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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夕阳里的大佛寺,余晖下更显神秘,云山雾绕的透着宁静。
安城在进入盛夏以后,即使是傍晚也会燥热无比,但站在山脚下最后几层青石台阶上的顾言,她纤细的身子被黑色风衣严实的包裹着。
闷热的夏风,在吹起她脖颈里的素色丝巾时,露出搭在里头的白色衬衣,刚好与几步之遥,一身黑西裤和白衬衣的云少卿,意外搭成了情侣装。
青姨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已经一月未见的夫妻。
他们不像时下冲动的男女,上来就是热情的拥抱或亲吻,只是这样遥遥相望。
鹤立鸡群的男人,臂弯里搭着外套,正一脸含笑的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夕阳错落在他深邃的五官里,没了平时的冰冷,有的只是对妻子的温柔。
而经历丧子之痛的女人,从内而散的淡冷之气,好像比之从前更加明显。
如果青姨没记错的话,再过半月,身旁的顾言就是24岁,正处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却给人一种中年的沉淀,她恬静的性子刚好和云少卿身上的稳重互搭。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对登对无比,又令人过目难忘的夫妻。
“先生太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眼下。青姨要是再不知道离开,当真就成了老糊涂,可刚抬腿,忽然脚下一滑,一声尖叫后,人控制不住的朝青石台阶倒。
“青姨小心!”顾言本能的伸手一拉,想都没想的就用自己瘦弱的身子去挡青姨的倾斜,却是青姨至少有120多斤,而她90斤不到。
下一刻,惊呼还没发出来,她这个人就代替青姨滚落了下去。
“阿言!!”云少卿刚走近,看到这样的情况,脸色乎的一变,
他疾呼着向前紧迈了几步,这才险险的勾住小妻子,庆幸自己的腿够长,但凡这两腿再短一点,动作再慢一点,怀里的女人就会像冬瓜一样滚下去。
嘶的一声,好像是小妻子发出来的,云少卿面无表情的看向青姨,“不会注意点?毛什么?”
被顾言一把推倒并跌坐在台阶的青姨,惊魂未定的怔了怔,忙起身跑过去。
“太太太太,您,您没事吧!”她的傻太太啊,在后仰下去的时候,还不忘记反推自己一把,要不是这一把,这会滚下去的就不止太太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面对云少卿的不悦,青姨忐忑的道歉。
“没事儿~我不是好好的吗?”赶在云少卿开口前,顾言淡淡的一笑,“青姨刚才不是说有事吗?”
“呃……,太太,您真的没事?”得到顾言的再次保证,青姨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确定顾言好像真的没什么事,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青姨走远以后,顾言这才呼痛,“嘶~脚,我的脚可能崴了!”
“该!”云少卿被气青了脸,天知道刚才那一幕多危险?这个傻女人为了不让青姨内疚,忍着脚痛不说还不准他露马脚,气死他了!
心疼至极的云先生,抱着一个月未见的小妻子,看似忿忿却温柔的把她放到副驾驶里,“别动,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拿点消肿药膏药就好了!”知道云少卿为什么生气,顾言说,“这个月幸好青姨陪着,你应该感谢人家才对!!”
“是是是,我感谢!回头啊,我好好的感谢!”一个月前,要不是青姨多嘴,他们至于分别一个月?
轻手轻脚的把她鞋子脱下来,一瞧脚踝肿得老高,云少卿感觉自己的肺都炸了,砰!他重重的带上车门,然后扯过安全带,给某个女人扣上。
“去医院!”瞥了一眼,一副不准拒绝的架势。
“那就第一人民医院吧!”怀抱着离开寺庙时,方丈送给她的地藏经,顾言平静的说。
“嗯,那就以医院为家吧!”他的这一句话,带了满满的幽怨啊,其一是骂都不舍得骂得小妻子,因为青姨而受伤,其二是妻子点名的医院里,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沈岩!
尽管上次妻子之所以能及时摆脱赵庭深,多亏了沈岩,而现在小妻子多数是为了感恩,才选择第一人医院的,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就是不爽!!
