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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清和用一种特别简单粗暴的方式解释了他要说的“体系复杂的知识”。
原清和道:“简单来说,因为你们身上有互相契合的地方,所以才能让离体的灵魂重新找到归宿。要知道,灵魂一旦离体久了,那躯体就变成尸体了。在这个大前提下,物理上的近距离是你们能活着的保证。试想一下,当那两颗星再度发生偏差时,你们恰好不在对方左右,那么一旦灵魂跑出来,就……对吧?”
袁宝觉得他这个假设耸人听闻,“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俩半男半女?”
“……”陆远侨看她一眼,“你这个思路很清奇。”
“这不能单纯用性别来解释,”原清和端着下巴想了想,似乎没想出什么答案来,只好搪塞过去,“要讲明白大约需要个十年八年,时间太长,我们还是不探讨了。”
他接着道:“虽然这个事不能坐以待毙,但短短几天里我也想不出行之有效的办法。不过有几个关键点你们要注意,一,不能互相离得特别远,这个已经说了,不再赘述。二,要避免特别激烈的情绪、肢体碰撞,简而言之,就是要稳。三……三暂时想不到了。”
袁宝支着头想,他们不但找来了一个神棍,而且还是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神棍。
原清和抓抓乱蓬的头发,眉心锁成几条纠结的线,“你们把生辰八字写给我,我要回去排一排。”
他此时的样子,十分像是玄学界的学究,有种微妙的说服力。
袁宝对生辰八字这玩意不甚清楚,陆远侨递给她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拿起笔刷刷几笔写完,递给原清和。
袁宝抻着脖子看一眼,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道:“没看出来,老陆你还是个博文广知的人。”
陆远侨对她坦率表露无知的勇气感到佩服,原清和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低头看两眼就把纸条收起来了,神色毫无变化。
“一旦再有交换的情况,你们要仔细感受周围环境,任何不寻常的变化,都可能对破解眼下的困境有帮助。”原清和道。
他这么一说,袁宝忽然想起她被换回来时候那一瞬间怪异的感受,便去繁从简对原清和讲了一遍。
“这个情况么,按说不应该,只能等我回去再详细琢磨琢磨,”原清和拂一拂他长衫上并没有的尘土,从沙发上站起来,“如果有新进展我们再联系,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谈话结束得始料未及,袁宝一边感叹着原清和先生捉急的情商,一边和陆远侨起身送客,待送到门口时,袁宝随口问道:“先生上次说那棵梧桐树上住着一只妖,您是逗着我们玩呢,还是认真的?”
原清和一愣,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他看一眼那粗壮的梧桐,笑着摇头,“我是胡言乱语的。”
说完,原清和就像个老人家似的背着手一走三晃地出门去了,拐出月亮门前,还伸手摸了摸那棵梧桐。
梧桐树上飘下几片黄叶,打着旋儿落了地。
袁宝看着他身影消失的那个拐角,碰了碰旁边的陆远侨,“他说了老半天,到底说出点有用的没?”
陆远侨摇头,“没有。”
原清和絮叨了一堆废话,总结四个字,听天由命,袁宝遭受了打击,十分灰心。
陆远侨为了鼓励她,特地拉着她去趟她钟爱的超市,采购回去满当当四大包食物,囊括了成品、半成品以及生得下不去口的原材料。
袁宝被食物填补了心灵上受到冲击的空虚,一回家就扑进厨房准备捣鼓一顿大餐,瞬间把减肥的誓言一甩手扔回了姥姥家。
陆远侨看袁宝在厨房里忙得像个陀螺,不大的空间好像被她塞满了东西,一盘切好的胡萝卜和土豆块甚至没了容身之地,被她见缝插针地安置在微波炉脑袋顶上。
陆远侨打量打量暌违已久的身体,并不为原清和口中“可能还要换回去”的话而生出担心。他先是给周昊打了通电话,老周顾问在那边表示受宠若惊,不知道“陆总”怎么一出院就变得“和蔼可亲”,甚至还隐晦地表达了对他的思念之情。
挂断电话,陆远侨接到来自“远方”的问候——即将踏入婚姻殿堂的灯泡。
邓霄在电话那边瞎胡扯八道一通,忆往昔忆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再次邀请陆远侨务必到场,顺便还嘱咐他要带上袁宝。
陆远侨听着邓霄喝大了舌头还不放弃侃大山,心说泡哥果然今非昔比,抛却了曾经科学家的梦想后竟然放飞得如此彻底。
人长大以后就再也不能抱着梦想吹牛皮,看谁吹出来的更不着边际,而那些曾经听起来特别靠谱的“梦想”,最终也都倒在现实脚下,被柴米油盐灌了一肚子家长里短,真正能在梦想这条孤独的路上踽踽独行的,又能有几人?
