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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此刻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荀珏很担心季矜的这份善心容易遭到利用。
“如此,就劳烦娘子了。”
荀珏同样明白此刻并不是拘泥礼数的时候,他的伤势稳定下来,才能够更容易带着季矜脱离困境。
卢郎那边早已有了安排,荀珏并不担心坏事。
只是这相府女眷遇刺之事,来的蹊跷,还和东陵王扯上了关系。
若说是齐阳王一系的栽赃陷害,可是荀珏很肯定他们一派系人之中无人敢冒如此风险来得罪季相。
季矜走到荀珏身前蹲下,她只是看着那狰狞的鲜血直流的伤口微微蹙眉,脸上并不因为见到了郎君的身体而有何异色。
季矜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荀珏身上的血迹,帮他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伤口。
她这才将瓷瓶里的药粉轻柔地倒在了荀珏的伤口上,这让荀珏不禁皱紧了眉头死咬着唇瓣强忍疼痛。
只是用什么包扎,这却让季矜微微有些犯难。
荀珏仿佛看出了她的窘境,他随意地撕下了自己的衣袍下摆递给她,这不羁的举动让季矜不禁微微睁大了她本波澜不惊的美眸。
只是她却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接过来帮荀珏轻柔地包扎好。
只是季矜在为荀珏拉上衣服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到了荀珏肩头的那个伤口。
那,的确是她射箭留下的疤痕,可是要留下痕迹,必须得是经过多次反复的破坏让伤口不能愈合。
思及此,季矜忍不住神色莫辨地打量了荀珏一眼,她心里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伤口经过季矜这样的简单处理,的确是让荀珏好受了不少,最起码已经止住血了。
荀珏捂住自己的胸口站起身来,他的脸色微微还有些苍白,可是神态却已经好了很多了。
季矜看在眼底,也微微放下心来。
“娘子,营地里并不安全,还是先随珏在这里等着吧。”
荀珏在等卢皎的信号,若是营地里已经处理好了,他会发信号来通知他的。
只是此刻营地里一片混乱,丞相府又有暗中不明的敌人对付,季矜还是和他一起呆在这里更为安全。
季矜沉吟了一瞬,点头同意了荀珏所言。
尽管她心里很担忧殷氏和季宁他们的安危,可是此刻回去她也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营地里有皇帝留下还有相府的护卫在,他们又已经引开了大部分的人了,应该能够护得住她们无事。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荀珏捡好了柴火点燃了柴堆,让这里一片明亮又温暖了起来。
“娘子,夜里寒露重,还是过来烤火吧。”
季矜谢过荀珏的好意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事实上她的心里微微有些赧然。
荀珏都已经受伤了还要劳累他如此,这些事情都应该她来做的。虽然她自己的确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荀珏之前去捡柴火的时候,还顺便打了一只野鸡。
他早就已经将它利落地处理好了,这会儿正支起烤得香喷喷的。
季矜也的确是快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此时肚里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闻着这阵香味,腹中的确是发出了让她羞赧的响声。
荀珏背过身去掩饰掉自己唇角的笑意,他轻轻咳了咳,这才将烤得差不多的野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季矜道:“娘子,粗鄙手艺,让你见笑了。”
此处并无调料,荀珏只能简单炙烤,可是就算是如此,经过他的手之后,却也变成了一道绝佳的美味。
季矜将鸡腿握在手里送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吹了吹,她这才小咬了一口。
只是这一点点的鸡肉立刻就让她迫不及待地大口咬了下一口,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荀珏的手艺,总之是让季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的美味。
尽管季矜吃得急切,可是她的动作还是优雅又赏心悦目的。
荀珏一直在看着季矜进食,自己却没有吃。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仿佛这样自己就已经满足了一般。
“娘子,这里还有很多。”
荀珏看着季矜快要吃完了,再次撕下一片鸡胸肉给她。
季矜此时已经有了五分饱了,她抬头看向荀珏问道:“你为何不吃?”
身为郎君,荀珏的食量理应比她更大,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身体还受了伤,此时他更应该多吃点才是啊。
“珏素来不喜肉食。”
荀珏说着,就拿起他自己采摘的野果咬了两口。
他还递给了季矜一个笑道:“这果子汁水多很甜,娘子可用来解渴。”
季矜伸手接过面露难色地看着他,怎么会有郎君不喜肉食只吃些野果呢?
