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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坡上咕噜咕噜滚下来一物,仔细一看是一个姑娘,只不过那藕粉的长裙早已破烂不堪。那姑娘似乎晕了过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若是寻常人,都知这山是不敢随意靠近的,又怎么会出现一个弱小的姑娘。看那狼狈的样子,姑娘想必也是被追逐才逃到这里。
飞虎寨主拨开引路人,向前走了两步,蹲在那姑娘的身边。她还并未完全失去意识,只见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方小镜子,那上面悬垂的穗子尤为眼熟,与方才宋良腰间的如出一辙。
木兮费力地睁了睁眼,只看见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迷迷糊糊叫了声“良哥哥”就不省人事了。
飞虎寨主脸上一片严肃,又看了看方才宋良离开的方向,打横抱起木兮下山去
宋一听了宋良的命令,带领着一众禁卫军在山下等待着。这不,大老远就看见一人黑衣长襟从那山中走了下来。
“大人,您回来了。”
宋一迎了上去,左顾右盼看了又看周围。
“怎么就只有大人一人,姑娘呢?”宋一皱着眉,颇为疑惑地问着。莫不是凭大人的本事也没能把姑娘带出来?
这飞虎寨果真是猖狂,竟连大人都毫无办法。还是让他带人直接围剿了吧,看他还敢不敢藏着姑娘!
宋一身为宋良身边的人,勇猛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勇猛之余却有些欠考虑。他自然是认为直接围剿了土匪窝就行,没想过这其中夹杂的其他问题。
宋良脸上一片冷凝,看了眼整装待发的禁卫军,各个睁着眼瞅着他。他唇角一动,吐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惊诧的话。
“撤了吧。”
宋一立时愣住,那一帮子禁卫军也彼此瞪着眼,这还没做什么呢,怎么就让撤了?他们可都是为了大干一场建功立业的啊,怎么这刚来还没做什么呢,就让撤了?
“大人不救姑娘了吗?”宋一快走几步,赶上宋良的步伐,向旁侧挥了挥手,让禁卫军跟着。
宋良脚步一顿,整张脸都绷紧起来。“救。”怎么会不救?一定要救啊。他想着最后那飞虎寨主说的话,心里莫名的涌上不安,连带着步子也迈得更大了些。
飞虎寨主会说那样的话,定是汾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和木兮有关的。可恶!那真正的贼人贯是狡猾,摸着了他对木兮的在意,想要以此转移他的注意力。如今上了这飞虎寨才知道飞虎寨中并不是那一帮匪人。
好一出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伎俩!巴掌大的汾城里将这等兵家的道理运用的活灵活现,对方也是个人才。
能做到这样的土匪可是不多的,就凭那日遇到的那些,根本不是这块料。除非,他们的背后还有人撑着。至于那个给他们撑腰的人?这汾城里还有谁的权利比城主大呢?
混扯的乐善好施,勤俭朴素!他就该让禁卫军去守着城主府了。
宋良的眼里如墨一般的黑色越来越浓郁,那目光仿若刚出鞘锋芒毕露的宝剑,直指人心。
“宋一,带着人悄悄把城主府给我围起来。”
一缕风暴在他眼里扩散,以寂灭万物湮灭众生的势头扫荡开来。
宋一心有疑问,但看着宋良此时的样子,生生把话咽了下去。谁说大人温润和蔼,这样子比那阎王爷还让人惧怕。
他立刻吩咐下去,禁卫军领了意便迅速离开。宋一跟在宋良身后向城主府走去,一路上都仿佛冲锋陷阵一般。那番气息,火力全开,敌人没有一点生还的余地。
他不得不猜测着,大人在飞虎寨里都经历了什么,仿佛变了一个人。
宋良停在城主府的大门前,宋一正要上前去叫门,宋良一伸手拦住了他。
“我们走后面。”
宋一不解为何好端端地正门不走,却已然见宋良利落的转身离开了。绕到了侧门处,脚一蹬地,身子一跃,如同一只燕子,悄无声息的就落在了城主府里。
也不知是不是宋良算准了,落脚的地方正是城主府的后院,从最近的厢房里传来一阵对话声。
“爹,孩儿这一身皮可算是没了,若不是为了爹,孩儿怎么遭如此一罪。”
这声音明显就是那少城主公子爷的,如此中气十足,想必是那日的伤已经好了。
“哼!还不是你自己,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他们!”与他对话的自然就是城主,那老态的声音里颇有几分无奈和狠戾。“你且再忍几天,等他们走了,随你怎么做!”
“那皇帝老儿也真够可恶的,这汾城本就是我们的天下,非要多管闲事!爹,那个叫宋良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得了,免得夜长梦多!”
宋一在外面听着这段对话,惊得目瞪口呆。这,不仅辱骂大人,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这城主府岂不是要造反!
他以为只是少城主顽劣了些,却未曾想就连城主那般行为也是假的。这城主府竟藏着这样的野心!
“大人,这……”宋一脑子直还是不能相信。可一看宋良,还是一脸淡漠,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间。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眼见的耳听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宋一想着这句话,却见宋良已经踏出一步,走了出去。
“宋,宋大人,您,您怎么回来了!”那看门的小厮乍一见宋良出现,整个人都懵了。不知是不是亏心事做的多了,说话也结结巴巴不利索,一个劲儿往门边靠。
他这是想做什么?掩饰?还是欲盖弥彰?
宋良嘴角一勾,冷笑连连,甚入了骨子里。
屋里大概是听见了外面的声音,一阵急促的忙乱的声音响过,那门嘎吱一声开了,城主沉着脸走了出来。
“宋大人何时出现在此?”
宋良眼底带着淡淡的嘲讽,有意思,这是想先将他一军么?
宋良并不回答他,让城主的心里有些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的话可是听了去?除了那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之外,还有一缕宁可玉碎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