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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医院的icu病房中,伪装成古尺的云少卿,在听到对方手里没有妻子和沈岩的亲密照底片后,暗中收起手术刀,转而掏出之前准备好的跟踪器。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弹而起的瞬间,直对站在窗台那边接电话的男医生。
男医生因为背对着,没察觉到什么,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女护士。
“啊!”看着突然起来并下床攻击的‘古尺’,女护士瞪大双眼,戴口罩的嘴里发出一声惊恐,下意识的大喊道:“他,他他,他诈尸了!”
“谁?谁诈尸了!”男医生敏捷的转身。
云少卿瞄准的就是这个机会,抬腿踢向男医生的胸口,借着他躲避后退的机会,把手中的跟踪器快速粘合到男医生白大褂下面的腰带上。
然后在对方踢腿的同时,装成受伤的样子,砰——云少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m的,敢偷袭老子!”一脚踢中,男医生向前走了两步,已经顾不得接电话,撸着袖子冲云少卿抡起紧握的拳头,誓要好好的惩罚惩罚他。
“快,真没人之前,赶紧把他弄到床-上!”女护士立马关上推拉门,试图找什么东西帮忙。
“床?我看你们还是束手就擒的好!”这是两人进门后,云少卿发出的第一句话。
太过熟悉的声音,惊得男医生一怔,“你不是古尺?”
云少卿幽幽的一笑,“你猜我是不是!”
男医生一顿,和女护士对视了一眼后,立马上前,打算掀开云少卿脸上的纱布,倒要看看是谁伪装古尺设计他们,却是滴滴滴~
几声警报拉响。
站在手推车前的女护士。呼吸一紧,“不好了,是警报声!”
男医生刚揪起云少卿的领口,“妈的,哪里是警报,是警察来了!”一下松开手。
“……警,警察?”女护士握着手推车车把怔了怔,“怎么办?”见男医生松开云少卿,然后往窗台那边跑,她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亦转身奔向推拉门那边!
擒贼先擒王,一般在这个时候,通常会先逮住身手敏捷的男人,毕竟追起来,女人力气小还容易留下痕迹,但云少卿却弃了咫尺前的男医生。
一个鲤鱼打挺,在女护士就要夺门而出时,抓住她的白大褂。
“往哪跑?”云少卿忍着隐隐作痛的胃,手腕猛得使力,下秒,女护士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救命啊,病人发疯了!”女护士企图制造混乱,打算趁机浑水摸鱼逃出去。
“你这个笨女人!”听着女护士的惊呼声,男医生咬了咬牙,打开窗子后,尽管是三楼,还是想也不想的爬窗就跳!
咚!
窗外传来沉闷的落地声。
女护士刚要再喊,就听哒哒哒的一阵脚声后,是卓清林带人围上来。
icu室的灯光也随之大亮。
“还有一个跳窗跑了,你们赶紧去追!”这话是云少卿故意说给女护士听的,他此时的虚弱真不是伪装,刚才为了掩饰跟踪器,男医生一脚正好踢中他腹部。
“先生,你没事吧!”见云少卿摆手,卓清林不敢‘怠慢’,立马带人去追。
留下的两名保安,则是按住想爬起来跑路的女护士,问云少卿,“先生,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
一连两句‘先生’,使得女护士当即定在原地。
“直接交给警方!”云少卿瞥了眼一脸震撼的女护士,走到角落的绿萝盆前,从叶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录像机,“这是刚才他们想杀人灭口的证据!”
闻言,女护士惊骇的抬头,“你,你,竟然是你!”
icu室的病人居然是云少卿伪装的,根本就不是古尺!
也就是说,之前她在云居意外听到,古尺被抢救过来的信息,根本就是云少卿刻意泄露的。
“云少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一刻,伪装成护士的杨悠悠,已经管不了其他,立马扯下口罩,好让云少卿看看她倒底是谁。
可云少卿根本就没看她,继续对保安说,“如果不够死刑的话,再找找人,判她个终身监禁!”