然而更令云少卿不爽的便是,刚到医院门诊,医生都还没到,顾言就对接待她的护士说,“请问,沈岩沈主任在吗?我想找他看诊!”
得,这下好像不止肺疼,胃也开始疼了。
云少卿闷着气,“那我出去抽根烟?”
声音落下,赶在沈岩来之前,傲娇的云先生本意是想等小妻子呵斥他,不准他抽烟的妻管严姿态。
结果坐在椅子上的顾言,头都没抬的来了句,“去吧!”
!!!不是说,医生都严禁病人抽烟?不是说抽烟有害健康吗?就算他不是病人,至少他也是她丈夫啊,怎么就不知道关心一下?!
超级郁闷的云先生,窝着一团醋火,刚出门就瞧见不远处,急匆匆赶过来的沈岩。
看沈岩喘气如牛的架势,好像是一路跑得飞快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知道,再怎么着急,里头的女人都是他云少卿的妻子?
“沈主任,我太太的脚伤就麻烦你了!”他说得一语双关,沈岩岂会听不出来?
“云先生!”来之前,沈岩已经从护士口中,知道顾言只是崴到脚,所以才没立刻进去,“我郑重的提醒你,如果你再让她一次次陷进危机,信不信我就把她带走!”
一句话,门诊外头的走廊里,两位出众的男人好像对上了一样,在彼此眼中有无声的硝烟蔓延开来。
云少卿想了想,“这句话,似乎几年前在瑞典,我好像就听到过,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沈主任还像当年那样——鲁莽又冲动!”
一种暗讽沈岩就是长不大的男孩,怎么能说出男人才配说的话?
被藐视的滋味相当不好受,沈岩被气急了,“看来云先生,这是不相信的意思了?”他掏出手机,当着云少卿的面,点开一段录音:
——-如果你不在意他的话,那考虑考虑我们?
——-好的!
——-顾言,我等你!
前后两声,从音色上一听就知道是沈岩的,而中间的这句‘好的’,正是顾言之前的声音。
瞧着云少卿好像又阴暗了几分的眸色,沈岩另有所指的摸着小腹,好像在告诉云少卿,之前在瑞典的时候,他为了顾言差点被毒死的事。
“云先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一次,是顾言主动去瑞典找我!”也就是说,这两句暧昧色彩极重的话语呢,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
丢下这句。沈岩大步走进门诊。
“顾言,等急了吧!”来到顾言跟前,沈岩蹲地,要给她检查脚伤。
“不不不,沈岩,我脚没事,虽然我不是外科医生,但处理这点小伤还是知道的!”想着上次把他车子半路抛锚的事,顾言顿了顿,“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上次借你车,然后……”
顾言话还没说完,沈岩就一把握住她的脚,朝受伤的地方按了按,“的确是韧带拉伤。算是小伤,只要你没事啊,其他的都不要再提!”
一提到车,沈岩就火大,情不自禁的想到前段时间,云少卿的助理开了辆黑色迈巴赫过来,说什么就当赔偿他之前的宝马车?
如果说宝马x5值一百万的话,那么卓清林开来的迈巴赫62高配就价值一千万。
典型的讽刺他借给顾言的车子半路掉链子!!
赶在顾言开口前,沈岩又说,“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再推来推去的,你坐着不要动,我现在先给你冷敷一下,然后再开一些舒筋通络,活血止痛膏药,差不多7-10天就能痊愈!”
“那好吧!”或许时机真的不对,只能再另找机会了。
半小时冰敷后,沈岩一边拿固定绷带帮顾言处理着,一边说,“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没什么打算的话,跟我一起做公益?”
于医生而言,公益似乎是必备之课,特别是建立在顾言刚丧子的情况下,往往更愿意投入。
这一点,沈岩非常清楚,也就继续说,“你也知道,每年的5月8号是国际红十字会纪念日,我和几个朋友一起组建了一个为期半年的医疗小队。专门去福利机构,帮助更需要的人,正好缺一个妇科医师,今天刚好遇到你,想来想去感觉你再合时不过!”
