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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于王后所言,次日戚王姬便忽然向威王提起了关于文阳君容澈的婚事,很配合的,容澈随后便向威王递了请取青氏遗女青洛的奏疏。【零↑九△小↓說△網】
孩子们都大了,偏偏婚事一个个却自己只字不提,偶而他一提起,还个个避之如蛇蝎,这都什么事!终于这三子先开了窍主动提起了婚事,威王也正高兴,照他这身体,若再拖下去,别说是王孙,怕是连他儿媳模样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但是这高兴来得快,去得也快,最终还是落了个空欢喜。
破坏威王高兴心情的不是于王后更不是并未入宫的容弦,而是焱夫人所出的威王最小的儿子,晋安君容朗。
“父王,儿臣记得,青大将军是去年去世的,对吧!”
咋然听到旁边一直安安静静没有说话的容朗忽然开了口,却是这么一句毫无干系的话,而且现在所有人讨论的都是容澈请娶青氏遗女青洛的喜事,容朗冒出来的却是谈已经去世的人的事,在场众人皆是愣了愣。
戚王姬顿时不悦道,“朗儿,青大将军是去年去世的自然是众人皆知的事,现在说的是你三王兄的喜事,你却提这事作何?难道青大将军去世了他的女儿就不能嫁人了吗?世上怕还没有这个道理吧!”
威王点头,看向侧对面恭敬站立着的容朗道,“朗儿,说说,你提这个是想做什么还是说什么?”
容朗上前一步,稽首恭敬道,“禀父王,刚刚戚母妃那句话说的对,世上没有父亲去世了女儿便不嫁人了的道理,但是同样,世上哦不,不一定,但是至少在我朔国的道理是,按照朔国大喜大丧之礼仪,凡族门之中有重要亲人尤其是父母及血脉之亲去世后,三年之内皆是不得操办任何大喜之事,这个大喜的分类很多,但是应该是再没有比婚姻嫁娶再大的了,三王兄您说是吗?”
要是到现在这话什么意思还没明白的话过来那就是蠢了,但是容朗说的却都是事实,没有任何可反驳之处。【零↑九△小↓說△網】
容澈极力压住要发怒的冲动,挤出几分微笑道,“四弟说的是!”
“朗儿说得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个已经是上上辈的礼数,如今便是在民间,也已经没多遵照这个礼数来了,而吾帝王家......”
“戚母妃,正因为是民间已经开始打破这个礼数,所以我帝王家才更应该严格遵守这个礼数为天下人做个表率,祖宗礼法不可荒废,否则国法何立,家法又何立?”
戚王姬被被呛了回去,心下早已是怒火顿起,偏又碍于威王在场不能发作,此时她最后悔的事就是,过来与威王商议这件事的时候看到容朗在场却竟然没有让他先走却留了他在场,她原本以为只要避开容弦母子这件事就有十足把握,一旦威王下了旨,那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再不会更改的事。
然而百密一疏,现在突然唱出这么一出,这不是存心要阻止她的计划吗!
容朗啊!到底是红鸾殿的安排还是巧合?这是说明他是站在容弦母子那边的意思吗?他的母亲焱夫人出生寒微,更是独居一隅从来与世无争,连同这个孩子也是类似于他母亲的性格,安安静静不争不露,自然也不会得到威王多少青睐甚至时常都直接被忽视了去,连同爵位都是两年前满十七生辰的时候于王后向威王提起,威王这才想起容朗已经到了该封爵位的年纪,遂册封了现在的晋安君。
她一直没把这孩子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被这孩坏了大事!
“朗儿说得对,青爱卿才去世一年多,这时候给他女儿赐婚确实是不和礼数的,但是澈儿的婚事,既然都提出来了,却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样,澈儿,青家女儿是不行了,但是我朔国上下好姑娘也从来不缺,你看哪家女儿适合你,尽管向父王和你母妃提,父王当即便可为你们赐婚!”
容澈隐忍颔首,恭敬答道,“是。”
“还有朗儿,你也十九了,该成婚了,总不是也要学你这三个不孝王兄,一直拖着,害你父王至今没能见一个孙儿出世吧?”
容朗尴尬一笑,“父王,儿臣不敢,只是.......这事还是等儿臣改日问问母妃的意思了,再说吧。”
“还问你母妃的意思?朗儿你这话父王可不高兴了,你1婚事难道父王还不能给你做主吗?!”
容朗立即欠身,“父王恕罪,儿臣并非此意,儿臣......全凭父王做主!”