“云少卿,你……”杨悠悠话没说完,被两名保安一下拖出门外,她死死的扣着门板,“云少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样做会后悔的!”
“我从来就不知道‘后悔’这两字怎么写!”声音落下,就在云少卿甩上推拉门的一瞬,不远处的电梯旁,果然如他所料的传来一道制止声。
“不可以!”叮——电梯门敞开,是萧香从里头疾步跑出来。
“放开,你们放开她!”见保安不放手。萧香上前拉扯着,“你们想做什么,我儿子住院了,是我让她来照顾的,放手!”
云居的保安自然认得萧香,有些难为情的看向云少卿。
赶在云少卿开口前,萧香快语道,“云少卿,我不管你想做什么,至少要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不迟,难道非要逼死我不成?”
云少卿想着开除杨悠悠公关经理那次,和母亲萧香的争吵,眯了眯眼,示意保安松手。
杨悠悠见状,揉着被保安握红的手腕,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对萧香笑着说,“香姨,外头人太多,我们还是进病房再说吧!”
音落,她和萧香两人手挽手的走进icu室。
“都闲着了是不是?”因为这层是重症监护室,来往的全是医护人员,云少卿的这一声吼,给人的感觉就是怒火无处发泄,对着医护人员而发的。
落在杨悠悠眼里就成了十足的妥协:论外形和能力,云少卿的确是人中龙风,可是再出色的人,也有被逼无奈的弱点。
而她,就是紧握这个弱点的唯一之人。
砰!icu室推拉门一关,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云少卿坐在病床边,一层层的解开头上的纱布,那张冷寂的俊脸上所露出来表情就是隐怒。
萧香忐忑的和杨悠悠对视了一眼,对云少卿说,“我知道自从上次,我阻止你开除悠悠,你心里就是怨我的,后来要不是我病了,你都不会再搭理我,但是少卿,你是我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当时在办公室里,萧香说:她是……
具体杨悠悠是什么,和站在办公室外头的所有人一样,云少卿也不知道。
只因为萧香随后给的答案是:要想和顾言长久的走下去,必须先找到姑姑云雅遗落在外的女儿。
无疑云少卿是睿智的,很快从萧香这句半模糊的话中猜到了什么,才不顾一切的飞往瑞典,可是从答案的猜测到验证总需要一个切口。
却也在这时,原先公司里支持他的元老一下改变态度,纷纷倒戈不说,连向来疼爱他的老太爷,也随着姑姑的下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妻子和沈岩的意外,再次将云少卿拉进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
绝境下,他只能将计就计。
只是唯一让云少卿失望的便是,母亲替杨悠悠求情,无疑代表着,关于妻子的意外,就算她这个当婆婆的人没有掺入其中,多少也是知情的。
向来敬重的母亲,有可能是推动妻子发生意外的怀疑人之一,面对亲情和爱情之间的抉择,云少卿犹如站在热锅上的蚂蚁,心底凄凉无比。
“好一句为了我!”若不是杨悠悠陷进他设计的陷进中,云少卿知道母亲绝对不会松口。
孰轻孰重,呵呵——
当着杨悠悠的面,云少卿幽幽的拔出扎在被子里的针头,将里头能在五分钟之内致人死亡的药水全部放到杯子里,然后往桌上重重的一放。
隐意是什么,杨悠悠很清楚,“我……”
“她就是你姑姑云雅遗落在外的女儿!”萧香深吸了口气,不再隐瞒,“去年感恩节那天,你还记得吗?你当时在老宅住过一宿!”
那时因为顾言去温哥华受伤,他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酒醒后才开车离开的。
“所以呢?”云少卿冷笑着,倒要看看母亲为了保杨悠悠,还能扯出什么震撼的事!