不过说到这个,季矜也想起来,她的确是从未见过他食肉。
事实上,荀珏不仅仅只是不喜而已,他是异常厌恶。
就连看到肉闻到那肉糜的味道,都让他险些控制不住他那种要呕吐的感觉。
在为季矜烹饪的时候,那肉香更是让他难受异常,只是他强忍了下来,面色无异。
荀珏神色自若地为季矜拿过野鸡撕成一小块递给她,丝毫看不出他此刻身体的难受不适。
虽然荀珏这习性确实是有些奇特,可是季矜也不会去过多探究。
她吃完小半只野鸡之后又再食用了一个野果,这才想掏出帕子擦拭嘴和手。
只是,她这才发现自己怀里的帕子早已经在为荀珏处理伤口的时候沾染上了他的鲜血不能用了。
“娘子若是不嫌弃,请用在下的吧。”
荀珏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到季矜的眼前,季矜微微皱眉看着它,并不伸手接过。
只是,最终那身上不洁的不适感压过了她心头的那些思虑,她伸出手拿过来轻轻擦拭了起来。
荀珏淡淡一笑,他起身将这一片狼藉处理好。
尽管他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是他却行动自如,丝毫看不出异色,还能保持他那种风轻云淡却又高洁华雅的风度。
这也让季矜心里对这个郎君的克制力和隐忍有了更深的了解,这样的表现,的确是风度气度非凡。
夜晚,荀珏坐在柴火边守夜,季矜靠在树干旁阖眼休息。
突然,荀珏的耳边微微一动,他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幽光,只是他却脸色丝毫没有变化。
他起身走到季矜的身旁,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温柔披上,可是他却点了她身上的穴道,让她睡得更熟不会醒过来。
同时,荀珏还在季矜的周围布下了阵法让别人不能靠近她,用来保护好她,他这才快步闪身离开往听到的响动那边去。
借着夜色的遮掩,荀珏同样给自己做了一番伪装,将那个被围攻的人给救了出来。
“阁下是谁?为何救我?”
只是,荀珏得到的却不是感谢之言,而是警惕和防备,虽然他的确是别有用意。
“首领不是一直想要见在下吗?所以在下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你救出来一见。”
“呵,你是荀珏。此时相见,又再有何意义?”
他冷嗤一声,讽刺荀珏的虚伪,荀珏也不以为意。
“这么说,首领已经知晓你夷族之人此次皆已伏诛?”
此人是夷族的新任首领祁然,是前任首领的儿子。
前任首领自从策划了上次的南山行刺失败了,并且损失了夷族的一大部分精锐之后,他就郁郁而终了。
虽然祁然在他父亲实施那个计划的时候,他就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儿戏,搞不好夷族男儿连濮阳城都进不去,更别说是靠近皇帝了。
可是结果,他们却不仅摸到了皇帝的所在,还差点行刺成功了,这让祁然感觉到不对。
他经过多番秘密探查,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和这位大陵的新贵君侯有关。
对方为何要相助夷族入城祁然不知,可是必定是不安好心的。
如若不是荀珏,若是夷族一开始就无法进入濮阳的话,他夷族也不会损失那么多人。
这次祁然听闻皇帝老儿终于不再窝在皇宫里,往南边靠近他的地盘来了,他觉得自己终于等来了为父报仇的机会。
祁然的目标,就是皇帝和他身边的近臣,还有荀珏。
只是这次他带出来的人却全军覆没了,若不是荀珏将他救出来的话,连他自己也会被搭进去。
这让祁然心底一沉,他如何不知自己已经中了大陵的诡计了,他们这是在等着夷族送上门来。
上次的南山猎场被行刺之仇,皇帝怎么可能不报任由夷族嚣张呢?
然而,他和夷族男儿却毫无察觉,还以为是自己等来了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结果这次夷族的精锐全军覆没了,夷族里只剩下了一些老弱妇孺。
“哼,你待如何?”
荀珏救他虽然不安好心,可是他未必不能从中得到一线生机。
荀珏也丝毫都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淡笑道:“我来,只是想和首领做一笔生意。”
祁然眸光微微闪烁,显然是已经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