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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男子并非走往小镇上的哪户人家或者哪个旅馆,而是一直沿着郊外走去。
顾十八娘和方昭凡为防有诈,所以两人待他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才继续跟上。
不多久后,那名男子沿着一条小路上坡,往山上去。
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
她们暗运轻功不紧不慢地跟着,一旦他回过头来看时她们就立即藏身在草丛中或者树木后。由于她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且躲藏的速度极快,因此他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她们。
待过了这一座山,那名男子沿着小路快速地往山下走。
这时,顾十八娘和方昭凡可以发现山脚下有一个村落,有些民宅里还亮着灯光。
按照那掌柜的地图所示,这个小村落应该就是翠藤村了。
据那掌柜说,翠藤村是千峰县里配药点最少的地方,也是最偏僻、居民生活状况最差的地方。
让顾十八娘和方昭凡感到意外的是这名男子并没有走往翠藤村,而是沿着翠藤村一侧的一条山路往旁边的一座山峰走去。
“这人往山峰上走去干什么?”方昭凡轻声跟顾十八娘说。
白天里,她们在旅馆小憩时曾往这边看了看,由于这座山峰极高,所以她们一眼便看到了。这是一座越往上越是悬崖峭壁的地方,按理说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住人。
“先跟着去看看再说。”顾十八娘道。
方昭凡点头。
两人足下稍一用力,便轻巧地从山崖上的树木中掠过,以极快之速往他所在的地方跟去。
山路十八弯,山崖险峻又难走,当走到一处石崖旁边时,这名男子双手抓住一条早已备好的粗绳子,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单就从这石崖的陡峭程度来看,一般人是根本上不去的,但是这名男子显然是经常从这里上下的,因此他攀爬得极快,动作看起来就像猴子爬树一样的灵活。
顾十八娘边跟踪边在心里做着分析。
据掌柜说去年见到的那个男子年龄大约在25-30岁之间,身材高大,神情严肃,而眼前这个男子大约二十岁出头,中等身材,眉清目秀,应该不是同一人。
然而,这个男子在看到她那药方时脸色忽然有异,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对他起疑心了,所以不管如何,她决定先想办法从他这里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这名男子沿着石崖一直往上爬,直到了一个大石崖上停下,提着那只药箱快步地往石崖上的一间小木屋走去。
他才踏进小木屋,正想把门关上时立即感觉有人桎梏住了他的脖子和双手,同时有一把弯刀在他的眼前晃动。
桎梏住他的乃方昭凡,拿着刀立在他面前的乃顾十八娘。
他一看便慌了,忙说:“我没有杀人。”
“我也没有一口咬定你杀了人啊。”顾十八娘道,朝方昭凡使了个眼色。
方昭凡立即将他的脖子勒紧了几分,沉声道:“那副药方是怎么回事?快把它的来龙去脉给我们老实道来。”
“我只是听人说起过这个药方。”
“谁说起过?在什么时候说的?”顾十八娘立即追问。
那男子便有些支吾了。
“你分明在撒谎。”顾十八娘道,唰的一声便将日月流星刀给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这么锋利的刀,恐怕只要她稍一用力他的头便得断了,他吓得浑身发抖,哆嗦着道:“好,我说,我说。”
顾十八娘才将刀唰地收起,和方昭凡一起将他押进屋子内,在临窗的罗汉床上坐下。
方昭凡的双手依旧死死地桎梏住他。
他自知此时逃跑已无望,遂老老实实道:“实不相瞒,这种药方乃我师父所创,但我师父已于去年春天时去世了。”
“怎么死的?”顾十八娘冷静地问。
那名男子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件事我本不想对任何人说的,你们是在查案还是在寻找这种药方?”
“两者都有。你的师父,去年或者在去年之前有给谁配过这个药方吗?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顾十八娘问。
因为这药方里面涉及到几种极其罕见的药材,一般的人甚至一般的药房是根本找不到它们的,这就意味着能够配此药方的人不仅深谙药理,还曾四处去寻找过一些珍稀药材。
那名男子借着灯光看了看她们,不答反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日月流星刀’派的人。”方昭凡答道。
听了这话后他说:“这事跟你们应该没有关系。”
似乎不太愿意暴露太多。
即便他相信她们是有任务在身,但他并不想对自己感觉与此案无关的人多说什么。
“我们奉命行事。”顾十八娘说,随即接着道:“放心,我们调查这个不是为了干坏事。这么说吧——京城里有人因为鼻孔里被喷了这种药方的药粉而丧了命,所以我们奉命来调查此案。如果你配合,就等于是做了一件大好的事,届时说不定还能得一笔重赏。”
“什么赏不赏的,这对我意义不大。”他说。
他一直住在山上,也没有要住到山下去的意思,在这里他根本用不了多少钱。
顾十八娘只好转移话题问:“你的师父是怎么死的?”
关于他师父的死,他其实已经不太想回忆,毕竟那回忆太痛苦了。
顾十八娘见他迟迟不肯说,便郑重道:“我以‘日月流星刀’派的声望和做派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利用你半分,也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我们只是在查探一件事而已,你既然掌握着重要的信息,还请眼光放长远点。”
那男子又想了好久才说:“我叫尹衡,从小是个孤儿,是我的师父把我从乞丐堆里带走的,从此以后我与他相依为命,视他如父,跟着他学医,学制药,转眼就过去了十五年。”
他想了想,接着道:“在他过世前,我们住在对面那叫飞天崖的山崖上,我们在”
尹衡指了指这座距离这座山崖不远的另一座山崖,道:“就在那座山崖上,我们在那里建造了两间小屋,一起在那里生活了十五年。”
“你师父生前就在那里制药吗?”顾十八娘问。
“是的。”
“好了,又回到我先前的问话——你师父是怎么死的?”顾十八娘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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