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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蔚杉,汤怀瑾的表情出现变化。那种难以言说的表情,在南瑜看来,带着她不能忍受的深意。真令人烦感!
南瑜想自己大概有精神洁癖,以至于她连汤怀瑾这么一个复杂的表情都难以忍受。
抽手就想离开他的掌握,却被汤怀瑾及时的握住。
他沉默很久才开口说:“她是我姑夫养大的孩子,再怎么说,我也要照顾她些。”
“哼。”南瑜扭头,不想理他。
“小鱼儿,我姑夫这件事情上,是我们汤家没理。”
这个理由很直白。
汤英楠婚内出轨,而且是明晃晃赤裸裸的跟唐冠年同居,这么多年,闻墨头上的这顶绿帽子,那真是带的扎扎实实的。
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南瑜冷冷的说:“那是你的事,我才不关心。”
她有时候冷起来,对比汤怀瑾也是不妨多让的。
他就着原本比南瑜低的位置起身,在南瑜猝不及防之下,吻上了她的唇。带着慌张却又小心翼翼。汤怀瑾虽然刚才对南瑜表现的很温和,但是他的身量在那里,真的碾压式的拥吻起来。
南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太久没有亲密过,之前就忙的不可开交,南瑜出车祸之后,他更是怕伤到她,谨守着规矩,对她从为做出过亲密之事。
突然间被袭击,南瑜有种触电的感觉。
他不断的加深这个吻,就像是要探入南瑜的内心。
南瑜渐渐受不住,呼吸不畅,轻轻地推他的胸膛,可他却无知无觉,好似这一个吻,他想要天荒地老似的。
她的手劲儿加大。
感觉到她是真的不舒服,汤怀瑾才退开了些。但也只是退开了一点点,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四目相对。
南瑜有一刹的恍惚,他此时的眼神都是比刚才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虔诚很多。
他不允许她的走神,咬了下她的唇瓣,轻声说:“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错事,解释多了都是徒劳。”他握着南瑜的手,贴向他的左胸口,南瑜能感觉到他入鼓的心跳,他说:“可我这颗心为你跳动是不变的事实,我.......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等等我,只要我解决掉唐冠年,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南瑜推他!瞪他!
他们的婚姻跟唐冠年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早就知道他满心为了报仇,可是将自己的婚姻都跟复仇连在一起,实在是令南瑜无法接受。
到了这一步,南瑜已经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她如实的说:“这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随着年纪,阅历的增长,她已经渐渐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仅明白,她还已经有了可以去追寻的能力。
因为这样,她才想要结束。
汤怀瑾还保持着跟她亲密无间的姿势,尽管四目相对,他需要弓着腰。并不是什么舒服的姿势。
他伸手捂住南瑜的眼睛,不让南瑜看他。
然后说:“你想要什么样的,你告诉我,我都能给你。小鱼儿,如果你认为可以不付出任何努力就得到心满意足的生活,那你未免太天真了。我承认我从前不是个好丈夫,但我会改,会努力去做好。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南瑜的眼睛眨了眨。
睫毛刷刷的划过汤怀瑾的手心,接着她就听到了独属于汤怀瑾的,冷漠却又霸道的话。
他说:“只要我不同意。你休想离开我一步!”
这才是他的本质。
南瑜无力的想着。
无论他之前表现的多么卑微,但骨子里,他还是汤家的大少爷,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起来的贵公子。他若是不想,就算是南瑜长出三头六臂来。也还是没用。
就在这一瞬间,南瑜泄了气。
她还是能力不足,之前她信心满满,现在想想,大概也是这段时间汤怀瑾对她太好了。以至于让她认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现实当头浇下冷水,汤怀瑾给她来了个先礼后兵,他之前说了那么多,对她好似是服软的解释,其实呢?
他只用说最后一句话就可以了。
南瑜知道,挣扎不过的。
她不是死倔的那种人,明知道强不过,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人还是咬明智一点,别作。
南瑜前后想想汤怀瑾的话,他愿意改变,那么她也该试一试。第一条路走不通了,那就走走第二条,总好过原地不前。
南瑜说,“好。”然后她拉下汤怀瑾的手,“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会改。”
汤怀瑾对着她一笑,温润极了。
.......
