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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综艺节目对于观众意味着什么呢?闲暇时间的笑料,和朋友之间交流的共同话题?稍微投入的感情深一点,也只不过成了一种念想,但是这种念想,时间久了,也会变淡褪色。
花心,是人类的天性。对待伴侣尚且多是如此,更何况是一档没有血没有肉的节目,喜爱到骨子里了才会有灵魂,否则什么都不是。朴灿烈说过,他现在很想成为真正的歌手,或者是演员,因为在韩国,爱豆这个身份,实在太多,每个月都有大批大批的新人等待着出道,而这些新人,则大多都是爱豆。爱豆被淘汰的太快太快,任何一个国家,从来不缺乏长的漂亮的男生女生,在每一场洪流屹立不倒处于顶端的,到大多都是些才华掩盖了样貌的前辈。
崔岷植如此,宋江浩如此,仁顺儿如此,李仙姬如此,刘在石也是如此,等等此类的人,也许他们走的人生前半段道路艰辛无比,但是扎实的基础,不管是什么样的惊涛海浪,还是沧海桑田,他们都会岿然不动。
安娜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和朴灿烈差得好远好远,可是看到他最近忙着转型的样子,才明白,华丽的外表太容易风化,朴灿烈也有着自己的无奈与不安,他也并没有到达人生的顶端,他也还有很长的路途要走。
runningman现在被剪掉了那么多的预算,明显已经能感觉到,sbs对于这档节目,完全丧失了希望。一个节目,对于放送局来说,只是商品。商品,只能分为有价值和没有价值。没有价值的时候,就只能抛弃,换上更加新颖更加吸引力的新品醢。
这是一个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而这个事实,正在一步步的接近。
娱乐圈,永远都没有平静的时候,就算表面看上去一潭死水,但是地下的暗流汹涌,光怪陆离,是身处这个圈子之外的人,看不到体会不到的。
“安娜。”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边缇。
原本低着头,踏上阶梯,打算踏进这个s.m公司大楼的时候,惊讶的抬起头。眼前,是一个两张陌生的脸庞,女生温暖的笑着,男生礼貌的问好。
女孩的那双眼睛,那双眼里的光芒,安娜差点眼泪涌出,鼻子一酸,赶紧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美……美希。”安娜欣慰的笑了,因为看到这个陌生的金美希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
美艳不在,骄纵不在,癫狂不在,满满的,都是平静,温暖,都是安心。
“这位是我的男朋友的,徐正雨。”美希介绍着。
“您好,我叫徐正雨。”徐正雨礼貌的问好,他微微有些胖,个子很高,带着黑框的眼睛,斯斯文文,总是带着微笑。
“您好,我叫郑安娜。”安娜礼貌的回礼。
“正雨哥哥,去那边等我一下吧,我和安娜姐姐说几句话就过去。”
“好。”徐正雨说,然后道了别,去车上等待着了。
安娜一时百感交集,现在的美希,真的是完全变了样子,她能想象的到,但也只是想象,谁也没有办法体会美希究竟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恢复成现在这样的模样,那一定是不管她怎么去了解,只是比她了解的更加痛苦。
“何时回来的。”安娜问。
“昨天晚上刚到,来找灿烈哥哥拿点东西。”美希笑着说,她的脸还是有些僵硬,不管是那个地方的皮肤,都没有脸上的皮肤细嫩,那些鲜活的表情,美希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有了。
“哦。”安娜一时语塞,喉咙有些哽咽。
“原本想着过些天约着你们一起出来的,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美希说。
“是啊,我也没想到,真巧。”安娜停顿了片刻,“美希,你过得好吗?”
“不好的都过去了,现在都好了。正雨哥哥对我很好,我们约定好了,等韩国这边的额事情解决完之后,就会回到澳洲举办婚礼,到时候希望你也能来参加。”
“我一定会去的。”安娜由衷的欣慰。“金宇城先生还好吗?”
