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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廖】:
所以说,你们家现在养了只又能和小孩一样哭又能吃撑了打半小时嗝的狗?
【晋衡】:
恩。
【老廖】:
可一般猫狗也能打嗝吧?我记得以前放暑假我去我姥家啊,邻居家老花猫吃饱了也能蹲在墙头像模像样地打嗝呢。
【晋衡】:
……不是一般猫狗那样的。
【老廖】:
啊?那还能怎么样?话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总不会是怀疑这只狗不是狗吧?那他还能是什么?
有点不知道该回答廖飞云这个问题,因为早上和自己外甥一起看到的那幕而产生的疑问,确实到现在还徘徊在晋衡心底。
虽然事后,秦艽也用了和廖飞云差不多的话来解释了这个奇怪的问题,可一直到两个人一起在家吃过午饭,秦艽一个人带着狗出门去了医院后,找了个理由特意留在家里的晋衡才有时间来抽空检查了一下家里最近这段时间的变化。
可是请扫帚帮忙扫鬼,鸡毛掸子抖七下,墙角倒扣一只破碗看看会不会动这些老方法他都已经挨个地用上了,却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除了秦艽楼上的那间卧室他还没来得及进去看,家里其他剩下来的地方,晋衡来来去去地检查之后基本已经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
【晋衡】:
我现在还不太确定,但是新搬的房子里进了主人之外的生灵,本来就是要好好查一下底细的,以前江南一带,时常有野猫被带进家门后趁夜杀主,从此占了主人的房子世代生活的传闻,猫狗本身又要比一般动物要善于能揣测人的心思,我之前疏忽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几天我让老爷子先把长鸣给带回老宅去住了,不过到时候有什么事可能还要你过来一趟。
【老廖】:
行,你到时候叫我吧,可被你一说我怎么忽然瘆得慌呢,我妈前两天可还说要领个小猫小狗之类的回来丰富她晚年生活呢……
【晋衡】:
领的时候还是要多看几眼再决定,眼神不太像普通猫狗的,有时候或许真的就不是普通猫狗。
这般说着,坐在书房里,已经整理了两个多小时笔记的晋大少爷也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特别恐怖的话。
倒是那头廖飞云闻言有点怂地回了他一句,我看我还是大白天好好上班,不和你说这些东西吓唬自己就下了,之后也真的没再回他了。
而见唯一能和他偶尔商量点事的半个姐夫自动闪人了,晋衡之后一个人在书房又写了会儿东西反倒忽然就闲了下来。
可站起来走了一圈发现自己今天在家居然真的没什么事做后,晋大少反倒忽然有些不习惯了。
明明以前在老宅的时候,这种每天在书房呆着喝喝茶看看书的日子他也能过得很自在。
可好像自从和秦艽正式住在一块之后,他似乎就越来越习惯自己的身边有个随时能说说话,哪怕一起干点没意思的事,却也能觉得有意思的人了。
这般想着,早上还被自己爷爷教训整天在家却不干活的晋衡便不自觉的望着自家窗边阳台上摆的那些有的可爱有的丑陋的盆栽出了会儿神。
过了一会儿,拄着拐杖缓缓站起来的高瘦青年才起身来开了阳台边上的玻璃门,又帮秦艽把他所有放在阴暗角落里的盆栽都一盆盆浇好了水,这才异常认真就打算把这些花盆都给一个个挪到了外面更能照到太阳的地方去。
只是挪到其中一盆脑袋上有粉色花球的仙人掌盆栽时,蹲在阳台边的晋大少却不经意注意到这盆旁边还额外贴着一张小纸条。
而等他眼神疑惑地拿起来一看,就看到上面被整天无聊的要死的某人画了个非常可爱的爱心,爱心旁边还写了两个小小的字。
晋,衡。
“……”
这一瞬间好像忽然就有了一种很奇怪很陌生的,但整个人都被忽然间触动到的奇妙感觉。
神情复杂的晋大少双手抱着这盆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的‘晋衡’就这么定定的看了会儿,仿佛能想象出某个人每天早上起床是怎么蹲在这儿一个人饶有兴致地给这盆‘晋衡’浇水的。
而好几分钟后,耳朵都红了的他才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把盆栽放回阳台上,又默默的给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这盆仙人掌多浇了一回水。
做完这一切,从小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怕和秦艽住在一块之后也很少会做家务的他大舅脸上莫名地也有点点不自在的情绪闪过。
直到回了书房洗了手重新坐下来之后,心情起伏不定的他还是没忍住地往阳台上多看了几眼。
而等半小时后,当晋衡自己终于发现他已经因为一盆长得不怎样的仙人掌而一个人出神很久后。
打从一个多月前起就一直在暗自思考着某件事的可行性,可到刚刚那一瞬间,才真正地觉得自己应该和秦艽把这件事定下来的晋大少这才把家里那只打嗝的怪狗的事情给先放下,又思索着给自己的秘书吴小姐打了个电话。
“诶,大少?您打我电话是——?”