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南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很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宸帆在年底迎来了最后一次上新,南瑜带伤出阵,去拍照。只不过这一次,汤怀瑾全程陪同,而拍照的地点,选在了汤家的老宅里。
罗亚恒对南瑜突然妥协很是无语,“你怎么这么怂!”
在公司里杀伐决断,敢跟全公司瞪眼的女人,在家里竟然是个怂包,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要离婚,现在又安安然然的在汤家的老宅里拍照,罗亚恒真不知道说南瑜什么好。
南瑜对这样的说词倒是不反对,点头说:“可不就是个怂包。”
她怂了很多年了。
只因明白。没有绝对的实力,决策权永远不在自己手上。
罗亚恒气的不像话,“他是不是那你妈的事情威胁你了?”
南维安带着弟弟融资放高利贷的事情,警方都已经找上门,罗家的人自然是全部都知道的了。对此,除了罗文对着南维安发了脾气之外,其他的罗家人都没有发表意见。
罗亚恒完全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被骗光了积蓄,这让谁看着不是一出好戏呢。
反正罗老爷子早就说过给南维安钱可以,但是罗家的经营权,不能给她。从前南维安还能插些手。可最近这两年,因为罗家人的态度有所变化,所以南维安在家族的生意里,是完全插不上手了。
她被骗的钱,都是她的,并没有损失罗家什么。
罗家人冷眼旁观,最后南维安的事情能解决,还是汤怀瑾出的面。
这么想想,罗亚恒就又后悔起来,“早知道出事的时候。我就去给处理了。”
南瑜无语。
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无论她跟南维安的关系怎么样,这次的事情,是汤怀瑾摆平的没有错,最终她还是欠了他人情。
南新安在事情解决之后,来过一次汤家的老宅。
那表情别提多难看了,可就是这样,南新安还是个圣母的心肠,“我投进去的不多,都是望江楼的流水。生意总在做,钱慢慢的就挣回来了。你妈妈就惨了,她说那是她的养老钱,这回都没了。”
南瑜看着舅舅,她曾经最倚重的长辈。
小的时候当然觉得这样心地良善的舅舅是个大好人,他对着南瑜也总是会流露出关心怜悯的模样,这让南瑜倍感温暖。
可这么多年过去,南瑜早已经不是一个只懂得仰望长辈的小女孩。
她有了自己的担当,这种时候在看南新安,就倍感无奈。这样一个凡事都拿不定主意,但又善心爆棚的男人。
南瑜并不欣赏。
那她欣赏什么样的人呢?南瑜想想,最终得到的结果,竟然是汤怀瑾。
内心深处,她认同的人,是他没有错。
为了目的不顾一切,能屈能伸,手段多变,为人沉稳。
南瑜为了安抚南新安的圣母心,点头答应,“你放心吧,我妈养老的事情,不是还有我?!人都说养儿防老。我虽然是女孩,但总归不会看着她饿死的。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你还是找个女人结婚吧。”
找个厉害些的妻子,不知道南新安这越来越心软的模样能不能改改。
南新安很天真的相信了南瑜的话,用南新安的说法,总归是母女,有什么过不去的劫。
送走南新安之后,南瑜的目光有些冷。
她深知,南维安可不会只要养老那么简单。
罗亚恒忙着公司的事情,能说道南瑜的时间实在太少。不说南瑜纠缠无果的感情事。罗亚恒说起自己最近的烦心事情,“你是不是早知道?”
“什么?”
“欧芯交了个男朋友。”
这个......南瑜还真不知道,她最近虽然不像之前那么完全的跟外界接触,但是接触最多的人还是汤怀瑾。
听到欧芯的近况,南瑜当然是要问一句的,“她跟谁?”
罗亚恒烦躁的挠了下头发,没好气的说:“不知道,神神秘秘的,我问过她好几次,她都避而不答。”说起这个罗亚恒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我确定绝对是有,经常有辆黑色的车来公司接她,而且她的样子......看得出来。”
罗亚恒不是没有过女人的天真少年,事实上,在他自暴自弃的那些年里,看不到未来的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身体不好怕什么,他恨不能下一刻就去死。
玩儿女人不在少数。
所以看到欧芯扶着墙蜷缩着腿走路的时候,他很敏锐的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一个能把她折腾到走路都艰难的人。
想起来这个来,罗亚恒就心酸的不行。
南瑜倒是没有罗亚恒这样复杂的心思,“欧芯跟我岁数差不大,也该到交男朋友的时候了。”她也是知道罗亚恒对欧芯的心思的,可是感情这个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从一开始欧芯对罗亚恒就表现的兴致缺缺。
在罗亚恒跟欧芯之间,从来不够干脆的人是罗亚恒。
南瑜开导罗亚恒说:“感情的事情别强求,祝她幸福就好啦。”
罗亚恒冷笑,“你既然懂这么多,那你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这话可谓正中南瑜的胸口。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婚姻是如她这样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就这么不上不下的钓着,让人心累。
......
