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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贾宝玉本就是个风流种子,不论男女,但凡颜色好的他都爱结交亲近,当日在东府初见秦钟,便已被他那温柔小意怯怯羞羞的可心模样给迷住了,而贾宝玉对自己喜爱的人也极能放得下身段,对着秦钟处处体贴,话语缠绵,使得秦钟也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而后二人同入家塾,每日里同来同往,同坐同起,感情愈加亲密,后来甚至索性抛开辈分,以平辈相交,“宝玉”“鲸卿”混着叫,更添几分与众不同的亲厚。
除此之外家塾里又有两个多情的小学生,因生得妩媚风流,满学中都送了他两个外号,一号“香怜”,一号“玉爱”。此二人见贾宝玉与秦钟每日里举止亲密缠绵,心中亦不免缱绻羡慕,又爱其二人出挑的好相貌及温柔的性情,亦不禁心生恋慕。
四人每日入学四处各坐,却八目勾留,或设言托意,或咏桑寓柳,遥以心照。虽则四人皆有意避人耳目,然少年人却极易情动,每日里如此互相撩拨难免蠢蠢欲动情不自禁,是以时常借口避人耳目一道厮混,聊以慰藉。
却不知家塾里早有几个滑贼看出形景来,暗地里挤眉弄眼亦不是一两日。
原林瑾瑶使人暗地里“通知”贾政,不过只是想叫他去瞧瞧他那好儿子与那些妩媚风流的小学生眉来眼去的模样,谁想这贾宝玉却如此配合,竟恰好又在躲着与那几人厮混,只叫贾政好巧不巧逮了个正着。
四个小小少年郎,个个皆生得眉目如画玉雪精致,原是极为讨喜可人的模样,然当这四人赤身裸.体相互纠缠在一处厮混时,那画面却委实淫.乱不堪,连那一张张稚嫩精致的小脸儿也仿佛变得那么丑陋肮脏。
大抵是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强,贾政好险没当场一口血喷上天,缓过神来当即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竹条就冲贾宝玉劈头盖脸抽了去,一边大骂“孽障”,而后仿佛嫌竹条不解气,瞥见不远处有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棍子,便扔下竹条拎起棍子更加凶狠的追着贾宝玉打,那满目赤红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恨不能将贾宝玉扒皮拆骨似的。
秦钟等人皆被吓傻了,蜷缩在一处瑟瑟发抖,贾宝玉更是被打得吐了血,连声哀嚎不断,眼泪鼻涕混成一团糊了满脸,哪里还有半点风流俊俏的模样。
贾代儒一瞧这情形立时暗道不妙,有心欲要劝阻一二,却奈何贾政已是怒火中烧整个人都没了理智。
原本今日就已憋屈气闷不已,那满腔的屈辱愤怒膨胀着憋在心里无处发泄,恰好这时贾宝玉撞了上来,立时便引爆了他压抑的负面情绪,如此这般他哪里还能听得进劝,如今他满脑子只想掐死这个不知羞耻的孽障。
无奈,贾代儒只得叫人速去通知贾母等人,一边想方设法拼命阻拦贾政,倒不是他真有多喜爱贾宝玉,谁叫这是贾家老太太心尖尖上的宝贝凤凰蛋呢,若这贾宝玉真有个好歹,他这个家塾先生只怕也讨不着好,是以他也只得顶着贾政的棍棒拦着。
也幸而有贾代儒拦着些,否则依这么个要命的打法,只怕不待贾母等人赶来救场,那贾宝玉就得被打得一命呜呼了,不过纵然贾宝玉命大还留了口气,等到贾母等人赶到时,他却也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整个人都晕死了过去,嘴里还在呕血,那赤.裸裸的白嫩身子遍布伤痕,已是没法儿瞧了。
贾母及王夫人匆匆赶来见着这般情形,顿时肝胆欲裂。
“宝玉!我的儿啊!”王夫人哀嚎一声扑了上去。
“快住手!住手!”贾母慌忙大叫,“快去将二老爷给我拉开!”
