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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走地下室!带上家里的医药箱!”他低沉命令。
“地下室?”我惊诧地问,莫名紧张,因为憋着尿,还打了个哆嗦。
“快点,别惊动家里的人!”他沉声。
我忙放下手机,先跑去洗手间方便,然后跑出来,拿了手机和医药箱,快步下楼。
到了地下室,我把灯打亮,却并没有看到他。
手机接收到短信,他告诉我,让我进去地下室,走到最里面的墙壁,数第九块瓷砖,把那块瓷砖掰开。
我心扑通乱跳,这是干啥呢?好像特工电影!
我找到他说的瓷砖,看着它和其它的瓷砖没啥差别,吻合得很平整,但凑过去仔细看,发现还是有一丝缝隙。
感觉徒手没法打开,我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刀,挑入缝隙里,把瓷砖撬开。
里边有一个按钮,我按了一下。
角落一扇根本看不出来的隐形门缓缓打开,里边黑洞洞的,吓得我喘气不匀。
顾承希躲在这黑咕隆咚的里面干什么呀,而且还受了伤!
我壮着胆子,摸索着进去,小心往前挪。
走了大约十几步,我脚踢到一个什么了,差点绊倒,吓得我惊叫。
“别怕,是我!”顾承希低沉的声音。
我赶忙蹲下去,着急问他:“你怎么了?怎么呆着这里?”
顾承希把一支蜡烛和一个火机递给我,让我点燃。
我点亮蜡烛,去照他的时候,吓得再次惊叫,他躺在地上,全身湿透,肩膀下面已经有一大滩鲜血!
“你怎么了?谁伤的你?为什么不去医院,却躲在这里!你赶紧去医院啊!”我颤声说。
他没说话,粗重地喘气。
我把蜡烛固定,伸手去扶他,“我送你去医院!”
“别!替我处理伤口!”他闷声命令。
“处理伤口?我不会……”我紧张地去看他的伤,感觉应该先给他止血。
当我的目光落在他肩胛处的伤口时,我心忽然下沉。
我想起我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逃窜的背影!
我猛地抬起他的肩,看他的后背。
头阵阵发晕,我浑身颤抖了,惊恐地问:“顾承希,你干了什么!”
“不要问我,赶紧替我处理伤口!”他低吼。
“顾承希!你干了什么!你说!你干了什么!”我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嚷起来。
“江意茹,你想看着我死掉算了吗?”他痛苦地抽了一口气,哑然问。
“顾承希,我要报警!”我颤声说。
“别闹!江意茹!赶紧过来!”他的喘息越来越紊乱。
“顾承希,拐卖儿童,贩卖器官,涉嫌贩卖毒品,你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罪恶!”
我拿起手机,手抖得厉害,我打算拨打报警电话,哪怕他现在爬起来将我灭口,我也绝不姑息他!
“住手!”他低喝,忽然抬脚,将我的手机踢飞。
“顾承希,你去自首!”我冷声说。
“你先替我处理伤口,笨蛋!”他恼怒地吼道。
我看着地下的血,缓缓走过去,颤抖着手,打开医药箱,拿出纱布,替他压住流血的伤口。
我想等他血止住,还是得想办法报警。
“医药箱里,拿出手术刀,还有消毒酒精。”他声音变得微弱了。
“干什么?”我惊惧地问。
“替我把子弹取出来。”
“啊?”我吓得惊叫。
“快点!”他命令。
“你自首吧,我们去医院弄!”我说。
“少废话!快点!”
“顾承希!”
“听话,不要啰嗦,否则……你设想一下江意鑫……”顾承希忽然伸手,揪住我的领子,声音狠戾。
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着打了几个寒颤。
“顾承希……”
“你也说过,我不是从前的承希哥哥了,所以,你最好听我的命令,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他狠狠说。
我牙齿撞击得咯嘣直响,挣脱开他的手,爬起来往门口跑。
“江意茹!你不要后悔!”他低吼,如暗夜里受伤的野兽,恐怖嗜血。
我站住脚,呼吸不匀。
“回来!”他命令。
我缓缓转身,回到他身边。
“在这里切下去。”他解开衣服,手指点在肩胛。
我颤抖着摇头,我这个看到蚂蚁都绕道走的人,哪敢用刀子去切他啊!
“你想看着我死掉?”他闷声问。
我盯着他,他这句话在脑海里回荡。
如果他死了,那他还能威胁意鑫吗?
这么穷凶极恶,他死有余辜吧!
此时此刻,我对他所有的爱全部消亡,剩下极度的恐惧!
“顾承希,你死了,你就威胁不到意鑫了!”我冷声,咬牙切齿说,迅疾弯腰捡起我的手机,又一步一步往后退。
他没说话,一直等我退到门口时,才低沉地呢喃了一声“丫头”。
我心头一震,扶着门站住。
他不再说话了,只有粗重的喘息。
我硬着心肠,从地下室里出去,将暗室的门关上,然后只觉虚脱一般,全身乏力地坐到地上。
我现在跑出去报警的话,他就会被捕,他可能是主凶,他也许会判死刑!
我抱着头,想象着一个执行死囚的画面,我仿佛听到苍茫寂寥的荒山,猛地响起一声穿破天际的枪声。
我打了个哆嗦,抱着头瑟瑟发抖,无助地哭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顾承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手机铃猛地响起,我吓得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蹦跶出来。。
我打开手机屏幕,是我妈妈的来电,我点开接听。
还没说话,我妈那边便又哭开了:“意茹,你和顾承希闹什么,他刚才恐吓我们了,说你不听话,就让意鑫死得很惨!”