“我听父亲说了,上一次的危机,多亏安娜姐姐你的帮助,他才安然度过,真的很谢谢你。只是这一次……”
“上一次怎么来说也都是因为安迪,他是我的弟弟,所以一些责任,我没有办法推辞。”安娜说。
“若说安迪是你的弟弟你需要承担责任的话,那么也是因为安迪当时给了我一颗肾才有了后来的种种,这又是谁的错呢。”
安娜有些惊讶,美希,真的已经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美希接着说:“每个人犯的错,都需要自己去承担。别人是没有责任的。我是一样,安迪也是一样。安娜姐姐,安迪现在究竟在哪里,你知道吗?”
“他在意大利的一个小岛上。”安娜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你身边的那个叫获加的先生已经死了,是他把安迪困在那里的。还有,父亲现在重病。你觉得,还有谁管的了他?你觉得他真会甘心在那里呆一辈子?”美希说。
“美希,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也在调查之中,一切都没有定论,现在父亲病重,我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但是我要告诉你,安娜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
美希抬起手看看时间,说:“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情,安娜姐姐,过些天我们一起出来,仔细的聊一聊,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好。”安娜笑了笑,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说:“美希……其实,我和朴灿烈已经分手了。”
安娜为什么要告诉美希这些呢?也许,她心里,总觉得辜负了金美希当时离开时的嘱托和祝福,也许,她和朴灿烈没有幸福的结局,才是对金美希最大的亏欠。
金美希愣了一下,笑了笑,说:“我知道…….我知道的。”
“对不起。”安娜说。
美希低下头,若有所思,然后抬起头,微笑着挥手,“手机联系,安娜姐姐,再见。”
“好,再见。”
看着她一点点离开的背影,合上车门,彻底消失不见,终于亲眼见证了美希现在过得很好,一块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下,但是,另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的慢慢的侵袭而来。她太大意了,她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过,现在,获加已经死去,金宇城重病,安迪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安迪真的再次回来,还有谁能像获加那样一次次的保护住她?
和珉豪的经纪人签订好合同,安娜就匆匆的赶回sbs,刚出电梯门,正好和朴淑恩撞了个满怀,合同散了一地,两个人又开始不约而同的蹲下身子,捡拾散落一地的纸张。
“你怎么了?跟着火了似的,跑着么快?”安娜问。
“你不知道,我现在赶着去一趟木岘洞那边。”
“出了什么事?”安娜疑惑,木岘洞那边,可都是做一些新闻节目的,就算要去,也只有苗pd或者东万pd前去开会,朴淑恩跑那里去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哎,等我回来再说吧。”朴淑恩说着,将那些纸张塞到安娜怀里,上了电梯,赶紧离开了。
是什么事呢?
安娜实在想不出。
进了工作室,苗pd也不在,东万正在和张元孝他们还有几个新来的fd讲关于下个星期录制的事情,见到安娜进来,招呼她一起坐过来。
“合同签好了吗?”东万问。
“签好了。”安娜递给东万。
东万拿过来看了看,放好到文件夹里,说:“录制的事情基本准备好了,你也来听听,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你的新主意比较多。”东万笑着说。
“我哪里就新主意多了,都是奇怪的想法,能用的基本没有。”安娜不好意思的笑着。
“有总比没有好。”东万说。
“是啊,我多想像安娜姐姐你这样,脑子里总有那么多新奇的主意。”张元孝说。
安娜笑了笑,看着这一次已经完成度非常高的录制流程,这一次的主题因为是以传统的韩国民俗游戏,其中的有一个‘吴琼花开了’,更是已经被无数节目完了无数次的老梗,这个游戏环节是张元孝根据作家的方案稍微做了一些改编的,安娜看了看,虽然做了改编,但是也并没有跳出原来的老圈子。
“这个游戏……..”安娜开口,却一时也想不到说些什么。
“我也觉得少点什么,原本想着,下面放些指压板,可是觉得这种手段用了太多次了,怕观众会厌烦。”张元孝说。
安娜思考着,“那这样呢,不用指压板,放一层薄的泡沫板,泡沫板上面盖一层塑料布,然后上面泼满肥皂水。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诶,这个好啊,这样肢体搞笑一定能多出来很多,只是成员们要吃苦了。”东万笑着说。“倒是后他们抱怨,一定说是你出的主意。”
安娜笑了笑,没有说话。
朴淑恩前往木岘洞sbs的真正原因,大家终于知道了,原来,是局里有意让苗pd去参与新节目的策划,而朴淑恩,是去帮忙办理一些手续。
在积极向上的人,经历了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击,也彻底泄了气,整个工作室死气沉沉,虽然明天就是录制,可是谁也提不起精神,苗pd没有办法违背局里的意思,这个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实永远不能像电影里描述的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是说到这个,哪个是玉,哪个又是瓦呢?