然而云少卿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个生他养他、有着贤惠端庄之称的云夫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离谱、狗血至极的疯狂话。
捏了捏眉心,萧香说,“从一开始,在你和顾言举行婚礼的时候,尽管我一直没出面,可少卿,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她!所以感恩节那晚,才给你找了个干净的女学生;原本是想让顾言自动离开,没想到这个女学生突然消失不见了!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你姑姑云雅的女儿。更不知道她叫杨悠悠,直到今年咖啡馆开业,我在偶尔间看见她儿子后腰上的胎记,才开始怀疑!”
听到这,云少卿眼底的温度,已经寒冷成片,“你的意思是,感恩节那晚,我睡了她?”
“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骗你?”萧香沉声回道。
听她这样说,云少卿只想笑,“你认为你儿子我,会无能到三两杯酒就乱来?就算会乱来,然后还愚蠢到睡没睡女人都不知道?”
“我知道这个真像让你接受,很难,但儿子,这就是事实!”萧香说,“调查后。我没想到悠悠竟是云雅的女儿,更没想到她就是那个消失的女学生;一个人躲到乡夏把孩子给生下来!”
说到这里,萧香有些激动的打开坤包,从里头拿出一份亲子鉴定递给云少卿。
见云少卿不接,萧香继续说,“少卿,悠悠的孩子就是你和她的亲生骨肉!是我的亲孙子,更是云家未来的继承人!这份鉴定是我在生病期间找王伯做的,如果你不相信它的真实性,大可以打电话问!”
“让姑姑的女儿生下我的孩子?”云少卿一把撕碎鉴定书,全部丢在萧香脸上,“荒谬!”说罢,捂着胀痛不已的胃,转身离开!
“你不是云家人!”赶在云少卿握住门把时,萧香把积压在心底31年的真像脱口说出来。
云少卿想过母亲撮合他和杨悠悠,不喜欢顾言的一万种理由,却唯独没想到这种。
“你说什么?”他握紧门把,手背的骨节因为隐忍一个个突起。
“我说。你不是云家的血脉!”萧香眼含泪水,重重的点头说道。
“……”云少卿狠狠的怔了下,瞬间明白老太爷态度的改变,还有向来不管公事却在回来的当天,就顶替了母亲副董职务的父亲。
震撼下,听萧香又说,“之前我跟你说过,云家祖传的镯子是一对,但我手里一直只有一支,另一只不是丢了,而是一直都在你姑姑云雅手上!你姑姑当年被开除祖籍,整个云家都不许提她,是因为她爱上了悠悠的父亲,愿意为他抛弃云家的继承权!”
这样的真像,是云少卿所不知道的,他一直以为姑姑是走失了。
下一刻,萧香来到杨悠悠跟前,解下杨悠悠身上的护士服,撸高她手腕,把那只刻着‘云’字的镯子露出来。
转过身,萧香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说,“现在这件事,只有老太爷一个人知道,要是你和悠悠结婚的话,老太爷应该会既往不咎!”
“应该?会?既往不咎?”握紧门把,云少卿控制不住的笑,“自始至终,你有问过我愿意了吗?”
“云少卿,你没得选择!”这一声,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杨悠悠说的,“云霞集团现任董事长,是爷爷的养子,而你也不是他的亲孙子,唯一有资格继承集团的,只有我!”
杨悠悠知道,她这句话说出来,对男人的尊严打击有多大,当即柔下声说道,“其实对我来说,我要的很简单,只是一纸婚约,继不继承集团无所谓,少卿,娶我好不好?就当给儿子一个家,好吗?”
萧香更是趁热打铁,“少卿,云霄集团必须是你的,你生父死得冤,就当妈求你好不好!”
云少卿还没开口,跟前的两个女人,就一前一后的噗通跪在他面前。
萧香的跪,是要云少卿委屈自己,和顾言离婚,转而娶杨悠悠,然后依旧可以继承云霄集团。
而杨悠悠的跪,则是拿着刻有‘云’字的镯子,向云少卿求婚,“实话跟你说了吧,策划顾言和沈岩的正是云中天,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世,曾私下要和我合作!”
