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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善水宗化神界桥,自来被外界称道。
此桥能剖开虚空, 相仿无极界桥,稳定连接两界,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善水宗内弟子若进入化神天劫,还可唤来此桥,辅助渡劫。
借此桥渡劫, 登入其中的修士, 一步一石,有大风险。但石上自有前代修士登桥时留下心得,或可做为助益。一旦登入上善部,便是大造化。
但这些,不过是胡天听说来的。
传闻是否精准?
“都是放屁。”
胡天踩上第一块界桥石,四下顿时一声高亢尖叫, 光怪陆离景象围着胡天旋转起来。
“别走啦——”
“一起玩——”
“杀了你——”
不知哪儿来的诸多声音, 男女老少,期期艾艾。不知何处一声婴童抽泣, 继而万鬼齐哭大恸。尖叫不绝。
黑气自界桥石下冒出来, 顿时卷在了胡天的脚踝上。
这黑气非是魔气, 乃是死气。魔气虽黑,却有生机;死气黑沉,入者难活。
胡天汗毛炸裂。界桥石只堪双脚摆放,想避却是如何都避不开。
更有甚者,指骨芥子中,那条安静了快二十多年的黑色镜鱼乱撞起来。
海界河天之时,叶桑曾用过黑色镜鱼,那时她言,镜鱼之上有死气。胡天今日想来,终是知道如何。
但此时却不是探寻镜鱼的时节,胡天抽出长剑想要挥散黑气。
小黑毛团忽而自他怀中冒出脑袋:“嗷!”
一声长吼,四下黑气顿时散去。
胡天松了口气,外间却是炸开了锅。
周之启睁眼便见这一幕,痛心疾首:“未在灵兽袋中,不是灵兽怎么能随胡天上化神界桥?怎么能替胡天挡住死气!总不能是道侣吧!”
“但胡天归彦方才用了魔气,镇德碑都出动,此事做不得假。”
赵菁铧在周之启身边,捻起一道手诀,打在了一边的尸体上。刘眩鹤尸体顿时被隐匿,外人再看不见。
周之启这才注意到刘眩鹤已经死透,又见赵菁铧如此行径:“这……”
“我杀的。刘眩鹤入了魔怔,行为癫狂,不杀不行。稍后我自然会向宗主,及你宗律堂说明。”
赵菁铧转头冷眼看向周之启,“但此番之乱已成,你且快将宗律堂人唤上来,否则若水部恐有大乱。”
此时首溪峰上,又有其他门派之人,谁知道稍后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周之启顿时惊醒,以神念唤来宗律堂弟子。
首溪峰上乱象丛生,此时却与胡天归彦无关。
第一块界桥石上,死气一去,向远一块界桥石生成。
胡天肚腹之中,寸海钉尽去,徒留沉心石。沉心石灼烧灵魄的同时,还损耗碾碎了荣枯的血肉骨骼。
胡天忽道,不知荣枯这躯壳还能撑多久,不知自己的七魄能不能行。
怀里归彦小毛团似有感应,抬起脑袋,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胡天。
胡天低头戳了戳小毛团的脸,深吸一口气。
总得把这个毛团送到对岸去。
胡天想着,一步跨出,踩在了第二块界桥石上。
四周景象倏忽变换,竟是前番花底人间残像,叶桑血肉模糊,四下一片狼藉。
胡天大恸,撇开眼,立刻向前一步。
虚空轰然一声,一块界桥石生出。
胡天看一眼,四周乃是筑基秘境祭门阵中,几个修士血肉神魂祭奠之象。他们时时刻刻伤心呜咽,不知做错什么被拉去祭门。
胡天再走一步。
神狱囚台,叶桑炼剑。何仲自爆,以血肉开锁链。
“师姐,何前辈。”胡天不由向后退一步。
退一步亦是进一步,也有一块界桥石。
一片黑水兜头淋过来。
“我的娘。”胡天快步躲闪而去。
便见了司坤一张脸。大比赌斗,司坤杀他,天上落下镇德碑投影来。
当时真该一剑戳死司坤,也好过今日被落井下石。
胡天举剑跨出一步,不及去砍,眼前烈火炎炎。好大一个火核,吞下去时皮肉焦香当与此时肚腹沉心石所得相仿。
那时离死不过也咫尺。
胡天快步向前,大衍魂数梯转瞬即逝,星河芥子中无数厉魂跳起舞。
筑基时要是被个厉魂吞了,也该是好的。
为何是好的,却是想不起来了。
胡天向前一步见了蝰鲁,大王心狠手辣要夺荣枯的壳。
想要,说一声就是了,搞偷袭那么复杂。
老子拿你当朋友,分个壳子又何妨?你却拿我当猴儿耍着玩儿,真他娘。
胡天心里怒骂,举起手,见得手中一根小黑条。还是这个好,杀敌救命全靠这玩意儿了。
否则也不能带着易箜一路奔逃,又把那个集卯虫戳成死的。
妖灵化的虫子,叫什么来着?