日子过的快如流水,转眼就过年了。
这是南瑜跟汤怀瑾第一个结婚纪念日,去年的过年,他们举行的婚礼。
南瑜遥想当初,感觉梦一般的。
那时的她有多么的憧憬,如今的她就有多么失望。
原本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的。
过年的时候,借着他们结婚纪念日的时机,汤怀瑾在汤宅,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新春酒会。
距离南瑜出车祸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快要五个月。她的伤基本上已经痊愈,除了刮风下雨还是会头疼之外,其他的一切都看起来跟常人无异。
为了这次酒会,汤怀瑾原本想找人来给南瑜定制礼服,但是南瑜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宸帆的人来给她量体裁衣做礼服。
这也是宸帆的员工第一次有机会来南瑜的家。
传说中的汤宅。
对于平时苦哈哈的平头老百姓来说,这样豪华的家,实在是太超过了。
南瑜听到大家的赞叹声,一直负责高级定制这块的陈姐甚至说,“在这样的地方过日子,南总你竟然想早点回去上班,可真是.......女强人。”
是的,南瑜很想回去上班。
尽管心中汤怀瑾陪着她的时间比平时多了很多,他对她照顾的也很尽心。
但是南瑜就是想要去上班。
无论男女,感情其实都是很玄妙的东西。不是照顾的好,当保姆就能获得对方的心的。
南瑜到现在跟汤怀瑾相处还是有些别扭。
新春酒会上,南瑜穿了一袭黑色的薄纱蕾丝长裙,远看,没有深v也没有挖背,更没哟高开叉,一切都显得非常的端庄,但是近看,就能看出其中的巧思。
她的身上的面料几乎全部都是透的,南瑜因车祸养了这么些日子,原本有些清瘦的人儿,深深被汤怀瑾养胖了不少。
现在的南瑜,并不清瘦,身上微微有些软肉了。她那一身皮肤,原本就白的耀眼,穿在黑色的蕾丝里,若隐若现的,比直接露出来更性感。
汤怀瑾看到南瑜穿好衣服出来的事情,都有一瞬间的僵住。
他不喜欢这套衣服。
但是鉴于南瑜什么地方都没有真的露,而且南瑜跟他之间的关系,一直有些冷淡,所以到嘴边的话,他吞了下去。
他到时候盯紧些就是了。
这种豪门酒会,其实参加的多了,也就是大同小异,不过就是鬓影交错。笑着交际应酬,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汤怀瑾如今风头正盛,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是被唐冠年架空的董事。
今年他赫然已经成了汤铭集团最权威的所在。
此消彼长,巴结汤怀瑾的人不在少数。
说是祝贺他们结婚一周年,其实没几个人把话题转到南瑜身上。更多的还是在关心汤怀瑾,还可以说成是关心汤铭集团下一步的规划,关心钱。
南瑜原本伤愈时间不久,站久了还有些不适应,再者。她听这些人用尽钻营之术的说话,也是实在头疼的厉害。
看出南瑜的不耐,汤怀瑾将她往怀里拉了下,然后亲吻她的额头,“你要是烦,就先去楼上休息。这里我来应付。”
他能这么体贴,南瑜求之不得。
她几乎是下一刻就挣开了汤怀瑾的怀抱,转身就走。
直到走上二楼,才回头看了眼。没想到,汤怀瑾一直在她身后遥遥的望着她。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还是说,他一直都在这么看着她。
他无疑是耀眼的男人,站在楼下大厅里,尽管身边都是衣冠楚楚的男人,却还是无人能挡去他的风头。
南瑜站在高处,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问问自己,是不是在矫情?
