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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再也看不见黑色越野车的踪影,顾言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在收回视线,转身的刹那,意外撞上了沈岩通红的眼眸。
竟然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对视下,顾言笑了笑,打破沉默,“嗨~忙完了?”
“……忙?”沈岩两手抄兜,眯眼看着近在咫尺却犹如相隔千万里的女子,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自嘲的笑道,“我再忙,哪里有你忙?”
冷哼声自他鼻腔里发出,“你都忙到忘记上班,忘记请假,难道不是吗?”
顾言知道他指的是上午。
上午和云少卿在一起,她的确把还要上班的事给忘记,再度展颜一笑,“抱歉,没让古尺通知你一声,不过我相信以沈总的能力,就算我不在,工作进度一样不会落下,毕竟沈总也是公私分明的!”
谈话隐隐带着火药味,烧得沈岩心如刀割,闭上眼,眼前闪过一些凌乱的画面,他说,“你恨我?”
顾言本能的想到昨晚沈岩打云少卿的那一棍,“倒是谈不上恨,只是想问沈总,如果是我打伤了你妻子,再见面,你心情会没有情绪?”
听她这么说,沈岩痛苦的睁开眼,“情绪?”不可控制的笑起来,“我该有什么情绪?”
“明人不说暗话,把云少卿号码拉到黑名单的人,难道不是你?!”这话,顾言憋了很久,只所以一直没问。是不想影像两家公司的合作。
到了现在,面对已经公私不分的沈岩,她不得不开口!
沈岩像陷进了遥远的记忆,“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
这是不想说的意思,顾言笑了下,不想再纠缠,转移话题做最后的收尾,“沈总,明眼人都看到出,昨晚他在让着你!”
“谁让他让了!”一提到昨晚,沈岩就失控,声线也因为激动一下拔高了几个分贝,惊得不远处。仰躺在另一间宿舍的姜思雨,撑起疲惫的身体来到窗台前。
她忍着腿-间的不适,刚推开玻璃窗,入耳便听到沈岩说,“顾言,你给我听好了,就算我有妻子,就算你打伤了她,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只要……”
这一刻,站在午后绚丽阳光里的沈岩,注意力全部都在顾言身上,而顾言又是背对着宿舍区,两人谁都没注意不远处的姜思雨。
姜思雨一直站在窗台前。听到沈岩随后把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哪怕她死,只要你没事就好!”
轰~
似晴天霹雳,打在姜思雨身上。
看着不远处,顾言理都没理沈岩大步走向办公室,姜思雨紧握着窗棂,脑中不禁闪出昨天晚上——在她和沈岩同时滚落山坡时,是喝醉了的沈岩叫着顾言的名字,吻住她,又在草丛把她变成女人……
而现在,呵呵……
她以为经过了昨晚,他们的关系多少会有所转变,现在看来就算结婚,就算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泪,无声息的滑落。
姜思雨几乎模糊着视线,草草的收拾了两下:她要逃,再不要待在这里,待在他身边,看他为另一个女人而伤神!
跌跌撞撞间,姜思雨完全没意识到,她逃往的方向正是密林深处……
与此同时,顾言以最快的速度,把上午落下的工作完成后,本想把新整理的数据给姜思雨,敲门后才发现她不在,然后手机也关机。
一直以来。姜思雨对工作兢兢业业,就算去洗手间都会提前知会一声,难道她不舒服?
这样想着,顾言转而来到沈岩办公桌前,“思雨不在,我把资料直接给你吧!”
沈岩双手正在笔记本上敲打的动作,狠狠的一滞,像是才记起姜思雨这个人,微怔的抬头,“她不在?她怎么可能不在?”
一下子,有更多凌乱的片断自沈岩脑海中崩出来……
!!沈岩仰起头,震撼的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顾言,心底一片凌厉: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不是他又梦到和顾言……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就在办公室,然后忙到中午听说云少卿要走,之后再心不在焉的回来工作,也是直到这会才意识到姜思雨的确一天没出现。
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推开笔记本,赫然起身冲出去。
一门之隔的办公桌,这张不管沈岩什么时候经过,姜思雨都会守在这里的办公桌,现在是空荡荡的。
嗡~
沈岩不敢再想之后的事,本能的冲下楼梯,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姜思雨,问清楚昨晚的那个人是不是她,却是来到顾言和姜思雨的宿舍门口,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间宿舍昨晚住着的是顾言和云少卿,间接性的昨晚跟他……姜思雨的可能性更大。
“沈岩!”顾言虽然弄不清状况,可也从沈岩脸上看出什么,一路小跑追过来,“怎么了,你是不是和思雨发生了什么?”
