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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南宫劼这一递手的动作,众人也都看清了这卷轴边沿镶了一圈古拙繁复的赤金花纹,整个卷身则是素淡典雅的银白色。
“这是……天级心法?!”天玑宫主谢无凭最先几步奔上前去,两只老眼里都绽放出炫目华光。
南宫劼一抬手,谢无凭扑了个空,那跳着脚蹦窜的姿势好不滑稽,在场却无一人敢笑,也都没有心思去笑。
修仙之人所能学会的仙术妙法虽有许多,作为修炼基础的功诀心法却只能选择一种,心法好坏直接影响日后修行成就的高低。
而传说中的天级心法……
别说是一般弟子了,就是众长老们,穷极一生也几乎都不敢肖想。寻常修仙门派但能得到一卷,便已可堪为镇派之宝。
但天音谷,又或者说南宫世家,自然非是寻常修仙门派可比,所以南宫劼随随便便一掏,便掏出了这一卷天级心法来,要赠予这女孩子。
“是光属性的天级心法。”南宫劼瞧了谢无凭那跳脚蹦跶的模样,皱着浓眉说道,“别人拿了无用。”
是这样啊……
因为变异灵根的稀少,所以在心法方面,变异属性的心法,倒远不如普通五行属性的心法那么珍贵了。
尽管如此,那到底也还是一卷天级心法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看!”谢无凭说着,老眼一瞪,“还怕抢了你的不成!”
南宫劼也冲他瞪了瞪虎目,但仍是将手中心法递了过去。
谢无凭迫不及待展开。
“明光九曜啊!”他啧啧赞叹着,眼珠子都差点变成了明晃晃的金子,仿佛看得津津有味。
旁人却也不知那心法卷轴上除名称外,向来空无一字,是需要修行者在修炼过程中自行领悟,将心法炼化入体的,而他此刻又是在品味、感叹什么。
总之谢无凭终是欣赏够了,老脸笑成一朵菊花,将那卷轴好生收起,递给叶沙华,嘱咐她好生修炼。
随着众人的退出,大殿上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除开阳宫主继续闭关,天权宫主又不知醉倒在了哪个酒坛子里,剩下五宫宫主齐聚,随同各宫主前来的五珠以上长老陪立一旁,殿上就只剩下代表开阳宫主的林氏姐妹,以及开阳宫主的大弟子江临风。
南宫陌玉回身,却见殿上这二十余人全都望着自己。
他面上神色并无丝毫改变,神态温和如玉,嗓音却清冷如冰雪。
“诸位有何事吗?”他说。
显而易见,这些人今日全都是冲着他来的。一听他在天枢,便全都急吼吼地赶了过来。毕竟,若直接去玉衡的话,对那女孩子而言,他们的目的也太过昭彰,虽然此般也并不怎么隐晦就是了……
“有何事?”玄妙仙子第一个竖眉。
她是廉贞公子的亲姨母,虽然严肃刻板得并不太像个女人,但到底也还是个女人,所以说话也最无忌惮。
“陌玉,你是在明知故问吗?”她说。
谢无凭忙着打圆场。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他说。
“说什么?”南宫陌玉说,“我实在不明白,诸位想要说什么?”
“陌玉,昨天的那件事情……”南宫劼说道。
“我依诸位所言,允了与沙华的亲事,莫非还有什么不妥?”南宫陌玉说。
沙华?!
这么快,称呼都变了啊!
各人的心头又是一跳。
“昨日不过权宜之计,我等今日齐聚,便是要再商讨出个万全之策来。你难道,还真乐在其中了不成?”玄妙仙子喝道。
她终身未婚,更未生养,却一直将自己姐姐的儿子视若己出,性情中仅剩下的一点柔软和女性本能的母爱,也全都倾注在了这个外甥的身上。
此时她姐姐携女远游在外,她这个做姨母的,自然更是有义务,不可由得他胡来。昨日当着叶沙华面说的,不过是为先稳住她,而说的几句场面话罢了。
“权宜之计?”
南宫陌玉微微蹙眉,仿似仔细思忖片刻。
“昨日伯父派来的人,并未与我说,此乃权宜之计。”他平淡说道。
众人俱是一怔。
“你难道还当真了?”南宫劼说。
“我从未以为这是假。”南宫陌玉说。
“不行!不可以!”谢无凭喊道,“这要传出去,我们流华派的脸往哪放?外面可怎么说我们流华,难道要让他们说,我们流华留下弟子,是要靠、要靠那什么!”
他这要靠什么还没说出来,南宫陌玉先打断了他。
“流华脸面,与我何干,与你何干。”他的声音轻柔缓慢,一字一句却俱如薄冰碎裂,消融掉某些致为脆弱的东西,“外人如何看,又与你我何干?”