铁壳铁皮,亦或是铁熊?
铁熊是个刀疤脸,铁壳是个虫,还有个麟鬼鳄叫铁皮。
铁皮那颗蛀牙还是小黑条戳开的。
否者自己早就得变成鳄鱼肚里一顿餐食。
胡天不由笑起来,再向前一步,一道绝世光华劈在脑壳上。
仙雷劫。
眼前一张没有眉毛的臭脸。
此时首溪峰早就乱了套,只有赵菁铧洞府中,两个人躺在地上替胡天心急。
陆晓澄直挺挺躺着急得不行:“你说师弟为什么倒着走界桥石?”
旁人上化神界桥,都是一路向前,寻觅界桥石。胡天却是诡异,跌跌撞撞,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又退后。可哪怕是后退一步,一块界桥石也会在他脚下出现。
萧烨华面无表情:“把你的后脑勺自我脸上拿走,我才能看到。”
“不是你踹我,我能摔下来砸你脸上吗?”陆晓澄用力滚了一圈,把萧烨华脖子当枕头,“快看。”
可惜萧烨华看了,也是不明白。
胡天现下却是清醒过来了。这一路情形竟是将往昔倒放了一遍。
胡天苦笑:“怎么都不挑点好的来。”
自从自己拔葱遇见个混账,进了这方世界,也不是全然都是坏。
易箜、晴乙、菩回、叶桑、杜克和他师父,都是鼎鼎好的人。
可惜穆椿不在家,易箜晴乙失踪了,菩回一世轮转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是谁,而杜克上了天启,叶桑……死了。
归彦自胡天怀中跳出来,蹦到他肩头,蹭了蹭胡天的脸:“嗷嗷。”
胡天看向小毛团,抬手落在归彦脑袋上:“你还在啊。”
神念之中,归彦急切道:“阿天,对面,对面宋弘德。”
归彦说话之时,胡天四周碎片忽而凝聚起来,那张讨厌的脸消失不见。
烈日当头,柏油马路热气蒸腾,一棵树在身边,树下小葱茂盛绿油油。
胡天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楼,那边窗口“嘭嘭嘭”剁鸡的声音,隐约传来。
神念之中,归彦嚷嚷:“阿天,快呀,宋弘德那么急。”
胡天再转头看向归彦指着的方向:“归彦看到了宋弘德了,远不远?”
归彦愕然:“就在眼前。”
归彦眼前,虚空一道裂口,宋弘德满脸震骇与焦急,站在那裂口前,招手示意胡天快过去。
归彦以为胡天一步跨出便是五阶了,却不知,胡天所见却是万丈悬崖,隐约天边一个光电,里面好似有人。
胡天摸摸自己的肚皮,一戳一块塌陷了下去,没有回弹好似一块橡皮泥。他此时神魂灵气丰沛到极致,皮囊却已被沉心石自内向外毁坏殆尽。
此一刻极尽绚烂,下一刻既是湮灭。
身体反馈的信息明明白白,跨出就是死。
归彦却不懂,他只能感知胡天的识海神念,分明格外好。归彦便在神念里问:“阿天,为什么不走?”
