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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1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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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的镇国将军府里,康圣全刚从兵部回来,将马儿扔给马童后,便急匆匆的回了书斋。

    刚刚在兵部,正在与同僚们说着话,便见下面有人递了一封信过来。看完信后的他,心神不宁,便借口身子不适,赶忙回了府。

    屏退了身边人,独自进了书斋。

    果不其然,那个“不速之客”已经坐在了自己书案前,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文书。

    康圣全当即便觉得头皮发麻,此人怎的这般了得?每次都像出入无人之境般进入这戒备森严的镇国将军府?

    “你怎的又来了?!”康圣全忍住怒气上前想将他手中本属于机密的文书给抢过来,谁知却还是扑了个空。

    康圣全在金陵城中也算武艺数一数二的了,谁知在此人面前,却犹如以卵击石般,颇有些……自不量力的意味,惹得他怒在心,可口难言!

    “今年的寒衣节,好似比往年早了些么……”合上了文书,钟莲石用指尖的力量将文书又推送回了它刚刚应该呆在的地方,文书虽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可还是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原处。

    康圣全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他的功夫,所以敢怒不敢言,只能硬忍着。

    “我已说过多遍,我是不可能帮着齐王的,他那是大逆不道,那是谋反!”康圣全横眉冷对,一副大义凛然之象。

    “哦?是么?那不知康将军是否还记得,自己当初这个镇国将军的位置是如何坐上去的?”钟莲石冷哼一声说道。

    “我康氏一族,向来只为皇上分忧!”说罢向着皇城的位置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这个位置,我坐的坦荡!”

    “哈哈哈,不知将来康将军百年之后,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了云将军,是否还能这般坦坦荡荡?”

    “你!”一提到“云将军”三个字,康圣全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全身颤抖,就算双手握成拳头,用尽力气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子,都做不到。

    “啧啧啧”钟莲石轻轻走到康圣全身后,摇着头,低声说道:“怎么抖成这样?不是说坦坦荡荡么?如若云将军的后人知道康将军当年的所作所为,不知……”

    “莫要信口雌黄!云将军怎会还有后人!”他不信,他不信,当年他明明已经斩草除根了,那婴孩的啼哭声这么多年来一直萦绕在自己的梦里,久久不能散去,怎可能还有后人,不可能!

    “就这一句话,便能将你吓成这样……”钟莲石不削的笑了笑,说道:“康将军,还真是坦荡!”

    康圣全闭上了眼,努力的想使自己镇静下来,本想待自己平静些了,再与他理论。谁知道当他再睁开眼时,书斋内早已空无一人,连门窗都是严丝合缝的,好似那人从未来过似的……

    康圣全此时握紧的双手才放了下来,整个人像泄了气一般,缓步走向书斋,颓然的坐了下来。

    眼神空洞,不知,又在回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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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楚国公府内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进了正厅,在楚国公与世子颜光熙好奇的眼光下,此人将黑色的大氅帽檐往后拨了下来,两人均大吃一惊。

    “参见齐王殿下!”

    “参见齐王殿下!”父子两人同时跪地行礼。

    “快快请起!”齐王连忙上前挽住了楚国公的胳膊,说道:“今日本王微服,楚国公与世子,不用多礼!”

    “多谢齐王殿下!”楚国公这才起了身。

    各自入座后,齐王将身边的影士全部撤退,这才徐徐开口。

    “这次的寒衣节,比往年提前了好几日,楚国公该知道是为何吧?!”齐王将茶碗放到鼻下,用茶盖将茶末撇了撇,嗅了一下,一边称赞般的点着头一边说道。

    颜光熙瞧着齐王像是对此茶还算满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听说,是蛮族提前进京了?”楚国公知道齐王是聪明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且还是以这种方式登门,定然是有要事的。装糊涂也可以,可是,也不能太过。

    “不错!往年那蛮族均与琉族一同进京向皇上贺岁,可今年,他怎的就这般悄无声息的进了京,且还让寒衣节都提前了。楚国公,可知有何内情么?”齐王将茶碗放下,正了正身子。

    寒衣节是谢氏王朝开朝以来,极为重视的一个节日。

    想当年,谢氏老祖宗带着一帮兄弟,出生入死的打江山。一年冬天,就在金陵城附近的长江边上,为了躲避敌军的追杀,躲在一个桥洞内险些被冻死。还好那附近的村民好心给了他们几身寒衣来抵御寒冷,否则,哪有这数百年的谢氏江山呢!

