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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看到人,她会上楼继续睡觉,等她站在面前,才勉强一笑。
宫池奕屈膝一条膝盖,背靠着沙发席地坐着,昂贵的西装显得有些狼狈。
她一下子紧了眉弯腰想把他扶起来,宫池奕却摆了摆手,血色不自然的薄唇碰了碰,“我自己来。”
吻安站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看不明白他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喝醉了么?”
否则为什么这副样子?
但是她一点酒味都没闻到。
宫池奕略微弯了嘴角,声音依旧低沉,沉得有些隐忍,“没事,你先去睡,我洗个澡?”
她站在那儿没动,目光看向他刚刚靠着的沙发。
一片暗红色闯进眼里,又猛然看了她。
“安安。”她将将伸手去查看他后背,男人后退两步,没让她碰到,闭了闭目,“乖,你去睡。”
吻安仰脸盯着他几秒,一言不发的往前挪了一步,手臂穿到身后。
抹了一掌心的血,触目惊心。
“……你怎么了。”她盯着自己的掌心,又讷讷的看了他。
宫池奕只得叹了口气,抬手却是握了她的手,试图把她掌心里的血擦去,解释起来轻描淡写:“夜里不好开车,出了点事故。不碍事。”
吻安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要骗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内阁那边每天那么多电话,如果真的出事,怎么可能只是夜里不好开车出车祸这么简单?
还是,古瑛一直仓城,他们见面了?
等了会儿,他也不说,她只好先放下,抬手帮他把外套脱掉。
灰黑色的衬衫染湿了很大一片,血腥味也扑鼻而来,她脑子里有些空白,又尽可能的淡然。
那套衣服是用不成了,不过庆幸他身上的伤口并不大,也不深,估计也沾了不少别人的血。
给他擦碘酒的时候,他就是略微抽气,从头到尾也没说话。
吻安也不开口,埋头给他弄完后收拾好东西,一套衣服放在袋子里塞进垃圾桶。
她进去洗手的时候,他也跟了进去,从身后拥着她,低低的嗓音里带了些歉意,“生气了?”
她说下次晚上出门记得告诉她,结果他是悄悄走的。
吻安低头,擦了擦手上的水。
刚看到他受伤的时候是紧张,这会儿确实板着脸。
“如果下一次一晚不回来,甚至哪天你都进医院了我才知道,那么突然,我怕我可能承受不住。”她安静的看着他。
他薄唇微抿,俯首落吻之际,吻安略微侧过脸,又抬眼看着他,“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么?”
他几不可闻舒了口气,“先上楼?”
坐在床头,她一副不知道原因就不睡觉的模样,看着他。
宫池奕往她旁边挪了挪,背后有伤,只能侧着,低眉看她。
“你也知道,旧派一直想要’无际之城’,它背后的一众势力虽然没多大,但很重要,也许苏曜之前的票选都会被推翻,涉及沐寒声的威信,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拿到。”
他缓了缓,继续道:“就为了这个东西,他们也没少在我身上想办法,但凡能逼我交出东西的威逼利诱、联名弹劾,都用了,大概是为了省力,明的来之前,先来暗的。”
说罢,他也略微弯了嘴角,“放心,小伤而已,他们也进不来香堤岸。”
吻安一直都知道东西还在他手里,既然无论如何不能给旧派……
她咬了咬唇,看着他,“如果他们几次三番,没完没了的纠缠呢?”
被那样一群人盯着,总不能让盯一辈子?
他笑了笑,扶着她的手背,“不会,我自有办法……本不该跟你说这些跟着操心,又怕你胡思乱想,好了,不说了。”
她好半天,才悠悠道:“总觉得,我身边的人好像很容易出事。”
从她妈妈,到爷爷,之后的郁景庭,现在又是他。
他略微紧了臂弯,“是你凑巧光碰到别人出事的时候了。”
吻安笑了笑,安静的靠着,“我没什么睡意了,你睡吧?”
她不睡,他怎么可能睡?
卧室里没关灯,两个人就那么躺着,他侧着身把她拥在怀里,快睡着的时候,听到她轻着声音说了句什么。
宫池奕先是没反应,然后皱起眉,松开她,低眉,“你想干什么?”
吻安仰脸看他,已经很明显能感觉他的严肃。
不待她说话,他继续道:“不准你碰那个东西,听到没有?……这些事我会处理,不会有什么差错。”
她抿了抿唇,“你是担心,我要是把它拿走了,旧派会不会对我妈一样对我?”
他听完眉峰已经蹙在一起,“不准胡说。”
然后听他沉着声,带了几分审视,“我不在的时候去我书房,就是想背着我把’无际之城’找出来?”
