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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瑞卿脸色铁青,“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眼前这个要将她赶出去的,竟然还是她的孙子!
“顾思莫,我有必要将你今天的行为告诉你爷爷!”她管不了,不信沈光明也管不了!想当年沈墨阳阳那样叛逆不听话,被他爸爸请了几次家法,后来不也乖乖听话了?
她原本还怜惜这个孙子,这些年跟着他那个妈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看来是白怜惜了。
“爷爷?”小莫的小脸上似有嘲弄之色,“我姓顾。”
徐瑞卿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脱口说道:“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在我沈家的房子里?”
小莫眉头轻挑,忽然笑了,他拉着顾南心就往大门口走去,“心心,咱们回家去。”
当谁稀罕他们沈家的房子不成?要不是为了心心,他才不会住到这里来。反正他是被那个父亲的亲妈赶出去的,看他以后还好不好意思逼他回沈家。
徐瑞卿立刻反应过来,她这是中了小莫的圈套了,想着自己一把年纪,竟然三言两语就被激的失了分寸,她又气又急,“你给我站住!”
小莫头也不回:“如果你要跟我清算我住在这里的生活开支,那等你算好了再通知我们。”
“顾思莫,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徐瑞卿风度全无。
小莫眼里笑意更浓,“如果我走出这个大门,以后就再也不要踏进沈家一步吗?好,我答应你了。”
徐瑞卿:“……”
她觉得有点晕,这到底是个什么孩子啊!简直比沈墨阳还要难对付一百倍!
“小莫,不要胡闹。”接到易管家通知的沈墨阳才刚到公司就又匆忙赶了回来。
原本以为对上徐瑞卿吃亏的会是小莫跟顾南心,没想到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的反而是他那个从来都很优雅高贵的母亲。
原本想趁机带着顾南心离开的小莫无奈的叹了口气,沈墨阳回来了,他的计划也宣告失败了。
不过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的,“我没有胡闹,是这两位女士一进门就指责我没有礼貌,还要赶我们出门。”
必要的状还是要告一告的,不然别人还以为他们母子两个好欺负呢。
“我知道了。”沈墨阳的目光扫过他身边犹自呆呆的顾南心,淡淡道:“带你妈妈去后面花园呆一会,这两位女士交给我。”
虽然小莫很想留下来观战,不过想着顾南心还在身边,便听了沈墨阳的话。牵着顾南心往后花园去了。
……
徐瑞卿晕了片刻,脸色依旧很难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嗯。”沈墨阳阳神色淡然:“我也觉得他很好。”
“沈墨阳!”徐瑞卿警告的瞪着他,“不要惹我发火。”
“你来这里做什么?”沈墨阳薄唇微抿,扫了眼她身旁的吴笑薇。
吴笑薇的脸色比徐瑞卿好看不了多少,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带走顾南心的小莫的背影。这个孩子的目光一开始就让她不喜欢,更别提这番接触下来,她对小莫愈发的忌惮起来。
想着结婚后有可能会跟小莫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吴笑薇秀丽的面容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正想着,冷不防被沈墨阳冷然的目光一扫,吴笑薇心头一颤,面上便带出了委屈来,“听说小莫生病了,我跟伯母特地过来看他的。没想到最后闹成了这样子。”
“你不用这样。”沈墨阳面色沉凝。“小莫不肯跟人同住,我才将他安排在这里。”
吴笑薇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郁闷了,不跟那小鬼同住她打从心底里觉得高兴,可却是那小鬼不肯跟她同住,是那小鬼嫌弃她,这就让她高兴不起来了。
但她口中还是说道:“我知道小莫不喜欢我,我会努力让他喜欢上我的。毕竟,我们以后才是一家人。”
“笑薇说得对。”徐瑞卿赞同道:“赶紧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送走,以后不要让她再出现在笑薇面前,这是对笑薇最起码的尊重!沈墨阳,我希望你能做到!”
又来了。
又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命令姿态。
沈墨阳忽然想起顾南心,因为小莫生病她的焦急和心疼,还有那一句“他是我的命”。
同样是做母亲的人,差距却是这样的大。
他的神色漠然发冷。“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情,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徐瑞卿傲然道:“好好教育小莫,如果下一次见面,他还是这样,我只好让你父亲将他带到身边好好调教。”
沈墨阳不言不语,眼里墨色凝成霜。
“笑薇,我们走吧。”面对吴笑薇时,徐瑞卿显得很是温和亲切。
“伯母,你到车里等我,我跟墨阳说几句话就来。”吴笑薇轻言细语的请求道。
徐瑞卿了然般的拍拍她的手,又警告般的看了沈墨阳一眼,方才缓步走开了。
“墨阳,对不起,没有先跟你打声招呼就过来了。”徐瑞卿一走,吴笑薇就一脸歉疚的开口道歉,“我没想到小莫跟伯母会闹得这么不愉快,早知道是这样的局面,我就自己过来了。”
“小莫不喜欢生人来家里,你以后不用过来这里。”沈墨阳丝毫不客气的对她道。
生人?吴笑薇脸色一白,“墨阳,你生我的气了?”