试问场下这些人里,又哪里有真的如她想象中那样的心灵相依的夫妻。
各取所需,居多吧。
南瑜对汤怀瑾笑了下,这才又转头,准备回三楼去。
谁知道在转角,迎面碰上不知道是在专门等她,还是在躲清闲的靳南风。
面对靳南风,南瑜有些感激,她已经通过罗亚恒知道了她车祸后,靳南风所做的一切。当时她丈夫不在国内,舅舅深陷牢笼,能在第一时间救她的人,根本没有。
要不是靳南风,她恐怕不会如后来这般恢复的这样好。
南瑜落落大方的走到靳南风面前,诚心的想要跟他道谢。
可靳南风却并不需要南瑜的谢意,他从上到小的打量了一遍南瑜。似乎是在确认她的恢复情况,然后他说出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蔚杉离开靳氏了。”
南瑜疑惑。
靳南风笑的高深,“你老公的手笔,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他为了你,背地里做了不少事情。”
然而,南瑜只是扯了下嘴角。也说不出自己有多高兴。
她笑,“可能车祸真的摔坏了脑子,我现在七情六欲好像都少了。”
是真的觉得,人变的很麻木。
一场伤,让她人比从前胖了些,只是这胖并不让她看起来比从前精干的样子好多少,反而显得更柔弱了。
靳南风手指触着香槟杯子,沉默了片刻。
南瑜却提起了另外的一个话题,“你弟弟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告诉我吗?我有事情想要谢谢他。”
这场车祸,对南瑜来说,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她记起了曾经的画面,确认了当年救她的人是靳北风。
当年的事情,算是大恩。
无论如何,南瑜都想要当面谢谢靳北风。
谁知道靳南风愣了一秒说:“你在跟我开玩笑?我没有弟弟。”
没有弟弟?
南瑜疑惑的看着他,“那.......我那天在靳氏见到的那个人是谁?他叫靳北风。”
这么一想,南瑜有些豁然开朗,她一直纠结靳北风的年纪,觉得以他的年纪推断,当年她出事的事情。靳北风不过才是年纪很小的时候。但是现在靳南风说他没有弟弟,“那么是哥哥?”若是哥哥的话,年龄线就能对的上了!
南瑜甚至懊恼自己的眼力儿,她怎么就能把靳北方看成是十七八岁的小少年呢。
现在的人,保养的也太好了。
她也许是被误导了,靳北风那样一身稀奇古怪的装扮,很容易让人把他当作是小年轻。
南瑜自己想了很多,得到的答案却是,“你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靳北风?.......你当我们靳家给孩子起名字是用打麻将来起的?东南西北风?”
靳南风的脸色说不上好看。
他原本就是有几分阴郁的男人。
说话就算是正常的状态下。都能听出几分讽刺的调调。
南瑜看他的眼睛,跟靳北风那种纯真的眼神完全不同。
他这话说出来,南瑜自然震惊。她甚至在片刻间怀疑,她是不是出车祸真的把脑子摔坏了,所以才会想出一个靳北风来。
可是不可能啊!
她明明记得很清楚!
南瑜微微有些激动,她开始比手划脚的跟靳南风形容,“就是头发乱乱的,穿着破破的牛仔.......看起来像个叛逆的少年!你真的没有一个这样的家人?”
靳南风坚定的摇头。
这事情不对啊!
难以置信,南瑜开始找旁证,“我去的那天,你的秘书来楼下接的我。我们跟靳北风一起上的电梯,你的秘书一定见过他!”
靳南风嗤笑,“真不是我打击你,我的秘书那天直接带你上来的,根本遇到什么其他的人。我的秘书,难道你比我更了解?”
南瑜挥挥手。
不不不。
乱了乱了全乱了。
她契而不舍,“你们公司前台的小姐也看到他了,真的不是我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他。”
靳南风却说:“靳氏每个角落几乎都有摄像头,你不信的话,我回去给你调录像看,真的没有这么个人。”
他越是否认,南瑜就越是着急。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记忆不会错!他一定出现过!”
南瑜陷入了自我怀疑,如果真的是她记错了呢?那么从前的事情,她脑子里回忆,又有多少是假的。
她拉扯住他,不断的肯定,“一定有,一定有靳北风这个人!”
汤怀瑾上楼来准备回房间去看看南瑜的时候,就看到南瑜站在二楼的角落里,用一种女人特有的依依不饶的执拗样子在拉扯着一个男人。
那表情,像是在哀求什么。
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人是靳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