吻安没想到他猜得这么快,柔唇微抿,理亏的不开口,只是平视他的胸口。
下一秒,被他勾了下巴,浓眉更紧,“亏得你没那本事,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试过去黑他的系统,但是没成功,估计他去了伦敦那段时间,光用来研究这东西了。
吻安半天才“哦”了一声。
手臂攀上他的肩,又忘身后划去,“疼么?”
宫池奕自顾笑了笑,“是很久没有遭罪了。”
“如果你回伦敦,他们是不是不会这么猖狂?”毕竟那是内阁所在地。
他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你一个人能行么?”
吻安笑了笑,“我现在都没什么大碍了,你不用担心我。”
宫池奕想了会儿,掌心若有若无的在她手臂摩挲着。
“再过两天,我让三姐住过来陪你,老四也会在仓城,有什么事就找他,靳南和展北最近可能抽不开身。”他很仔细的嘱咐着。
不过她皱了皱眉,“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总麻烦别人也不好。”
他当然也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扔下她一个人。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不想让她看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
然,宫池奕这边还没安排好,不该上门的人就来了。
其实那天天气是很好的。
早上起来,宫池奕接了几个电话,大多不会当着她的面,但是吻安能感觉到他的凝重。
还在午餐桌上,他的电话又响了,吻安只是笑了笑,示意他去接。
男人起身出了客厅才接通电话,进了客厅,眉间越是蹙得紧,“今天?”
电话那头是余杨,“我已经撑了这么久,尤其这一次,人家明言走的是正常程序,就算沐寒声发话,这一步你也必须配合。我实在拦不住,弹劾书已经到我手里了。”
宫池奕闭了闭目,抬手捏着眉间,“这一步势必要走,但不该是现在!我没法跟安安交代!”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烦躁。
他知道会走这一步,正好给聿峥和展北争取时间,但来得太快。
余杨无奈叹了口气,爱莫能助,道:“所以我当时不是告诉你了吗,让你早点过来,你又不舍得放下她一个人,有什么办法?”
收了线,宫池奕捏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走了两圈,几度拧眉。
再回餐厅,他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焦虑,依旧坐在她身边,仔细照顾她,直到她吃饱了,他也跟着放下餐具。
吻安微蹙眉看了他,有些莫名,“你还没怎么吃呢。”
男人薄唇弯了弯,笑意不浓,手臂将她揽过去,又干脆把她抱了起来,“我不饿。”
这几天,他已经收敛了不少,没有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抱她,今天有这样了。
所以她皱着眉,总觉得他有事。
被抱着上楼,进了卧室,直接把她放在床上,抖开被子,“你这两天没有好好午休,今天必须睡一觉。”
吻安把被子按下来,露出一张脸,他逼着她睡觉的意图也太明显了,看了他,“你陪我?”
他低眉吻了吻她额头,“好。”直起身又道:“去给你倒水。”
她点了点头。
客厅。
宫池奕倒了一杯水,又在旁边的药箱翻箱倒柜。
白嫂进去看了看他,试探着开口:“三少?您要找什么?”
他直起身,看了白嫂,抿唇犹豫片刻,才沉声:“有没有能让人安神的药物?……您有安眠药么?”
啊?白嫂愣愣的,“三少……找安眠药干什么?我还真没有。”
白嫂身体康健,平时不怎么生病,也不怎么吃药。
宫池奕站在那儿沉默了会儿,抬手看了腕表,嘱咐她,“你给医院打个电话,让他们送点药过来,半小时。”
白嫂依旧皱着眉,看了他,“……是,要给太太吃么?”
但是看起来,太太最近睡得挺安稳,上一段时间种种折腾的时候,反倒没见三少给吃药的。
他“嗯”了一声,道:“一会儿她如果她睡醒了,你把药放水里给她喝,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准让她下楼。”
白嫂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她知道肯定是一会儿有事。
讷讷的点了头,看着他端着水往楼上走。
送药过来其实也不到半小时,那时候宫池奕还陪她躺着,因为她今天实在不配合,一直说刚吃完睡不着。
“我是不是得想点办法让你睡着?”他低眉看着她,似笑非笑,带了莫名的邪恶。
吻安皱起眉,不让他的手乱动,“我现在就睡。”
…。
中午睡觉容易浑浑噩噩,但她也知道他的电话震动了,接着床上少了他的重量。
正好,白嫂端着一杯水上楼,跟宫池奕在卧室门口碰到。
他看了一眼杯子,“进去吧,她正好睡得迷糊。”
吻安平时睡觉,是喜欢中途起来喝水,但都是她主动起来,今天却被白嫂叫起来的。
她靠在床头,看了白嫂手里的杯子,接了过来,温度刚好。
白嫂笑了笑,“三少刚出去,好像有事要忙,太太喝完接着睡吧。”
吻安低眉看了看清莹的水,又笑了笑,这主仆俩都盼着她睡呢。
“白嫂。”她刚把杯子凑到嘴边,又忽然停下来,看了她,清清淡淡的笑。
“诶!”白嫂立刻回答,怎么看她也没有三少说的睡迷糊。
只见她干脆把杯子放在了旁边,又看了门口,对着白嫂:“水里放什么了吗?”
