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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婆婆远去的身影,徐夫人突然想起了许多往事,心内有些百感交集。
想起年轻时,自己一门心思的就要嫁给康圣全,明知道他心中并非完全属意自己,也不在乎。费尽心机,总算打动了他,得偿所愿。
当时婆婆虽也不喜自己的诸多做法,可也并未在将军面前多说什么。一直都是说只要儿子中意,她便也中意。
再回头看看均逸,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管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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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月霜在书斋外扣了扣门,听见父亲在里头答应了一声,她便让灵犀现在外头候着,她先进去了。
“给父亲请安~”谷月霜乖巧的行了个礼。
谷上北本以为是管家来问他一些琐事,因此头也没抬。听到声音,方才知道是女儿。
抬了头,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走到女儿身边,亲自将她扶起。
“听闻你身子不爽,不必行此大礼,赶紧起来。”
“多谢父亲。”谷月霜没想到父亲这次这般和颜悦色,真是大感意外。
还以为他定然又要铁着脸训斥自己一番,谁知不但没有训斥,还这般温言软语,实在令人费解。
瞧着女儿这般狐疑的神情,谷上北无奈的笑了笑。一边捋须,一边说道:“你定然在想,为父今日怎地这般好脾气了,是不是?”
“什么都瞒不过父亲。”谷月霜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全被揭穿了,不免尴尬的笑了笑。
“知女莫过父,你肚子里的那些个弯弯绕,我岂能不知?”谷上北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瞧瞧你的脸色,走之前,也还算水灵,现在呢,蜡黄蜡黄的。一回来便酣睡不起,足足睡了两日,现下天色都昏暗了,你才醒来,怕真是路上累的够呛。做父亲的,岂有不心疼的道理?你真当为父是铁石心肠不成?”
一席话说得谷月霜感动不已,原来父亲这般在意自己。那上一世怎会那般纵容哥哥与颜竹溪?导致颜竹溪有机可乘,将自己弄晕了,捆上马上,送去和亲。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么?
瞧着女儿神情有些变幻,谷上北接着说道:“为父对你一向严格,是因为你是我们谷氏嫡女,身上所背负的东西不同。三岁看到老,你从小.便天资聪颖,又心智坚强,比你那扶不上墙的哥哥不知高强多少倍!哎!只可惜,你是个女儿家,否则,否则……唉!不提也罢!”
瞧着父亲摇头惋惜的样子,谷月霜便也猜到了几分。
“哥哥惹您生气了?”
“慈母多败儿,可在咱们家,你母亲并未多惯着他,也不知他怎地习了那么些坏毛病!”之后谷上北便将这段时日谷风远的所作所为一并告诉了她。
原来因为他看上了颜竹溪,天天都往那楚国公府跑,可颜竹溪根本不愿见他,他依旧不依不挠。之后见不起作用,便去求了父亲去找楚国公喝茶,自己也能蹭一蹭光,说不准还能与颜竹溪见上一面。
谷上北也有自己的考量,那颜竹溪品行相貌他也还算满意。若是娶进府来,说不定儿子还能收收心,有些长进。有了这么个心思,谷上北便豁出去了老脸,时常与楚国公来往了。
可那颜竹溪依旧没有露面,急的谷风远在家里是天天不得安宁。整个京城里,谁人不知谷候家的世子爱恋楚国公的嫡女?脸都丢净了,可就算自己舍得,老太太也舍不得孙子,便天天逼着他去找楚国公。
之后的事谷上北没有再多说,可即便不说,她也猜到了几分。
这么一来二去,楚国公是如何借着女儿的名头,将那心怀不轨的江氏塞进父亲的身边的,不用说也能猜到。
“哥哥与颜竹溪的事,父亲有没有和母亲商量过?”谷月霜不动声色的问道。
“因着是还没影子的事,我便还未说。”抿了口茶,谷上北回道。
“这毕竟是大事,父亲最好还是和母亲商量商量为好。别到最后出了什么幺蛾子,再伤了两家和气!”