也就是让云少翔娶杨悠悠,而杨悠悠拒绝了,选择跟他?
忽然,云少卿不知道是身体已经疲惫至极,还是被荒谬的真像给惊得失控不已,只觉着眼前人影晃晃,看什么都看不真实。
不过他唯一确定的是,“天亮前自首,警局会给你的罪行,从轻处置!”
“你……还是要送我进监狱?”看着云少卿的绝情,杨悠悠不敢置信的说,“一旦你没了云家长孙的光环。你以为谁还会卖你面子?难道一个顾言比云家、比云霞集团、比你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有你儿子,还要来重要?”
一看这样的情况,萧香生怕云少卿再说什么话,得罪杨悠悠,马上扯着云少卿的衣袖,紧紧拉着他的衣襟,“少卿,你不能糊涂啊,你生父的仇还等着你报,你……”
“是不是死人比活人来得重要?”望着外面漆黑的夜,云少卿眼底已经没了寒意,变成一滩死水。
“说到底,你所谓的为我好,为的仅是财富,而不是我!”丢下这句,云少卿头也不回的转身,那孤寂冷傲的背,使得仍旧跪在地上的萧香,呺啕大哭。
军区医院楼下,佯装追逃跑男医生的卓清林,在看见云少卿远远的走出来时,他熄烟迎上去。
“先生,按追踪器,那个男医生最后去了云中天的私宅,我们……”说到一半,借着昏暗的路灯,卓清林这才发觉云少卿脸色不对。
“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胃疼了?”
云少卿摇了摇头,不想开口,只找卓清林要烟!
想着云少卿的身体,卓清林本来是坚持不给的,但他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以往不管遇到什么,从情绪或眼底他多少能猜到,可是现在——
卓清林真的什么都死不到了,只因为云少卿脸上和眼底,全是一片死灰。
说是对什么都无欲无求,却在半支烟后,问他,“太太怎么样了?晚饭吃了多少?”
隔着浓浓的烟雾和渐亮的天际,卓清林看不清云少卿脸上的神色,只觉着顺风带来的尼古丁让他呼吸一紧,鼻腔里瞬间涌出大片的酸涩。
卓清林还没开口,就听不远处的医院大厅,传出一则早间新闻播报:“观众朋友们早上好,现在插播一条特大坠机事故,瑞典时间午夜12点10分,由安城飞往瑞典的客机因天气原因坠海,所有乘客及机舱工作人员全部遇难,具体乘客和工作人员名单请看大屏幕……”
随着大屏幕闪烁,主屏颜色换成深蓝,字体则是沉重的黑,一屏显示12名遇难者信息,在停留半分钟后再继续显示第二屏!
所有遇难者信息,在五分钟内都是连续不间接的重复,想不注意都难。
开始云少卿还没注意,直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不已的名字,“顾言!该不会就是前不久,把安城闹翻了的,被陷害的云太太吧,她……”
议论的人还没说完,云少卿已经一个箭步奔过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云……”男子好像认出云少卿来,结巴的不行,最后指着依旧在滚动的屏幕,“最,最最最后一页,有有有,有顾言的名字,我我我……”
云少卿心急如焚的冲进医院大厅。
入目在深蓝的屏幕中,看到‘顾言’两个字,颀长挺拔的身影狠狠的一震,随之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重名?”指着屏幕,云少卿卷带着前所未有的暴风雨,扭头问卓清林。
“……”卓清林已经无法交待了,就算没有这则新闻,以刚才云少卿的脸色,他都愧疚,更不用说还有这则新闻,当即死的心都有。
“我、问、你、话、呐!”人前的云少卿,就算再愤怒都会良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所有,几乎是低吼着问卓清林。
卓清林除了对不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云总,你惩罚我吧,傍晚我买饭菜回去,找遍了云居都没找到太太,我……”
后面的话,云少卿已经不想听,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大厅,然后上车离去。
——
平时,大使馆是九点上班,因为坠机事故,清早六点,大使馆挤满了前来查看情况的家属。
云少卿一路飙车赶来,车子未停稳已经跳车,然后往人群里挤。
其实在冲出医院大厅之前,他有看到‘顾言’名字身后的身份信息,就算是重名,但身份证号是绝对不可能崇重复的,却还是期待奇迹的发生。
然而就在他不顾形象,吃力的挤进去,揪着大使馆工作人员的领口,质问的时候。看见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从电脑中提取出来的人物头像时,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不可能!”他的妻子怎么可能去瑞典?前天晚上他明明让她回房休息,就算卧室被砸乱了,可还是有客房,她怎么可能只言片语不留的离开?