胡天想了想,自指骨芥子里,拿出乾坤袋来,将最贵重的物品都装好,挂在归彦脖子上:“你去,对宋弘德讲,你是妖魔混血,是穆椿让你呆在善水宗的,让他护着你。但别信他,有机会立刻出去,找到辛夷天书格,写信给姬颂。让他接你去乌兰天梯楼。”
归彦甩脑袋,不肯要乾坤袋:“你呢!”
“你要快,我等他们来救我。”
归彦才不信:“我和阿天一起走。”
胡天无奈,只好伸出一只手:“我活不久了,若是此时出去到了对面,便是真正臻入五阶。届时全身灵气充沛,躯壳定然不能再承受。你看,都瘪下去了。”
也是胡天猜得对,荣枯的躯壳离溃散只剩一层皮,若是此时进阶,灵气充沛神魂膨胀。躯壳不坚,必然是被冲破,神魂也有溃散危险。
归彦看着胡天的松软垮塌的手臂,惊骇非常,蓦然变化成类人形态,捧住胡天的手臂:“阿天!”
“那个沉心石拍多了。”胡天严肃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去问问宋弘德,让他快拿个宝贝来救我。”
归彦点头,转身跨步,骤然一块界桥石也出现在他脚下。
胡天却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归彦不禁转头看向胡天。
此番历劫的是胡天,界桥石只为历劫者生,归彦现下脚底生出界桥石,怕同两仪双星有关联。胡天却不知归彦离开他,界桥石是不是买账。
胡天笑问:“见到宋弘德了吗?让他把你拉上去。”
归彦点头,向另一边伸出手。
隐约之间,胡天似乎见到一双手拉着了归彦伸出去的手腕。
归彦道:“阿天说,拉我上去。”
宋弘德的声音响起:“抓紧了。”
归彦便慢慢向前而去。
胡天一点一点松开他,忽而生出许多舍不得。
归彦能不能顺利逃出去。会不会到乌兰界。这么好看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要是他们不给归彦的松子剥壳,吃得不高兴是要生气的。梳毛这种事,一天一次最好不过了。
早知道现在就要死,就该早早学了梳头发,给归彦多梳几次,不偷懒。
胡天低下头,早知道归彦要陪自己吃这么多苦头。死生轮回境里就不该忽悠归彦出来。
多奇怪,让他后悔的,全部不是自己的事。
也罢了。
胡天笑起来,松开手。
归彦被宋弘德完全拉上去,消失在胡天眼前。
胡天转身,看向面前那片来时的幻象。所有经历倒放之后,这是回归终点了?
说不定他当年站在树底下时,就已经死了。
胡天乐,白赚了这么多年,不亏本了。
宋弘德一声惊呼,归彦本在要他救人,闻声立刻转身看向化神界桥。
胡天身后虚空,骤然生境裂开一条缝隙,细如发丝。若非胡天此时所处,乃是界桥石虚空之中,那缝隙绝非常人能察。
其中气息,旁人不知,归彦却异常明了——死生轮回境。
“生灵死,灵魄散。生境隙开一线,神魂由此归轮回。”宋弘德呢喃,“竟真是如此。”
便是胡天将死,生境开了一线。待他神魂出体,让他三魂归去轮回境。又因此时胡天在化神界桥上,那缝隙正巧被宋弘德观见。
“怎会闹到如此地步?”宋弘德看向归彦。
不想归彦却是返回,纵身要跳回界桥去。
宋弘德大骇,死了一个胡天,他已经是没法向穆椿交代,再死一个归彦,那还了得?
宋弘德抱着归彦的腰:“莫要找死!”
