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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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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这一声令下,堂下跪着的五个肃然。

    他五人中蒋姓弟子修为最高,便是他先开口。余者以修为为序,各自讲述。

    此时先将前事交代。

    便是如何组队,如何入了魔障要去寻火种,再因着贪心遇险求援。

    未曾想,寻火种之事,黄争孝还是个祸首。他私下对几人都有鼓动。五人此时堂上说了,才知黄争孝对自己所言还对其他四人都讲过。

    胡天在一边好似听故事,直感叹黄争孝死不足惜。

    黑袍的周长老听完却皱眉:“莫要以为黄争孝死了,便将鼓动之罪往他头上栽。须知进了宗律堂便是用道心立了誓言。若有半句不真,日后道心不稳。”

    五人皆道不敢。

    萧烨华此时跪着磕了个头:“回禀周长老,弟子自知罪孽深重,却也不敢用道心冒险。若是师长不信我,弟子甘愿用沉心石自问。”

    四下师长皆动容。

    周长老听得他如此说,方坐下:“你有此心便可。”

    之后几人继续讲,便是兵分几路之事。

    来时胡天已听了许多,现在直觉枯燥无味,直打瞌睡。胡天便是站着东摇西摆起来,归彦只好趴下,四肢抓住胡天的脑袋。

    忽而周长老拍了桌案“啪”一声。

    胡天猛然惊醒。

    便听周长老厉声道:“宋大冶近前来!我问你,缘何不尊兄长之命,又如何逃脱到得火种窟!具实说来,否则便用沉心石!”

    宋大冶顿时白了脸。

    胡天顿时来了精神,好奇,沉心石是个什么玩意儿,能把宋大冶这货吓成这副德行。

    此时宋大冶的师父却起身,拱手道:“周师兄,此子虽入我门下,但我近日观他却是顽劣,很不老实。现下倒是请了沉心石来,也是给他些许教训,省我一番麻烦。”

    众人皆惊。

    宋大冶哭倒:“师父,我知错了,绝不敢扯谎。”

    赵菁铧见宋大冶可怜,劝道:“何苦来,要让他驯服,回去要打要骂都随你。那沉心石是何物,他一二阶中期,如何受得?”

    宋大冶的师父坚持:“万不可饶恕他此番!”

    周长老沉声,向钟离湛师父刘眩鹤看去。

    刘眩鹤点头:“便是请一颗小石,也让此子知晓些厉害。好过他日后无法无天。”

    赵菁铧叹气,退回位上,闭目不言。

    周长老便是撩起黑袍袖口,露出枯瘦一只手,手心翻覆,一颗小石子出现在他手掌上。

    那石子极小,只玉米粒大,黑沉沉。

    便是如此,刘眩鹤还说:“再小些才是。”

    周长老便紧握手掌,捏了一捏,张开手指,那颗“玉米粒”分了四块。他取了最小的一块,递与宋大冶的师父。

    宋大冶的师父走上前,拽起宋大冶,不顾他万般挣脱,起手便将那颗沉心石打入宋大冶眉心。

    宋大冶哀嚎一声,额头立刻暴起青筋,眉心隐隐约约一道红光闪烁。

    “逆徒,将事端老实说了,也可少受些苦楚。”

    宋大冶伏在地上,哆哆嗦嗦说起来。

    他道:“我担心黄争孝不是好人,要害了萧师兄,便趁鲍师兄不留意,偷偷解开了绳索。”

    沉心石在他眉间闪烁一下,停留不动。宋大冶却是大嚎一声,撕心裂肺。

    宋大冶师父爆喝:“假话!此时此地,你还不思悔改,扯谎不成!”

    宋大冶惊惧,痛得满地打滚,抓了头发乱扯:“我想胡天狡诈,钟离湛歹毒,这两个都不是东西,定然不会全力救萧师兄。便与蒋师兄商议,他偷放了我!”

