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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天亮的晚,难道得有点时间歇歇,老百姓也就起得晚些。不远处还有几缕农家飘出的缕缕炊烟,合着苍茫大地上朦胧的薄雾,如梦似幻。渐渐地,连绵起伏的两座大山,在冬日的第一缕阳光中显得更加雄伟。
张承明家住在村尾,靠着北面的山脚下,而里正家却住在东面山脚,正好在村子的中间。再继续往东面山脚尽头走便是丽华姥姥家。
张承明提着手礼一边往里正家去,心里一边想着等下怎么跟里正讲买地的事情,这次买的可不是小数目。丽华和他商量过,除了家里要添置的,丽华打算把一百两的嫁妆银子全换成土地,这次偷盗事情算是给两口子敲了一记警钟,家里就不要留太多现银,免得贼人惦记。全部换成土地,别人问起自家也好有个说法。
要说,里正家的房子在周家村也算得上是极好的。正房也是一溜五间的青砖大瓦房,左右厢房各三间,还有灶房,柴房,杂物间之类的屋子。连院墙都是青砖砌的,看起来既气派又大气。
张承明到的时候,里正一家正好吃过早饭。此时正盘膝坐在炕上抽着旱烟袋,和三个儿子有下没下地说着话。
周家村的里正自是姓周的族人,这时候村民的宗族意识尤其强烈。周家村跟李家村一样,大姓还是周姓,几乎占了村里一半的姓氏。周家村的村民算是极为和善的,排外并不像周围几个村子那般严重。但外来户是绝对没有资格竞选里正的。
看到张承明进来,里正就招呼他到屋里来坐。
张承明先把手里的竹篮替给里正娘子,再把酒罐交给里正大儿子手里。一边开口叫人:“婶子,给孩子们带了些点心果子。里正叔,天气越发冷了,给你带了点酒,有空喝上几口暖暖身子。”
里正娘子满面笑容接了过去,一边客气地说道:“承明大侄子,回回都这般客气作啥。下次有事直接过来就行了。”篮子掂在手里沉沉的,脸上笑意更甚。虽说张承明是说点心果子,但是这么重,肯定有别的。
里正娘子心里极得意,这就是当官的妙处,里正大小也是个官不是。周家村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百号人口,少说也有一百多户人家,可只有一位里正,平日哪家哪户办点事儿不找当家的,大伙多多少少都会随手一点,这些年一点点的积累下来,也才有了这份家业。
不要说她贪心,爱占便宜,家里三个儿子,两个虽已经成家但都在地里刨,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如今孙子们马上也要成亲了。最小一个还在读书,家里又没有分家,哪样不要银子。再说当家的也真是任劳任怨,呕心沥血为村民办实事,这些东西她也收得不亏心。
里正也笑眯眯地示意大儿子收下,东西他刚已经看过了,几斤肉几斤酒到是能收下。而且周里正周大仁心思通透,张承明几回找他办的都是大事。如今家里地有了,房也刚建好,还找上门,肯定不是小事。不由得想到村民的传说,‘祖先到,张家要发迹了’。他虽没有看到,但大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里正眼神一闪,心中对张承明的来意也有些好奇,和气地问道:“来,坐......说说,有啥事儿需要叔帮忙的。”
周里正为人正直,和善也不摆大架子,除了平日喜欢喝几口小酒,也没有甚么坏毛病,村里人都清楚他的性格。张承明也没有拐弯抹角,就把和丽华商量好要买地的事情说了。
“买地呀......”里正往炕头靠了靠,眯着眼儿,嘴里抽了一口旱烟,“这次计划添置多少?”
