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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栋国和沈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渃漓就上前一把抓过裴姝宓的头发,抬手就是“啪啪”两巴掌。
裴姝宓挣扎得厉害,温渃漓二话不说,直接给她来了一个过肩摔。
恰好裴姝宓今天穿的是个包臀裙,被这一摔,裙子一下就挤到了腰间,长腿裤衩,四仰八叉,那画面格外的辣眼。
裴栋国和沈静反应过来,又被温渃漓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惊了惊,等餐厅里的人看着裴姝宓狼狈的模样掩嘴笑个不停时,裴栋国才完全反应过来脱下西装围住她的下半身。
因为裴姝宓刚才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温渃漓过肩摔,自己也浑身都是,她立马脱下小马甲,往地上一扔,很帅气地撩了一下长发:“倾家荡产?!”
温渃漓的身材是苏晚目前见过最好的。前凸后翘,该多不多,该少不少,腹肌人鱼线一样不落,脱了小马甲,黑色贴身毛衣,一般人很难把持。她扭动着手腕,大有再干一架的趋势:“不好意思,温家确实只是个新起之秀,没什么钱,不过打成残废的医药费还是出得起的!”
温渃漓脸色一沉,冷冷地扫了一眼沈静,轻蔑地说:“当然,如果你要赶我出景城,那得问问我老公,不过只怕你们裴家还没这个能耐!”
恰好一脸阴霾的余杭进门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心情一下子风雪转晴,一边走一边脱下自己的军绿色大衣,上前罩在温渃漓身上,沉声问:“是谁要把我余杭的妻子赶出景城?”
见沈静满脸不满,正准备开口,裴栋国赶紧抢先堆笑说:“余总,温小姐说笑呢。”
余杭脸色冷下来,扫了一眼四周,握住温渃漓的手,看见她的掌心有些红,脸色更冷:“你打人了?”
“是啊。”温渃漓满不在乎地说:“有些贱人敢欺负我苏苏姐,丑得影响市容,还出来污染空气,我当然要替广大人民群众教训教训这种不要脸的人啦。”
“谁让你动手打人的!”余杭脸色很臭。语气更是带着森寒。
那沈静见状,立马板起脸,摆高姿态:“可不是打人了吗?看把我家女儿打得!余总,你说,这件事怎么办吧!”
苏晚闻言,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她以为她是谁?怎么办?呵……她又以为余杭是谁?
果然,余杭下一句就是,“不是跟你说了吗,打人不要用手,实在气不过,拿个东西。你看,都红了吧?疼吗?”
虽然是责备的语气,却是满满的宠溺和心疼。
沈静、裴栋国、裴姝宓、裴悦,懵:“……”
“疼。”温渃漓撇着嘴,做着一点也不符合她御姐形象的装可怜模样,抽回自己的手,说到:“可我就是气不过嘛!苏苏姐对我来说,就跟亲姐一样,也是你亲姐。你要是见着有人欺负你姐,不会忍得下这口气吗?”
见余杭不搭话,温渃漓御姐范儿立马上来:“怎么,不把苏苏姐当亲姐?我告诉你,你要是……唔……”
她瞪大眼睛,看着用唇堵住她嘴巴的余杭,一下子忘记了反应。
余杭退开,看着仍旧处于震惊中的温渃漓,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我公司还有点急事,你先跟我回去,好吗?姐姐的事,我一定处理好。”
旁边的苏晚听到余杭嘴里的“姐姐”两个字,浑身一抖,哪里哪里都别扭。
“好。”温渃漓讷讷地摸着自己刚刚被吻的唇,呆呆点头。
“裴总也听到了,苏小姐的事就是我余某人的事。关于我姐姐受欺这件事,我希望裴总改日能给余某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揽着温渃漓,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餐厅。
“这……”裴栋国看着余杭和温渃漓离开的背影,满脸郁结。这明明被打被揍被欺负的是她女儿,怎的还要给他一个交代?
本来作为当事人,却做了一次看客的苏晚,至始至终都很安静,没有表态。
裴栋国只好满脸为难和委屈地看向杨景然:“杨总,您看……”
“景然你也是,见我们家姝宓这么受人欺负也不说句话!”沈静似乎完全忽略了裴悦说苏晚才是杨景然妻子的话,不满地瞪着他,就像是丈母娘对女婿的嫌弃:“这让我怎么放心把姝宓交给你!”