“?”关于未来,还未完全走出丧子阴影中的顾言,还真的没想过。
“这样,我这里有一些资料,你先拿回去看看!”为顾言处理好之后,沈岩起身拿了一些宣传资料递给顾言,“两天后,你过来找我热敷的时候,你再告诉我答案?”
也就是说,她有两天的考虑时间。
顾言接过资料刚要打开,这时来自身后的一只胳膊更快一步。半空就把资料给她截走,然后听到是属于云少卿的磁性嗓音说,“谁告诉你,我太太的热敷要再找你来着?”
“不找我,你会吗?”满是嫌弃,满是敌意的味道。
瞧着莫名敌对起来的两男人,顾言刚起身,霸道的云先生就抢先一步,将小妻子打横抱在怀里,对伸手想扶的沈岩说,“药!”
开好的各式药膏,就放在桌子上。
这是要他递过去的意思,沈岩冷下脸来,把药袋递给顾言,“一会我再给你电话!”
顾言刚要应声。这时云少卿的声音又插过来,“看来沈主任上班的主责,并不是救死扶伤啊!”像刚才沈岩一样,他丢下这句,抱着小妻子走人
到了医院门口,顾言开口道,“放我下来!”
“我就不放!”他心里还在生气呢,就不能说句软话?
“我不想跟你吵!”从门诊到医院门口,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顾言都不想提,“我不知道你和沈岩发生了什么,看在他是我朋友、他帮过我的份上,能不能温和点?”
唉哟,一句话,把云少卿给气得心、肝、肺都疼。“明明是他图谋不轨,怎么就成了我不温和了?”
隐隐的头痛,顾言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把药袋往云少卿怀里一塞,扭头就往车旁走,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她扭头一看——
就见不远处的垃圾箱旁,有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乞丐,刚从垃圾箱里翻出半块面包,就被迎面而来的流浪狗一下子扑倒在地。
起先女乞丐用左手一直死死的护着面包,流浪狗汪汪两声,硬生生把面包抢走。
“@#¥#……”女乞丐爬着,朝跑远的流浪狗发出一阵乌鸦般的嗓音,难听的程度和顾言有一拼。
“少卿……”想到自己曾经在温哥华颠沛流离的经历,顾言不忍心,“身上还有现金么?”她问走过来、还一脸不高兴的男人。
“就这事?”见小妻子点头,云少卿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女乞丐,“给她?你确定!”
“还有多少嘛!”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带着浓浓的撒娇味,酥得云少卿差点找不到北。
“给给给,都给你,行不行?!”只要小妻子高兴,别说现金,就是把他整个钱包都送人也值了,唯独怜悯的对象是这个女乞丐……
拿了所有现金的顾言,没注意云少卿眼底的锋芒,踮脚走过去。
刚好一对母子经过,男孩要扔手里的垃圾,在女乞丐抬头的一瞬,哇的一声大哭着,“妈妈,鬼,你快看,她好丑啊!!”
“个丑八怪,滚滚滚,跑出来吓孩子,赶紧的走开!”母亲跑过去,连忙抱起儿子。
似乎母亲的话刺激到了女乞丐,她爬起来就张牙舞爪的反击,吓得母子尖叫道,“来人啊,救命,这个女疯子要吃人了!!”
这么一喊,很快有过路的男行人,上前帮忙把女乞丐制止。
女乞丐右手和右腿好像有残疾,张嘴就咬男路人,一边咬着,她嘴里还发出乱七八糟的声音,被男路人重重的一推,那踉跄后退的身子正好跌坐在顾言跟前。
“你没事……”顾言扶着一旁的梧桐树,想拉女乞丐起来,一眼瞧见她敞开的领口那里,有一枚再熟悉不过的胎记——那是属于李慧的胎记。
这个一脸狰狞疤痕的女乞丐,难道是李慧?
握着云少卿给的现金,顾言顿了下。
女乞丐没抬头,不过却看到顾言手里的现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虽然乌鸦般的嗓音听不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不难猜出应该是感谢之类的话。
“想要钱?”再开口,顾言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淡,“那就抬起头来!”