白嫂本来就实诚,这一问,弄得她连视线也低了低,倒是进了镇定着,“太太多想了,白嫂哪能往里放东西?”
她笑着,“你没放,他会。”
然后她略微颔首,“你去把水倒掉半杯,告诉他我喝了。”
“这……”白嫂站着搓了搓手,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吻安略微扬着下巴,眸子几分清离凌人,“我亲自去?”
白嫂知道太太平易近人,但端起架子来也的确让人头皮发麻,只好拿着杯子去卫生间倒掉半杯,又放回床头柜。
她总算给出一点满意的表情,“您可以出去了,他问起来就说我睡了。”
“……好。”白嫂点了点头,空着手退出去。
宫池奕在一楼打电话,看到白嫂下来,转头看去。
问:“她睡了?”
白嫂无论对着谁,撒谎都不自然,点头:“刚睡了。”
宫池奕看了她,笑了笑,“放心吧,她生气了我担着,跟你没关系。”
他以为白嫂是因为给女主人下药而不自然。
白嫂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吻安一直安静躺着,越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
下午两点左右,吻安才听到了楼下的些许动静。
她皱了皱眉,一般人是进不来香堤岸的,而且还是这个时间。
楼下。
白嫂也被这状况弄得愣了半天,“……三少,这怎么回事?”
宫池奕这会儿反而要比任何时候都镇定,甚至波澜不惊,摁灭烟头,从沙发起身,看了她,“别把安安叫醒,这事也别跟她说。”
“那。”白嫂左右看了看三四个面无表情的人,“我怎么跟太太解释啊?您不在超过一小时,太太一定会问的。”
他薄唇抿起,眉峰微微蹙眉,转身看了身后立着的监察员,“什么时候能放我?”
来人也皱了皱眉,“三少,这个我们说了不算,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您见谅。”
说着,来人还算敬重的把手铐放到他面前,“您自己来还是……?”
宫池奕接过东西,搭到手腕上。
“太、太太?”白嫂有些被惊到的结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客厅入口的人。
宫池奕蓦地拧眉,没有转过身去,薄唇一线,闭了闭目。
吻安就那么站在客厅入口,轻声:“他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她的话音落下,宫池奕还是转了过去,左右手臂被两人挟着。
那一瞬,吻安心里的冲击被昨晚他受伤的时候还大,身子晃了晃。
盯着他手腕上的东西。
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没什么表情,只是直直的盯着他,近了,才问:“这是什么?你要去哪?”
她几乎不眨眼的盯着他。
“……安安。”男人薄唇微动,嗓音低到轻柔,生怕大声一点都会惊到她。
吻安却转过脸,盯着旁边挟着他的执法人员,扬着下巴,没有表情:“他犯什么罪了?”
监察员皱了皱眉。
她转脸看着宫池奕,“你犯什么事了?”
“我在问你话。”她仰着视线,一眨不眨。
“太太……”一旁的白嫂开了口。
她却忽然厉色转向白嫂:“你别说话!”
再转回来,她看着他的眼逐渐泛红,“你是要扔下我么?”
一个字比一个字隐忍哽咽,红着眼的很努力忍着眼泪,“宫池奕,你混蛋!”
他一个字都不跟她说,竟然还想让她昏睡不起,然后随便编个理由打发她么?
“……安安。”他声音极度温柔,唇畔却颤了颤,“你先别哭。”
她往后退去,躲开他伸来的手。
宫池奕眉头紧了又紧,上前,抬手想把她拥过来,可手腕上的手铐太刺眼,又放下。
吻安抬手擦掉即将掉下来的泪,转而走到监察面前摊开掌心,“钥匙给我!”
哪怕红着眼,她的气势也是凌人的,监察皱着眉,没想明白为什么宫池奕会看到她,只能称呼:“顾小姐……”
她根本不听,上来就要抢人家的钥匙,“你们凭什么把他带走!”
被监察躲过去,本能的推了她一把:“顾小姐,您这是扰乱公务!”
她本就纤瘦,这一推,几乎摔倒。
宫池奕脸一沉,目光削向监察,束缚着双手捉了她的手臂,她不让碰,卯着劲儿挣扎,他被拷着根本稳不住她。
下颚紧了紧,转过身对着监察员,声音要比对她的温柔冷硬太多,“解开!”
监察十分为难:“三少。”
“我让你解开!”他一字一句已然濒临动怒,眸底充斥冷冽。
扔掉手铐,他按住她的肩,“安安,你听我说……”
“你说过你会陪着我。”她的情绪依旧激烈,眼泪止都止不住,“爷爷刚走,你要食言么?”
