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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不及她腿高的老人和蔼地笑了,他手指微动,身后那带着兜帽的白骨女身形灵活地向前行了个礼。哪怕是罗秀秀早有防备,看到了这一幕也都不由屏住呼吸,更不用说本来胆子就不大的白文林,此刻已经恨不得退到了白忌他们身边。
“鬼老。”白忌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倒是好久不见。”
鬼老眯着眼睛看过去,在看到白忌的时候微怔,过了一会而才露出一个感慨的笑容:“真是好久不见,白小侄。”
胡迟看着那笑起来仿佛无害的老人,视线挪到旁边的女人白骨上,了然。
而很快白忌也验证了他的想法。
“鬼老应该是这世间所有鬼修的前辈。”白忌对着鬼老微微颔首走过去,一边和其他人解释,“只是不知道鬼老来京城又有何要事?”
鬼老笑而不答,视线在胡迟身上微微停顿便看向另一边不知何时躲到了白忌身后的白文林。
“应国师的邀请,来讲一个陈年往事。”
白忌看向被鬼老的白骨女挡在门口的地道,嘲讽道:“他又躲起来让别人收拾烂摊子?”
鬼老并未辩解,只是意料之中地说:“看来白小侄是已经知道了,如果未寻到国师,怕是要去皇陵一探究竟吧。”
白忌沉下脸没有说话。
鬼老却好像没有看到白忌的态度一样,依旧是个笑眯眯的慈祥小老头模样:“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移步到皇陵再慢慢聊。”
皇陵,已经夭折的孩子,鬼修。
胡迟又一次看向白文林。
他遇到白文林的时候并没有熟悉的感觉,帝君的孩子身边必然会带着真龙血脉,而白文林却只是一个寻常修士,除了性格有些傻里傻气,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帝君只有白忌一个儿子。
他很确定。
凭在场修士的脚程,去皇陵也不过就眨眼的功夫。
从开国皇帝到现在也不过三百年,也只是刚刚驾崩的皇帝雨露均沾留下来一堆正值青壮年的皇子和一群嗷嗷待哺的皇孙,剩下的几任皇帝都以庆安帝做榜样,子嗣凋零。偌大的皇陵显得空空荡荡,哪怕因为今日留下来的侍卫军兵众多,纪律严明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除了增加上几分肃杀,也完全不能掩饰那冷清分毫。
鬼修这边正要领着他们进去,却听罗秀秀低声制止道:“等一下。”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步,前方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感觉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空中的风都有些扭曲的从大家头顶上方吹过。
“谁!”
只听下面的侍卫军都拔出了佩剑,神色一致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那视线带着上过战场的军人身上的血腥冰冷,就算是躲在了鬼老设下的浓雾之中,知道他们不过是普通凡人不可能看透,罗秀秀也依旧握住了罗信的手臂,两人一起屏住呼吸。连带着罗信的衣袖被白文林紧紧攥在手里,罗信都没顾上说什么。
“都在这喧哗什么?”
这边他们紧张的心还来不及放下,就看到皇陵内里有一个挺着肚子的胖太监颤巍巍地小跑过来。看到那半抽出的剑身忙吓了一跳,低声斥道:“收起来都收起来!冲撞了太子殿下和国师大人,要了你们的脑袋!”
胡迟感觉自己手心被轻轻捏了捏,他反手握上也捏了捏那指腹带着薄茧的手心。
最开始发现异样的侍卫被身边的同伴轻轻推了一下手臂,他才微微皱眉把剑收回剑鞘中,视线却依旧盯着这里。
“看什么看什么!”胖太监不满地说,“玩忽职守,要了你的脑袋!”
那侍卫看了这狗仗人势的胖太监一眼,胖太监被这一眼吓得猛后退一步,哪知道这一步却踩到了一枚碎石上,就在众人的视线中张开手尖叫着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你们!”胖太监看着周围居高临下的冷漠视线,咽了咽口水,却还是恨恨地说,“早晚要了你们的脑袋!”
“福公公这是想要谁的脑袋?”
