道,“向你这么平易近人的金主还真是少见。”
“人和人本来就是平等的,就只是从事的职业不同,归根结底,还不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
车夫笑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竟能说出这么透彻的话来。”
毛小鱼也是笑了笑,“大伯,您快跟我说说四皇子的事吧。”
“好好好,其实这四皇子也没什么好说的,虽生在皇家,却是一个可怜人。”车夫叹了口气,“四皇子的生母是景妃,她哥哥官拜刑部尚书,但是后来贪污受贿,殃及了景妃。据说是景妃她哥哥来见景妃时,景妃劝她哥哥的话被梅嫔听见了,景妃为了保护哥哥,毒死了梅嫔。”
毛小鱼心里一惊,都道是后宫女人狠毒,没想到还真是……
车夫继续道,“于是皇上赐死了景妃,那时,四皇子也就才四岁。这孩子本就失了母亲,很是可怜了,可是老天爷也不长眼,三年后,他住的宫殿又失了火,人是救下来了,脸却毁了。从此以后便只能戴着面具了。性子也就变得孤僻了些,这么多年来,据说也就只和养他的贵妃的儿子,也就是二皇子南华走的近一些。”
毛小鱼听完思量了一下,若是这车夫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年的火极有可能就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四皇子根本就没有毁容,而是为他的脸从此消失在人们视线里做的一场戏罢了。他身为四皇子,面具遮脸,性子孤僻,多年闭门不出。但是他作为夏敉,却闯荡商界,干出了一番事业,成为世人嘴里的首富夏爷!
双重身份也就算了,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她也对他说过了,若是不喜欢她了,就早些说出来,她会退出,会离开。可是他今日却和另一个女子卿卿我我,还抱着她上马车!这不一直是她的待遇吗?
今天看他抱别的女子,心里真是难受!特别是她问他,‘我挡着你们了吗?’夏敉那声嗯,真是像刀子戳在她心上。
她在感情这事里,眼睛是容不得沙子的,夏敉这次真是气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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