“没有。”沈墨阳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还要赶回公司。”
这是最直白的逐客令。
吴笑薇轻轻闭了闭眼,她不是察觉不到沈墨阳对她的不喜与不耐。可是有什么办法,她就是这么喜欢他啊!
喜欢到即使他有了儿子,即使他跟他儿子的妈仍有纠缠,她还是……连生气都舍不得。
她如果因为这个生气,他是不是就有了借口跟她解除婚约了?
“我会听话的。”吴笑薇轻声说道,她的眼睛里有了盈盈水雾。“可是墨阳,你可不可以,稍微对我好一点?”
她所求不多,不过就是希望他对她好一点,希望他能爱她啊。
“不要想太多。”沈墨阳看向她,尖锐冰冷的眼神终是柔和了些,“走吧,我送你上车。”
……
后花园的草坪上建了个小小的凉亭,顾南心坐在凉亭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小莫安静的呆在她身边,听她读故事。
听管家说小莫最近喜欢在这里消磨时间,他的消磨方式就是看书。想必这本书是早前小莫留在那里的。
她的声音干净清爽,温和柔软却不单薄,像软软的云朵,安静地包裹,温暖光滑的质感。低低的读来,好像娓娓动听的歌声。
“我再也不能看到你,再也不能听到你叫我的名字,就像从前每天早上你所做的那样。我再也嗅不到你衣服上适合你的香味,再也不能与你分享我的快乐与忧伤。我们再也不能互相倾诉,你再也无法整理插在客厅花瓶中的含羞草,那是我一月底为你摘来的。你再也不会戴夏天的草帽,不能披秋天第一波寒流来袭时你披在肩上的克什米尔披肩。你再也不会在十二月的雪覆盖花园时点燃壁炉。你在春天还未来临前离去,毫无预警地抛下我。在月台上得知你已不在时,我感觉到一生中前所未有的孤单……”
沈墨阳静静地立在罗马柱旁边,轻柔的风将那柔软动听的声音送入他的耳中。
她在读《偷影子的人》。
她偏偏读的是这一段!
夏日里明润金黄的阳光一点点地越过草坪,像一块巨大的金色的布,一寸一寸地往前蔓延,覆盖整个翠绿的草坪,然后沾染上了她的眉目。
她眉目低垂,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笑容极为动人,有一种无所思虑的满足。
沈墨阳站在那里,脸上是空泛的,并无情绪,只那么静静站着,听着,金灿灿的阳光照在他半张脸上,细致地描绘着每一寸皮肤。他的另一半侧脸湮没在阴影里,只看见眼神寒光流转,冰凉如水。
她凭什么,可以这样无忧无虑?
……
程良辰赶到暗夜酒吧时,沈墨阳早已经到了。
他赶得有些急,衣裳头发都有些凌乱的样子,用力拍一下沈墨阳的肩膀,在沈墨阳身边的吧椅上坐下来,冲吧台内的调酒师打了招呼才面向低头不语的沈墨阳:“大忙人肯扔下工作跑来喝酒,太阳还没从西方升起来啊。”
沈墨阳不理会他的调侃,“从温柔乡过来的?”
“屁的温柔乡。”程良辰粗鲁的骂了一句,“是程美景那小丫头,又给我惹事了。好的不学,偏偏去当小太妹学人家收保护费,老师来家里家访,老头儿老太太闻风就跑了。我倒霉跑得慢了,让人家老师上了两个小时的思想政治课。你说我容易么?”
抱怨完了,正好调酒师将调好的酒送过来,程良辰仰头一饮而尽。酒杯推过去,又满上。
程良辰喝酒就喜欢豪饮,他觉得这样才够豪爽,才像男人。以前沈墨阳没少被他调笑,因为沈墨阳的酒量并不好是其一,而他又很懂得克制,在外头喝的酒都一定要严格调好他能接受的比例,所以没有人能有幸见到沈墨阳喝醉之后的模样。
有一次程良辰借酒装疯对沈墨阳说:跟你喝酒还没跟娘们儿喝酒痛快。
沈墨阳听后也不生气,只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然后不多时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群女人……那天晚上的程良辰,是爬回家去的。
那之后,程良辰再没胆量嘲笑沈墨阳。沈墨阳不会喝酒有什么紧要。喝酒的能人一大把。想要痛快?跟女人喝酒更痛快?ok,他就一次性让程良辰痛快得以后再不敢跟女人喝酒。
程良辰三杯酒下肚,沈墨阳手上那杯浅色的酒还剩一大半。
“怎么有空出来喝酒?”程良辰用手肘碰了碰沈墨阳,“这么晚还不回去,不用陪你家那小子?”