对,就是这样的!
云少卿安慰着自己,一路恍惚的开车回云居。
“阿言,阿言!!”
得不到回应,他慌了神,把门岗所有的保安全部指派出去,“找,别墅,后院和还有后山,所有太太有可能去的地方,全部都找!”
吩咐完,他自己也参入其中,一间一间的找。边找边让阿言不要再淘气,赶紧出来……
卓清林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向来堪称铜墙铁壁的云少卿,跪在半山腰里,他和顾言的儿子以及顾母的墓碑前,求他们保佑顾言。
这个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男人,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这样。
一时间,卓清林已经不忍心再告诉云少卿:通过机场出入境的调查,顾言是的的确确在安城飞往瑞典的客机上……
“订机票,不,准备私人飞机,立刻前往出事地点!”看着墓碑上,两张鲜艳依旧的照片,云少卿紧紧握着地上为数不多的纸灰。
不可否认,这一定是妻子离开前,拜祭留下的。
叮铃铃~
云少卿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冲动来临的刹那,要不是想着妻子万一联系不到他,真想把手机给砸了,甩手丢给卓清林,他什么都不想再理会。
卓清林看了一眼,几十个未接电话和短息中:萧香,杨悠悠还有公司以及老太爷的都有……
私人飞机真正起飞是三个小时后,一路颠簸飞行,终于在瑞典时间傍晚抵达,因为出事海域距离瑞典不远,云少卿一行是晚上七点左右到达。
尽管海风吹得特别猛烈,沙滩和岸边还是站满了众多等待的家属。
一眼望去,漆黑的夜空有一盏盏的孔明灯缓缓燃起,而海面上又是一盏盏祈求的许愿灯。
有趁机赚钱的商人问云少卿要不要点一盏,他扭头就走:不点,不管什么原因,他就是不点,点了灯算什么?他的妻子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眨眼,天亮放晴,黄金72小时的抢救时间也随之逝去,由政府出资的打捞团队虽然还在继续,已经可以肯定的是:所有人员,无一生还。
眼下的打捞,也仅是打捞遗物和黑匣子。
对于这样的事实,云少卿怎么都不肯相信,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忍,打捞团队从打捞上来的遗物中发现一枚刻着‘卿’的女戒。
是的,尽管举行婚礼的时候,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仓促,恐怕连顾言本人都不知道,除去昂贵的钻石后,婚戒底托上刻着的是彼此的名字。
属于他的男戒,刻着‘言’;属于妻子的女戒刻着他的名字‘卿’。
坐在海风澎湃的礁石上,云少卿握着女戒,一脸死寂的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顾母去世的11.6号,他和她在安城的大佛寺许下要么同赴地狱,要么共进天堂。
而今年的11.6号,他和她已经阴阳相隔,连尸首都没留给他?
——-阿言,其实你是怪我的吧,那晚我不该让你去休息;阿言,生日我不该逼你回来,如果不是我生日,你还会好好的……
“噗通!”
“先生,不要!”
听到落水声,一直远远守着的卓清林,一看礁石上空了,当即冲上去,“先生,云少卿,顾言,太太回来了,太太没登机!!”