换了任何一人搬出“脸面”这两字,都可谓是十足十的义正言辞,偏偏谢无凭是人尽皆知最不要脸面的,一番话立时便被南宫陌玉连消带打,给堵了回去。
众人错愕。
楚冰尘的脸,更一早沉成了锅底灰。
“总之,你就是娶定那女子了,是不是?”他直视着他双眼问道。
“是。”南宫陌玉亦正面着他回答。
殿内沉寂片刻。
一道清脆嘹亮的语声,蓦然响起,这话中尖利大有刺穿人耳膜之势。
“那我姐姐怎么办!”林皎然尖声喊道。
要不是姐姐一直拽着她,不让她说话,她早便喊出来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你姐姐?”南宫陌玉有些不解地看着她,那面上神色倒实在是未明白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实在是一个极尴尬的场面,满殿的人俱面面相觑,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林绰窈却依旧镇定自如,只握在林皎然身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
“皎然,不要胡说。”她微笑道,“陌玉视我为良朋,如亲妹。但凡是他决定了的事,我也总是为他感到欢喜的。”
“良朋?亲妹?你为她感到欢喜?”林皎然几乎哭出来,她喊道,“姐姐你怎么这么窝囊?那你呢?这么多年,你又把他看作什么?难道也是良师益友,又或者兄长吗?那为什么你受伤晕迷的时候,还在喊着他的名字,要做什么事情,也总是先惦念着他是否会高兴……”
她这一番话,自以为是在相帮林绰窈,念叨她姐姐的情深,希望廉贞能够回心转意,但实际上,不过是大庭广众之下害得她姐姐下不来台,白白摊开了自己的难堪让别人看。
殿上人都极是不自在,恨不得没有听见这成段言辞。
林绰窈眸中怒色一闪而过,仿佛满池莲花俱在风中簌簌发颤,然后风声骤然收敛,素淡白莲依旧亭亭净植水面中央,仪态端方。
“你现在还小,并不懂的。”她握着妹妹的手,语重心长,温和说道,“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要寻得回报,当你真的关心在乎一个人,那这世上,就再没什么事情,比遵从他的心意更为重要。”
随着她所言,大殿上紧绷着的诡异氛围逐渐松懈。
众人皆在心中暗赞,单凭这一番豁达心胸、宽和气度与自如应对,林绰窈就已不愧是林绰窈,远非林皎然所能比。她二人话中究竟说了些什么内容,反倒无人仔细去追究了。
林皎然死死咬着牙,她张口还欲再言,抬眸却正望见姐姐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霜色,登时吓得闭了嘴了。
她还是初次看到自己姐姐眼中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林皎然觉得有些害怕。
她明明是为了姐姐好啊,为什么一向娇宠纵容她的姐姐,竟会这样看着她?
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婢!
叶沙华全然不知林皎然心中对她的愤恨。
又或者她知道了,其实也是无所谓的。
她刚一出天枢殿,就看到了常波,然后就兴高采烈地冲着常波扑了过去,辣手摧残着她可爱的娃娃脸。
看着常波的小脸在自己手底下变形,叶沙华不由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常波“呜呜”叫着逃避魔爪,但看到她,其实心里面也是欢喜得不行,两人好不容易闹腾够了,寻了个无人地方说话。
“常波,你拜入谁名下了?”叶沙华笑道。
常波单手拎起腰间火红色的宫绦,朝叶沙华晃了晃。
“就是这天枢宫的天衍老人。”她张开右手掌,比划出五指,分外开心道:“五珠长老呢。”
常波说着,实在难掩面上笑意,连忙伸出双手掩着面孔,好像那笑容太大,欢乐都要被旁人给夺去。
叶沙华想了一想,她并不知道天衍老人是谁,但看常波笑得这般开心,她也就放心了。
她拉扯下她的手。
“你挡什么挡啊。”她说,“像我这样,想笑就笑好了,哈哈哈哈哈……”
常波瞧她笑得有趣,自己却还是不敢,她腼腆地抿一抿嘴。
叶沙华挥挥手,也就不管她怎么笑了。
她这一扭头的功夫,面上还带着笑意,却正对上了慕容瑀。
慕容瑀其实一早就在远处看见了她,但他却堵着气装没看见。但此时,一看到叶沙华对他笑,他心里这气立时也就烟消云散了。
没办法,谁让他慕容公子就是这么有原则。而他生平的第一大准则,就是绝不对美人生气,尤其是对他看中(过)的美人。
慕容瑀乐呵乐呵着蹦跶过来。
叶沙华仿佛从不知他这一番复杂的心理过程。
“公子哥儿~”她笑着对他打个招呼。
“小美人儿~”慕容瑀也冲着她笑,语声荡漾。
两人再次一见如故。
“恭喜你拿到光灵珠啦!”慕容瑀笑道。
叶沙华哈哈笑了两声。
“你呢,你的雷灵珠呢?”她问。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慕容瑀的面孔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