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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今天说的什么婠绣不是哄人的吧?”贾无欺笑嘻嘻道。
“老子哪来那个时间哄你。”辜一酩长眉一挑,“都是那个叫什么依茗的告诉我的。”
“那依茗姑娘,你怎么处置了?”
“打晕了扔床底了。”辜一酩吹吹手指,满不在乎道。
啧,真是简单粗暴。
见贾无欺面上丰富的表情,辜一酩恶声恶气道:“你这个表情,是不满吗?”
“我哪儿敢啊。”贾无欺十分狗腿。
“今天跟你一起来的人可都不简单,你小心着点。”辜一酩看着贾无欺悠悠道,“要不,老子的衣钵可就便宜别人了。”
“放心放心。”贾无欺信心满满道,“师兄的衣钵,我肯定不会让给别人的。”
“要我说,你当时就不应该跟那个什么岳沉檀一起。”辜一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以前在谷里时见你比谁都机灵,怎么不过五年,就变得傻头傻脑的了。”
贾无欺缩了缩脖子:“我那不是想着,有他少林弟子的身份,又加上是天玄大师的关门弟子,若真是要查起案来,肯定比我一人单枪匹马方便。”
“查案是方便了,你自己行事可就方便不起来了。”辜一酩哼了一声,“你跟他这几日,可有露出马脚?”
“我只说是千面门弟子。”
“他信了?”
“先开始是信的,”贾无欺顿了一下,讪讪道,“后来好像又不怎么信了……”
辜一酩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
“他虽对我身份有怀疑,查案却并未受此影响。”贾无欺赶紧道,“今日去义庄,也是他提议的。”
“你自己傻,以为别人都一样么。”辜一酩自忖片刻,“看来以后放雪墨去通知你时,也得小心了。”
“有好一阵子没见着雪墨,真是愈发威武了。”贾无欺打着哈哈,“上次见它,差点被啄了一口。”
辜一酩毫不同情道:“该!”
对于师兄的刀子嘴,贾无欺早有领教,低眉顺眼道:“师兄教训的是。”
辜一酩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大发慈悲的没有再训下去,说起了正题:“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查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你既与那岳沉檀一道,可以从这个方向着手,有他的身份帮忙,你们应该很快能调查清楚那件事。”
“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贾无欺眼睛一亮,“伪造摘星笺的人找到了?”
“这么容易找到,要你干什么!”辜一酩没好气道。
“哦……”贾无欺有些沮丧,“那师兄查到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不过是几个死人的关联。”
贾无欺转转眼珠:“莫非是那四大剑派的掌门?”
“看来你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辜一酩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四人自二十年前赏剑大会后,就再无往来,所以——”
“二十年前的赏剑大会可能就是关键。”贾无欺脱口道。
“显然。”辜一酩勾了勾嘴角,“二十年前,赏剑大会在砺峰山庄举行,剩余的线索,就看你的本事了。”
“小的拜谢师兄——”说着,贾无欺作五体投地状。
“行了。”辜一酩看着他颇为滑稽的姿势忍俊不禁,“时候不早,你赶紧走吧,小心那位少林高足起疑。”
“那依茗姑娘,在下先告辞了。”贾无欺朝辜一酩抛了个媚眼,往窗外四下瞧了瞧,翻身而出。
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辜一酩脸上笑容微敛,轻轻叹了一口气。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的小师弟,何时才能……
夜雨潇潇,整个太冲剑宗驻地都笼罩在一片晦暗的夜色中。楼阁上,红色的灯笼已高高挂上,暖色的光晕让这雨夜显得愈发凄迷冰凉。
雨幕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后院闪出,向着更深的黑暗处走去。此人,正是岭南派的首席弟子,徐峰。
今日在大殿之中,叶藏花的态度让他十分不忿,想他堂堂岭南剑派,竟被如此轻视,这口气真是怎么都咽不下去。又加上他早就对太冲剑派的剑法秘笈动心不已,既然已经来了,何不趁机……
想着叶藏花在大殿上警告他们切勿擅闯禁地的辞令,徐峰冷哼一声,想必这太冲剑派的好东西都藏在所谓的“禁地”里。有宝不寻,岂非是傻子?
走在崎岖蜿蜒的小路,雨水让路面变得湿滑难行,但他却完全不在意。夜色中,后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物,静静蛰伏着。随着这巨大的阴影越来越近,徐峰的心跳愈来愈快,想来这秘密藏宝处,已近在咫尺了。
像是印证他的猜想般,一丝光亮从掩映的山石中透了出来,他攀至高处,只见后山上一座高楼遗世独立,似有袅袅乐音从中传来,一灯如豆,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显得温暖非常。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一路上,如泣如诉的琵琶声,如美人的喁喁私语,在他耳边徘徊留恋着。他身体酥麻,心痒难耐,恨不得早一点与这琴声的主人相遇才好。意乱情迷之下,哪还有理智去想想,这深山禁地之中,怎么会有如此仙音,如斯美人?
一拨一捻间,徐峰已神色迷离的来到了高楼之下。
他径自推开门,沿着楼梯一步一步朝上走去。他的手在用,脚在动,心再跳,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对。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三魂七魄全部都脱离了掌控,如今驱使他一步步往前的,是一种莫名的本能。终于,弦声一凝,他也来到了楼阁的最高层。
锦屏之后,一人身着红袍,半抱琵琶,抬眼朝他看去,微微一笑。白山黑水间,再无比此更艳丽的笑靥。
朱栏外骤风急雨,小楼内弦声嘈切。雨势愈大,弦声愈狂。风雨之中,树影、灯影、人影相勾连,风声、雨声、琴声相纠缠,缠绵决绝,不死不休。
小楼外,一人负手而立,静默良久。万籁俱寂之时,他才推门而入,不出片刻,他肩扛一人,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
小楼内,红袍半敞的人在卧榻上睁开了双眼。
“哥……”他低吟一声,面若桃花,如情人的私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