沈墨阳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不需要我陪。”
顿一顿,又道:“他妈在那里。”
“噗——”程良辰一口酒喷了出来:“你对她余情未了?”
“小莫生病了。”沈墨阳说明原委,他盯着盯着杯子里浅色的液体,头顶上的灯打下来,手腕微动,杯里的液体便晃出层层陆离的光芒,澄澈透明,像是那个女人的眼睛。
“要紧吗?”程良辰关心道:“我说,你儿子病了,你不早点回去照看,还跑来喝酒。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他睨着他,一副八卦的模样,“跟小莫的妈有关?她人在那里,你不会是不敢回去吧?”
沈墨阳冷冷瞥他一眼,“乔治想跟盛世合作,他想在a城建最大的跑马场和马球俱乐部,你有没有兴趣?”
“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华侨老头?”程良辰颇感兴趣,他平时虽然爱玩,但正事也一样没有落下过,“他不是要跟泰亚合作开发迪士尼度假村,怎么又要跟盛世合作?”
“迪士尼度假村的投资很大,泰亚能吃下这个项目,但想要将跑马场跟马球俱乐部的项目一起拿下。是不可能的。”沈墨阳淡淡道:“跑马场跟马球俱乐部前期将投入上百亿,盛世倒是可以拿下,不过我之前听程叔提过年轻时爱玩马球。”
“好兄弟!”程良辰满意的大力拍着沈墨阳的肩膀,“有好事总想着我家老头子,难怪老头子恨不能拿你当亲生的,够意思!来,我敬你。”
沈墨阳举杯跟他碰了碰,“如果有兴趣,周六的慈善酒会我引荐乔治给你认识。”
程良辰点头,“说到酒会,我还没有女伴呢。”
他一边拿出手机,“琳达?不行,太黏糊了,好不容易才脱了手。要是再沾上可就真的甩不掉了。艾琳倒是不错,也玩得开,就是太任性了,分分钟能将人都得罪光……你带谁?不用说肯定是吴笑薇了。”
沈墨阳抿了抿唇,浅浅饮一口酒,垂了眼睫看着吧台质感冷硬的大理石纹路。
程良辰没听到沈墨阳的回应,诧异的抬头看他,见他神色淡淡,想了想道:“吴笑薇其实人不错,跟咱们从小玩到大,除了脾气骄纵点,也没别的毛病了。不过在你面前,骄纵的大小姐可是温顺的跟猫咪似的。还有最近这件事,要是换了别的女人。知道你有那么大的儿子,就算不跟你大闹,肯定也要闹闹别扭耍耍性子,但她这都容忍了,对你多么死心塌地。你就别再东想西想了。”
沈墨阳依然没说话,举杯轻轻碰了碰他的杯沿。
程良辰又一饮而尽,搂了沈墨阳的肩膀问他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顾南心?”
“不可能。”沈墨阳想也不想的回道。
“回答的太快了。”程良辰吐槽一句。过了一会,他敛了玩笑的嘴脸,一本正经道:“其实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这事很荒谬。那个时候你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大概只能靠想象?结果现在她‘砰’的一下凭空而降,就这么出现在你面前,你觉得她跟你想象中的。是一样的吗?”
沈墨阳车祸后被送到英国治疗眼睛,他知道了好友这段简直堪称惨烈的初恋后,曾经自告奋勇的想要找出玩弄好友感情的顾南心,被沈墨阳拦下了。从此后,连顾南心三个字都没听他再提起过。程良辰也不觉得奇怪,再怎么喜欢,也是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陌生女人,过了也就算了。
谁知道这对沈墨阳而言算得上“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女人竟然会再次出现,他也实在很是好奇沈墨阳见了她真人之后的看法。
在成良成以为自己又得不到回答时,沈墨阳却低低的说道:“她的性情没有变。”
“还记得当年她是怎么对你的吧?”程良辰叹口气,“她为了一百万背叛你,跟别的男人好了,而你为了她跟你父母决裂,差点被打死。”
沈墨阳忽然抬起头,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半张脸被头顶上的灯光照亮,有种萧杀的凛冽气息。
程良辰知道他不高兴提起这些,但还是接着往下说:“那个男人叫温非池,虽然在安城工作,但一年中总有两个月会跟他们母子住在一起。在机场被拍那天,她带着小莫就是去接那个男人的。当年温非池创业正需要钱,那一笔钱估计就是给了他。你看,她拿着背叛你的钱,给别的男人花用,这口气你吞的下?”
