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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看那几人有些松动,又拿自己来做例子,“年初我们在府城,只是偶然得见大公子后,大公子病体好转。王妃一高兴,还给了我们兄妹厚赏。王爷和王妃要是知道你们冒犯大公子,只怕你们全家上下都别想活了!”
王妃疼爱大公子,为了大公子张榜求医,这事他们也听说的。玉秀得到靖王府赏赐的事,随着颜家的一把大火,在这一带更是无人不知。
那几人心里想着,脚下就有些害怕。可这庄头积威已久,他们虽然心虚害怕,却不敢后退,就这么站在原地。
那庄头只觉嘴里塞了块黄连,苦到心里头。
王妃对大公子的打算,他不能宣之于众。可不反驳,就等于默认玉秀的话是真的,那不是要坑死自己了?
玉秀又继续说道,“我听大公子说,王妃将这庄子给大公子练手,也好学着些仕途经济。大公子,你昨天不是说,打算理理这田庄的事吗?”
李承允看玉秀三言两语将众人吓住了,听到这话,明白她的意思,“是啊,我来这里时,我父王和母亲都说由小见大,让我先学学怎么管理一个田庄。我本想再看几日,可当着我的面,都敢如此放肆,可见平日里你们的规矩!这庄子,是该整顿一二了。”
这是要换庄头的意思?那几人更犹豫了。
对啊,庄头再威风,到底只是靖王府的奴才。要是大公子这个主子说换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那庄头看这话题,一下扯到替换自己的事上,不行,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还是先认个错,回到庄子里再做打算!
再说,刚才忙着发火生气还不觉得,这跪在地上,刚才那瓢冷水,顺着他发丝脖子往里流,他觉得自己脑袋要冻成冰疙瘩了。
颜大娘子,颜玉秀!老子记住你了,回头非把你丢河里不可!
他心里说着狠话,嘴上却开始求饶,“大公子,小的错了!小的也是一时心急公子安危才会失态啊……小的一时糊涂……”
磕了几个头,看李承允几人都没说话,他又冲着玉栋和玉秀几个磕头道,“颜家娘子、郎君,小的有眼无珠,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玉栋四个从没被人磕头求饶过,尤其是玉淑,本来就心软,看那庄头冻得脸色发青,磕头磕得发丝披散,拉了拉玉秀的袖子,“姐,要不,饶了他吧?”
玉秀看玉栋三个都有些同情之色,心下警惕起来。有些人是一时糊涂,可以饶了他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像这庄头这样,嘴里磕着头,眼神狠厉,往日又劣迹斑斑,这样的人,饶了,就是让自己陷于险地。
以后,自己得告诉哥和淑儿、小四,人可有善心,但不能做滥好人。
那庄头看玉栋三个看着玉秀,玉秀却一言不发,妈的,这贱丫头,小小年纪就这么毒辣,还真想看自己死啊!
他转向李承允喊道,“大公子,小的对您的心,庄里人都知道,您要不饶了小的,小的就磕死在这里。”
他倒很舍得下血本,说磕死,真的是把头敲得咚咚响,片刻之间额头就见红了。
磕了几下后,那速度明显慢了,身子有些摇晃……玉秀看他那样子,却忽然开头道,“大公子,这庄头好可伶,要不饶了他吧?”
那庄头本来摇晃的身子一下稳住了,他还想来一手晕倒遁,磕头见血后就倒地晕了,到时自然会被抬回庄子去。玉秀在这时给他求情,能不晕还是不晕好啊,地上还是很冷的。
“他磕头磕得这么狠,肯定诚心悔过了。大公子,要是您还没消气,不如这样,让他再磕一百个,这事就算了吧?”玉秀的建议很诚心。
“好,颜娘子为你求情,小北,你给他计数,再磕完一百个,就饶了他。”李承允笑着采纳善言。
那庄头听了,只觉想狂喷一口血,再磕一百个头,自己还有命吗?
玉秀看他身体摇摇摆摆,又很善心地建议,“要是他晕倒了,可以歇会儿再接着磕,要是还晕,也可以冷水醒醒神。”
庄头终于屏不住了,厉声说,“大公子,您这样坐,不怕让小的们寒心吗?王妃一向慈悲为怀,我要给她和二公子写信!”他磕头磕得满脸是血,刚才又被一瓢冷水浇得浑身发冷,脸色冻得发青。一张脸,青中泛白,白上飘红,看着很吓人。
他说完这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身想走。
可惜刚才被按着跪久了,头又晕,站起来后明显有点找不准方向。
“这人,杀了立威!”玉秀压低声音,在李承允耳边吐出一句。
“小北,将他拿下,捆起来!”
玉梁听说捆,抓起堂屋角落里放的一卷稻草绳扔给小北。
小北拎住庄头的衣领往后一扔,拿了稻草绳绕脖子一圈,再身前一绕将他双手往后反剪,在背后打结。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那庄头还没迈出两步就被扔地上了。
玉秀捡了挂在屋檐下一块破布扔过去,小北会意,拿过那破布将那庄头嘴巴给塞住了。
“大公子,我蒙王妃厚赏,一直没能报答,不如就把这几个处置的事,交给我吧?”
玉秀已经看明白了,李承允不笨,也善揣摩人心,只是到底一直被关在松风院,不会处置这些事。等他再磨炼些时候,就知道如何应对了。
李承允听了玉秀的话,有些惭愧,可他不是强撑面子的人,还是点头应了。
玉秀点了点看着庄头面露关切的人,“你说,大公子捆他,是不是该捆?”
那人是庄头的心腹,靠着庄头得了不少好处,当然不喜欢这庄头就这么倒了,犹豫地说,“大公子,庄头也求饶了,是不是……让他将功折过?”末了,他还冒了一句文。
“怎么将功折过呢?”玉秀听到将功折过这词,好笑地问。
“庄头管理田庄,不出差错的话,就……就抵过了吧?”那人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他怎么知道一个管田庄的庄头,要怎么立功?他刚才就是那么一说啊,何必这么较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