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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生前系港大学生,严格来讲算贺喜学姐,德贞女中毕业。
死得冤屈,口中阴煞之气难消,自然冤魂不散。
她有事托贺喜。
“密斯林,三年前,你们学校是否有个女学生,叫孙笑?”贺喜问。
密斯林额上冒冷汗,两腿打哆嗦,却还嘴硬,“没听讲。”
贺喜仍旧看他,双眸明亮,仿若早已洞察。
密斯林眼神闪躲,避贺喜眼神,垂头,“可、可能有这个学生,只是我年纪大,老懵懂,记不清学生名字。”
贺喜点头,“这样啊,孙笑无端失踪,我不信她父母没来向你们讨说法?还是密斯林已经老懵懂到丧失记忆程度?要我电招出租送你去医院查脑壳有无问题?”
密斯林仍旧挣扎,“不懂你在讲什么。”
詹大师没那好脾气,直接恐吓,“不懂,那好。方才听那女鬼讲还要回来,讲是要寻仇。”
又对贺喜道,“小友,我看我们早些走,免得伤及无辜。”
几个挖土工听詹大师这样讲,吓得嘚瑟。
其中有人问,“大师,女鬼还要回?我们可是刨了她尸骨!”
詹大师捋胡须,“所以还不戴上驱煞符,赶紧走?”
瞬间没了人影。
詹大师收东西,喊贺喜,“小友,还不走。”
贺喜窃笑,两手背后,老神在在道,“我看我们明日还是去警署立案,今日挖到尸骨可是大事。”
一老一少丢下密斯林,渐走远。
密斯林缩肩膀四下观望,吓到几欲屁滚尿流。
“大师,等我。”密斯林匆忙赶上,“我讲,我都讲。”
老少对视一眼,停步。
“念英国文学的孙笑,我为她讲过课,醒目女子,长得也靓。突、突然有天她失踪,差人介入寻找,一直没音讯,成当年无头悬案。”
“可我知道她被谁迫害。”密斯林叹息,一手点胸,默念圣母玛利亚。
詹大师追问,“被谁?”
“总警司的儿子,港大毕业,算起来与孙笑同届,我无意得知,被他们威胁。”
秘密掩藏许久,今日随尸骨破土而出,密斯林心情前所未有松畅。
再此之前,密斯林只知孙笑被奸.杀,若不是见到这副骨骇,密斯林一直以为她尸骨无存。
“可怜女子。”詹大师长叹。
港地总警司葛英,直管港岛、九龙、新界、离岛四区大小警署。能让七哥忌惮三分,旺角警署的督察马锦灿在葛英面前都不值一提。
“难缠人物,泰半无结果。”詹大师摇头。
“未必。”贺喜道,“廉署未成立前,葛英或许独大。现在,他还想再只手遮天?”
詹大师恍然,直叹,“醒目小囡,知道拐弯想事。”
他二人行正坐端,不惧鬼神。
密斯林心中愧疚,仍害怕,“大师,孙笑会不会寻我麻烦?我并不曾害她。”
贺喜却提醒,“你却包庇凶手,让她含怨气而亡。”
豆大汗珠从密斯林额上滚落。
“若你能找处阴宅为她安顿,也算将功补过,不然日后她来寻你麻烦,我不会帮你。”
詹大师断然道,“我也不会帮。”
密斯林哪敢不应,只差没指天应誓,连番保证一定好生安顿她。
天光亮,电子蜂鸣声萦绕,有差人驱警车进港大校园,警戒线围四周,穿白褂法医在现场取材摄照。
新闻台几乎日日播报三年前港大悬案。
未几日,女主播又报,“据悉,港地总警司葛英,任职期间因涉嫌贪.污四百万港币,已被廉政公署弹劾,目前,葛英已被执法人员请去廉署配合调查...”
贺喜拍掌,暗喝彩。
门铃声响,有人来找。
电视拧小声,贺喜去开门,是詹大师。
“贵客临门,快请进。”
“葛英被弹劾。”詹大师也知此消息。
贺喜指电视,示意詹大师看,新闻台刚好播报葛英履历事迹,附有他照片。
“难怪,此人虽天庭饱满,地阁却瘦削,且眼如鼠目,鼻梁破劫,早年运势极旺,可惜,五十岁之后颠沛流离,十有八.九客死异乡。”
詹大师也擅长相面。
贺喜为他沏茶,进卧室片刻,出来时将经文赠与詹大师。
詹大师接过,诧异,“听讲此书是正阳派开山祖师所写,小友,你赠我,将来不怕师祖婆责难?”
贺喜想笑,心说你口中的开山祖师婆可就在眼前。
“无事,我祖师婆本就是文慎门下,两派同出一源,互相切磋也可。”
詹大师收下,却又眉头紧皱。
良久才道,“可惜,我师弟空有一身本事,却心术不正。”
贺喜追问,“大师,你师弟是何人?”