从皇陵中走出来一人,一身黑发用白玉发冠束起,白色衣袍外披着一件同色的坠地披风。当他缓缓走出,站在月光之下的时候,身上的威压不由让福公公呼吸一滞。
这个胖太监也顾不得什么,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在了这人面前,惶恐地八把额头抵在了碎石之上:“国……国师大人……”
【装模作样。】
胡迟正在感慨这太监的变脸招数,却听有人在他身边如此传音。
想到白忌之前对国师的评价,不由好笑地回应。
【我倒是觉得还挺有我想象的国师样子。】
胡迟说的倒是真心话,同样是算师,这一位至少比上重天的玄算子要好上十万八千倍。不过被囚禁的国师和即将篡位的太子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皇陵中?胡迟刚一思考,只看到那国师的视线同样向这边看过来,表情冷淡好似随意一看,然而胡迟却注意到他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随后便扭头看向之前怀疑的侍卫,他什么都没说,侍卫却是解下了佩剑单膝跪地。
“吵。”国师沉声道,话音中并没有什么厌烦或不满,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这个字说完,之前还推过那侍卫手臂的同伴便一声不吱地把这个侍卫带了下去,也不知道带去什么地方,又要做些什么。
而太子便是在此刻走出来,一身朝袍未换。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只神色莫名地看着国师:“我倒是不知道,我的兵竟然对国师您言听计从。”
国师则非常出色的表现了一个对篡位逆贼的不齿,别说是回应了,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很好。”太子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这皇帝我当得不当得。”
说罢,他对着默不作声的侍卫们喝道:“国师感怀,自请在皇陵为先帝诵往生咒,你们可要好心照顾,别怠慢了国师。”
“是!”
太子看着仍旧面色冷淡的国师,终是咬牙甩袖而去。
那原本跪在地上的福公公也忙站起来,弯着腰垂着头,衣服上的沙石也不敢去抖掉,小跑着跟在太子身后。
在经过国师身边的时候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一把年纪了腰也弯得更低。
太子还未走远,国师便转身走进皇陵,在进入之前手掌好似无意的挥动了一下,除了在不远处浓雾中的几人,那些侍卫并未察觉到。
还是鬼老低声对罗秀秀说道:“不知现在还有什么不对?”
而罗秀秀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很半天才缓过神,第一反应却不是去试探那阵法,而是转头看向胡迟。
胡迟也正巧在看着她,轻轻点了头。
罗秀秀捂着突然猛烈跳动的心脏,看着前面,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没问题。”
是那个人。
曾经出现在她的梦里。
令她魂牵梦绕的人。
有了鬼老的帮助,他们正大光明经过门口守护的侍卫时根本就无人察觉。
“怎么了?”白忌依旧和胡迟走在最后,然而这一次两人的角色却仿佛有了变换,白忌看了眼最前方,沉声道,“和罗秀秀有关系?”
胡迟扭头夸张地说:“这你都能看得出来,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国师还是太子?”白忌没理会他,自顾自地问。
唉,和太聪明的人说话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无趣。
胡迟摇摇头,跟着大部队慢慢往前走,“国师年纪不小了吧。”
“和我差不多。”白忌回答,并且恰到好处的来了一个反问,“你觉得大还是小?”
胡迟瞥了他一眼,白忌在他心中哪怕八千岁了也都是个襁褓里的孩子。
不过这么说来,自己也没什么道理用年龄来说话,毕竟他的年龄能抵得上白忌十个。
在修真界年龄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国师修行资质不行到现在仍旧是出窍期,甚至不及他那徒弟,但是专研太乙一道,和罗秀秀倒是有些相似。”一如往常,胡迟未开口的话白忌似乎总能猜得到,“我不清楚国师有没有心上人,不过应该没有吧。”
胡迟点头。
毕竟要装作一个合格的国师,无情无欲似乎是多数人通常的想法。
他和白忌并没有再继续讨论国师的心上人。
胡迟是觉得反正见到真人之后再仔细看看就好,而白忌却是不愿意和胡迟过多的讨论别的男人。
因此他自然的挡在了胡迟前面,也挡住了罗秀秀频繁看过来的视线。
罗秀秀再一次回头却只能看到白忌冷漠的面容后,习惯性转头继续往前走,脚步刚刚抬起来,就停顿在半空中。
走在她身边的罗信也随着她停住了脚步,罗信先是疑惑地看向周围,完全看不出什么,只好疑惑地低声问道:“……怎么了?”