“你让他们走,好不好。”她红着眼,几乎祈求的望着他,“他们要那个东西是不是?给还不行么!”
她每哽咽一分,他心里跟着疼一分,薄唇几度微动,深色眸底跟着泛红,终究把她拥入怀里。
“我不会抛下你安安……”他低低的嗓音,满是心疼,“你乖乖等我半天,半天我就回来了,好不好?”
她把脸埋进去,摇头,“你骗我。”
他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怎么也说不出只字半语。
…。
宫池奕走的时候从始至终没敢回头。
她就站在客厅那个位置,刚刚那一番闹过之后,现在死咬着唇,一直看着他走出门。
白嫂生怕她站不稳,可是她扶着沙发一步步走过去,然后坐下,埋着头无止境的沉默。
半晌,她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白嫂:“白嫂,半天是多久?”
他说,让她等半天。
“太太……”白嫂皱着眉,总不能说是十二小时,只道:“也许晚上,三少就回来了。”
她没说话,就那么坐着。
后来白嫂怎么劝都劝不动,她一动不动的坐着,偶尔看看窗外,一直到天色黑下来。
白嫂只能上楼拿了薄被下来,“太太,我把晚餐给您热上吧?”
她盖好薄被,声音里听不出下午的情绪,只是轻的飘忽,“没事,我等他回来一起吃。”
白嫂一阵阵的心酸,但是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能跟着她等。
九点来钟的时候,宫池鸢往香堤岸打电话,是白嫂接的。
“白嫂,她没事吧?”宫池鸢也是紧张的,但她还没到仓城,却听到老三被带走了的事,更是担心。
白嫂直叹气,“三小姐是要过来么?”
“我现在过不去。”宫池鸢皱着眉,“你好好照顾她,老三应该不会出事的,他做事一向有分寸。”
唉,还怎么照顾,太太性子倔,说不吃饭就是不吃,说不睡,估计这一晚是一定要在沙发上睁着眼过了。
白嫂除了陪着,什么也做不了。
…。
聿峥自然知道宫池奕被带走。
宫池奕进去了,可以为他查“无际之城”背后势力圈赢得时间,等宫池奕被迫无奈交出东西,他就查清楚是最好的,否则他在里边也是受罪。
不过,刚到凌晨四点多,聿峥突然接到宫池奕来电。
“你怎么能用手机?”他冷调子的声音,浓眉微蹙。
宫池奕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疲惫,“你抓紧时间查,我下一次进去,如果受不了刑,保不齐也是一天就供出来了。”
聿峥拧眉,“你下午三点进去,现在出来?”
宫池奕沉声:“我说三天后告诉他们东西在哪。”
所以,三天后,他要出来没那么轻易了。
而他最难的,是怎么告诉她,三天后他又要被带走?
她那副眼眸通红,极力忍着惶恐和脆弱的模样简直如同一鞭鞭抽在他心上。
车子回到香堤岸,别墅里竟然到处亮着灯。
宫池奕下了车,已经足够宽大的步伐依旧在尽可能的急促。
人刚到门外,大门已经应声打开。
半天而已,像过了半个世纪,吻安背着屋里的光站在门口。
不知道是光太亮,还是夜里太暗,那一刻,他只觉得她瘦得脆弱,一双红彤彤的眼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男人抬手解开带着冷风的大衣,方才上前如以往一样把她纳入怀里,柔到醇浓的嗓音带着宠溺的苛责:“又不穿鞋。”
进去半天的人,身上并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好闻的气息。
很轻易的把她托离地面,移了两步跨入大门。
白嫂在身后关了门,也跟着哽咽了两句:“太太从中午就没动过,晚餐也没吃,就在等三少……”
实在说不下去,只是抬手帮他脱了外套。
宫池奕听到她从中午就不吃不喝,眉峰是蹙着的,“为什么不吃饭?”
话该是责备的,可低沉的嗓音里除了心疼也听不出别的意味了。
手臂收紧,几乎把她揉进身体里,薄唇落在她额际,话对着白嫂:“去把饭菜热一热,当早餐了。”
他拥着她去了客厅,拿过还留有她体温的薄被裹在她身上,低眉,“一晚没睡?”
她从一开始就不说话,只是埋头安安静静的靠着他,他问什么都是沉默,看起来像生闷气,更像怕一出声就控制不了情绪。
毕竟顾老没走之前,她是那么个高傲的顾小姐,这段时间,她已经够弱了。
他握了她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撑开,看着她指尖偶尔的划痕,眉峰蹙起。
那是她中午抢监察的钥匙时弄伤的。
吻落在她指尖,男人喉结动了动,但是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又吻了吻她的发髻,嗓音里,心疼浓得化不开,“你这样我会心疼……以后一个人也必须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