张承明脑子里晃过福寿如意白玉佩,不由得想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贵之也”自古君子爱玉,读书人尤其更甚,多少人为之痴狂陶醉,千金散尽亦不悔。他不敢肖想千金,但这块玉少说二三百两银也是值的。
想到此,不再犹豫道:“叔,村子里还有旱地和水田吗?旱地我准备再买上五十亩。”
里正怕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五十亩旱地,水田二十亩。”见张承明颔首确定。周大仁旱烟也不抽了,开始说起正事:“你小子一下买这么多地干啥,你们两口子顾得过来吗?还是你打算租出去。”
张承明笑着解释道:“多谢叔的关心。趁着这两年老天爷赏脸,我和媳妇商量多添置些土地,谁知明后两年光景如何。刚开始,我不准备租出去,自个照顾。忙不过来时再请人。”
张承明这个后生小时候周大仁就说过,他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试想当年在野猪嘴里活下来,还照旧进山打猎,始终坚持读书写字的年轻人有几个。就凭这股子毅力,将来怎么会差。
周大仁一脸欣慰,“你小子行呀!这些年在外面发财了。”
张承明摸摸头,笑得有些腼腆,“叔你别这么说,发甚么财。承蒙我们将军看重,这些年帮他跑腿办事,到也得了些赏银。另外,我岳母心疼我媳妇,嫁妆银子也给了些。银子放着也不会生银子,我和媳妇便商量到不如用来添置成土地,还可以多出产一些粮食。”
这话周大仁心里认同,银子放着也是放着,换成土地却每年都能有出产,心里也替他们高兴。看着胸有成竹的年轻人,周大仁心里一动,张承明是个能干的,他媳妇嫁妆也丰厚,而且小两口又都是读书识字心里有成算的。
这次两口子一下子买这么多地,该不会是要引进丽华娘家的粮种吧。他曾听闻佑庭家里的高产量的种子都是跟承明媳妇娘家换的,产量可是比镇子上的粮种产量提高了两倍呢。周里正顿进热血沸腾了,说不定,张承明两口子还真能带上村里人过上好日子呢。
张承明已经离开一会儿了,里正娘子见周大仁还在炕上坐着发呆,心里奇怪,“今儿日头这么好,你就坐炕上,不出去村里转一圈。这回承明找你办了啥大事儿?让你这般为难。”
周里正摇摇头,感叹道:“不得了呀!怪道老张家祖先回来了,承明这回可不是给老张家争光了。”
“咋了。”里正娘子见周大仁这副表情,心里越发想知道。
里正娘子不是个嘴碎的,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伴,周里正对自家老婆子还是放心的,加之现在他内心还激动难平,迫切需要有人跟他分享一下心情。
“承明又要买地了,旱地五十亩;水田二十亩。”说完,周里正还与有荣焉地比了比手指。
里正娘子心里吃惊,还有些羡慕。在周家村能拥有二十亩地的可不多见。如果真再买个七十亩地,那张承明不就跟周秀才一样成地主老爷了。但一想到承明媳妇是秀才姥爷的亲外孙女,心里又释然。但见不得周大仁他那得意样,忍不住酸酸说道:“嘿,我说老头子,又不是你家买地,你高兴啥劲。”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啥,我是周家村里正,当然替我的村民高兴。我还高兴的是......”周里正翘着嘴巴,故意调着自家老婆子道:“你又有进帐了,赶快收起来吧。今儿天气好呀,我要出去转转。”
他作为里正虽然村子里的土地,最是一清二楚,但是这次承明买的多,而且还会种新粮种,他还是要亲自去转转比较放心。
“暖,你不是说不能乱收村民的银子吗。”里正娘子眼睛睁得老大,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炕桌上一块白花花的二两大小的碎银角子。随即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周里正睥睨一眼见钱眼开的老婆子,一脸骄傲道:“我说的是不能乱收,又不是不能收。你个老婆子不懂别乱嚷嚷。”
送上门的银子不收白不收,他是秉公任直一心为村民不错,但他也需要穿衣吃饭不是,他又不是个傻的。人家都能花上几百两银子买地,哪会差这点银子,如果他不收,反到是显得小气,不近人情。再说,这银子明显是人家小两口的封口费,他不收人家还不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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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牛牛呢,我要坐耙耙。”李大梅和陈大贵刚进到陈家院子,六岁的小儿子栓子便急急跑了过来,抱着李大梅的大腿问道。
栓子说的耙耙,便是磨地用的耙子,只不过这里用的是木耙子,后世的铁耙子并不是每家每户都用得起的。牛先耕完地,再带着木耙子把地磨平,磨地的时候上面坐个娃子可以磨得深些,家里没有娃娃的,也可以放块大石头压着。牛在前面拉,娃娃们坐在后面,就跟坐牛车一样。乡下的娃娃一年到头难得有机会出次门,家里生活不好的,就算出门走亲戚也是走路。愿意费上两个铜板坐牛车的就更少了。因此,村里娃娃们都爱坐。
李大梅先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二女儿翠花,叫她把里面的点心果子收起来,过年再吃。又爱怜地给栓子擦了擦额角的灰尘,“下午才行,上午你承明叔不在家里。你看你又玩得满身都是灰。”
