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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普里策稍稍一想就不由分说的反对。
“为什么?”韦楚疑惑。
“这是陷阱。”普里策揉揉还在疼的脑袋;“皇室没有那么简单,伊尔。他们已经盯上你了。”
韦楚转念一想,的确,今晚查理所说的给他极大震动,想到那些一环扣一环的阴谋,的确防不胜防。沮丧:“是我大意了。”若非轻敌,未曾了解清楚敌人就贸然出手,不但没能打击到敌人反倒打草惊蛇,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还被抓住把柄倒打一耙。
“……你不该维护我的,那些,我都习惯了。”普里策面色微动。从开始到现在,伊尔所做的都是维护他和家族的利益,而他,贪慕这一点点温情,忽略了潜在的危险。自欺欺人地以为皇室不会注意到伊尔这样无害的omega,也是伊尔太厉害,一下手就给了皇室一个大的打击。如果……他不是那么弱小,是不是就能给伊尔撑起一片天,给他一个自由发展的机会、让所有人看到他的光芒?
“不,我做不到。”普里策这样正直的将军应该被人爱戴,而不是被泼了这么多的污水。再来一次,他只会谨慎行动,但是依旧会替他出头,这是以夫为天的原则,也是忠义的要求。
“你不能这样,只要你不站在我这边,他们不会为难你一个omega的。我什么筹码都没有,他们只是不想看到我好过。”普里策劝道,他真的怕伊尔因为他受伤。
韦楚沉默不语。
普里策油然而生一股烦躁:“你怎么总是不听!对抗皇室有什么好处!”
没有什么好处,甚至马甲会掉很明显也是查理对他“不识相”的警告,但是他依旧不想改。人之所以为人,总要坚持一些原则,否则与那为了一点吃食就摇尾乞怜、与同伴不顾一切厮杀的兽类有何不同?如果为了区区利益与安全就投靠皇室,背叛的不仅仅是将军,也是他的良心。帝国人宣扬利益至上的做法他不认同,如若心中毫无道义,活着不过是煎熬。
普里策出口就后悔了,见伊尔不说话的样子更后悔,生怕自己恶劣的语气吓到了omega。他赶走了很多人,包括曾经和他同生共死的战友们,包括无条件支持他的下属,包括一起长大最好的朋友帕克利特,普里策很清楚,只有离开他的身边,才不会被皇室猜忌、陷害,离开之后凭借他们自己的本事自然会有好的发展。这是最好不过的选择。而伊尔,他也该把他赶走,和他离婚,他会嫁个更好的alpha,有更幸福的生活。但是,想到这样美丽温柔聪明的omega变成别人的他就无法忍受,于是他自私地只用仅剩下的财务共享让他留下,即便是皇室盯上了伊尔,他想的不是放开他,而是疯狂地想要让伊尔忍忍就好了,让伊尔不要当众维护他就好了,他还想要伊尔留下来。
“伊尔,没有别的意思,你去交际我知道,都是为了争取外援,但是伊尔那没有用的,那是一群渣滓、废物,民众也是靠不住的,没有人会帮我的,你别费劲了。你只要什么都不做,不会有人针对你的,真的,我保证,我可以保护你。总之,这次的事情别管他,快快回家,好吗?你平平安安到家比什么都重要。”伊尔还在路上,他真是怕极了皇室在路上做什么手脚。
“……好的。”从前他以为将军万事不管,却原来只是看的太清楚。他的一番上蹿下跳根本毫无用处。
打开星网,果然看到久等不到他回复的民众已经在恶毒的辱骂甚至诅咒。韦楚怅然若失。所以,他究竟在争取什么?忽然就懂了将军的颓废。
窗外疾风掠影,帝国的人生活便利,可也极其浮躁和功利,情意已成不可求之物。蓦然之间怀念起从前出游,一句相逢即是缘便邀请陌路人共饮一杯日子。
低落的心情在看见熟悉的城堡稍微淡了一些,在看到城堡门前那个翘首盼望的高大身影,竟然生出了许多亲切感。走下车,脚步不觉比平常快了一些。
普里策上前去迎接小小的omega,还带了一些急切,不过是一天没见,却好像分别了很久很久。眼中几经变化,最后只简单的招呼了一句:“回来了?”