“你和那颜家的小姐不是闺中密友么?我也常常瞧见她跑来找你,你以往也愿意同她一道出府。怎的,现下又说出这般话来,可是闹别扭了?”谷上北听得出来,女儿明显就是话里有话。
“人心最是善变,她适不适合哥哥,母亲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谷月霜垂下眼睑,并不想多说。
谷上北瞧着还想多问两句,突然听见外头小厮们跑来跑去的声音。还有管家由远及近的训斥声,紧接着便是不停的叩门声。
谷月霜狐疑的在谷上北的默许下,去开了门。
管家气喘吁吁的进了门,瞧见是小姐,愣了一愣,不过转瞬便就恢复了。
拱手对着谷上北说:“老爷,小姐,不好了,府里遭贼了!外头下人们正在寻着,你们切莫出来,免得被贼人伤着!”
两人大骇,这好端端的,怎的会进贼!不过将将黄昏,这贼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史良呢?有他在,怎还会进贼?有没有通知史平?看看贼人是否去了夫人那里!”谷上北焦急的说道。
“回老爷的话,史良已经去找史平了,看样子,贼人并未去到夫人那边。这个贼人武艺十分了得,要不是史良,我们还均未发现呢!”管家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
“那就好,赶紧去布置吧,一定要将贼人抓获!”谷上北听说夫人那里无事,便也稍稍放下了心。
管家得了令,便立马退了出去。
谷月霜瞧着父亲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谷上北皱了皱眉心问道。
“父亲,母亲若知道你这般关心她,她定然高兴!”谷月霜挽着父亲的胳膊说道。
谷上北听见这话,并未回答。
而是将谷月霜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稍带怒色的说道:“你已十四了,即便是为父,你也不能这般亲近,免得叫旁人落得闲话去!”
谷月霜撇了撇嘴,心道,父亲真是被八股文毒害的不浅!
等外头的声音小了点,谷月霜便就让灵犀陪着自己回去了。
跟父亲拜了别,她便假装出去,往自己的古兰斋方向走去,可实际上却在廊下拐弯的地方偷偷的停住了,悄悄躲在柱子后面。
“小姐,我们这是在作何?”灵犀小声的问道。小姐总是这般古灵精怪,都不知她成天脑子里在装些什么。
“嘘!别出声!”谷月霜将食指放在嘴边,说道。
灵犀瞧见,便也只能乖乖的闭嘴。
不一会子,只见谷上北急匆匆的从书斋出来了,可是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谷月霜便悄悄跟着他,远远的瞧见他往母亲所居的修心堂去了,她才放下心来,偷笑着往回走。
果然,患难见真情。父亲心中还是有母亲的,否则怎会一出事便先想着母亲那里安不安全呢?即便刚刚管家来报说是安全的,他也不放心。非得自己跑这一趟,亲眼瞧见了,他才安心!
只要父亲心中是有母亲的,那那个江氏,便不足为惧!
回了古兰斋,灵犀本想进房侍候,可谷月霜总觉得自己依旧很困,便想打发了灵犀。
“小姐,要不还是让灵犀陪着你吧,万一贼人进来了呢?!”
“我睡着了,你在这干耗着也无用啊。你好好休息,明日再来侍候我吧!如若有什么事,我便大声喊你,反正你就在外间,能听得到的!”谷月霜宽慰着说道。
这个灵犀,最大的好处是太忠心,可坏处也是太忠心了!
瞧着小姐这般说,她也无法,便只能出了外间,在外头的床.上歇着了。出去之前又再三嘱咐,若有事,可千万得喊叫几声。
谷月霜的头点的像是拨浪鼓似的,这才把灵犀送走了。
将外衣脱下,胡乱的往后头的架子上一扔,便又钻进了床.上。
摸着枕边的玉箫和扇子,心中无限惆怅。
箫哥哥,你在哪里?可曾想念霜儿?不过短短两日,怎的这般思念你?
瞧着这骨扇,虽然材质上乘,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缺了什么呢?好似光秃秃的,嗯,如果加个璎珞,说不定会好很多!
想起屏风后头的衣柜里,有一个自己曾经闲来无事做的璎珞。不如将他们配在一起,岂不是很好?
连忙起身,衣服也不披,便下了床,赤脚绕到屏风后头,就着外头初升的月光,打开了衣柜。
一打开,谷月霜被吓得不轻,里面一个成年男子。因为房间昏暗,根本看不清脸。
想起刚刚管家说的“贼人”,难道贼人躲进了自己的衣柜?
下意识般的,便“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
突然一双熟悉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