“娘,你去买肉了。”翠花惊呼一声,她娘咋买肉了,家里不是还有三斤肉说留着过年吃。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再说,家里哪里来的钱。她已经十二岁了,已经明事了,家里的情况她一清二楚。她娘平日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用,哪里有多的铜板买肉。
“我去跟你承明叔借牛了,哪有买甚么肉。”看着翠花手里白花花的猪肉,李大梅顿住了,这得有快两斤的猪肉吧。吞了吞口水,扯了扯旁边陈大贵的衣袖:“大贵,你看承明媳妇,这......如何是好。”
两根莴苣换一块肉,外加一包镇子上的点心,怎么都是她占了便宜。这承明媳妇太客气了,让她心里很不安。“承明两口子也忒客气了,上次送的猪肉都没吃呢,这次又送了这么一大块,我这心里总过意不去。”
李大梅这辈子是个要强的人,当年她和陈大贵逃难逃到周家村的时候,两个人身上没有半个铜板,自始自终都没有想过要贪过别人一点东西,咬着牙也就撑过来了。这些年她也算是看透人情冷暖,虽然平日在村子里大家没有排挤他们一家,但是也从来没有人肯拉巴一手。所以张承明和丽华接二连三释放的善意,她一时到有些惊慌失措。
陈大贵也是没有想到,他在山这边住了快十年,除了周大壮一家,平日鲜少跟村里人打交道。本来地早该翻的,可村子里有牛的也就那几户,不是要出车,就是嘴上不愿意借。所以听说承明兄弟家里买了牛,才想过去试试运气。
陈大贵心里热呼呼的,他心想承明兄弟到是跟村里说的不一样。要说要成亲时送些肉菜给左邻右舍到也正常;但第二次承明兄弟难得猎了一头大野猪,如果拿到镇上酒楼也能换上几两银子。这般珍贵的东西也给他们送来了三斤,三斤野猪肉可得值上差不多一串钱。承明兄弟接二连三释放的善意这么明显,他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陈大贵沉默半晌,徐徐说道:“既然送了就收下吧,总是人家的一翻心意。点心果子也不要舍不得拿给娃娃们吃,晚饭时候给娃们煮点肉吃。承明兄弟刚成亲,家里东西肯定不齐活,得空时带些自家蔬菜多多走动也好。”
“暧暖,听当家的,翠花,点心果子和弟弟分着吃,再给哥哥留一份。”李大梅心里欢喜,平日这片山脚下冷冷清清的。难得来了承明兄弟一家,承明媳妇长得漂亮又爽朗,看上去就是个好相与的,以后到是可以多多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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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里正家的院子,张承明心里也不平静,一会儿想到明天要抓紧把玉佩换成银子;一会儿又想到金灿灿的麦穗在向他招手。大冬天的他愣是出了一身的汗。平日里都是木着一张冷脸,最多点个头了不起。今儿罕见地笑着跟乡亲们打招呼,可吓坏了一群大婶大娘的,还有些长舌妇,忍不住嘀咕不会是承明媳妇这么快就有了吧。不然,他那高兴劲咋像捡了金子一般。
张承明不知道村里的妇人们都已经想歪了,心里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健步如飞往家里走。
张承明回来的时候,丽华正在院子里给他做棉袄。
“相公,怎么去这么久,买地的意思跟里正说了吗?”不知不觉都快中午了,这人去了这么久,难道买个地还有那么多问题。她看周家地空闲的土地挺多的呀!
张承明顺着端起丽华的水杯喝尽杯里的水,咂吧一下嘴巴,回味道,媳妇喝过的水都是甜的。
“恩,说了,他说这几天会帮我们留意的。今儿高兴就多跟里正唠嗑了一会。对了,媳妇,我明儿就去县城一趟,我估摸着后面没时间了,旱地应该很快就可以划分下来。明年一百多亩的土地,家里又没有养猪,我还打算先堆几洞子肥料呢。”
“好,明天先把玉佩换了要紧。堆肥的事儿,我们下午再说。”丽华拍了下脑袋,突然想起上午的事,又把陈大贵他们来借牛的事情说了。其实,如果是识得的人家,丽华完全可以直接借给他们的。主要是丽华没有见过他们,虽说乡下人大多数淳朴,但是架不住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丽华一个新婚媳妇,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些。
“相公,你不会怪我如此小气吧。”
张承明听了颔首认同,“媳妇,你做得对。平日我不在家,小心些错不了。你别担心,陈大哥他们都是淳朴良善的性子,不是那般小心眼的。”
一边说着,一边握着丽华的双手,确定都是暖暖的才放心地说道:“我身子好,火气重。冬日穿夹衣就可以了。你不用特意为了做棉袄。没得太累伤了眼睛。”又坐了会,陪着丽华说了会儿话,“我先去把牛给他们牵过去,他们地少一个下午就忙完了。明儿也不耽搁我们用车。”
等张承明把牛牵过去陈大贵家的时间,丽华很快把饭也煮好了。
两口子一边吃着饭,偶尔说上两句。因为有李大梅拿的莴苣,中午的饭菜两个人吃的喷香。
丽华见张承明三分钟不到,一大海碗饭就吃了个精光。这男人哪是在吃饭,根本就是用吞的,皱了皱眉头,实在忍不住问道:“相公,你赶时间?”