罗秀秀没有开口,她放慢呼吸,小心翼翼地把脚收回去,却并未完全踩实。
“虽然这皇陵冷清,但到底是一国之主的陵墓。”白忌从后面走过来,不同于大家的警惕,他十分冷静地走到了罗秀秀身边,认真看过去就会发现他的脚尖与罗秀秀脚尖的位置并成一条直线。“任何陵墓建造的时候,都少不了陷阱暗器。”
“胡迟。”白忌侧头叫了一声,刚准备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胡迟停在原地。
“嗯?”
“向左三步,后退一步。”
胡迟也没犹豫,应声向左走了三步,又后退了一步。
“向左一步,后退两步,向右两步。”
胡迟依次这般走着,并随着白忌之后毫不停顿的声音继续走在那个位置上。罗秀秀越看则眼睛瞪得越大,胡迟走过的每一步都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每一步之间仿佛以线连接在一起,越来越玄妙莫测,让她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左三进一右二……”白忌看着胡迟的步子,慢慢收了声音。
而胡迟却好像无师自通,后面应如何走都记在了脑袋里,甚至走得比白忌指挥的时候更加顺畅。
从前在上重天,玄算子就靠着这么一个诡阵把他锁在了西边的荒凉区整整三年,还美其名曰是在和他玩游戏,最后他恨不得把西边的土都翻过来,玄算子才过来把他领出去。
领回去的时候故意走了一遍,还贱兮兮地告诉他,其实这个阵法很容易破,只要走出一个形状……
胡迟恶狠狠地迈下了最后一步。
几乎是同时,罗秀秀轻声喃喃道:“狐狸。”
在她的视野中,那一条条看似杂乱的线最后却仿佛活了一般,围成一个形状。那是一只通体火红好似在燃烧的火狐,却长着异常耀眼夺目的九尾,那双眼是她从未见过的黑,待那火狐微微偏过头的时候,眼中也似有金光浮现。
美丽而强大。
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小心。”
有人轻轻托起她的腰,罗秀秀这才猛地从之前的幻境中清醒过来,她在看向前方的时候哪还有什么火狐,只是胡迟慢悠悠地走过来和迎上去白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你要摔下去了。”
扶住她腰的人慢慢说到,声音毫无起伏,仿佛把手放在罗秀秀腰间的另有其人。
罗秀秀这时才发现,从她和白忌的脚尖位置往前,那一块看似平常的地面这时已经凹陷下去,形成了一阶阶深不可测的台阶,而她半只脚踩空,若不是有人搀扶,这时恐怕已经掉了下去。
她慌忙上前一步,这时候也生出一些后怕来。
罗秀秀慢慢平稳呼吸,当她双脚站在实处的时候,虚放在她腰间的手就已经放开。她转过头,真心实意对身后救了她的人道谢。
“多谢……”
却是在抬头的时候愣在原地,那扶住她的人,赫然就是之前远远见过的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站在她身侧,面色如玉,嘴唇略薄,此刻微微抿起泛着毫无血色的苍白。
“无事。”大约是见惯了这样的目光,国师只向着罗秀秀微微颔首,便缓步从她身边经过,走到了鬼老面前。
“师傅!”一路上感觉自己脑袋都悬在刀刃上的白文林,这时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忙哭叫着扑过去,“师傅,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国师对待自己徒弟看起来却是比任何人都态度和缓,面对他这么吵吵闹闹也不过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不准大喊大叫。”
“国师怎么会从下面出来?”胡迟笑着看了一眼那白色披风衣摆处沾着的灰尘,“本以为国师就在前面,这样出现倒是让我们有些意外了。”
“对啊。”白文林傻呵呵的就被胡迟带歪了话题,“没想到师傅你这么厉害,竟然悄悄躲到了下面,那下面看起来好黑啊。”
白文林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忙把视线收回来,打了一个哆嗦:“好黑啊,师傅我害怕。”
……为师也怕得要死还以为自己真要葬在这了。
内心虽然在打哆嗦,但国师路子宣面不改色很能唬人。
他看向胡迟,又看着胡迟身边的白忌,点头道:“人既然聚齐了,那便随我来。”
说着他又郑重的对鬼老点头道:“鬼老,也还烦请您到时候能开口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