我牙关紧咬,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声调说:“没事,妈,别怕,不会有事。”
“意茹,拜托你别和他闹事,意鑫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我妈在那边大哭。
“我知道了。”我挂断通话。
猛然起身,我转身推开暗室的门,冲了进去。
烛光之下,顾承希苍白的唇微微扬起,略带胜利的得意睇着我。
我蹲下去,手指掐住他的脖子,哑声说:“顾承希,我们一起死吧!”
顾承希抓住我的手,很轻易地把我掰开,盯着我说:“我还不能死!你赶紧救我!”
“我不会救你这个恶魔!你死了你就威胁不到我的家人了!”
“错了,如果我死了,江意鑫必定出事!”他冷声说。
冷冽的眼眸,我再也没法从中找到一丝曾经的影子。
“承希哥哥……”我颤声,我天真地想唤起他的良知。
“快点!”他的手用力一推。
我往后趔趄,坐在地上。
“拿手术刀出来,还有止血钳,镊子!”他沉声吩咐。
“我不会!”我哆嗦,“要不我去把许佳静找来,她是医生。”
顾承希皱起眉头,喘息越来越短促,气力似乎越来越弱了,他撑着要爬起来。
“扶我坐起来。”
我赶忙扶着他靠墙坐下。
“拿一团纱布塞我嘴里!”他吩咐。
“你要干嘛?”我弱弱地问。
“纱布!快点!”他瞪我一眼。
我只得从医药箱里,拿了一大团纱布塞入他嘴里。
“把刀消毒,给我。”
“啊?没有麻药,你要做什么!”
“少啰嗦!快点!”
我被他吼得一个激灵,忙把手术刀用酒精消毒,然后递给他。
“拿止血钳,过来协助我!”他命令。
我看着他的刀已经在他伤口处比划,哪敢怠慢,赶忙蹲下去候命。
他的刀切下去了,我吓得惊叫,捂住眼睛。
“笨丫头!快给我夹住这里!”
“啊!”我松开手,看着他伤口汩汩流下的血,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苏醒时,周身一片黑暗,我感觉我被揽在他强劲的臂膀之内,还听得到他急促深沉的呼吸。
我猛地从他臂膀内挣脱出,一跃而起。
我怎么能和这个舐血恶魔睡在一起!
他没动,睡得很沉,我摸索着找到火机,把蜡烛重新点燃。
他的湿衣服已经脱了,丢在一边。
我低头查看他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地上的小盆里,搁着一颗血迹干涸的子弹,还有带着血渍的针线。
我头皮发麻,他竟然没用麻药,自己做了手术,取出子弹,缝合了伤口!
“水……”他迷迷糊糊地呢喃。
我感觉他有点不对劲,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惊了一下,烫得这么厉害,只怕是伤口感染,发高烧了!
“顾承希!”我喊他。
顾承希处于半昏迷状态,他嘴唇苍白干裂,对我的呼喊没有反应,只是不断呢喃着“水”。
我爬起来,迅疾往外跑。
跑出暗室,我紧张地大口喘气。
我该怎么办,我如果不报警的话,是不是会成为窝藏犯呢?或者我不管他,任由他伤口感染死亡,我会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我不知道,我拿出手机,准备查查。
但是我手抖得根本打不出字,我回头看向暗室,我真的能看着他死掉吗?
手机铃又猛地响起,又把我吓得激灵,这次是个陌生号码,我颤抖着手点开。
“你弟弟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保证顾承希不死,你弟弟就没事。”
那边的人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冷冰冰机械地说完,通话便断了。
“意鑫!”我咬唇,随后快步跑出地下室。
我拿了包包,冲出家门。
开车转了很久,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诊所,我进去买了些消炎药和退烧药。
我带了手电,还有毛毯和他的干净衣服,返回暗室,回到顾承希身边。
我蹲下来,把毛毯盖在地下躺着的男人身上,五味杂陈。
“顾承希,你是不是被人下蛊了?或者是换了心?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呀!”
我又想起儿时和年少的点点滴滴,禁不住泪如雨下。
他唇皲裂得厉害,还不是咳嗽,每次咳嗽,浓眉便拧成结,应该是牵扯到伤口,痛得厉害。
我打开水壶,用调羹把水喂进他嘴里。
他好像是行走在沙漠,经受着烈日炙烤,忽然遇到甘泉一般,迫不及待砸吧着嘴喝下。
我喂了他一点水后,把他头扶起来,给他吃药。
吃了药,我把他放平躺下,然后坐在他身边,无声流泪。
他睡到清晨才醒来,睁开眼便一把抓住我的手。
“放开!”我皱眉,我不愿再与这双罪恶的手碰触。
他没坚持,把我放开了,长吐一口气说:“我这是从鬼门关回来了吗?”
我冷笑说:“你不回来怎么办?意鑫还被你的同伙控制着呢!”
他看着我,眸子微眯。
“顾承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们顾家缺钱吗?你可以在商场上不择手段,但是你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情!”我看着他,越说越激动。
他闭上眼睛,似乎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顾承希,你是不是被人逼的?我不相信,你的心肠会如此狠毒!”我揪住他的领子,泪流满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