“她说温非池没有用那笔钱。”
程良辰嗤笑:“她说你就信?”
沈墨阳不再说话,酒吧里光线昏暗,头顶上五色错综暧昧不清的霓虹全落在他的眼睛里,混出奇异的色彩。
……
“今晚我留在这里陪你。但是明早必须要去上班了。”顾南心打了温水来,无微不至的给小莫擦洗手脸。
小莫难得的朝着她撒娇,“你不想多陪陪我吗?”
“我当然想啊。”顾南心无可奈何的叹气,“但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我一直呆在这里怎么行?”
“这里是我家,我家不就是我们家吗?”小莫不依不饶的缠着她,“我可以跟他说,让他不许那些讨厌的人再来这里,他会答应的。”
“那也不好。”顾南心伸出手指点了点小莫的额头,“这里离公司太远了,我上班也不方便呀。好啦,如果你想我了,咱们可以约在外面碰面嘛。”
经过这次,那男人应该也不好意思再阻止她跟小莫碰面吧?
如果他还是不准。那他们也可以偷偷的碰面啊!反正她有的是对策。
小莫还是不高兴:“可我现在就想你了。”
“打住吧我的乖儿子。”顾南心哭笑不得,“你已经快将这一年的好听话都说完了,咱们还是留着点,以后我想听了你再说好不好?”
虽然顾南心很享受小莫对她的依赖跟撒娇,这种福利也只有在他生病的时候她才能享受到,但是一旦小莫病好后,总会恼羞成怒好几天都不肯给她好脸看的。
“时间不早了,快睡吧。”顾南心给他盖好被子,又将房间里的温度调的合适了,才跟他道了晚安,准备回客房休息。
谁想到一出来就差点撞上道人墙。
沈墨阳站在门口,手臂微抬,像是正准备推门进去。
“小莫已经睡了。”怕他进去打扰小莫睡觉,顾南心忙提醒他。
离得近,沈墨阳身上的酒味浓郁的让顾南心忍不住皱眉,她脱口问道,“你喝酒了?”
他居然敢在外面喝酒?
顾南心脸色有些黑,这人酒量不好,酒品更是奇差。想当初他痛恨自己眼睛受伤看不见时,借酒消愁闹的她险些崩溃。
“要我夸你鼻子没问题吗?”沈墨阳面无表情的睨她一眼,转身往他的房间走去,“给我倒杯茶来。”
瞧,这就使唤上了。
顾南心决定不理他,于是假装没听到。
眼见还有最后一步她就要打开房门然后将这恼人的男人关在门外时,手臂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了,酒精灼热的气息就扑在她的后脖子。
顾南心跟不住打了个激灵,“你干嘛?”
沈墨阳皱眉瞪她,“我叫你倒茶来。”
“我又不是你的佣人。要喝茶不会叫林嫂给你倒啊。”顾南心用力挣扎。
“林嫂睡了。”沈墨阳不肯放人。
“你自己没手吗?”她才不要伺候他。
沈墨阳定定的盯着她,被酒精烧红的眼睛比平时更沉冷狠戾。
顾南心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好好好,我给你倒茶,你先松手。”
喝了酒之后的沈墨阳思维似乎变得有些迟钝,听了顾南心的话,也没有立刻就松手,又看了她两眼,才拉扯着她往厨房走去。
顾南心:“……”
原本想使个缓兵之计骗他先松手,然后她一个箭步冲进房间关上门就万事大吉了的。
难不成他竟然识破了她的打算,所以非要押着她去厨房?
这厨房也是大的离谱,但她没有找到茶叶:“没有茶,蜂蜜水要不要?”
“不要。”
“装什么装,明明最爱甜食的。”顾南心小声吐完槽,又扬声道,“找不到茶叶。”
“吧台。”
原本打算转身走人的顾南心只得转向吧台。
她边不满的嘀咕,一边打开橱柜翻找茶叶,眼角余光还悄悄留意半躺在沙发上眉头紧皱嘴唇紧抿的沈墨阳。
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此时非常难过。
顾南心动作一顿,脑海里翻涌而出那些难忘的记忆碎片——
他喝醉了,像个赖皮的大孩子一样紧紧粘着她,一会要水一会要睡,她不答应他就露出委屈可怜的神色给她看。
心心,头疼,你给我捏捏。
心心,嘴疼,你给我亲亲。
心心,心疼,你给我摸摸。
……
折腾的她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只好陪他上床睡觉,指望他睡着了能老实点。然而他并没有老实,煎饼似的将她翻过来又翻过去的烙了一整晚,第二天她连床都下不来,被唐心琪笑了足足一个礼拜。
“怎么那么慢。”沈墨阳等得不耐烦,开口催促道。
顾南心惊了一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眼橱柜里装的满满的各种茶叶,“你要喝哪种?”