“裴总。”一直保持沉默的杨景然,长腿迈向前,站到苏晚跟前,将她完完全全护在身后,开口:“你放心,只要姝宓在,合作就在。”
闻言,裴栋国仿佛一颗心就落了下来,脸色也不由得缓和,也不再说什么。
“那杨总,这个女人……”沈静一看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见温渃漓和余杭一走,苏晚一个人孤零零的,气焰立马就嚣张起来。
“既然有裴总在,姝宓我就不担心了。”说着,他牵过苏晚的手,朝裴栋国点了点头,走出了餐厅。“我还有事,失陪。”
“哎!他怎么就这么走了?这什么态度!”沈静见自己被无视,立马瞪鼻子上眼,转身扯过裴栋国,埋怨到:“也不说送送我们,宓儿还这样呢,也没见他说一起去医院看看,还把那个女人带走了!虽说杨家是景城一首,但好歹我们裴家也是五大家之一啊!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呵……”裴悦冷笑,嘲讽到:“人家不带老婆,难不成带你那小三女儿不成!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子会打洞啊!简直可笑!”
既然戏看完,她才没有时间在这里看着这对不要脸的母女,给自己添堵。拿着包,让肩上一搭,转身就走。
而这边,出了餐厅的苏晚和杨景然,两人一路沉默。
弄得开车的蒋奇。感觉心跳的速度都要紧密控制,害怕如果心跳声打乱了两人现在的磁场,会引发一场血战。
一直到两人相继下车,蒋奇才趴在方向盘上长舒一口气。
杨景然跟着苏晚进了屋,上了楼,回到卧室,最终还是没忍住:“阿晚。”
“嗯。”
杨景然拉出她的手腕,“国外的公司,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我得出国一趟。”
苏晚没有回头,静静地等他后面的话。
“等我。”他说,“等我从国外回来好不好?”
她知道。他说的是昨晚上让他考虑的事。苏晚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点头。“好。”
说完,她挣脱杨景然的手,走进衣橱间,像个合格的妻子,为丈夫准备出差的行李。
杨景然站在原地,看着苏晚安静为他来来回回忙碌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一般。她什么也没有问,没有问他什么时候走,没有问他跟谁一起去,也没有问他归期。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现在在他眼前,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滚动了一下喉咙,上前从后面拥住正在为他整理衣服的苏晚,静静地环住她的腰。
背后的温暖,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头,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
直到蒋奇上来说时间不够了,苏晚才加快了整理的速度。
走的时候,杨景然再三叮嘱:“这些天没事就不要外出,如果要出门,一定要让送你跟着。”
她点头说好。
送走了杨景然,她坐在空荡荡的客厅,环视了一下房子,突然想起古诺第一次来时说的话:“你这连一张结婚照都没有,也敢叫婚房?!”
她垂下眼睑,是啊,她和杨景然之间,别说结婚照,就连婚戒都是杨振临时吩咐去拿了当年的最新款。
她这段时间,总在想,不管她有多在乎杨景然,他们之间,总是会出现太多的坎坷,大概真的走不到结局。她是不是该放弃……
那天,她什么都没做,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傻傻地发呆了一下午。
第二天是周末。
刚好是古蔺的生日,她先去古蔺最喜欢的那家糕点屋买了他最喜欢的榴莲千层蛋糕。
她到的时候,古诺跟护工正在做午饭。
古诺打开门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下午还有个单子要去谈,你能不能陪我哥出去走走?”
苏晚蹙眉:“他生日你都要出去?”
“这不有你嘛!”古诺笑嘻嘻地回答,见苏晚敛起了神情,微微有些严肃,解释到:“你知道的,我哥他这开销不小。还有护工阿姨的工资,虽然阿姨人好说不用加钱,可她都做了三年了……”
古诺朝她眨巴眨巴眼,然后说:“再说了,我是托你的面子才进公司的,如果不一直保持绩效第一,不是打你脸么!”
“好了,我知道了。”苏晚点头,“我先去看看阿蔺。”
“嗯。不过你注意一下,他这两天心情都不太好,不喜欢人去打扰他。”古诺提醒到,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不过也对,如果看见你,他应该高兴还来不及。”
“你这不会是吃醋吧!”苏晚取笑了一下古诺,朝最里屋走去。
她敲了敲门,刚扭动门把手,还没来得及推开,就感觉门虎躯一震,随即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试着推开房间,屋内有些暗,只有电脑处透着微光。
苏晚的手伸进门口右侧打开屋里的等,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景象,迎面就一个砸来一个枕头。
屋内变亮后,看见来人,古蔺惊呼一声:“晚晚!”