同样乌鸦般的嗓音,女乞丐惊讶的拨开遮盖在自己脸上的乱发,激动的抬起头,“……”四目相对的一瞬,她发出一声惊骇不已的尖叫,使得那张布满疤痕的脸,更加惊恐,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害怕我?”顾言向前走一步,李慧战战兢兢的后退一步。
“晴天白日的,你到底怕什么?”看着其丑无比的李慧,顾言表情淡淡,“怕我是鬼吗?”
“……”看着死而复生的顾言,李慧一脸苍白的咽了咽口水,满是污垢的身躯不停的颤抖,想要表达什么。却是缺少一块的舌头,怎么动都发不出什么话语来。
“放心,我很好。”顾言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比杀了李慧还要痛苦。
下一刻,更令李慧痛苦的便是,面对她,顾言不怒也不恨,甚至还淡淡的一笑——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这样风轻云淡?
“@#¥#……”李慧试图表达什么。
“祝。长命百岁!”这句话说完以后,顾言抬起胳膊,把原本准备给李慧的现金,扬手散给了行走在马路上的其他人。
就算怜悯所有人,这一生,唯独不会怜悯她!
“啊啊啊!!”看着漫天飞舞的现金,李慧痛苦的嘶吼。与她此时狼狈至极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依旧漂亮温婉的顾言,转身就被随后而来的云少卿给抱在怀里。
一下子,李慧更痛苦!
原本,这一切,都是属于她!!
云少卿以及云家的所有,都是属于她的啊!!
啊啊!!在李慧狰狞的惨叫中,被云少卿打横抱在怀里的顾言,勾着云少卿的脖子,像是看待陌生人一样,冷冷的看着捶胸顿足的女乞丐……
——
再回车里,顾言看着跟前的男人,在把自己放到副驾驶座之后,脱了鞋子,又在她崴脚的地方轻轻揉了几下,这才细心的扣好安全带。
一手拎着保温杯,另一只手再打开音乐,轻柔的舞曲中,像照顾孩子一样,温柔的问她,“渴不渴?喝点水润润嗓子?乖!”
半哄半命令的口气,幽深的眼眸散发着勾人的溢彩,让人不得不顺从。
其实顾言不知道,云少卿是一个地道的情绪掌控高手,在很小的年纪就能平淡的面对各种意外,甚至也是一个耐得住沉默的人。
不管初遇还是失忆之后的再次相遇,他都能把小妻子的心理摸得透透。
就好像是现在,他有注意到顾言的眼角余光,一直在打量之前沈岩给她的宣传彩页。可以猜到她那个所谓的公益项目兴趣很浓。
这个该死的沈岩,云少卿不动声色的收好水杯,然后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
回云宅的路上,他把自己还算可以的口才发挥到了极限,又故意绕路,先是经过已经彻底被查封的康诺医院,随后经过毁于大火中的赵宅以及赵氏医药厂,这才开往云宅。
和他预想的差不多,果然小妻子在经历儿子的事情之后,对什么事都不怎么感兴趣。
也是,在过去的三十天里,他就是逼着自己不联系她,就是不联系,到要看看小妻子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结果一个月都没想起他!
好不容易见面了吧,反应又这么淡,怎么会对其他事还感兴趣?
黑色沃尔沃一停,云居后院的虎妞,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嗷嗷两声嘶叫,宛如闷雷一般,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和震慑力。
云少卿靠着座椅,问一旁的女人,“要不要过去看看它?”
“改天吧!”生怕他又要抱自己,顾言打开车门,就往客厅里跳,完全没发现一直正面面对她的云少卿,那白色衬衣的后背有隐隐的血迹透出来。
套上外厦,云少卿也随后进门。
青姨听到响声。从厨房里走出来,对顾言和云少卿说,“先生太太,现在开饭吗?”
“开吧!”顾言想的是,赶紧吃了赶紧睡。
“你们先吃,我换件衣服!”云少卿转身上楼,偌大的书房里,卓清林早已经准备好了医药箱。
“不是快结疤了吗?怎么不注意?又裂开了!”一顿鞭刑,一般人都要躺半个月,也就是云少卿体力好,卓清林叹了口气,“太太怎么样?”
