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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的盛景,一年都未必有几次,花满楼和雁引月在城墙头站了不短的时间。
等下去的时候,大街上几乎不见一个人影,四更的梆子声更是已经在大街小巷敲响了。
倒是铁手还在等他们。
见他们下来后,他便不由对雁引月开玩笑道:“小雁姑娘瞧着不大,本事倒是不小,这全城的灯火说灭就灭,说点就点——还有那烟花……字迹在天上停留了那么久,应该是城里的老字号焰火铺子吧?方才我可听城里百姓说了,这家焰火铺子的老板只接预定单子,你是怎么搞到他家的焰火的?”
铁手这么一问,花满楼顿时也有些疑惑,不由面露忧色,十分担心雁引月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雁引月本来不想说,不过看到花满楼担心的神色,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回——本来她是想着只灭一条街的灯火的,虽然效果可能不是最好的,但重在可行……只消花重金打点好一条街的店铺老板们就好。
小姑娘生得好看,出手又阔绰,加之三更的时候灯市也差不多散了,所以大部分店家都是应允的。偏偏有一家不应允,理由是店里有贵客,不方便灭灯。
然后雁引月就去找所谓的贵客了——却是城里知府大人请几位京城来的钦差在楼上吃饭赏灯。
听到这里的时候,花满楼面上忧色更甚,心想小雁不通世故,也不知道会不会把知府得罪了……倒不是他怕事,而是怕雁引月受委屈。
——花满楼其实这也是关心则乱了,若是雁引月当真得罪了知府大人,定然不会悄无声息,也自然不会有这一场盛景。
一旁的铁手就想到了这点,再仔细一想……京城来的钦差,并且非但没有跟雁引月产生矛盾,显然今晚这场大戏也有他们的手笔在内——“那几个钦差莫非都面白无须、嗓音尖细?”
“你怎么知道?”雁引月一歪头。
花满楼也反应过来了:“难道是……西厂的人?”
雁引月点头:“他们是这么说的——应该是好人吧?态度都很和善,在知道我想做什么后,立刻就答应我说会让全城在三更的时候灭灯一刻钟。”
好人?
铁手和花满楼对视一眼,都有些忍不住苦笑——西厂的那群太监可着实称不上什么好人。
不过雁引月的姐姐曾经为万贵妃调理过身体,看在这一点上,西厂督主应该吩咐过手下对雁引月多照顾些了吧?
至于属于朝堂的那些乌烟瘴气,暂时还不需要一个小孩子来了解。她只要被好好护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于是花满楼就点了点头,简单地同雁引月解释了一下玉听风跟西厂的渊源,然后也不管她到底听没听懂,直接岔开了话题:“玩到这么晚,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
明明听到夜宵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捂住了肚子,雁引月却偏偏嘴硬道:“是你饿了吧?看在你生辰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吃一次夜宵吧”
花满楼笑得很无奈:“好吧,是我饿了——嗳呀,可是不知道我想吃什么呢?甜的?咸的?”
“我觉得你想吃长寿面。”
“……啊,对!”花满楼怔了怔,很快就继续道:“我想吃长寿面——那我们尽快回去客栈,让老板娘给我们煮长寿面。”
噗。跟在一旁的铁手忍不住在心里大笑,摇摇头,也跟上两人,心里却想着——原来……玉小神医的姐姐,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
*
因为睡的晚,加之这次出门虽然名义上是为了缉捕田伯光,但实际上其实是来散心的,所以铁手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番洗漱后下了楼,花满楼和雁引月已经吃了一半的早饭了——昨晚一块儿过来吃夜宵,铁手就近也投宿在了花满楼他们的这家客栈。
此时雁引月已经换回了以前常穿的一身黑甲,头发以白色翎羽梳成高高的马尾,露出整张脸,显得十分精神,和昨天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不过最让铁手在意的,是她眼角的那道疤……太过触目惊心。
那两道伤疤明显属于箭伤,一横一竖,刻印在眼睛周围……距离眼眶,不过寸许的距离,就算如今已经痊愈,只剩下两道伤疤,仍旧不难想象当初受伤之时是何等的惊心动魄——那两支箭但凡有一支偏了哪怕半分的距离,或者说小姑娘自己没有躲开,只怕如今一只眼睛就该彻底毁了。
这两道伤疤看起来应该有几年了,可就算如今她也不过是个才刚及笄的小女孩,那岂不是说她受伤的时候年纪更小?