她抬手接住枕头,看着坐在电脑前的男孩,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男人。皮肤白皙,眉清目秀,本来阳光爽朗的俊脸上萦绕着低沉。她打趣道:“还好是个枕头,这要是其他的大件东西,我还真接不住。”
“对不起,晚晚。”古蔺满脸内疚,立马站起来,把椅子给她腾出来,示意她坐。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站起来,苏晚都需要仰着头看他。而他此时的神情却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古蔺小时候患有爱斯伯格症候群,在社交和沟通上有一定的障碍,但与自闭症又不同,艾斯伯格症候群的孩子可以跟一般孩子一样聪明,甚至更聪明。
古蔺就属于更聪明的一类,这本来只是一种孤僻的精神状态。本来他在数学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的,只是社交和沟通上的障碍,这并不是问题。
但古诺说,四年前发生了一些事,他在情绪和病症上偏向于自闭,很容易紧张,焦躁,甚至失控。
苏晚莞尔一笑,“是不是古诺又半夜断了你的网?”
有时候古诺劝他休息,他不听,古诺没有办法,就只好断了他的网,如果撞上古蔺情绪波动太大,当天晚上古诺就得跟他在医院度过。
其实古诺只是心疼他,但又没有办法。
她一个女人,像个男人一样在酒桌上跟人拼酒,回来还有一个生病的哥哥,是人。都总有累的时候。
古蔺沉默不语,只是低头焦躁地不同地玩着手指的游戏。
见状,她瞥了一眼电脑,问:“你又设计了新的数独?”
“嗯。”古蔺低沉的脸色有些缓和,人也靠近,然后给她演示起来,偶尔还激动地解释两句。
“你花多久做的?”
“一个月。”
“你猜,我能不能在一个小时内全部解出来?”
听到苏晚的话,古蔺明亮的眼睛中隐隐闪烁着激动。
看他的神情,苏晚就知道,他的注意力集中到她这里来了,于是故作为难的样子:“不过……”
“你说吧。”一旦恢复冷静。古蔺的思路就很是清晰。
他虽然不太了解语气和语境,但是按照概率,每次苏晚说这两个字后面都有需要他怎么做才可以。
“这样吧,你收拾房间,我做数独,看谁先完成,如何?”
“好。”说完,古蔺就行动起来,先是清理了满屋子的瓷器和碎茬子,然后才慢慢整理。
苏晚从桌上抽出稿纸和笔,聚精会神地坐了起来。
古蔺看着苏晚埋头解着题,眉心微蹙。头稍微往下低了低,这些天连灯都不开的他,主动拉开了窗帘。
阳光洒进来,打扫房间的他,和做题的苏晚,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古蔺的心,渐渐平静。
“好了!”在古蔺还没来得及把床单铺平整的时候,苏晚放下了笔,笑着回头。
她温柔和暖的笑容落在古蔺眼里,晶亮的眸子里星星点点的笑意。一点也没有输掉的懊恼和不甘,反而像是见到宝贝一样三两步上前,拿过苏晚解开的数独。仔细地比对心目中的答案,最后裂开嘴,露出洁白的小虎牙。
但也没有特别的激动,而是带着点骄傲地说:“下次我用半个与的时间。”
“半个小时。”
话落,两个人都笑了。
苏晚拿过稿纸放到桌上,起身走到床边,帮他铺好床单,说:“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榴莲千层蛋糕。等吃了午饭后,我陪你出去走走。”
一听榴莲千层蛋糕和陪他出去走走,古蔺亮眼发光,看着她的眼睛点头说:“同意。”
看见苏晚跟古蔺下楼,护工阿姨正端着拼盘出来。笑着说:“还是苏小姐有办法。”
“麻烦阿姨了。”苏晚接过拼盘跟古蔺一起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古蔺喜欢看财经和丛林冒险的频道。
有时候,他俩会比赛计时,把听到或者看到的数字,不管是日期,还是金额,或者经纬度其他的,都按照顺序全部写下来。
苏晚对数字的敏感程度,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超过。不管多长的数字,她看一遍或者听一遍,都能完整无误地写出来,哪怕十几位的数字。连续好几个,她都能一个数字不差的地写来,就连小数点的位置都毫无偏差。
古蔺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对数字敏感程度最接近她的人。
午饭做的一半是古蔺喜欢的菜,一半是她喜欢的。
苏晚心疼地看着正在跟古蔺夹菜的古诺,明明是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子,却倔强地保护着她哥哥。
她记得,第一次见鼓励你的时候,他们一起在外面吃。古诺拿过菜单点了一溜的古蔺喜欢吃的东西。她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吃什么?”
