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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意欲随太女一起南巡?”女皇的身体看起来确实是不太好了,一句话间咳嗽了几次,雍容威严的面上较之以往平添了几分疲惫之色。
“是。”跪在殿下,穆景低下头,若非从皇贵君给契约者留的最重要的一张底牌哪里探知皇帝因身体不好,暗中斩杀了好几位太医,实则已为太女立下传位诏书,穆景也不会轻易做这个决定。
“你如此追随太女,那朕为你定的亲事岂不是耽误了?”
“女儿认为,南巡之案兹事体大,为母皇分忧更加重要,婚事可等此事事了之后。”感受到皇帝的语气不对,穆景心中一紧。
“林爱卿怎么看?”没应穆景的话,女皇的视线落在还在殿内的礼部尚书身上。
“回陛下,微臣认为,国事为重,三公主与小儿的婚事不急于一时。”听到问话,林尚书一惊,面上却是有理有据的劝道,“更何况不久前围场几位公主就曾遇刺;南巡一路,风险更甚,陛下所思远大,非轻易可为之,还是两位殿下同行,谨慎为妙。”
听了这话,皇帝神色不定,大殿里一片令人心悸的安静,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但仿佛经过了好一番犹疑,最终女皇还是同意了,被放了出去的穆景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疑惑。之前女皇的潜在意思应该是想让自己留在京城的,却被自己不管不顾提出请求,可是素来最顺着女皇眼色行事的林尚书为什么会帮自己?
没有特意等还留在殿里的林尚书,穆景准备抓紧时间出宫让人收拾南巡的东西。途中正遇到一队被压走的太监、小侍,认出其中有六公主的父君竹君曾经的贴身小侍,穆景不由心中一凛。
围场刺杀之事,最终还是查到六公主的父君竹君,哪怕穆景早早把自己的人安进大理寺进入查案过程,抽丝剥茧之下结果仍旧是竹君,甚至就连竹君自己都供认不讳。
在穆景记忆里,除了有个六公主,竹君在宫中深入简出极为不起眼,实在很难想象他怎么会下这么一场刺杀。
但是据查证,竹君虽是在当年女皇出游时从民间带回宫的,但实则出身江湖,而刺杀一事,为了是太女之位,此案事了,竹君斩立决,六公主亦被贬为庶人圈禁起来。
皇帝已经盖棺定案,他对这桩案子的疑惑只得派人继续在暗中反复查。只不过想起不过十五岁看起来天真单纯的六公主,穆景心里还是有些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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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巡已定,人马足备之后,穆景就跟着太女轻车上路了,不过直到出发,他也没有再见到过秦澜,心里又难免有些惆怅,往下又派了条关注秦澜的命令。
一路上虽说没有仪仗招摇,但侍卫也带了不少,数日行途倒是颇为安稳。琴棋书画四人还是带着的,毕竟穆景还需要及时知晓京城的消息。
这日眼看着日到晌午还未走出脚下的这片树林,思及太女近日身体不适,穆景只得定下先行休息。
遮天蔽日的林子里,林叶苍翠,茂密的枝丫把光线遮了大半,过于凉爽的冷气入侵了皮肤,带着几分渗人。吩咐周围人保护好太女,穆景带着刚刚离去又回返的墨书往丛林后的溪水处走去。
“你说什么?”把手从清冽的溪水中抽了出来,转身看向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墨书,穆景脸色有些难看。
“六公主和林公子失踪了。”墨书奉上一封信,“您说派人多照应六公主,属下安排了之后亲自去看了几趟,意外间发现现在被圈禁起来的六公主实则已经换人了。”
“至于林公子,”看了眼穆景的脸色,墨书继续道,“主子离京的第二日,京里就突然传出林公子失踪的消息,林家对外称林公子是去找主子了。”
林青应该不是才失踪。快速浏览过信上详细的内容,想起之前林尚书为自己说话,穆景眼神微变,恐怕林青早就失踪了,林尚书才会和自己一样急于推迟婚礼的时间。
这桩婚事本就是林家为了满足宝贝儿子而主动的,那应该不是林青逃婚,心里猜测了一番,穆景心里不由浮现出另一个人来,“秦澜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没想到准王君失踪的消息都没能让主子在意,反而让他又想起四王君来,想到自家主子和四王君的纠缠,墨书心里有些纠结,但还是老实道,“听闻四王君入清心寺为四公主祈福了。”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阵若远若近的笛声伴着清脆的铃声响起,还有乒乒乓乓短兵相接的声音隐隐约约被压在其中。感觉到不对,穆景脸色猛然一变,转身向太女驻扎的地方冲了过去。
赶回那片空地,空气中蔓延着浓郁的血腥味,横七竖八的尸体零落一地,快速扫了一遍没有自己侍从和太女的,穆景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剑看向横坐在一只若大的白虎身上的红枕。
“太女呢?”
“你若跟我走,我就告诉你。”红枕摸着身下的白虎,对穆景笑道,“那家伙要收网了,你还是别掺和进去的好。”
“你先把人交出来再说!”心知红枕说的大概是秦澜,穆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你还是跟我……”满眼兴趣试图劝穆景的红枕话到一半忽然脸色一变,一掌拍下借力一跃而起,在空中硬生生的扭身一转拽住一根树枝落到了树上。
但是下一秒,五支利箭极速射来,如银光划过,入木三分,正钉在他脚下的树枝上,不算粗的树枝“吱呀”一声缓缓断裂,仓惶从树上落下的红枕黑了脸色,“你别太过分!”
早在红枕变了脸色的瞬间穆景就防备的转身,确实只看到一抹蓝色自眼前划过,后颈一疼,身子不由自主就软了下去。
看都没看红枕一眼,抬手接住穆景的身体,林中回荡的低沉声音带着警告,“收起你的眼神,少做多余的事,这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