《家族诞生》当时不也是被《runningman》所取代的吗?
其实,谁是玉,谁是瓦,只是时间不同情况不同而已。
苗pd能力再强,也毕竟不是电影里的那些超级英雄,他有血有肉,吃着五谷杂粮,有自己的家庭妻儿要照顾,除了梦想和坚守,人还有很多很多更加重要的东西要去守护。没哟人能够有怨言,想要改变这种你看不惯的现状,就只有等到自己真正强大起来之后。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不断的妥协,那是一种打磨,如果拒绝这种打磨,就永远不会又光滑灿烂的一天。
“对不起大家。”苗pd说,他站起身来,深深的鞠躬,有些颤抖,他的伤心与愧疚,只有他自己知道。
没有人说话,安慰,气氛,埋怨,不舍,不解,好像都不太适合说出口,那就先安静下来吧,时间会给出一个答案,等到真正心平气和的时候,才是最真切的感受。
“我已经和部长说好了,我走之后,东万喂节目总pd,安娜为副pd,如果…….如果有一天runningman真的不在继续了,我所处的新的节目里,也一定有大家的位置。当然,我更希望,你们能够创造出奇迹。”苗pd说。
依然是一片沉默。
苗pd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深深的鞠躬。“辛苦大家了,谢谢你们,真的对不起。”
“苗pd………”安娜悠悠的开口,她想说一句没关系,因为她真的可以理解,可是,她也真的有些埋怨。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别无他话。
苗pd离开了,直到下班,大家道了别,离开了死寂沉沉的工作室。
真是要结束了吗?
安娜无奈的笑了,真是讽刺,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了,自己才成为pd,这还有意义吗?
总归还是要找到它的某种意义,才会想要继续前行下去吧。到达梦想之树之下的时候,发现这颗树木已经奄奄一息,该怎么办呢。坐在树下哭泣吗?看着伤痕累累的双脚自怨自艾?
还是努力去找来水,努力到最后进行灌溉,水源又在哪里呢,这里已经一片荒芜了,也许没等走到水源地,大树就已经彻底枯萎了。
那就哭吧,努力的哭,歇斯底里了,用悲伤和不舍的泪水去灌溉,即使最终结果没有改变,也不会有后悔的人生。
“安娜,你说,runningman,真的要完了吗?从开始到现在,整整快要九年的时间了,我真的,真的好不舍得。你都不知道,刚开始的那个时候,我们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走在最后的东万对安娜说。
“不管怎样,我们一定坚守到最后,好吗,东万哥,毕竟,我相信还有人在星期天的晚上,期待着我们。”安娜努力的微笑着。
东万扬扬嘴角,从安娜的眼神里,终于找到了一点坚守的意义,“好,我们一定坚守到最后。”
安娜虽然知道金宇城病重,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已经到了需要24小时插着呼吸机维持生命的状态,着实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样?”
“是突发性脑溢血,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美希眼眶红红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未醒的金宇城。“公司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父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过去了。”
安娜轻轻的拍拍美希的肩膀,那时第一次见到这个韩国的最大的企业家的时候,他好像怀着掌控一切的魄力,即使因为掉以轻心被安迪害的有些落魄的时候,眼神也依旧那样凌厉。安娜真不能想象,这么强大的一个人,竟然此时已经命悬一线。
谁知道呢,获加曾经也是那么强大,那么神秘,那么掌控一切,可是,一颗小小的子弹穿过胸膛,生命也就戛然而止。
说到底,那颗要了获加性命的子弹,不就是这个躺在床上的那人发出的吗。
真是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一切会好起来的,医生不是说了吗,伯父的病情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朴灿烈说。
美希抹去眼角的泪水,坚强的点头。“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安娜姐姐,你要注意一下,我们都要提起警惕。”
“什么?”安娜和灿烈问。
“正雨哥哥帮我查到,安迪,已经离开了那座意大利的小岛.”