那个时候,古诺一愣,想了好一会儿。讷讷吐出一句:“忘了。平时都是点我哥喜欢吃的,我都可以。”
她明明处于一个可以任性的年纪,却为了照顾古蔺,都忘记自己的喜好。
一顿饭下来,古蔺吃得挺好,古诺看着脸色的笑容也更明媚了一些,她看了看表,脸色一变,扒了几口饭,然后跟古蔺说:“哥,我还有点事,下午小苏苏陪你。我晚上回来陪你吃蛋糕,行吗?”
古蔺抬起头,看着古诺点头,说:“同意。”
每次他说同意的时候,都会看着对方的眼睛,甚至有点小严肃。就像是家庭作业交上去后,老师在作业后面划拉了两个大字:“已阅”的既视感。
苏晚和古诺都不太喜欢吃榴莲,但唯独古蔺喜欢。
第一次古蔺会分一些给她,但见她吃榴莲时的表情后,就再也没有分给她了。
他懂她不喜欢,也就不给她了。这就是他的相处方式,不会解释。但简单而直接。
不过古诺是,想找一个可以跟他相处的点,所以古蔺不分榴莲蛋糕给她时,甚至会央求着分她一些。
古蔺也懂古诺其实并不喜欢,只是陪他而已。所以每次都只分给古诺一点点。
吃过午饭,古蔺知道要出门了,回屋去换了一套舒服的衣服,才下楼。
他的要求,一切都满足。
于是,她先是陪着古蔺坐了一遍一遍的过山车后,又转战跳楼机,然后又乐此不彼地玩了好机会大摆锤。
大概是平时沉闷惯了。所以偶尔也需要发泄,从大摆锤下来,古蔺整个人心情都很是清爽,笑起来有个浅浅的梨涡,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一路上,姑娘们频频侧目。
感觉目光多了,古蔺就不自在了,扣上衣服自带帽子,恨不得像别里科夫一样把自己严严实实地捂起来。
苏晚拉着他,低声地问他关于那个数独的设计,还有跟他提议可以改良的意见,来分散他的紧张感。
慢慢地。他进入苏晚的节奏,不由得也放下了扯住帽子的手,说到激动地时候,甚至会用手比划两下。
“哟!这景然前脚才刚走,你后脚就又找了一个,你把我们杨家放哪儿了!”
路过一个百货楼的门口,就听见熟悉的讽刺声。
苏晚紧张地把古蔺拉到身后,古蔺同样焦躁地把帽子不断地往下扯。
“哎呀,清姨还不知道吗?人家现在有林南风罩着,哪里还管什么杨家啊,清姨没看见上次宴会,林董事长对她的维护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维护孙媳妇呢。”
“果然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一个林南风还不够,这还要来一个小鲜肉。这么欲求不满啊?”裴姝宓讥笑到,“也是,一个人独守空房,确实是挺空虚寂寞冷的!”
“没想到你还挺耐打的,是皮又痒了吧?怎么,这次杨景然不带你出去了?”苏晚想着怎么早点从沈清和裴姝宓这里离开,所以没有察觉到在听到裴姝宓声音后,古蔺整个人都变得不淡定了。
除了不断地拉扯着帽子,脚也开始跺着小碎步。
“也是,毕竟进不了门。入不了户口的女人,可以说扔就扔。”苏晚看着裴姝宓冷冷说:“裴姝宓,你记住,只要我一天不松口,你就永远是个过街老鼠!”
古蔺听到“裴姝宓”三个字,浑身一僵,然后立马转身就跑了。
本来裴姝宓听了话之后,气得脸色扭曲,但看见古蔺跑后,立马奚落到:“你小情人都跑了,还不快去追?!”
苏晚见古蔺情绪有些失控,心叫不好。赶紧追上去。
这边的裴姝宓,看着古蔺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熟悉,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沈清以为她是被苏晚气的,开导安抚说:“别气,景然早晚有一天会休了她!你以为景然愿意娶她啊,要不是她使计,不知道现在哪儿呢!”
裴姝宓收回望着古蔺背影的目光,“嗯。”
是他吗?不会的是他的,他明明已经……可是,真的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