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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城的失陷,对北齐的军心、民心影响非常大,这座城不仅仅对当权统治者有着战略性的作用,也是对老百姓抵抗南国人北侵的一道刚毅的屏障,如今屏障已落入到敌军手里,老百姓心中那最后一道顽固抵抗的城墙也随之塌陷了。(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蒙恩的副官已下令全城百姓放弃抵抗,城中活着的驻军全都弃械投降,有极少部分忠于对自己国家的忠诚,宁死也不愿投降的,已经自尽了。
楚云卿感慨着这些士兵们的英节,下令按照北齐人的礼遇,厚葬了这些士兵。
北齐军民见此,原来东璃军并不像他们的国君宣传的那样残暴嗜血,丧尽天良。国君说东璃军会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也无法忍受的方式折磨俘虏,出于一种恐惧的心理,北齐俘虏才会起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要说这自尽,那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但总比被敌方折磨致死要好上许多,所以这样想来,自尽也便痛快了。
现在那些苟且的人看见东璃军如此善待他们,他们又有了活命的希望,那些“宁死也不当俘虏”的气节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毕竟又有谁真的想死呢?
楚云卿又要安抚当地人,又要召开军事作战会议,东璃军整体又要整备物资,出征暂缓,煊寻楚云卿不得,心事重重在屋子里坐也坐不住,就在园子里兜兜转转也没个目的地,这一个转角,居然就远远地看见那大片树林下有白色的影在晃动,煊突地停下脚步,这莫非是打哪来的细作,来刺探军情?亦或是刺客,要对东璃军图谋不轨?
警戒心起,煊屏住呼吸偷偷潜过去,看见树梢后有两个男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这其中一个男人竟然是——元青!!
不会吧?元青不去跟着二爷开军事会议,躲在这里偷情……哦不不不不,这家伙就算再怎么开窍,也不会去干偷情的勾当,何况他还未开窍,之前带他去雅趣阁“见世面”,真真是白带了!
唔……虽然偷听是不对的、偷听是无良的、偷听是要长针眼的。
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煊还是悄声无息地往前挪了挪脚,身子伏低贴着树干,既保证自己绝佳的隐匿位置,又可以听到那二人的谈话内容。
元青褪去了军服,换成了便衣,倒显得平和了许多,不过看他面上那狰狞的表情,或许说是因为苦恼着什么而变得扭曲更为贴切,那刚刚给人平和的感觉也如昙花般稍纵即逝了。
另一个白衣男子似也不忍元青露出这般表情,但还是铁了铁心肠,道:“少主,即便您从小没有生活在主人身边,但血浓于水,再怎么说他也是您的亲生父亲……”
元青的表情更加狰狞了,低吼道:“你住口!”
“随我回去吧,主人真的很想念您。”——显然,元青的警告没有发挥作用。
此情此景又是为哪般?没头没脑的……而且,那人叫元青什么?“少主”?
这愣头愣脑的家伙竟然还有着显赫身份喔?!
煊显然吃了一大惊,不过仔细想想,从笑三生对待元青的态度上似乎便能寻着些许端倪。
看来,笑三生是早就知道元青的真实身份的。
元青哂笑道:“他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当年又是那样抛弃了我的母亲,如今又何必叫我回去认祖归宗?”
“少主!”
“少跟我废话!”压抑在心中已久的火气此刻是终于爆发了出来。
元青这一嗓子洪亮,想来已是惊动了附近巡视的士兵,那人见话题谈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浅鞠一躬,道:“少主三思,我改日再来。”说完便快速消失在道路尽头。
木头元青还杵在原地,不多时果然有人寻声而来,竟是楚云卿。
“你不说去如厕,怎会到这里来?”楚云卿又四处张望了下,“方才又是对谁在发脾气?”
元青低下头,摇了摇,轻轻道:“……没有。”
木头就是木头,撒个谎演个戏都不会。
然而楚云卿也没深究,煊见楚云卿来了,也不在暗处多待,装成也是闻声而来的样子,大大方方走近,“咦?二爷,元将军,你们怎么都在这呆着?会议这么快就开完了吗?”