张承明吃的正起劲,“没有啊。”完全不知道丽华甚么意思。
“那你吃这么快做甚么,吃慢一点。不然,等下留我一个人吃,且不是很没味。两个人一起吃才香啊。而且你吃那么快,也不利于五脏六腑的消化。可别撑坏了肠胃,变成胃疾可麻烦了。”
不是丽华矫情,实在是这男人吃饭的速度忒快了。她习惯细嚼慢咽,成亲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每每都是张承明先吃完的时候,丽华都还有大半碗没吃。她本来就舀的少,也没有剩饭的习惯。但是吃饭的时候被一个男人直愣愣地看着,尽管这个男人是他的相公,还是让她有些消化不良。
“呃,”听懂丽华的意思,张承明有些汗颜,在军营里和一群大老爷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哪顿吃饭不是狼吐虎咽的。有时候肚子里不舒服,也没有当回事。
“好,我陪着媳妇慢慢吃。来多吃点儿,你太瘦了。”丽华这一说,他还真放慢速度,上过战场更知道健康的重要,他还想陪着媳妇生儿育女,慢慢变老呢。
吃完饭,一时无事,两个人坐在太阳下闲聊。
“今儿的莴苣哪来的,我们的蔬菜还没有那么快吃吧。”承明想起中午的莴苣炒肉很可口,脱口问道。
今儿吃的有些多,丽华准备喝杯麦茶帮助消化。看已经过了二刻钟,开始一边泡茶,一边轻笑道:“可不是,莴苣是大梅嫂子送的。她家的莴苣长得可真好,吃起来也忒香。改明儿到是要跟她请教怎么样照顾菜园子。”
接连半个月天天都是萝卜白菜,难得吃顿莴苣,丽华中午也多吃了半碗饭。说完又把她回了一块肉和一包点心果子的事儿说了。这也是周家村和李家村的不同之处,李家村是回礼出去,一般是不用回礼的,但是丽华姥姥有特别跟她交待过,周家村是习惯回礼的,只是象征性回点就行。不要让别人空手而归就好。像张承明早上送了一篮子点心和肉,里正娘子回的就是一把蒜苗和小白菜,菜叶和蒜苗都是翠绿鲜嫩,甚合丽华心意。
张承明喝了口茶,舒服地眯了眯眼,缓缓说道:“这两家都是好相与的,你可以放心来往。家里也没有啥糟心事儿。陈大哥的老娘早过世了,现在只有他们一家五口,虽然他们踏实肯干,但外来户又没有甚么根基,日子就难过了些。相比,周大叔家的条件到是好些,家里老爹老娘也都在,但却是不管事儿。作主的如今是周大叔。他们家土地也有十多亩,但是架不住家里人多,这几年打仗赋税又过重,也仅够填饱肚子。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多和她们说说家常做做针线。免得一个人在家里无趣”
张承明一直提醒丽华,叫她多跟两家婶子嫂子走动,也是有原因的。他后头更忙了,丽华一个人在家他总也不放心。加之他还担心丽华刚离开娘家不习惯。虽说丽华姥姥一家也在村里,但还要穿过大半个村子,有事儿总也没有那么方便。
丽华也在思考张承明的话,虽然现在她在镇子上赚钱,但她并没打算搬出周家村到镇上住。见惯了前世热闹喧哗的城市,她对城市生活并不向往,她更加喜欢村子里的山清水秀,清净自在。既然住在村子,就要融入村里的习俗,她可不想过着与世隔绝,离群索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