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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在阮婉然一事上,阮滔自觉亏欠王氏,这几月便对王氏和阮婉怡母子和颜悦色了许多,每日陪着她们一道用饭,对阮婉怡也是关爱有加。可惜他这父爱迟到了十六年,于阮婉怡来说无异于夏天的棉衣,冬日的蒲扇,无用又多余。
上元节前一日,阮滔便亲自找了阮成钰,希望他翌日出门的时候能带上阮婉怡。阮成钰没有一口答应,反是先问了阮蓁的意见,见她不反对,这才应承了这件事。
翌日傍晚,日将西斜,云蒸霞蔚。
阮蓁收拾好,跟着阮成钰一起出门。朱漆大门前停着一辆黑漆平头马车,春寒料峭,阮蓁虽披了件月白绣花小披风,在外站久了仍觉得有些冷,她就转头先上了马车。
车帘一挑,正要躬身进去,她身形一顿,看着车厢里对着她眨着眼睛笑得狡黠的温雨燕,少顷才艰难开口,“嫂嫂怎么……”
自温雨燕有孕以来,阮成钰真真是把她当成了个瓷娃娃,这也不许她做,那也不许她碰。怀胎五月,她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养了五个月的胎。这几日听着大街小巷连绵不断的爆竹声,她总算是忍不住了,今日便趁着阮成钰去康乐居等阮蓁的空隙,偷偷溜了出来,先他们一步上了马车。
阮蓁站在脚凳上半晌也不见进去,阮成钰近前一看,登时脸色一青。
温雨燕平日里最怕他生气,今日却不管不顾地往车壁上一靠,挺着肚子耍赖,大有你敢让我下马车我就敢打滚给你看的架势——没办法,她实在是闷坏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少顷,阮成钰一甩袖,不再看她。
这就是退让了。温雨燕喜不自禁,忙招呼阮蓁坐在自己身侧,与她窃窃私语,“你哥哥这个人就是脸皮薄,退让了就退让了,偏偏还要冷着一张脸,一点都不解风情。你说说他这样,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嫁给他?”
她话语里满是嫌弃,脸上的笑却是掩不住的甜蜜。阮蓁看得一阵牙酸,咳了两声,很是配合地点头。
温雨燕自得地晃了晃脑袋,挑开墨绿织金车帘想看看阮婉怡怎么还没来,一抬眼就见阮成钰站在马车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讪笑两声,慢慢放下帘子,欲哭无泪。
阮婉怡不知在磨蹭什么,三人足足等了她两刻钟,她才姗姗来迟。她今日似是不太想出门,又或者是不想与他们一起出门,自上了马车就板着一张脸。
阮蓁才懒得管她高不高兴,和温雨燕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的欢快。她今日穿了件牙白细丝小袖衫,外罩浅青半臂,下系一条天水碧罗裙,腰系环佩,微侧着身子和温雨燕说话,身姿柔美,腰如束素。
这小半年来,她身形抽条,胸前那两个小包子也开始长,身段儿渐渐带上了女儿家的窈窕,可以预见待她真正长成该是何等玲珑有致。
阮婉怡看看她,再看看自己因为赌气随意穿上身的半旧茜红大袖衫和白绫裙,胸口一阵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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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节日,邺城最热闹的地方总是西大街,可称得上是万人空巷,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挤挨挨地在大街上艰难挪动。
如此境况,马车不好进去,阮蓁他们便在街口下了马车,随着人流往里走。
温雨燕有了身孕,被人挤着碰着都容易出事,阮成钰一边担心着她,一边又要顾着阮蓁,实在有些应接不暇。阮蓁善解人意地指了指身后的侍卫,道:“有侍卫跟着我,哥哥放心。”
自七岁那年上元节出过事后,每次她出门,阮泽总会派两名侍卫跟着保护她。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阮成钰不放心地吩咐了侍卫几句,转头护着温雨燕慢慢往前走。阮蓁和阮婉怡紧随其后。
街道上挂满了各色花灯,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有舞龙舞狮的队伍从街那头走来,其后还跟着杂耍的队伍,其中几人带着狰狞的面具,一张嘴就喷出火来,路上的行人一边避让,一边看得目不转睛。
年年都是这几个花样,她都看腻了。阮婉怡撇撇嘴,看了一眼身侧拼命往前挤的几个垂髫幼童,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往后退了退。
人都往前挤,偏她要往后退,一不留神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就撞上了身后的人。
是个容貌隽美的男人,着一袭松色团花织锦长袍,手执玉扇,眉目风流。他伸手扶住阮婉怡,垂眸看她,轻笑着道:“姑娘当心。”
夜幕苍穹,数不清的烟花雨升起坠落,点亮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他的眉眼和他嘴角的笑意。
如此温柔的笑意让阮婉怡恍惚了一瞬,待回过神来,她忙从他怀里退出,低着头低声道谢:“谢谢这位公子……”
阮蓁看了个杂耍的时间,回头就不见了阮婉怡,她顺着侍卫指的方向寻来,便见阮婉怡正同齐王说话,那模样……甚为娇羞。
她不是喜欢霍成熙吗?阮蓁拨开人群上前,拧着眉头道:“四姐姐怎么不等等我?”
阮婉怡看了眼齐王,道:“方才我差点被人群撞倒,是这位公子帮了我。”
阮蓁冷淡地哦了一声,她本想装作不认识齐王,熟料他却道:“阮五姑娘,好久不见。”
阮蓁:“……”
阮婉怡闻言看向阮蓁,问道:“五妹妹认识这位公子?”
她可不想认识他,但现在否认已经迟了。阮蓁只得点头,轻描淡写道:“曾有过一面之缘。”
她不想与他多纠缠,便拉着阮婉怡同他告辞,“哥哥还在前面等我们,不打扰齐……公子雅兴。”
刘寿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走远,不多时,刘凝带着听春走到他跟前,抬头循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可触目所及全是乌泱泱的人群,压根儿看不出什么,她皱了皱眉,道:“表哥在看什么?”
“没什么。”刘寿收回视线,带着兴味地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不就是杂耍?刘凝不以为然,她反倒更关心自己被挤皱了的罗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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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婉怡一边跟着阮蓁往前走,一边频频回头,末了还自以为矜持地问道:“五妹妹,方才那位公子……”
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阮蓁毫不客气地给她泼了盆冷水,“那是齐王,府里已有了正妃,侧妃也纳了三位了。”
阮婉怡没想到他的身份竟如此高贵,一时愣了愣,心道,旁人都说齐王为人和善,从不端架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