再结合她这一身军甲和隐隐听说的一点传闻……很容易让人脑补出小姑娘曾经经历过何等惨烈之事。
铁手本就比同门们感情更为细腻,不由对雁引月生出几分同情怜悯——这个小姑娘,到底跟玉听风不一样。
花满楼给雁引月往碗里夹了一筷子小菜,一转头便看到了铁手,笑着招呼道:“铁捕头昨晚休息得可好?吃完早饭后我和小雁打算继续往南走,不知道铁捕头打算去哪里?”
“田伯光那厮行踪不明,既然你们要往南,那我便往北。”铁手敛去心头的思绪,朗笑着走过去:“若花七公子发现了那姓田的踪迹,还请前往联系在下。”
“这是自然。”花满楼一口应下,转过头似乎想要让雁引月打声招呼,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问铁手要吃点什么。
铁手也随着花满楼看向雁引月,就见她正捧着碗、鼓着腮帮子,吃着碗里的一根面——说起来,这位小雁姑娘还真是喜欢吃这个一根面啊,而且每次都是一口气吃完,绝对不会半途弄断。
不过面这种东西实在不顶饿,当夜宵还好,做为早点还是算了。铁手冲花满楼笑了笑,然后扬手喊来客栈活计,要了一屉小笼包。
铁手坐下吃了没多久,花满楼和雁引月就已经吃完了。
江南路途也算迢迢,花满楼也不多磨蹭,让雁引月在楼下等着,他上楼取了行李便出发。
花满楼一走,就剩下铁手和雁引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对于其他人,雁引月向来不喜欢说话,又实在没有别的事可做,她便盯着铁手瞧。
铁手正吃着东西呢,被她瞧得万分不自在。正要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自腰间摸出块令牌递给她:“这是神侯府的令牌,你先拿着。神侯府同各地衙门多少有些交情,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拿着令牌去当地衙门。”
类似的令牌雁引月收了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了,并不怎么在意,不过做得倒是格外精致——毕竟是皇家专门做的,她便拿在手上把玩。
玩了没多久,花满楼就拿着行李下来了。
雁引月立刻自座位上跳了下来,跑到花满楼身边。花满楼远远地同铁手告了别,又在柜台把这几日的账结了,两人上了马,很快就从铁手视线里消失了。
*
两人快马加鞭,中午在路边生了火,把随身带的干粮烤了烤随便对付了一顿午饭,但是跑了大半天,下一个落脚点还是没有踪影。
花满楼认真回想了一下附近的地形,为了不露宿野外,又要跟小姑娘为守夜的问题起争执,他只好带着雁引月错开官道,走了一条比较近的山路。
好在雁引月习惯了山地行军,倒也并不觉得这路难走。
急行了半路,花满楼却突然拉住缰绳,停住了马。
雁引月也随他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只见花满楼用力握着缰绳,闭上眼,仿佛在凝神细听着什么。
雁引月愈发不再出声。
花满楼只听了一小会儿,便突然冷下了脸,叮嘱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言罢下了马,纵起轻功,直接往山林深处而去。
雁引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花满楼的话还是要听的,于是她就乖乖地留在原地。
只是没想到等待的时间比想象中要更久一点。
雁引月的耐性很好,但等待花满楼却很不一样,她难得有些焦虑地下了马,来回踱着步子……突然就听到一旁的草丛传来一阵簌簌响动。
她还以为花满楼回来了,不由露出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小跑着往声响的方向而去。
然而来人却是个神情略有几分阴郁仓皇的陌生男子。
听到她的脚步声,那陌生男子警觉地转头看过来——
眼神里的惊惶瞬间退去,变成一种……雁引月也说不上来的眼神,她只知道对方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几乎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恶心厌恶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