电话里,吴小姐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意外,和自己这个助理除了有些必须要联系的事,其余时间一个多月都未必会主动联系一次的晋衡闻言也有点不自然顿了顿,过了会儿才显得很有涵养地放缓声音开口道,
“……抱歉,打扰到你周末时间了,现在有空帮我在鹭江订间餐厅吗?不用今晚,放在……下周末晚上就可以了。”
“啊,当然可以呀,还是和以前那样两位吗?就您和秦先生?”
“恩……还有上次就让你帮我订好的那个东西,到时候,也一起送过来。”
因为晋衡明显紧张得不得了的语气而古怪的沉默了一下,好半天反应过来晋衡指的是什么东西的吴小姐才在那头一边艰难的憋着笑一边真心替他开心地抖着声音开口道,
“恩恩,我明白的,那大少你到时候可要好好加油,一定能……一定能成功的。”
“……恩,谢谢。”
几乎下了一个对自己今后一生都非常重要的决定,隔着电话脸色依旧有点红的晋衡这么回答着自己也觉得很不真实,仿佛前半生从来都没有这么冲动过,
直到面前摊开的那本书里有一道诡异又邪恶的声音传来,这才让晋大少从自己心里那种不太好形容的心情中脱离出来,又快速地低头看向了面前摊开的那本书。
“呀,姓师小相公这是春心动了,奴奴怎么都闻到哪里渗出来的蜜柑糖水味了呢嘻嘻……”
晋衡:“……”
刚刚为了查家狗这件事而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万家姓恰好就翻开在某一页,书里画着的那条婀娜多姿,却有着灰色蛇鳞蛇尾的蛇阴女摇摆着细长的尾巴尖就试图从这一页爬到另一页去,可被隔壁那页画着的刘家老祖宗刘累一瞪又畏畏缩缩地给吓了回来。
而不顾晋衡冷淡的注视就捂着嘴怪笑了起来,在这姓书中已经被关了几百年的蛇阴女只冲他眼神古怪地眨了眨眼睛道,
“家狗作祟的那只在书后面的第六百多页里关着呢,那只死狗整天发疯乱叫别说是老祖宗们了,我们这些犯了事被关在这儿的邪祟都嫌弃他,可姓师家里的这个味道奴奴闻着可不像狗啊……有点杂,像是有股腥味又像是搀着股别的味,总之就是不像是寻常邪祟的味道,要不是因为奴奴天生是个蛇女,我可能也……”
“你想说什么?”
顺着她嘴里的话就这么随口问了一句,与此同时,从十七八岁就和这些邪祟时常打交道的晋衡也若有所思的撇了眼蛇阴女旁边那行‘蛇女阴毒,满口谎言且善惑人心’红字标注。
而注意到晋衡视线落下来的地方脸色顿时一僵,恼羞成怒的蛇女脸色涨红地把身边那行讨厌的红字标注用尾巴用力地扫开点,又佯装柔弱艳地望着晋衡扭扭腰软下声音撒起娇来。
“恩~要不这样吧~姓师小相公把奴奴放出去,奴奴再悄悄告诉你,我闻到了什——诶诶,姓师小相公——姓师小相公——奴奴要被压坏了——呜呜——”
蛇阴女柔软的腰肢被仙鹤纸镇压着只能发出一连串哀怨的哭叫,可惜晋衡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从小就不会讨女孩子喜欢,这会儿面对这么大岁数的女妖精当然也不会明白什么叫怜香惜玉。
到此,知道自己再藏着掖着也讨不到好处,还不如直接说出来免得给自己什么惹麻烦,蛇阴女只能神情后怕地从晋衡的纸镇下艰难地爬出来,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躲到一边捂着脸就娇声大哭泣起来道,
“姓师小相公好凶好坏~奴奴都要吓死了~奴奴虽然平时爱骗人——可这次绝对没有说谎——奴奴确实其实就是您家里闻到了一股蛇味——那蛇好大好大——怕是已经长角了——姓师小相公还是快逃命吧——不然可就真的要被这蛇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