    此言一出,沉心石便是下沉一寸,红光落在宋大冶鼻梁上。宋大冶却仍抓了自己脸一把,直将脸上抓出两道血痕。

    如此便是,宋大冶说一句实话,沉心石才下沉一寸。却无论沉心石下沉与否,只要他说一句,红光便闪一下。宋大冶惨叫连连。

    一时他口不择言,什么“让我死吧”“再不敢了”“胡天你这狗杂种”,又是求饶又是叫骂。宋大冶又将头发一把一把扯下来,用手抠抓红光,痛不欲生。

    却任凭他如何撕喊抓挠,沉心石施加的苦楚不减。

    众人见他如此,纷纷转头。地上跪着的扑上前去求情。

    周长老冷声:“求情者也上沉心石。”

    众人皆不敢再多言。

    宋大冶很是花了一番功夫,终讲到地道之中,归彦从容走去,胡天啃食火核。

    宋大冶声泪俱下,抬手指向胡天:“他不是人!”

    说完,那颗沉心石从宋大冶脚心脱出。宋大冶昏死过去。

    再观他此时修为,已从二阶中期退回二阶初期。周长老示意宋大冶师父带他先行离去。

    众人纷纷摇头,又不约而同看向胡天。

    胡天心里骂街,面色不动分毫。

    叶桑几步走至胡天身边站立。

    杜克冷哼一声。

    钟离湛上前一步,打破僵局:“诸位师尊,现下是否该是弟子讲了?”

    那周长老点头:“此番你和胡天救援有功,但黄争孝身死时,只你二人亲睹,你还需将见闻说上一二来。”

    钟离湛便冷静叙述,只说经过,不谈自己,无有冗余。直将事由交代清楚。

    钟离湛简短说完。

    倒是赵菁铧皱了皱眉头:“虽那黄争孝不是个好的,你缘何救都不救?”

    钟离湛道:“师叔应知,火种窟非常人能够进出。当时萧师弟病弱,胡师弟更是我职责所在,如何能抛下他二人?”

    话说如此,周长老还是皱了皱眉头。

    刘眩鹤却是点头:“如此取舍也是逼不得已,他心中未必好过。”

    胡天垂眼不言。

    钟离湛当时取舍果决,亲见胆寒。

    此时刘眩鹤道:“钟离已将事由交代清晰,该是胡天来说了。”

    胡天闻言,甩了脑子里的杂念,上前一步:“师叔,弟子也没甚好说。前部分,钟离师兄讲得十分清晰。后一部分,我在火种窟中遇了宋大冶,他讲的也是实话。”

    胡天并不想提及嗑火种之事,便是如此偷了个懒。

    可惜有人不让他如意。

    赵菁铧问:“钟离让你在界桥静待,你如何跑走?”

    胡天答:“我追兔子的,它追着火种跑了,我只好跟着追。”

    钟离湛立刻维护:“师叔,确是如此,胡师弟养了五只命褓灵兔。已是三阶战力。”

    众人却是惊讶:“三阶的兔子,二阶的主人?”

    胡天才知兔子修为等级比他还高,蛋疼。

    忽又想,兔子都怕归彦,归彦定然比他厉害。更蛋疼。

    胡天戳了戳脑袋上的归彦:“小看你了。”

    归彦甩尾巴拍了拍胡天后颈。

    倒是有几个老者上前来,摆出师长模样:“你是如何驯服三阶的兔子?这脑袋上坐着的又是何灵兽,可是替你挡了锥心刺一击的那个?”

    胡天心惊,复又高兴起来,心道原来这些人也看不出归彦是妖。

    如此他倒是安心,只退了两步躲过那几人伸来的手。

    胡天作揖道:“各位师叔伯,兔子是自愿和我好的,不是我驯服的。我头上这个,有些凶,不爱人碰,它是……”

    胡天想了想,终究未将归彦的名姓来历说出。

    胡天打揖:“它也是自愿同我好的。”

    归彦安稳蹲在胡天脑袋上,摇尾巴,昂了昂脑袋。

    众人却是不信:“莫要扯谎,一个功法有何说不得?”