威王轻叹了声,“罢了,孤知道你这是在委婉拒绝,既然你无意,父王也不强迫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但是!最多一年,一年之后你若在不自己定好人选,可莫怪父王不问你意见就直接强行给你赐婚!”
容朗稽首,“是!”
“你们也都退下吧!孤困得紧,得要睡会儿去!”
“儿臣告退!”容朗道,随后又分别向戚王姬与容澈请了礼,道自己要去看看母妃焱夫人而先一步告退了。
戚王姬心有不甘,上前一步道,“陛下,妾觉得澈儿与青洛的婚事其实......”
不等戚王姬说完,威王便已经摇了头,“阿鸢,青家女儿是合适人选,但是不是合适时间,孤是真的困了,改日再说吧!”
戚王姬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再继续问,“是!”
容澈与戚王姬母子对视了一眼,戚王姬对自己儿子轻轻摇了摇头,容澈会意,便也没再说话,与戚王姬一同退路出去。
原本把握十足的计划到头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容朗一句话就这么毁了,回到茱萸殿时的戚王姬早已是怒不可竭,殿中的人全被呵斥了出去,连同旁边案上的花瓶玉器也被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原以为那对母子当真是与世无争两不接触,却不知她早与红鸾殿站到了一条线上,现在给我下这么一套,谢云柔,容朗!你们不是无争吗?那你们倒是给我个解释,今天这事算什么?算什么!!”
“母妃......”
“你想说什么?”
“儿臣想说的是,其实儿臣并不觉得娶不得那青洛便有多少损失,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当真那么重要非娶不可吗?”
戚王姬愣了,“澈儿!你这是在质疑你母妃?你母妃为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要是她不重要母妃千方百计让你和琡儿去世子府唱那么一出再把她召入宫来甚至威逼利诱,现在又为了抢在容弦母子之前而匆匆忙忙去向你父王请旨为你们赐婚,你觉得她根本不重要,那你母妃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是力气多了没地方用还是当真就仅仅只是着急你迟迟不提自己婚事着急?”
容澈蹙眉,低声回道,“难道不是吗?!”
“啪!”清脆响亮而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实打实的落在容澈的侧脸上。
戚王姬转身,背对着容澈,声音瞬间疲倦,“澈儿,你这话让母妃很寒心知道吗?”
“但是母妃的做法让儿臣同样一度寒心,这么多年来母妃万事都一手为儿臣包办,什么都在母妃的牢牢掌控中,是,母妃这一切都是为了儿臣,为了等父王死去之后,儿臣能够毫无压力轻而易举的直接将容弦排开甚至铲除,然后稳稳坐上朔国国君的位置,再相信那所谓预言,让儿臣不仅能主我朔国,还能一主整个天下。”
戚王姬无力走到殿上座前,虚力的坐到椅上,“既然知道你还这么对母妃!
“母妃听儿臣说完!”容澈道,“我知道母妃一切都是为了儿臣,但是母妃,却从来不管儿臣是否愿意接受母妃所强加的这一切!当年儿臣想入朝,母妃说时机不对再等等,于是儿臣听母妃的,结果等到今日;去年儿臣说想去一回战场,母妃说战场太险生死难料,于是儿臣也没去,现在母妃说儿臣必须娶那青洛儿臣也照做了遗憾的是母妃这次失算了!从小到大儿臣的一切都牢牢控制在母妃手里,别说做主,儿臣几乎是连说话的权利都被母妃剥夺了,母妃,在你的眼里,儿臣当真就这么不堪大用吗?这样下去儿臣应该是能顺利的坐上那位置,但是有母妃在,再高的位置,儿臣也不过是母妃的傀儡而已!!”
傀儡.......
戚王姬猛的站起来,却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一个不稳,又摔坐了回去,盯着下面一副坚定倔犟勇者无畏模样的容澈,喘着粗气道,“澈儿,摸着你的良心回答我,在你眼里,母妃真的是把你当傀儡吗?”
容澈侧头,神色淡漠,也没有回答。
戚王姬气笑了。“我的澈儿彻底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有想法了,现在嫌弃母妃干涉太多了是吗?好啊,好好,那这样吧,从今日开始,母妃把一切都转叫给你,母妃这些年为你已经奠好的基础也一样都不会少,怎么用就看你自己了,我再不干涉你这些,只是我倒要看看,我的儿子的翅膀,到底是有多硬了!”
“母妃自己说的。”
“我自己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