少将一如他离开前那样高大英俊,看在韦楚眼里竟然生出了一些亲近。应付了一晚上的尔虞我诈,经历了百姓们的爱戴变成辱骂,疲惫的心在看到这熟悉的城堡熟悉的人忽然得到了放松。就像那在异地闯荡的游子回到了家乡,飘荡的灵魂有了安放的地方。
“嗯,回来了。”
普里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把omega打量了一番,确认伊尔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才轻咳一声:“没事就好。”
韦楚心中热热的。从前身体不好,并无多少知己,而现在,他也有了关心他冷暖盼他回家的家人。
进了大厅,韦楚觉得有些不对劲。问旁边面色不太自然的普里策:“我记得,大堂里有一个很大的钟?”而现在那里空空如也。不仅如此,大堂里很多摆设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他陌生的摆设。
普里策目光闪了闪:“腻了,换一个。”
韦楚停顿了一会儿,最后问出来:“少将身体不舒服吗?”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算了算消失的摆设,心疼的问:“怎么这次这么严重?”看起来破坏力很大,明明他离开前少将看起来还好,发生了什么?
不等普里策回答,韦楚就有了答案,惊诧的问:“是因为我的事吗?”
普里策否认:“没有。”韦楚不信他说的,受降的病情一直还算稳定,只有在受到刺激的时候才会加重。今晚一定是被他的事情刺激了。
“滴——”普里策接通终端,躲开omega的关心。虽然挺开心伊尔关心他,但是omega的心思比较敏感也比较善良,他不想让他有负罪感。
谁知终端显示屏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普里策,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我的孩子!”那头都贵妇神情激动地控诉普利策,眼睛里满满是谴责。
“母亲?”韦楚惊讶,居然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母亲,诺曼·辛丽夫人。
辛丽看见旁边的伊尔,眼里很痛惜:“我的宝贝,你受苦了!”
韦楚茫然,这才想到星网的事情。微微一笑:“母亲,我没事。”
“怎么会没有事!”辛丽把头转向普利策,严肃的说:“少将,我把唯一的儿子嫁给你,是陪伴你照顾你的妻子,而不是给你当挡箭牌!请你好好对待我儿子!”
韦楚一边感动母亲的拳拳爱护,一边无奈的解释:“母亲,不关少将的事。是我没有处理好……”
“伊尔,不要解释了!妈妈还不了解你吗,一定是少将逼你这么做的对不对?”又和普里策说:“少将,我知道,现在亚历克斯家族的境况很不好,但是你把伊尔这样一个柔弱的omega推出去应对着风风雨雨的行为是可耻的!之前我就觉得不妥当,但是出于对校长的尊重,我没有干涉。而现在,伊尔因为帮你操纵舆论被全帝国的人谩骂,我这个妈妈看不下去了,即使您可能对我们家族产生不好的印象,但我还是要说我希望你放过伊尔!”
普里策紧紧盯着诺曼夫人:“您说什么?”
韦楚急了:“妈妈,千万不要这么说!事情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不是吗?”
“没有最严重?伊尔,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就是我的马甲掉了吗?咱们还可以解决不是吗?”
“你没有看新闻吗?伊尔,你和少将感情不好所有人都知道!”
“什么感情不好……”说着,韦楚就想到了国宴前的事情,旁边普里策已经打开星网,果然就是他们圆房却没有标记的事情。韦楚一懵,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事在大晋就像是家主新婚第二日就纳妾一般,表示对主母的不喜。
“不是这样的!”普里策说,他当然想要标记,可是,那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而且……心底未必没有给韦楚留一条后路的想法。
“不论是怎样的,现在帝国人都知道了。”屏幕里出现了切夫,他的面色疲惫,韦楚一痛,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比婚前还多了几条皱纹,而他在国宴见到的贵族政要,明明和切夫年龄一般大,却因为养尊处优比切夫小了几岁的样子。韦楚既羞又愧,低低地喊:“父亲……”是他不孝,初到帝国,他志气满满地想要代替伊尔给这凭空得来的父亲母亲尽孝,但是现在,他也和那不懂事的伊尔一样让父亲操碎了心。
切夫却安慰他:“伊尔,别难过。有爸爸给你撑腰呢。”打起精神地正经说道:“少将打算把我儿子怎么办?”他比妻子看得清楚,明白alpha的独占欲,不论喜不喜欢都会标记自家的omega,这件事情显然另有隐情。但是又怎么样呢?他保护不了伊尔,让伊尔陷入现在这种困境,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alpha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