归彦哪里听得劝,翻身一脚踹开宋弘德,纵身跳回界桥石上,抱住了胡天。
继而归彦却向那条缝隙而去。
宋弘德急得跳起来:“那缝不够**走!”
归彦才不搭理宋弘德,对着那条缝隙一声吼:“开!”
归彦周身一道浩然剑气滚动。
死生之间,发丝般的缝隙骤然洞开。归彦以梦貘血脉妖术为引,神通为念,剑气为撬,将只够神魂归去的缝隙打开。
归彦胡天落入其中。
下一刻,那缺口骤然消失在虚空之中,便连化神界桥也不见踪迹。
“他俩,去死生轮回境了?”宋弘德目瞪口呆,继而大喜,“胡天,还有救!”
死生轮回境,其中无生亦无死,视为不生不死。生灵落入其中,亦是不生不死。
故而前番归彦脊骨被抽,呆在此间,也未曾死去。
此番归彦便是存了如此心思,不知怎么就撬开了死生轮回境的缺口,带着胡天回到了死生轮回境。
四下一片黑暗,光圈点点。由一头向另一头飘去的光圈,乃是亡灵死魂。只在上下飘动的,乃是生灵梦境。
不远处骤然一声“轰隆”,四下震颤。
归彦打了个寒噤,抱起胡天向后退:“不要去那里。”
归彦说着转身向后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到得一处。那处一堆碎蛋壳。
四下无光,蛋壳却能见得清清楚楚。
归彦见了蛋壳,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凑近去,只原地将胡天放平。
归彦先是闭眼看六芒星。
六芒星闪耀如故。
归彦再是睁眼,低头看向这具皮肉。
其中灵魄似在翻滚,神魂俱全。
归彦松了口气。
只是荣枯皮囊垮塌得厉害,骨头好似都碎裂,但好歹没成粉末,故而还能支撑些许皮肉。
归彦跪坐在这具皮囊身边,若非内里神魂是胡天,归彦一准给他撕了。
此刻却是看着他发呆:“怎么办。”
虽然在死生轮回境里,胡天是死不了的,但荣枯皮囊如此,如何能让他醒过来?
归彦呆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多久,忽而胸口有动静。
归彦拿下灵兽袋,扔到一边去。
五只兔子好不容易才将袋口扯开,爬出来。
他五个变成小娃娃,跑到胡天身边,见胡天如此,顿时伤心不已,一个个都是含着眼泪。
归彦生气:“不要哭!”
五个小娃娃立刻憋住。
三红的胆子最是肥,绕一圈到归彦身边,扒拉着归彦袖口:“怕怕的。”
对面四个齐齐点头。
五白忧郁:“怎么修?”
一黑也是好生难过:“修不好了怎么办……”
二绿,四黄抱在一起哽咽:“修不好了。”
“会好的!我家阿天最厉害,一定有办法!”归彦大怒,抓了五个兔子,一只打了一下屁股。
打完,归彦却是愣住了。
他自己方才见胡天如此,也是伤心难过,和五只兔子想得一模一样的。
待到兔子说中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自己却是生气反驳了。
归彦扔了兔子,在胡天身边跪坐下:“阿天最厉害,快点好。”
胡天此时却是懒洋洋,不想醒。
睡觉多自在,醒了活受罪。
他便放任自己意识在黑暗中晃荡,好似漫步在荒野。
也不知他悠闲自在走了多久,忽而一日,看见前方有光点。
“艾玛,不去不去。又累又苦。”胡天道,“打哪儿跌飞就要打哪儿跪下,跪平躺好,躺平歇歇就行了。爬起来干什么干,再干十场也还是要跌飞的。累死。”
不想他说完,那光亮里却传来声音。
“大骗子,说好炖鸡汤的,都没有。”
胡天一愣:“归彦?”
“阿天,快点把自己修起来。”
胡天没好气:“喂喂,我又不是个物件,怎么修啊!”