一群丫鬟婆子忙上前拦住贾政。
这时贾母也没那功夫与贾政算账了,只颤抖着连声吩咐人将贾宝玉抬着带回去,边使了人飞奔而去寻太医。
打小贾宝玉没少被他老子抽,但这次却的确是伤得最重的一次,非但身上的骨头被打断了几根,便连内脏也受了伤,因而嘴里才会不停呕血,眼瞧着就不好了的样子。
太医来瞧了眼便拧着眉摇摇头,开了一堆上等补药险险吊住了命,只道“听天由命”。
闻言贾母和王夫人当场便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贾宝玉屋子里那群以袭人为首的丫鬟更是仿佛天塌了般哭得震天响,一众姐妹不论真情假意亦红着眼直抹泪珠儿。
幸而太医还未离开,很快贾母和王夫人便醒了过来,王夫人甫一睁眼便扑到贾宝玉身边痛哭流涕不止。
这是她的命根子,纵然她的确因着这个儿子恐来历不凡而更加看重几分,但疼爱他的心却也不是假的,这些年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心肝儿肉,素日里哪怕伤了小块皮肉亦叫她心疼不已,如今却眼看就要一命呜呼,只仿佛拿了刀子生生将她的心剜出来了一般,真真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贾母亦伤心欲绝,强撑着一口气哆嗦道:“快去拿了我的名帖,将太医院的众太医都请来!我的宝玉是有大造化的,岂会如此短命!”
却哪想贾政竟恨恨道:“母亲不必伤心,如此不知廉耻的孽障死不足惜,我只恨当年没在他才出生时便掐死他,如今却是连我贾家的脸面都叫他丢尽了,便叫他下去与祖宗赔罪罢!”
“你……”贾母显然不曾想到他这个亲爹竟能说出这种话,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王夫人亦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老爷!宝玉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贾政却满脸憎恶的看着她,“我为何不能?我是他老子,他的命我既能给,为何不能收!若早知你竟生出个这般孽障,当初我就该早早的休了你,也省得如今……只想想我便恶心,我贾政怎会有如此污秽不堪的儿子!”
那毫不掩饰的嫌恶憎恨的眼神,只叫王夫人顿时如坠冰窖,不禁死死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贾赦冷眼瞧着他那副“普天之下我最高洁”的模样,不禁冷笑,“以往我只道你愚蠢伪善,却不想你竟是个如此冷血的玩意儿,只你这亲爹能眼睁睁叫孩子等死,我这个大伯却是做不到,要死你自个儿去死,别拿着儿子不当人!”
“琏儿,你亲自去请太医!”
贾琏忙应声欲前往,却哪想竟被贾政拦了去路。
“不许去!此等孽障不配做我贾家子孙,我贾政没有这个儿子!”
“老爷你当真好狠的心呐!”
“孽障!你才是孽障!”贾母被丫鬟搀扶着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拎起拐杖就使劲儿抽他,“你若当真非要逼死我的宝玉,不如连我这个老婆子一同弄死罢了!”
贾政闻言顿时满面惶恐,“母亲何出此言!我这也是为了贾家好,您是不知这孽障究竟干了什么,方才……”
“我管宝玉干了什么!哪怕他杀人放火了,他也是我的心肝儿肉!你给我滚开!倘若宝玉当真有何不测,我便一根麻绳吊死在你房里!”
贾政立时“扑通”一声跪倒了,“母亲……”
“闭嘴!你不拿宝玉当儿子,我也没有你这么个狠心的儿子!琏儿你速去请太医,莫理这烂心肝的混账!”
贾琏闻言也不敢耽搁,立即飞奔而去。
他虽也时常嫉妒宝玉得宠,却到底是自个儿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总归他是怎么也无法理解他那二叔的想法,那可是亲生的儿子!
满屋子皆是压抑的哭声,听得人心里又烦又慌。
角落里,林黛玉抹了抹眼泪,轻声问道:“姐姐,宝玉还能有救吗?”
“我也不知。”林瑾瑶轻叹一声,眉头微蹙,心中亦不免有些担忧。
她没想要贾宝玉的命,原本她只是想叫贾宝玉受些苦,戳戳王夫人的心肝,却如何也不曾想到贾政对自己的亲儿子竟能如此狠心,她没想要他的命,贾政这亲爹却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纵然贾宝玉再荒唐,与秦钟等人终归也是你情我愿,并不曾仗势欺人,更不曾杀人放火,他是有错,却决计罪不至死,偏在贾政眼里却仿佛罪该万死,这真的是亲爹吗?
林瑾瑶冷眼瞧着贾政一脸端方正气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虎毒尚不食子,这人……
不止是林瑾瑶无法理解贾政的想法,其实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但其实贾政的心思也并不难理解。
他才刚被圣上万分嫌弃的罢了官,眼下正满心期望有朝一日圣上能瞧见他的好,让他官复原职,甚至重用他,谁想贾宝玉却捅出这样大的一桩丑事。
比起气恨贾宝玉荒唐,其实贾政更加害怕,他怕这事儿传到圣上的耳朵里会使圣上误会他也是这等荒唐无耻之徒,他怕圣上会更加厌弃嫌恶他,怕因此而彻底终结自己的仕途,是以他要努力表现,表现出自己的端方高洁的品性,表现出自己大义灭亲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