“废话真多!”忍着后背的痛,云少卿皱眉说道。
“得!”是这样妥协的口气,可在上药的时候,卓清林还是忍不住开口。“又一次,为了太太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就是不明白,别说安城,放眼全国比顾言漂亮、温柔家世又好的女人有太多太多,怎么自家先生偏偏就认定了她。
如果只是单纯的爱,他为什么不信?
云少卿懒得搭理他,刻意换了一件黑色衬衣,走出书房。
从三楼往下看,餐厅里那吃猫食的小妻子,又饱了,唉!无奈啊无奈!
噔噔~
听到脚步声,顾言回头一看。
“你来了!”她刚要起身,他大手一下按在她肩膀,不让她走。
“就吃好了?”云少卿看了青姨一眼,后者很快换了各个菜色的位置,“陪我再吃点!”他拉着她的手不放,不紧不慢的吃着。
顾言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以为是自己脚上的,没在意。
好不容易吃完晚餐,云少卿又道,“阿言英文不错,对吗?”
顾言点点头,“还行,怎么了?”
就是不给她独自的时间,云少卿牵着小妻子的手,步伐很慢的进了电梯,最后来到三楼卧室,“有几份文件,你帮我译一下。我开车累了!”
说完,他趴在床上,闭目养神去了。
顾言不是不想亲近他,只是每每对上他的眼睛,总会让她想到儿子——两人的眼睛,惊人的相似。
来到写字台前,译到最后,顾言才发现云少卿要她翻译的文件,竟然是安城下季度市领导最为重要的市政规划,其中包含对康诺医院以及赵宅的拍卖和另建投标计划。
这男人的小心思,恐怕请她帮忙是假,要她拒绝沈岩的公益事项,转而把注意力放在这上头才是真。
无奈的一抬头,冷不丁的对上一双炙热的黑眸,太过辛辣的注视,瞬间搅混她平静的心湖……
“那什么,我差不多译好了,你看看吧!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她说完,就往隔壁浴室逃,准备先洗先睡,把某人拒之门外。
“等一等!你……,跑什么呢?”原本趴在床上的云少卿,以不可思意的速度,赶在顾言锁门前,冲进浴室,“你的脚歪了,不能沾水!”
他不由分得,想要进门,“阿言。你在怕什么呢?”
她怕吗?有怕吗?
只是还没做好准备,“你能不能先出去?”
云少卿懒在门框边,指了指顾言的左脚,“你确定你可以站稳?万一摔倒,那……”
顾言努力的推着门板,最后见妥协不了,忙说,“让青姨来帮我,之前一直都是她帮我的!”
云少卿眯了眯眼,不想告诉小妻子,之前他之所以没干涉,是不想惹到情绪不稳的她,现在她情绪都差不多稳定了,要是再让青姨一直帮下去,他何年何月才能打开她的心扉?
瞧着满是慌乱的小妻子。他叹了口气,“阿言,你在担心什么?还是在你心里认为,洗澡就不能只是单纯的洗?”
“……”难道有单纯的可能?
“放心,你老公就算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不顾你的身体!”他暗示她,在她身体痊愈之前,他是不会逼迫她做什么的。
这样的谎言,顾言都不知道是坑,“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把我云少卿想成什么人了?就算你不相信我,是不是也要相信你自己的眼光?”毕竟他这个人是她自己挑选的嘛,“我们速战速决?”
“呃,好像也是这样!”顾言左瞧右瞧,就是不敢瞧他的脸,他的眼。
“那好吧。不开灯总行了吧!”其实早在一个月前,云少卿就发现小妻子不敢看他。
啪的一声,他把声控灯关了,然后借着外头淡淡的月光,放了水就抱小妻子来到浴缸前,“注意,脚不要碰到水,扶着我!”
鼻腔里,满是他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顾言咽了咽口水,“你……”
“不要诱惑我!”明明衣冠禽兽的人是他,他却这样一板正经的说,顾言想推开他伸过来的双手,可抬胳膊的动作,正好让他把衣服给扯下来……
下一刻,顾言后悔了!
一把握住他作乱的手腕,“我不,不洗了!”
“怎么了?”他粗粝的指腹,已经洗着洗着洗进了她最敏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