楚云卿点点头,“我军士气高涨,应当一鼓作气挥军北上。你们两个也回去准备准备,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之后的仗打的十分顺利,各处关隘听说东璃军要攻来了,早已闻风丧胆、落荒而逃,东璃军自白狼城出发一路占据三座城池,全是不战而胜,敌人主动交城投降,全都放弃了抵抗。
这打仗,打的更多的心理仗,白狼城失陷挫败了北齐军的锐气,让他们对东璃军打从心底感到畏惧,使得他们变成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这仗自然是打不下去了。
摩罗城的太守叫阿其那,听闻楚云卿的军队要打过来,早早便命人开启城门,举起白旗,自己随城中官员出城三里相迎。
原来摩罗城的守军早就撤走了,只剩几十个文官和百姓,又怎能抵抗得了东璃军的火力猛攻?他们听说东璃军会优待俘虏,便开城门投降,但求保命。
阿其那告诉楚云卿,驻军撤退的匆忙,来不及运走城中储备的军粮和物资,如今一并交给楚云卿处置。
老实说楚云卿很不喜欢阿其那其人,倒不是说他为了活命刻意阿谀献媚让楚云卿心生不快,而是此人天生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低个头,哈着腰,一副奴才相,每说一句话,都要抬头看看楚云卿脸色,眼里尽是惊慌,文官比武官还要注重风度仪表,他现在做出这般姿态,哪里还有半点风度可言?还不及郊外放牛的牧童,让楚云卿看了就来气。
北齐皇帝让这样的人管理着这座城,城中百姓平日如何生活也可想而知。
感慨至此,楚云卿下令三军,绝不可扰民,摩罗城缴获物资粮草,留出一部分给我军做补给,其余的分发给城中百姓,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楚云卿与其大哥楚云飞,皆是信仰、贯彻“天下大同”思想理念之人,认为人不应该因为种族不同就心生歧视,不能因为摩罗城的百姓是敌国人就加以虐待。
看到楚云卿如此安排,那阿其那只是暗自咂了咂舌,似有几分失望之意,却不敢多言。
入夜,阿其那设宴款待东璃军官,楚云卿本不喜这种场合,但是将士们一路远征身心俱惫,是该让他们放松一下,享受享受,便准许了阿其那的提议。
阿其那也不知跟哪里找来几十名美女,个个衣装暴露,搔首弄姿,甚是妩媚。她们或一个或两个偎依在军官身旁,伺候喝酒,一双玉手抚上抚下,媚眼如丝,不住地撩拨。
一些将军已受不住这些“糖衣炮弹”们的热情攻势,反手搂住她们纤细的腰肢,也不管这是在公众场合,与美女热情拥吻,寻欢作乐。
楚云卿觉得不妥,刚想出言制止,可转念一想,这种事在军队中算是默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有以元青为首的几位将军拒绝了这些美女的投怀送抱,他们都是楚云卿本部的将士,俗称“楚家军”,纪律严明,从不乱来。别说对这些美女不屑一顾,就连酒也少饮。北方习惯喝烈酒,后劲大,他们恐贪杯误事。
阿其那见楚云卿身侧没有女人伺候,便给一个美女打眼色。
那女子盈盈一笑,手捧酒杯走到楚云卿身边,往前一递,笑道:“大将军,北方夜寒,请饮杯酒暖暖身吧。”
楚云卿微微一笑,一只手接过酒杯,嗅了嗅,赞道:“好香啊。”另一只手握住那名女子的手,稍微一扯,那美女便顺势跌入楚云卿怀抱中。
那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双手环住了楚云卿的脖子。
阿其那见状,不住满意点头。
楚云卿将酒杯伸到女子嘴边,笑吟吟道:“来小美人,喝一口。”
他一边柔声哄着一边喂酒,不想那女子非但没推拒,反而笑岑岑地将一杯酒喝下了肚。
楚云卿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暗道:“这女子如此爽快饮酒,莫非酒里当真没毒?还是说,她们早已喝下解药,所以有恃无恐?”
那女子娇滴滴道:“大将军,喂我,我还要嘛。”
楚云卿笑道:“好,你想要,本元帅便依你。”
酒侍端来一杯,楚云卿接过,将手中藏着的银针悄悄探入杯中,然后才送到那女子唇边,喂她一口喝下。
趁着放酒杯的空挡,楚云卿瞄了一眼袖口中的银针,针头未变色,这酒确实无毒。
莫非当真是他楚云卿疑心病太重了?
阿其那见楚云卿怀抱那女子许久,便笑着道:“元帅要是喜欢,不妨叫她回房伺候。”
楚云卿推开了她,“爷不好女人,众所周知,太守好意,云卿心领了。”拍拍她肩膀,“去,到黎将军身旁伺候吧!”
这位黎将军虽是宋太傅旧部,一路却没对楚云卿有半点为难,方才见他眼睛一直往这姑娘胸口、腰肢上瞟,便知是他相中了这姑娘,便做个顺水人情。
之后,楚云卿借口如厕,躲了出来,不多时元青和楚家军的几个将领也都找了借口出了宴席,跟楚云卿汇报心中疑虑。
“二爷,看这些女人如此熟练,想必都是军娼。”
“不知那阿其那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军娼,这人数……也太多了。”
楚云卿叹了口气,道:“方才酒宴上我也在怀疑,可是我检查了一下,酒水并未下毒。”
一个年轻点的笑道:“那太守见了我们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谅他也不敢动什么歪念头!”
楚云卿道:“还是谨慎点为好,这毕竟是在北齐国境内,不比在东璃。”
“是,二爷。”那人嘴上虽答应着,但心里还是觉得楚云卿未免谨慎过度了。
那厢饮酒作乐的声响是越来越大,光听音儿,就知道里面有多逍遥快活。
楚云卿叹气:“只希望他们不要沉溺于美女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才好。”
“自拔”二字刚一脱口,几位将领便哈哈大笑,脑中想象里面那几位脱裤子“干活”的画面,全都合不拢嘴。
平日都憋着一股气呢,这时候拿这事来寻乐子了。
最美的温柔乡,也是最好的罂粟毒,然而这个时候的楚云卿他们,并未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