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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澂站在身后,眸子里是看不穿的深意,这么高的悬崖,若是不小心摔下去,后果难以想象。当躲在远处的他看到这丫头低身弯腰似要从崖壁摘什么东西时,他冒了一身的冷汗,顾不得许多便出来阻止。他微微探了探身子,崖底深不见底,这丫头是不要命了吗?
笙歌缩回手,目光从那些石斛转看向顾以澂,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他应该身在顾家才是,怎么在会这里见到他,笙歌一时想不通。这个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是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能告诉她自己是一路跟随她到这里吗?从去苏家的路上碰巧遇见这丫头,便一路跟至此。
本来今日是约定好要回顾家的,他特地起了个大早,知道她平日里最爱干净,便吩咐府里的丫鬟将她的屋子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不得留一点灰尘。即便每天丫鬟都有打扫,但今日却是她回来的日子,所以他不许有任何闪失。他只身一人站在梅树下,看到丫鬟把她的屋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嘴角牵起了丝丝笑意。
在梅树下站久了,未免她回来看到自己特意是在等他,免得日后面对他时会以此得意,装晕若无其事般的去了书房,像往常一样埋头处理公事。最后一堆公文处理完了,也不见人来禀告她回府的消息。
苏家到顾家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大半日过去了,就算走回来也够了。他心中焦虑难安,起身又去了她的屋外,想看看人究竟回来了吗?
眼见为实,屋里依旧空无一人,空了几日的屋子显得十分的冷清和寂聊,仿佛没了生气一般。当他还打算继续等下去时,流云拿着她的书信过来寻他。
信中大概的意思是她尚有事未完,归期暂未定。寥寥数语,顾以澂却字字读在心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渐渐隐盖了一股凉凉的冷冽之色。
他嘴角泛起了一丝自嘲的苦笑来,亏得他时刻惦记着她归来的日子,当初说好的约定,最后成了他一人记挂在心尖。
余事未完……
这是找来搪塞他迟迟未归的理由吗?她倒是抹得快。枉费他还一心期盼着她回来,满心欢喜的等着她,可她却毫无所谓的将其抛之脑后。
梅花树下,顾以澂看着两颗被他从木家转移到这里的红梅,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既然红梅需要人照料,而照料红梅的主人又不在,那他是不是应该好心去提醒一下?”
一时微风拂过,梅树的枝丫在风中摇曳,顾以澂嘴角微扬,唇角的笑意渐深,眼神里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顾以澂不急不忙,慢慢牵起嘴角的笑意,说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恐怕得问问夫人你。”
问我?笙歌脑袋一懵,等反应过来了,才领会了他话中所指。
“先前和你的约定,是我失约了。可我已经写了信让人送去了顾家,你没收到吗?”
她在信中已经写明了她失约的原因,如果收到了她的信,他应该就清楚了。
笙歌越想越觉得不太对,临走之前,她特意交代送信人要尽快送达,路上不得有耽误。按照这个时间推算的话,信应该已经送到了顾家,送到顾以澂手中才是,不该没有收到啊。
顾以澂装作不知道她写信给他这回事,当即为自己找了一借口:“什么信不信?我没有看到。”
他谎话脸不红心不跳,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倒是他身边的流云听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明明就是他亲手把信交给了大少爷的,大少爷可是当着他的面拆开看的,怎么可以说没有看到呢,这不摆明了在欺骗少夫人吗?流云刚要张口说明,顾以澂似乎察觉到了,被他冷冷的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似在警告他不要多嘴。无奈,大少爷的话他不能不听,流云只得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心中憋了一股闷气,索性把脸别过去,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你可别为自己的失约找理由,失约就是失约了。”顾以澂的声音再次响起,说话间,他不再看向她,反而在心里暗骂自己,亏得他还当了真,眼巴巴的瞅着日子一天天的过,恨不得五天之约早点过去,她也能早些府上。谁知,这丫头根本没有回府的打算,还一门心思的想继续待在苏家。
笙歌暗道果真是个不讲道理可言的人,她握了握手,深深的吸了口气,平缓着情绪道:“大少爷说的是,确实是笙歌失约了,对你的承诺没能做到。可眼下笙歌有一疑问不明,既然是我失的约,那大少爷你又何故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倒把他问住了,顾以澂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专门为了找她而来的。
他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忽然心中有了主意一般,慢悠悠道:“听说这无思山的风景甚好,一时心血来潮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却看到了夫人半蹲于悬崖边上,这深不见底的悬崖,稍个不留意掉下去可真就粉身碎骨了,夫人倒也出人意料,胆大的很。”边与她说话,趁着不被她发现的当空,边不着痕迹的缓缓挪着步子靠近她,防止她有危险时,他也能及时出手搭救,倒也真是煞费了苦心。
笙歌低头看自己半跪半蹲的姿态,方才她还在想是不是见她未归,特地出来找她的,倒是她多想了。她扭过头去,没好气的说道:“笙歌这副模样,让大少爷看笑话了。这儿的风景既然看够了,大少爷若是想看别的风景,还请另往别处,免得扫了你看风景的兴致。”
眼下她只想赶紧把石斛摘到手,好早些去找璃陌她们,早点摆脱顾以澂,也就不用继续待在这里受这个人的嘲讽了。
顾以澂当即一愣,他不过同她开了个玩笑,真没想惹她生气,看到她气呼呼的样子,表面上淡定自若的他,内心却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掂量接下来的话该如何把握分寸时,却没注意到笙歌此时已往悬崖边伸了半个身子,企图采摘那些石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