这一晚,陆远侨和袁宝两人扫荡了一大桌子菜,袁宝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化成食欲,折腾得消化不良,只能绕着小区溜达了十来圈消食。
往后的几天,袁宝战战兢兢,一边在万晟集团熟悉她从未接触的工作,一边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心平气和。
袁宝供职的万晟研发部部门总监暂时空缺,由公司副总代为管理,据说总监一职正在招聘中,无奈这位副总眼光挑剔,招来招去也没招到合适的。而传说中十分吓人又吹毛求疵的副总目前在海外出差,袁宝直到周末也没见到这位被妖魔化的“大魔王”。
转眼到了周末,黄历上大吉之日,宜嫁娶。
袁宝一大早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条连衣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塞进去,却发现自己的腰和裙子间半点缝隙都没了,估计要塞进去一张纸都困难。
为了掩饰腰上一坐下就要露馅的肥肉,她只好又倒腾出来一件长风衣,把腰带在中间一扎,勉强装作有腰的样子。
袁宝从客房出来,发现陆远侨已经西装革履地在门口站着了。她偏头打量打量他,啧啧称奇,“难怪都说人靠衣装,我有点理解西装控们是怎么回事了。”
“别夸我,我有点受宠若惊,”陆远侨抬手看看表,“灯泡说先跟他去接新娘,他那边新郎只凑出来一个,生怕接不出来新娘,所以咱们都算他‘娘家人’,凑个数。”
袁宝晃晃手里的红包,“出钱又出力,中国好同学——我给出去的红包个个都跟我‘天人永隔’,约莫是没有回来的那天了。”
陆远侨随手帮她拍平了脑袋上翘起的几根“呆毛”,低头看一眼她身上卡其色的风衣,道:“老袁,你这衣服特魁梧,乍一看特别像征战沙场的将军。”
袁宝拎起包,用体重优势把他挤到一边,“请你安静地狗带。”
接新娘这件事是个体力活,伴娘们怪招频出,做俯卧撑、含冰块、唱歌等等已经稀疏平常。而伴郎们往往在这时候肾上腺素飙升,砸起门来毫不留情,据说还有因为力气使大了,把新娘家门推倒的案例。
陆远侨是个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人,这种激烈的场面他习惯于在旁边当技术指导,指挥其他同僚作战。
所以在“敲门”这件事上,就像泡哥要求的,陆远侨的确是出了个“人”。
袁宝懒散地站在陆远侨租来的车旁,看他在坚实的两扇大门前面指点江山,然后就看着那一群从前就对他言听计从的,现在还是无甚进步的几个人撸起就袖子往前冲。
新娘子姚颖的娘家住在市郊,大概利用宅基地建起了自己的院子,从小院门口到姚颖闺房统共三道门,需要逐个击破,所以灯泡他们想进门就格外费劲了点。
袁宝正看热闹看的欢腾,冷不丁被个人拍了肩膀,她皱着眉回头一看,嚯,老天爷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怎么把周南这玩意送这儿来了?
周南脸上也挂着几分疑惑,同时还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神色。
前男友在挂上这个前缀之前,首先是个人,袁宝总不能上来就揪着他头发抽他,尽管他劈腿,但不是死罪。
袁宝还是礼貌客套地点头示意,没打算说话,倒是周南上前一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问的就不太有礼貌了。
袁宝眉心微蹙,“姚颖,是我高中同学。”
“新娘?”周南失笑,“真是巧,我和邓霄是同事。”
袁宝心想:“这世界还真他大爷的是小得可怜。”
说话间,大门那边已经沸反盈天,泡哥声嘶力竭的声音划破长空而来,“周南,赶紧来帮哥们一把,别抻着了。”
周南抬头应一声,这就看见了陆远侨,他别有深意地又望一眼袁宝,这才讪讪地跑了过去。
袁宝拨了拨耳边的卷发,倚着车门打算继续看戏,可老天却没打算这时候放过她。
周南的现女友摇曳生姿地摇摆过来,在袁宝面前站定,她翘起嘴角先打量了番袁宝,紧接着道:“你就是袁宝吧?我是倩倩,周南的女朋友。”
袁宝翻起眼皮看一眼无云的碧空——泼狗血还泼上瘾了,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