从冰城到宁城,两个月的相处,她要是看不出姜思雨对沈岩有意思,才叫眼瞎。
“我?我能和她发生什么!”这一刻,沈岩是乱的,一旦证实他把姜思雨当成顾言给……
第一反应就是,他和顾言再不会有以后,所以更迫不及待的要找姜思雨,定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直到天黑,都没有半点线索。
没有办法,沈岩只能召集矿上所有的工人,持火把和手电筒分方向找人。
古尺随矿上的货车采购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找到沈岩和顾言他们,喘着粗气说,“姜思雨就在我宿舍啊,早上……,不不不,不是早上,是黎明!”
喘着气,古尺继续说,“天刚亮的时候,我出门跑步,看到她扶着你!”
古尺指着沈岩,碍于有太多人在场。也就把两人当时衣服的凌乱情况过滤,只说,“看她扶着你往办公室走,我就过去和她一起把你扶到办公室之后,她就去我宿舍休息,然后我跟车出去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里,沈岩已经肯定,昨晚跟他的人是她,就是姜思雨!
“顾言……”沈岩拧眉指着了前方,“借一步说话!”
走远几步,顾言万万没想到,一直黑着脸的沈岩。开口的第一句竟是,“一般女人在……失身后,会想不开,寻断见吗?”
若不是顾忌人命关于,就算打死沈岩,也不会对顾言讲这个事实!
都是成年人,顾言当即明白了什么,看着漆黑的夜色,她说,“思雨性格虽然内向,却不偏激,我相信她只是想静静,迷路或是怎么了,我们赶紧继续找吧!”
“找,找!”沈岩怔了怔,转身请其他矿工帮忙。
沈氏就是这里的开发商,再加占沈岩一直待矿工们不错,一时间,整个矿区大约有七十多个矿工和矿工家属,除去孩子太小,没法走远的,全部帮忙找。
偌大的山坳里,传遍了呼唤姜思雨的声音,远远的,单看熊熊的火把,宛如一条缓缓游走的蛟龙,蜿蜒在连绵山脉的各个角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黎明在即。终于听到有人大喊,“找到了,姜特助找到了!”
由于地形不怎么熟悉,顾言和古尺以及沈岩,三人是一队,乍听到这个消息,最大反应的是沈岩,立马大声回道,“在哪,她在哪里!!”
隐约听到山脊那边的人喊受伤之类,顾言只觉着余光一闪,就见沈岩率先冲下去。
他速度很快,原本十几分钟的山路,差不多只用了五六分钟就跑下山。直冲宿舍,却在进门的第一眼,看到衣不遮体的姜思雨时,整个人狠狠的一震。
“这是……”走之后,沈岩才注意到,姜思雨脸上和身体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抓伤,血淋林的伤口周边,隐约还能看到青dash;—这个顾言曾在中秋节住过一晚的美丽城市。
和去冰城、宁城两地一样,下飞机后,便有沈氏分部派车过来,把他们接到提前安排好的公寓。
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个身处二线城市的临城,条件比在宁城的时候有天壤之别,入住四星级酒店,出门也有专门的商务车接送,一日三餐也透着精致。
临城靠海,多以海鲜为主,早上各种海鲜粥和灌饼,中午又是鱼,晚上还是海上产品。顾言倒是没感觉什么,倒是把姜思雨差点吃吐。
宁城的时候,云少卿在离开前,给顾言最后的日期是1号傍晚回安城。
31号晚上才安顿好,关于交接的工作,只能推迟到1号上午,虽然临城飞安城只需要半小时,但顾言还是很着急,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和古尺交持。
终于安排的差不多,已经中午12点,古尺提议,“沈总,顾总监这次离开,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我们给顾总监践行,好不好?”
听到这句,顾言心里隐隐的不安,生怕沈岩再找什么借口,却是没想到,沈岩一改之前在冰城和宁城的态度,微笑道,“好!”
再牵强都只能留住人而非心,沈岩也说不清,是离开宁城的原因还是什么,对顾言渐渐的释怀。
践行的饭店选在他们入座的酒店隔壁。
包间里,随着菜品上齐,古尺一拍大腿,“我记起来了!”
“一惊一乍的,你要吓死人啊!”可能是相熟了,姜思雨渐渐开朗,给古尺倒了满满一杯白酒,“陪酒罪,先喝了再说!”
“是是是,吓到姜特助,是我不对!”古尺不推辞,仰头把杯里的白酒喝下一半,“11月1号,我知道顾总监为什么着急回安城了!”
