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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必然会使季矜的内心深受折磨,使她痛苦不堪。
殷氏这个时候多么希望季矜能够像季相和季宁一般自私没心没肺一些,这样她就不会自己折磨自己了。
“姝姝,阿母不想你难为自己啊。”殷氏抱着季矜叹息着。
季矜眸光平静面容坚毅道:“阿母,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女儿不会后悔的。”
正在这时,下人前来禀告道:“夫人,君侯过来了。”
一听是荀珏过来了,殷氏就忍不住面色有些不好。
她心知自己不应该如此,可是对于这个一手造成季相此番模样的幕后黑手,她实在是无法给他好脸色看。
然而荀珏又是她名义上的女婿,特地过来拜见的话她不过去实在是有些失礼。
殷氏忍不住再三深呼吸,平复自己的面容,免得露出异色来。
季矜无奈地看着殷氏宽慰道:“阿母,此时你脸色不好看是正常的,不用勉强自己。”
“而且,女儿觉得您不论对荀珏露出怎样的脸色都可以,毕竟您是他的岳母啊!”
季矜俏皮地对殷氏眨了眨眼眸,让殷氏看着她真是好气又好笑。
她这才心底微微放松吐露出一口气来,打起精神被季矜扶着去会会自己的女婿了。
荀珏早已经在客厅恭候多时了,见着殷氏被季矜给搀扶着过来,他连忙起身恭敬对着殷氏拜伏道:“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荀郎不必多礼,快坐吧。”
季矜将殷氏扶到上首坐下,而自己则恭立在她身旁。
荀珏的眸光不着痕迹地在季矜的身上转了一圈,他这才敛神回道:“小婿听闻岳丈大人身子不适,特来拜望一番。”
殷氏闻言忍不住心底冷嘲,说不定荀珏更想的是在她夫君的坟头拜祭呢?什么探望,说不定就是催命符!
“荀郎有此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夫君刚刚睡下不便打扰,只能辜负荀郎的美意了。”
殷氏忍下自己心头的不渝,对着荀珏冷声道。
荀珏也不在意,他来此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接季矜而已。
“既如此,小婿也不多加打扰了。还望岳父岳母保重身子才是。”
荀珏在离去前表明想接自己的夫人一同回府,殷氏再不舍也万万没有不放过人的道理。
她担忧地看向季矜,然而季矜却是面色平静地对她安抚地轻轻眨眼。
看着那对从背影上来看无比相携仿佛神仙眷侣般的夫妻离开,殷氏这才压下自己满腹的忧虑,回房照看季相去了。
荀珏一路上都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偷眼打量着季矜的神色,可是她面对着他实在是太过平静了,根本就毫无异色。
季矜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却既不愤怒也不伤心。
这不禁令荀珏的心底一沉,并不是因为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恰恰相反,季矜的身上并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也正是如此,才让荀珏越发的不好受了起来。
当他们回到君侯府,一路两人静默无言,路过长廊的时候,荀珏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季矜的手。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问的,想说的吗?”
季矜被荀珏拉住手臂,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看着此时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的荀珏,她的声音平淡似乎还带着点淡淡的疑惑:“并无,你何以有此问?”
“没有?”荀珏听闻季矜此言他的脸色更加激动难看了些,逼近季矜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你难道就不会感到伤心或者是愤怒吗?就算是仇恨我也好!”