礁石旁,卓清林想用谎言来骗跳下海的云少卿上岸,然而云少卿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沉于水下……
弥留之际,不断回荡在他耳边的,全是和妻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有她清冷、低笑、娇媚、可爱、深情和莞尔回望的一幕幕……
瑞典他晕厥时,她说:先生,先生,你醒醒,坚持住,你会没事的,加油!、
瑞典医院,他治疗夜盲症时,她说:你听,是花开的声音,红色的、蓝色的,还有黄色……每个颜色花开的声音都不同,只要你用心用倾听。
安城的顾宅,她说:先生,你没事吧,喝口水,深呼吸咳意就会减轻。
安城电视台,她后抱着他说:不要走!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要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至少在我们结束之前,你不可以!
——-哦,这么霸道?
——-对,我就是霸道!就是不要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你这张妖言惑众的脸!你现在只能是我的……
“呼——”
就在卓清林站在礁石上,视死如归的想要一同跳海时,云少卿一下冒出水面。
有浪头打过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恍惚间,云少卿好像看到一张清丽的脸,浅笑的说:少卿,我不会离开你,就算你让我离开,我都不会离开,我要懒你一辈子!
是的,她没有离开,她是坚强的,更是坚韧不屈的。
就像上次温哥华那样,不是一样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他吗?
在卓清林吃惊连连的表情下,云少卿徐徐上岸,“两件事。第一,帮我定半边面具,样式无所谓,只要遮住样子即可;第二,跟老太爷去电话,我要休假,归期不定!”
“……”卓清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好好好!”
别说两件事,只要不死、只要不寻断见,要他做一万件都可以。
当天,卓清林就用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亲自监工,第二天下午就做了几十个样本的半边面具,共云少卿选择。
看着自家先生淡漠的脸,即使卓清林不知道云少卿为什么放着一张好好的俊脸,非要戴面具,也是相当开心的。
早在设计款式的时候,卓清林就考虑到平时方便,嘴角和眼睛都有露出来,“先生,你看看这两款,有没有高贵的感觉,还有这两款……”
拿着面具,卓清林一脸的欢喜。
对面具,云少卿并不挑剔,无论什么时候,选定了就会一直戴着,那冷冷的金属扣在脸上,好像妻子温暖柔-软的双手捧着他的脸。戴着这张面具,他一个人游走着世界的各个角落。从深秋到隆冬,隆冬转眼等来初春,再从初春到盛夏,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许多女人,唯独找不到妻子的身影。
站在海浪边,云少卿伸开双臂,缓缓闭上眼:阿言,你在哪里,可不可让风捎来你的消息……
半年后——
海城郊外的某栋山庄中。
顾言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曾经生长的城市,漫天都是她的丑闻,呼吸间空气都是沉闷的,所有人对她不停的指责。
说她放-荡,她多少的不堪,做了验身证明后,她想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天好黑。
出了云居。她唯一的去处只剩下后山,母亲和儿子的墓碑。
整整一夜,她都呆在那里,直到天亮再回云居,已经空无一人:发生了那样的丑闻,作为男人,他是需要时间,她不能逼他。
世界之大,她不知道还有哪里能去,收拾了证件,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顾言下意识的买了张去瑞典的机票:只因为那里是她和他初初相遇的地方。
然则很悲催的是,她的包被偷了!
看着小偷逃跑的方向,顾言想都不想的去追:戒指,把戒指还给我!
那一日在宁城,她答应他好好的保管,再不会丢失!
吱呀!
一辆突然冲上来的车子,冲她而来!
太快的车速让顾言无处可躲。只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然后狠狠的倒在地上,之后……
之后灵魂好像出窍了一样,她飘在半空,看着满身是血的自己倒在地上,然后有救护车赶来,再然后……
躺在床-上,顾言合着眼,拼命的回想再然后的事,却是混沌的脑海怎么都记不清后面发现了什么,却也在这时,耳畔传来一道低声的男声。
“顾言,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