“坏蛋阿天,说话不算数,拔眉毛!”
胡天大惊:“别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眉毛呢!”
胡天此时才发现,归彦似乎听不到自己的回话。
过了半晌,归彦又说:“阿天总让我等。坏坏的。”
胡天忽而心酸起来,看向那片光亮,飘了进去。
不想刚飘出去,便听归彦道:“再让我等就把你啃了。”
胡天怒:“你这个小坏蛋,不知道荣枯皮厚不好吃吗!”
归彦猛然站起来,四下看:“阿天!你在哪里?”
归彦面前,荣枯的身体依旧软绵绵躺着,没有半分动静。
胡天也是四下看,目瞪口呆。他此时一道神念正落在了皮肉灵魄之间
眼前一片狼藉,红的是血肉,白的是筋骨,又有各色脏器碎渣渣,其上灵魄并五色灵根乱成一团了。
胡天痛心疾首:“妈的,这可咋整!让我回去睡觉!”
归彦急道:“阿天不要睡觉,不要不理我。”
胡天忙道:“我瞎说的。归彦等等,别着急,我理理这坨玩意儿。”
胡天说着,深吸一口气。
同灵魄皮肉血骨打交道,这事儿他也没少做过。但现下这样乱,胡天竟是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胡天蹲了半天。
归彦道:“阿天?”
“在呢。”胡天道,“我正琢磨怎么弄,归彦你没看见,这皮肉里活像屠宰场,绞肉机。倒是沉心石不见了,但那货老子这辈子不想再见了。”
归彦鼓起腮帮子,却是笑:“阿天不要睡觉。”
“遵命!”胡天想了想,没话找话说,“咱俩现在哪儿呢?我怎么就能听见你说话?”
“死生轮回境。”
归彦立刻把经过讲给胡天听,却是讲几句,就要停下来,听胡天回话。
胡天配合:“手撕死生轮回境的缝!这么厉害!啊,我记得当时,你脊骨就把死生轮回境给戳破了,把我都带过去了。”
“哼。”归彦得意洋洋,“那是神通!这次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不知道。”归彦小小声。
胡天惊叹:“不知道都能做到,厉害啊!”
归彦:“阿天也厉害,快把自己修好。”
“必须的。”胡天道,“我觉着吧,还是先把那团灵魄给扯扯好。”
“嗯!”归彦忽而不耐烦,“走开走开。”
“啊?”
“是兔兔,他们跑来靠在你身上。”归彦对胡天解释。
胡天却是没感知或是听到兔子的动静。怕他同归彦之间能交流,还是靠的两仪双星。
归彦提起几只兔娃娃:“阿天在修自己,不要捣乱。去一边玩儿,不要走远,有裂缝的地方,不许去!”
五只兔娃娃“唧唧唧”叫,归彦松开他们,却是没一个走。
三红小心翼翼拍拍自己的小肚皮:“软软的。”
归彦不明白:“嗯?”
三红踢了四黄一脚。
四黄扭捏站出来:“软软的,靠一靠,舒服。”
归彦依然不太懂。
三红指着自己:“疼疼的时候——”
三红说着,四黄五百一黑二绿争先恐后仰倒在地,排排躺好。
三红“咣叽”一下倒在了他们的肚皮上。四只兔子“唧”一声惨叫,齐齐将三红踹出去。
三红跌跌碰碰,跑到归彦身边,道:“靠靠软软的肚皮,疼疼飞了!”
三红说完,却被另四只兔子抓住一通乱打。
“靠靠肚皮就不疼?软软的?”
归彦似懂非懂,低头戳了戳自己的肚皮。
不够软。
归彦想了想,“呼咻”变回妖兽形态,只是此时比平常大了数倍,成了一个大毛团。
归彦走到胡天身边,幸而没学三红“咣叽”砸上去。归彦在胡天身边趴下,肚皮贴着胡天。
归彦道:“阿天,疼疼飞了,快点修自己。”
“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