荀珏越说他的情绪越是激动,然而到了最后他的声音里却隐隐地带了几分祈求。
季矜被荀珏的靠近弄得有些不适,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露出这幅神色来,而且他的话语更是令她疑惑不解。
“这样的结果只是早就预料到的两种情况之一而已,你们之间总是会有输有赢的,实属平常。这次是我阿父输了,仅此而已。”
然而季矜的话却是让令荀珏更加绝望,当她清冷无波的眼光扫过来的时候,更是令他心底如被浸润在寒冰之中一样。
他做的这些丝毫都不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他并不是她爱慕的郎君而已。
“而且,家人是最重要的,你我皆认同这一点,不是吗?你所做之事,也不过就如同我必须所做之事一般。”
季矜平静却坚定地看着荀珏说出这话来,这让荀珏更恨季矜如此坚定不移不为外物所扰。
她若是不如此明理透彻,甚至是性子像她的阿父和阿姐一些,或许就不会令他如此难过了。
“为什么你不哪怕是有一刻假装是我真正的妻子呢?如若你愿意如此,就算是死在你手中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荀珏更加靠近季矜逼问道。
然而这却令季矜蹙眉面色不渝道:“我认为自己已经够不堪了,实在是无需再如此无耻地伪装,虚情假意,那会让我更加看不起自己。”
荀珏闻言低笑着松开了季矜的手,她就是如此坦诚纯粹,让他爱极这性子也恨极这性子。
荀珏一路低笑着他似乎步履有些不稳地跌跌撞撞走开了,季矜听出了笑声里的苍凉和悲寂。
她实在是不明白,明明就是他成功了,可是为什么他还要面对着自己露出那么一副受害者的神色来?仿佛是受到了来自她这里的莫大的伤害痛苦不堪一般。
就算是,难道不是她应该对他如此吗?为什么位置颠倒过来了呢?
荀珏走远了几步远离了季矜的视线之后他就停了下来,在暗中悄悄的注视着季矜的身影。
就如同季矜想快些结束这门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本不应该存在的婚事一般,荀珏也是心中如此想的。
就算是季矜首肯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已经无法用言语诉说,他真的是认为他的人生之中哪怕有那么一刻是和季矜在一起的,他也死而无憾了。
然而,他身上背负的那些令他无法停下来,而荀珏深知他在做了那些事情之后,季矜是必然不会再接受他的。
而他又有何颜面,在做了那些那些事情之后,又有什么资格心中还能再说出爱慕她之言呢?他又怎么能够厚颜无耻地再渴求她,希望能够得到她和她在一起呢?
更何况,他的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也不知晓还能够撑多久,如此,荀珏又怎么会忍心让自己玷污于她呢?
他应该快些了结此事,早日让她解脱出去才是。
不然的话,季矜在他身边待得越久,他越是会舍不得放手,不知晓自己还能不能够记得他的初衷了。
可是,他自己那么钟爱倾慕的一个女郎就在他自己的身边,还是他妻子的身份,就算是荀珏的自制力再好,他又怎么能够完全忍得住不露出丝毫来呢?他又怎么能够忍不住不靠近他的身边看着她和她说话呢?
然而直至此时此刻,荀珏终于意识到了季矜的确是有朝一日会离他而去,与他再无干系,并且这一天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可是,他自己心中那种不舍那种爱恋交织的痛苦越发折磨着他,那个女郎,他实在是无法放她离去。
荀珏深深地注视着季矜的身影,那早已经被篆刻进他的心底,是不是他的人生之中也能够放纵自私这么一刻,让他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更何况,那个时候自己给过她选择了,是她自己同意嫁给他的,这点更是让荀珏心中的渴望燃烧得更加浓烈了。
他想在死前和季矜度过一段夫妻时光,至少在他的人生之中还能够经历和保留一点美好。
哪怕明知短暂甚至是如镜花水月一般,之后就算是死在了季矜的手里,荀珏也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荀珏忍不住唇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来,可是他因为今日情绪起伏过大的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他的身体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荀珏掏出自己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唇角轻咳着,可是点点鲜艳的血色却染红了那素白的手帕。
“公子!”前来寻找荀珏的他的小童晏衣见到那手帕上的鲜血连忙惊叫了一声,跑过来扶住了荀珏摇摇欲坠的身子。
可是荀珏的咳嗽并没有停止,他的鲜血也不断地被他给咳出来。
济光先生曾今千叮万嘱切记不能让公子大喜大怒大悲等等,否则的话,以公子的身子绝对会是大损,让他本就不好的病情更加恶化,本就撑不了多久的身子更加没有几年好活了。
尤其是这种咳血的情况,更是危急了。让晏衣心中惶恐地快速派人去请济光先生过来。
相府,听闻季相病倒了,皇帝亲自过来探望他了。
这也是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季相圣眷还在,圣上并未完全厌弃他。
“陛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季相在病床上勉强挣扎着要起身来给皇帝行礼,被他亲自一把扶住给按住在了床上。
“爱卿身子不适,不用多礼。”皇帝看着季相那副苍白的模样忍不住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