安娜脑中如同响过一颗炸雷,“什么…….”
“安娜姐姐,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岛是什么地方?”金美希问。
安娜茫然的摇头,她只知道,是获加把安迪困在那里。
“那个小岛,是意大利黑手党的集聚地,那位获加先生,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神通广大到把他安排到哪里?还有,父亲也知道了安迪的所在处,所以一直有暗中监视。而如今,父亲刚刚得病,安迪又怎么会知道?而且据查到的情况所知,在新闻公布出去以前,安迪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趁着获加先生去世,父亲重病,所有坚守全部放松下来的情况下,逃出了那里。至于他现在应该在哪……..这个,我想我们心里应该都做好准备才好。”美希说。
“安迪…….依他的性格,他一定会再次回到韩国。”朴灿烈眉头紧锁。
“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都做好心里准备。”金美希说。
“美希,有件事情我不明白,金宇城先生生病,刚一开始是一个只有公司非常内部的人员才知道的秘密,为什么,怎么会让安迪知道?”安娜问。
“这个我也想过,我怀疑过,一定是公司内部把事情泄露了出去。”美希说。
“如果是泄露消息的话,一定是存在某种好处才对,他没有把消息卖给媒体,而是偷偷的让安迪知晓,那一定也是存在某种利益关系不是吗。最有可能的,就是世纪集团内部还有安迪的追随者存在着,期待着和安迪一起重新夺回世纪集团,毕竟,安迪掌握了太多太多世纪集团命脉性的信息。”朴灿烈说。
美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到金宇城的嘴角有些起皮了,她把加湿器打开,用棉签沾了些水涂在金雨城的嘴唇上,“我也不知道,公司的事情,我基本不懂,还好有很多父亲的手下帮忙打理,正雨哥哥在身边支持着我。我只希望,父亲能平平安安的醒来,那样,一切也许就都迎刃而解了。”
“放心吧,一定会醒来的。”
出了病房大楼,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暗了下来,明明还没有到中午,可是瞅着这个天色,倒像是晨昏时间了,让人不免有些混乱。
“我马上还要去赶通告,不然,就一起吃午饭了。”朴灿烈说。
“你去吧,我也打算去找……韩允书女士,看看她怎么样。”安娜说。
朴灿烈低头笑了笑,“好…….安迪的事情,如果她真的回来,你一定要当心。”
“我知道,你也是。”安娜说。
“好,再见。”
“再见。”
开着车子,这个安迪买给自己的车子,要说安娜心里对于安迪,一点愧疚就没有,是不可能的。可是想到安迪的时候,尤其是想到他很有可能再次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安娜真心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要被打破了吗?
获加和金宇城,就像是把安迪困住的两层屏障,而现在,这两层屏障,一个消失不见,一个脆弱不堪,再也捆不住蠢蠢欲动的野心。
真是苦恼至极,安迪真的回来了吗?难道光洙哥前段时间说的,好像看到的安迪,是真的吗?他到底又在密谋些什么?
获加说,让安娜不要去找安迪,可是,即使不去找,该来的也始终会来。
倒是看到金宇城如今的样子,之前有多么的强大,如今就有多么的脆弱。大家心里都有数,金宇城能够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即使醒来,想必也不会再像以前那班英雄模样了。这些年也多多少少见了很多身边的人,以各种方式的离去,但是,金宇城,真真正正让安娜感觉到了,生命无常与脆弱。
看到街边一家精致的小店,模特展示的帽子围巾看上去格外温暖厚实,安娜转了个方向,在店门口停了下来。
“老板,这套围巾和帽子多少钱?”安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