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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玉秀不停忙碌,家中造房的工匠来了,县城的铺子要准备开张。
九娘熟悉后,做事利索起来。她人也聪慧,原本不会洗衣做饭,看了两日居然就做的有模有样。
“小时候也做过,这么多年,有些忘了呢。”她跟玉秀感慨,抬头,却看到玉秀有些出神,“娘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哦,没事,只是想着县城铺子里的伙计。”玉秀找了个事由。
她心里有些担心,李承允说,那些黑衣人跑了,周明赶到县城处置,也不知事情如何了。
这事棘手之处是滕王之事不能泄露,找人就只能私下安排,不能通过官府。周明带来的人手有限,这要找起来难了。万一那些人身手很好,周明也不知是不是会吃亏。
“娘子,说到伙计,昨日作坊那边有人荐了一个,听着不错呢。”
九娘也往作坊去,跟那边小媳妇大婶子混得熟络。她又八面玲珑,很得大家喜欢。
“既然你觉得好,就叫来看看,若是好,你做主招进来吧。”
“我能做主?”
“这本就是掌柜的事,自然能做主。”
“嗳,好,明儿我就叫人来看。娘子,伙计好了我就去县城铺子吧?早一日开张也好早一日赚钱。”
玉秀看她摩拳擦掌的样子,点头答应了。
九娘又将自己考虑的先卖什么货品、铺子摆设等说了。
玉秀收敛心神,仔细听完,“铺子就照你想的摆。货品我想过了,这几天会有一批瓷盒送来。既然是自己铺子卖露华香,总得跟别的不一样才是。”
九娘听了更觉得赚钱在望。
她觉得日子有了奔头,做起事来风风火火,马上叫来看人,定下伙计后,催着玉秀快到县城铺子去。
玉秀拗不过她,刚好也想去县城一趟,将家里事情安排了,交代今天就回来,一大早带着九娘雇了辆车带上伙计,赶到县城。
那家铺子果然不错,两间门面上下两层楼,看着就干净敞亮。
铺子左右是布店和县城最大的银楼,卖胭脂水粉倒不怕没女眷路过。
沈莛做事很周到,这铺子明显重新漆过,连货柜都是新的。
铺子后面是一套两进宅院,前面一进几间房,可做库房和伙计等人住处。后一进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厢房后是灶间等处,院子很正气。
除了从店铺进来,宅院还另外在北边开了大门,大门外是条巷子,门前种了一株桂花树,这巷子就叫桂花巷。
玉秀觉得很不错。若是他们以后想搬到县城来住,也很方便。
九娘看完也是啧啧称赞,“娘子,我们这铺子,楼上可做雅间,楼下大堂卖些稍便宜的……”
她这一盘算就停不了嘴,说到一半没听到玉秀声音,一抬头,看玉秀望着楼下大街有些出神。
“娘子,娘子!”九娘仔细看玉秀脸色,“娘子是不是累了?最近娘子要操心的事也多,眼皮底下都泛青了,肯定是晚上没睡好……”
“没,我睡得很好!”玉秀有几分急促地打断九娘的话,又笑着叫过那伙计吩咐,“以后你就跟着掌柜的在店里帮忙。”又拿了一百两银子递给九娘,“铺子要如何布置,你只管决定,这些本钱可不能省。”
九娘对玉秀的事不敢多问,她也不推辞,接过银子就带上伙计出门,“娘子先歇着,我去采买东西。马车就停楼下。”
玉秀让她去忙,在楼里等了片刻,索性也出门走走。
这几日洛平、洛安都没见人,也许能在县城遇见呢?
她叫了马车,将几条热闹的大街跑过,绕着绕着,居然到了县衙门前,脑中滑过一念头:“也不知道武知县知不知道周明的消息。”
她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事,看自己今天穿戴还算齐整,索性到县衙后院求见武夫人。
武夫人看到玉秀很高兴,“颜娘子,今日怎么忽然来了?”
“打扰夫人了。我们打算在县城开家铺子,就卖我们家的胭脂,我想着好久没给夫人请安,到了县城,可一定要来。”
“这可太好了,开张日子定了没?我到时请相熟的人家一起去看看。”
“日子还没定,回头定了我让掌柜的给夫人送帖子来,您要是肯赏光,我们铺子生意就不愁了。”
“看这孩子会说话,你们家的露华香,还愁没生意啊。”武夫人被她恭维地笑得合不拢嘴。
玉秀又说笑了几句,不经意问道,“好久没来县城,武大人还是公务繁忙啊?现在还没到三月,应该挺太平的吧?”
“最近他就忙着下乡劝农,别的倒没什么事。就是正月里韩家村的事,还好有周世子作证说情……”
武夫人说到这,觉得和小姑娘说这些官场之事不合适,又停口了。
黑衣人的事,看来周明是瞒下来了。
玉秀看没什么消息,趁机告辞,离开县衙后,车夫问还要去哪里,玉秀四顾一眼,“回去吧。”
她回到铺子里,跟九娘交代了过几日送货的事,就打算回东屏村去。
“娘子,要不今晚就住县城吧?”九娘看已经下午,“这要回去,天都黑了。”
“何止天黑啊,回去怕是半夜喽。”那车夫在边上接口,“娘子,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他是云昌镇人,自然想快点回家。
“明儿一早还有事,路上赶快点就是了。”玉秀想到明天砖瓦要送来,怎么待的住。
九娘劝不住,只好拉着车夫细细叮嘱,让他们路上小心。也就这种时候,九娘会觉得娘子到底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小得很。
玉秀在边上也不催促,听凭她拉了车夫絮叨。
“好了,九娘,我们先回去了。”玉秀看车夫都要听得不耐烦了,笑着开口打断九娘。
“好,好,娘子一路小心啊……”
她还想再说几句,那车夫已经甩着马鞭赶动马车了。
这一路回去,车夫赶得很快,可还是如他所料,到了东屏村时已近深夜。
马车快到石桥头时,车夫忽然咦了一声,“这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桥头吹风,也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