“是伍宝山,我已经许久未听得他消息。”
贺喜若有所思,没言语。
女皇诞辰日那天,港地大放三天假,贺喜在家无事,何琼莲电话约她过海逛街。
“阿喜,我要订婚了。”
贺喜看她眉眼,笃定,“不是利生。”
何琼莲泄气,“没意思,都被你猜中,我还想你会大吃一惊。”
良久,她自语,“不是利可宁啦,道貌岸然贱格。虽然阿妈喜欢他,可我老豆眼利,始终不看好。这次,老豆让我和郭家大公子订婚。”
怕贺喜不知郭家,她解释,“郭氏纺织全港闻名,大公子郭启文,和二哥一样岁数,听讲古板无趣。”
“你都讲何伯父眼利,他不会坑害你的。”
好在何琼莲并非苦闷之人,只是偶尔在电话里数落郭启文,“阿喜,你不知他有多闷,多讨厌,订婚礼服我讲要穿鱼尾裙,他竟让我穿唐装,还赠我一套祖母绿,听讲是祖上传下,我戴上变老十岁!”
“年前我好姐妹订婚,时兴八心八箭红钻,到我就变祖母绿,笑倒大牙!”
贺喜不识情爱滋味,只能挑好话宽慰,“我看报,郭家大公子风评极佳,人品没得挑,听讲也上进。”
“工作狂人,还训我整日无所事事。”
何琼莲不满,“哪家太太不是逛珠宝行喝下午茶,凑足四脚搓麻将,偶尔再出埠旅游,只有他,立志将我训成无坚不摧男子汉!”
贺喜笑到肚痛。
眼看何琼莲订婚日在即,贺喜想送她小礼。
送太贵,她买不起,太差,送不出去。
周末过海去中环,珠宝表行时装柜台逛许久,没买好礼物,却巧遇客晋炎,身边有佳人相伴。
避无可避,贺喜干脆迎上去和他招呼,“客生,好巧。”
客晋炎先介绍女伴,“我表妹,高明月。”
高明月一身时兴打扮,笑容温婉得体,两人互相认识。
“那客生,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贺喜想走。
却被客晋炎喊住,“在买什么?”
贺喜一时面露困扰,“何姐姐订婚,不知送她什么。”
高明月适时建议,“简单不过,柏德菲丽手表,lv手袋,又听讲博柏利柜台上新款洋装,可选择多多。”
讲起时装,跟何琼莲比,高明月不多承让。
东西是好,可惜贺喜囊中羞涩。
“她学生妹,送几万礼物有几多意思,心意到便好。”客晋炎淡淡打断。
高明月略尴尬。
“客生,高小姐,不多打扰,转几圈我该回家。”贺喜笑,跟他们挥手。
直到贺喜走远,客晋炎视线仍追随她。
高明月捂嘴娇笑,“表哥,我竟不知,原来你喜好妹妹仔。妹妹仔多大?十三、十四,还是十五六?”
客晋炎没理会。
“表哥,舅妈知不知?前日搓牌,我听她讲有人为你介绍廖家小姐...”
“我克妻你不知?”
高明月闭嘴。
高明月所讲不假,是有媒人为客晋炎提寥家小姐,门当户对。廖小姐本人又是女主播,大方得体,客丁安妮十分满意,要求相看。
哪知双方联系好,节骨眼上,廖小姐却推拒,正是听讲客晋炎有克妻命。
富贵荣华虽好,保命更要紧。
客丁安妮家中发脾气,城门失火,客良镛乖坐沙发,不发一言。
客晋炎事不关己,仍旧看报。
脾气发完,客丁安妮又委屈,歪沙发嘤嘤哭泣,疼坏客良镛,又哄她。
拳头往客良镛身上锤,“第一个才五岁,先心发病能怪晋炎?第二个,出门遇车祸,泰半她自己触霉运。第三个最可气,竟劈腿,遇海啸丧命咎由自取。”
客晋炎无奈叹气,放下报纸,“妈咪,死者为大,都是过去事,我们存些口德。”
“他们何曾为你存口德,詹大师都讲你非克妻命,仍有捕风捉影、背后口舌。”
“讲白她们也是畏惧,能理解。”客晋炎两腿闲适交叠,“妈咪,我不急结婚,如果你急着无事做,可以为晋年准备。”
远在三藩市的客晋年连番打几喷嚏,以为家人念想他。
菲佣来喊,“二少电话。”
客丁安妮欢喜去接。
客晋炎趁机回房。
......
贺喜收到港大校方两万块,梁美凤眼放光,张手抱怀。
贺喜跺脚,“阿妈,那是人家辛苦费。”
梁美凤犹豫,诱哄,“乖啦,阿妈先帮你收着,听讲客氏电子远东上市,阿妈想买几股,年末牛市可期。”
梁美凤犀利牛逼,已经自学成才,会看股票证券。
贺喜坚持,“不行,何姐姐订婚,邀请我,要赠她一份像样礼物。”
股票固然重要,跟大户友好往来似乎更重要,梁美凤目光长远,只好忍痛将两万给贺喜。
有两万块,加上一盒硬币斗零,装书包里倒给柜台服务生。
论卖乖卖巧,贺喜不多承认,向柜台服务生扬起甜笑,“姐姐,给我包那只爱彼手表。”
服务生心快化掉,忍不住摸一把贺喜脸蛋,“坐等片刻,喝杯奶茶好不好?蛋挞要不要吃?”
摸摸肚皮,贺喜点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