    胡天心下翻白眼,道:“宗门十禁之一,同门不可传阅功法。”

    “莫推诿。那一条是为了防初入门弟子的不知好歹乱练功,”一位老者言辞恳切,“我等半截身入土,走火入魔也是心甘情愿。”

    又一个道:“我等算师长,不是同门。”

    胡天却是万般也说不出个功法的,只好老着脸皮:“诸位,我师父是穆尊,真要计较起辈份。还是同门。”

    “胡说!真要计较起来,我们都是你晚辈,不是同辈,快说快说。”

    胡天叹为观止,这些人为了个驯服灵兽的功法,脸皮厚度都要压过他了!

    “哼!”杜克蓦地站起来,“我倒是奉劝诸位,不该问的莫问,不该听的也莫打听。”

    杜克此言一出,满堂静寂。

    此时刘眩鹤才开口:“今日之事,已经都明了清晰了。”

    赵菁铧还要说话:“刘师兄,那火核之……”

    刘眩鹤冷声:“那一件与今日所审无关,无须再逼问了。”

    胡天直是松了口气,恨不得去抱抱刘眩鹤这老头儿。

    此时杜克却是起身,向外走去。

    叶桑冲胡天使眼色,胡天忙向刘眩鹤、周长老等人做了个揖,转头又和钟离湛拱了拱手,便是向外去追去。

    待他三人离去,刘眩鹤同众人商议好此事奖惩处罚,这才领着钟离湛回了首溪峰。

    待到了首溪峰,进了洞府。

    刘眩鹤方道:“若非那小雉剑阵,我定不能忍他!”

    钟离湛垂手应是。

    刘眩鹤又问:“那火核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离湛应:“弟子也不能尽知,落入火种窟时,我与胡天便失散了。”

    刘眩鹤沉吟:“此番你同他出去,观此子如何?”

    钟离湛肃穆:“若非火核之事,弟子怕真要小瞧了他。以徒儿愚见,此子有些资质,另并非奸诈之徒,也是可交。”

    “他脑袋上的灵兽如何?”

    “胡天唤它归彦。另……”钟离湛想了想,眼角微动,将话换了,“胡天那五只命褓灵兔,倒是神气。但胡天与之交谈,都是言语,并非神魂,不似定了主仆之契。”

    “这般古怪。”刘眩鹤闭目沉思片刻,“你还是与他多多交好。毕竟我此生不能再去上善部。他日你进阶去得,若能同穆椿弟子相扶持,也会轻松一些。”

    钟离湛却道:“师父缘何如此说。倒让徒儿惶恐!”

    刘眩鹤摆手:“我自知斤两。只可惜黄争孝成了邪祟被你诛灭。若是没死,倒是可问问他如何知晓仓新界有火种。与你才更有益处。”

    钟离湛不言。

    待刘眩鹤离去,钟离湛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只锦盒。

    打开锦盒,其中一颗玉石。

    玉石上黑气萦绕,黄争孝的声音衰弱叫喊:“师兄,我确不知哪里还有火种了。仓新界有火种的消息是李师兄告知我的,我允了他一颗天星火。”

    钟离湛问:“可是前山那个爱做买卖的李取?”

    “是。能说的我都说尽了,你饶了我吧!”

    “本是咎由自取,何谈一个饶字。来生做个好人罢。”

    钟离湛说着,抬手碾碎了那玉石。

    与此同时,小蕴简阁。

    胡天站在空旷大堂正中,低声道:“黄争孝大概死了吧。杜师叔,这些刚才在那个宗律堂里,不是说过了么……”

    杜克:“那火核之事,你却没说。你被吸走,到宋大冶再见你啃火核。这期间情形,现下细细讲一遍与我听。”

    胡天心里大骂,这老头是搞刑侦的吧,这么定点都不放过!

    胡天:“啥都没有。”

    杜克终是忍无可忍:“你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