其实顾言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是云少卿催她今晚必须回,“为什么?”
“唉哟,我的大总监,你和云先生登记结婚的时候,就没看看他的出生年月?”古尺有些激动,“今天是他生日啊!”
“噗!”顾言一口葡萄酒呛出来。
惊讶之余,不知道记忆太好还是去年的这天太刻骨,一下就想到去年的今天——在四季酒店的5203房间,她‘勾-引’云少卿的同时,拿生子协议给他签,气得他当晚甩门离开。
直到现在顾言还清楚的记得,当她敞开门板,看到云少卿如约赶来,眼底那涌出的幸喜是多么明显。
原来这天是他的生日。
起身,顾言刚想赶在去机场之前,买生日礼物,这时姜思雨‘呕’的一声,捂着嘴冲进冼手间。
顾言怔了怔。对沈岩说,“赶紧的,跟过去看看啊!”
都是医生,即使沈岩是外科医生,也意识到了什么,咬了咬牙关,起身走过去,“你……”
“我,我没事!”姜思雨脸色苍白的扶着门板,刚抬起腿要出洗手间,砰砰砰,几声叩门后,是酒店服务员把香气四溢的鱼头汤端上来。
“呕!”转过身,姜思雨对着洗手台。又是一阵干呕,无疑验证了沈岩和顾言之前的猜测。
“跟我去医院!”沈岩黑着脸,扯过姜思雨的手腕就往外走。
“你,你等一下,弄疼我了,我……”一路踉跄,等姜思雨反应过来,已经坐在出租车上,听沈岩说,“师傅,去最近的医院,快点!”
闻言,姜思雨呼吸一紧,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惊骇的信息:她姨妈没来,是怀孕了吗?沈总带她去医院的意思是什么,难道是打-胎?
手,不由自主的摸上小腹:如果她拒绝,要留下这个孩子的话,可以吗?
越是紧张,越是希望出租车司机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却眨眼间,出租车已经停下。
就在姜思雨惊恐之际,又听出租车司机说,“最近的医院到了!”
“我……”姜思雨刚开口,沈岩已经丢下百无大钞,拉着她直奔验血处。
直到针尖扎进肌肤里,姜思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沈总,我……”看着沈岩冰冷的双眼,她所有鼓起的勇气瞬失。
整个人就像木偶一样,惊骇着:怀了吗?只一次啊,一次就中了?她怀了爱慕五年之久、向来遥不可及男人的孩子?
正震撼着,恍惚间听到有女声用广播叫号,“42号,姜思雨!”
砰!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纸杯,一下掉地。
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岩,姜思雨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看诊室,只知道在医生说‘恭喜你,姜女士你怀孕6周零3天’时,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沈总!”本能的,姜思雨起身,祈求他,“不要!”
沈岩像是没听到一样,只问医生,“确定不会出错?”他眉头紧拧的程度,像是能夹死两只苍蝇。
“只要你们提供的血样没问题,就不会出错!”太过怪异的气氛,让医生察觉到了什么,“要还是不要,赶紧的决定,要是要的话,得住院观察一天!”
“住院?”姜思雨又是呼吸一顿,下一刻听到沈岩说,“生下来!”
姜思雨,“……”
沈岩挑眉,“不想?”
“不不。我,我只是……”话还没说完,沈岩已经转身,“你在这里等,我去办手续!”话罢,头也不回的离开看诊室。
——-顾言,再见了。
电梯里,沈岩默默的点了支烟,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敞开,在走出来的一瞬,有些失神的他没注意忽然冲过来的人影,对他后脑勺就是重重的一拳……
与此同时,饭店包间里,顾言把工作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全部都和古尺说了一遍,举杯道,“那就先这样,我们几天后再见,希望到那个时候临城的工作也会接近尾声!”
“几天后再见!”古尺眯了眯眼,喝下杯里的白酒。
见古尺把酒喝光,顾言虽然不喜欢喝饮料,也以饮料代酒,把杯里的液体喝得干干净净,起身刚摘下外套,还没来得及套在身上,猛地一瞬眩晕。
“啊——”惊呼发出来的时候,顾言险险的扶住衣架,“我……”舌头一阵发麻,眼前的景象更是重重叠叠的看不真切。
心下一慌,刚才讲注意事项的时候,还是正常的,喝过饮料就变成这样了。
顾言转过身,刚好在古尺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狠辣,顿时明白了什么,“古尺,你竟敢算计我!!”
下一刻,噗通一声,倒影在古尺视线里的,是顾言晕倒在地,他随即取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按你说的,我都照做了,下面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