    所以,当年选择帝都之时,老祖宗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金陵城。因为他们觉得,金陵城是可以给他带来福气的地方。也是为了造福这一方百姓,让他们再也不用忧愁衣食住行,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以报答当年的一衣之恩。

    为了告诉子孙后代,这好日子不是白白得来的,而是先祖们舍生入死拼来的。便在立冬之后,冬至之前,农历的十月初十这一日举办寒衣节,连办三日。

    这三天,举国上下,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商贾小户,均得穿上粗布麻衣上街,以示对先祖的缅怀以及对苦日子的追忆。更是为了教育子孙,莫要贪图眼前的享乐而忘了过往的艰苦岁月。

    “这……各种细节,老臣还真是尚未听闻。”楚国公摇着头说道。真怕被光耀一语成谶,那就糟糕了!

    “齐王殿下,在下倒是有所耳闻。”颜光熙忍不住插了句嘴。

    “哦?”齐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说道:“早就听闻楚国公世子在外颇有‘小灵通’的称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嘛!哈哈哈,快,说给本王听听!”

    “听说那蛮族在最北边的边关已经与一两个城池交过手,而且……”

    “咳……咳咳……咳咳咳……”世子还在说着话,楚国公的喉咙便痒了,不停的咳嗽着。

    颜光熙看了父亲一眼,楚国公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虽然以喝茶的方式试图蒙混过去,不过,哪里能逃得过齐王的那双眼睛呢。

    齐王想知道的事情,何须亲自来问他们。怕是他已经知道了内情,故意来试一试他们的底的。这点,楚国公能想得透,可颜光熙毕竟年岁小,他不一定能想到。

    “哈哈哈,楚国公,不必如此谨慎,本王也是好奇,随便问问罢了!不说,便不说罢了……”齐王知道这楚国公向来老谋深算,也没想过他真的能够知无不言。如若他真的告诉了自己,倒才奇了怪了。

    说罢便说想去这楚国公府转一转,毕竟洛阳干燥,与金陵的南方景色是不能比的。

    楚国公连忙应承下来,父子两亲自陪着。

    其实他观赏景色是假,有个美人,一直在他心间,怎么样都挥之不去,来了金陵,不想着办法,前来瞧上一瞧,实在难能宽心。

    “前面那片院子里好似有许多竹子,甚是有趣。我也是在金陵长大的,还没见过哪个院子里是种竹子的呢!”齐王假装好奇的往那颜竹溪所居的竹苑走去。

    “殿下!”楚国公突然拦住了他,有些为难的说道:“前头那竹苑,是小女所居。小女还未出阁,还望殿下……”

    “楚国公,你这有好东西就喜欢藏着掖着的毛病可不好,不好~”说罢,便绕过楚国公,径直往那竹苑走去。

    “殿下,殿下”颜光熙小跑着跟了上来,在齐王跟前抱拳,低头说道:“舍妹毕竟是女儿家,我这便让下人通传一声,也好让她有所准备,以免再吓着她了。”

    齐王不仅好女色,且在床.笫之间还有些非常人所能接受的怪癖与嗜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谁敢将女儿送进齐王府呢,简直就是狼入虎口。这楚国公父子就算再泯灭人性,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面推的。

    “怎的?本王就这么可怕么?”齐王冷冷的说道。

    “不不不,殿下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舍妹平常也不大出门见客。就算偶时出门,也只是见一些女儿家,何时见过像殿下这样的人物?这不是怕她失了规矩,有碍瞻观,再将殿下欣赏金陵景致的雅兴给坏了么!让人去通传一声,她也有所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若在殿下面前失仪,那可不是小事啊!您说,是吧?!”

    说完话的颜光熙早已汗流浃背,生怕一个失误,再让齐王怪罪下来。那就不是几句话就能开脱的了了……

    “恩,光熙这话在理。女儿家么,总得准备准备的,哈哈哈,那就依你的,去通传吧!”齐王笑了笑。

    反正已经来了,还能飞了不成?齐王望着那满园透着脑袋往外钻的竹尖,心下不甚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