沈墨阳看她一眼,“随便。”
顾南心给他冲泡了解酒效果最好的红茶,将茶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顾南心就想赶紧走人了。
“热毛巾。”谁知道沈墨阳又发话了。
顾南心忍气,又给他绞了热毛巾来。
谁知那人根本不接,只躺在那里吩咐她:“给我擦。”
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衬衫扣子,露出结实漂亮的胸肌来。
顾南心赶紧捂眼,却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往外张望,太突然了,她差点将毛巾扔到他脸上去。不过,以前就觉得他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非常好摸,曾经为了摸他这好摸的顾南心签订了多少不平等条约。
她定一定神,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确定没有可疑液体流出来,才走过去将热毛巾递给他,“给你。”
沈墨阳微微眯着眼,却不肯接,“给我擦。”
“想得美!”顾南心气的笑了起来,这人得寸进尺的本事还跟从前一模一样。以前她爱他,怜惜他心疼他,愿意为他做牛做马,现在?她有病才会继续惯着他。“自己擦。”
她说着将毛巾往他身上一丢,转身就要走。
手臂一紧,紧跟着连天花板都翻了个个儿,她一阵眩晕,身上就是一重,呼吸都被浓重的酒精味道所包裹。
她被沈墨阳压在了沙发上!
“沈墨阳,你想干什么?”顾南心差点尖叫出声,这男人果然是喝醉了,要不然怎么会对她这样?要知道昨晚她不过是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都一脸厌恶的表情,立刻就甩开了她。可见是十分不喜欢被她碰到的,现在却压着她不放,定然是醉的太狠了。
“你是跟了简明琮还是温非池,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沈墨阳沉声问道。
灼热潮湿的气息喷洒在顾南心的脸上,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她有点害怕这样的沈墨阳,可又不肯服软求饶,“你管我跟了谁,跟你有关么!”
钱钱钱!果然他认定了她就是个贪婪爱钱的女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顾南心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失望,只觉得心里头一阵冷一阵热。眼眶也酸胀的让她很难受。
沈墨阳沉默了一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越来越红的眼睛。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还觉得委屈?
抓着她双手的手指蓦地一紧。
顾南心痛呼出声,在他身下大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沈墨阳被酒精染红的俊脸上。一对长眉不悦的紧紧皱起来,也不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因她的挣扎而不高兴。
“别动!”他警告般的低声道。
那个瞬间,仿佛错觉一般,顾南心看到一双潮湿的黑眸,浓黑不见底,有如一口深井将她吞没,让她惊慌失措。有潮热的气息随着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面颈脖上,让她不住的轻轻颤栗,被男人这样强势而霸道的压在身下,半点也动弹不得,也令她又惊又急又气又怕。
“混蛋沈墨阳,你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要叫人了!”顾南心咬牙,手脚并用的想要推开身上这重的跟山一样的男人。
王八蛋,就会欺负她!
顾南心咬牙切齿的伸出爪子。誓要挠花沈墨阳这无耻之徒的脸。
只是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他单手捉住了两只手,还没见他怎么动作,他就扯下了吧台上垂下来的餐巾,一缠一绕就将她两只手绑了个结实。
顾南心气的脸都黑了,这禽兽竟然还玩起捆、绑来了?
手被绑住了,她还有脚可以用。眼见着膝盖就要袭上沈墨阳得要害,他长腿一压,将她整个人彻底锁在了身下。
“沈墨阳!”顾南心气得大叫,现在她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剩下嘴了。她猛地抬头,张嘴就要朝着沈墨阳得脖子咬下去,能撕下他一块肉来那才解气。
她恨恨的这样想着。
只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只是稍稍抬起上半身。她就费尽力气都够不到他了,更别提张嘴咬他。
沈墨阳定定的看着她,没有动也没说话。
顾南心挣扎了半天,累的直喘。见沈墨阳没动,趁机喘了两口大气。
然而她很快就察觉到不对了,身子猛地僵住了,磨着牙低低道:“你看哪儿呢?”
这混蛋的目光正盯着她的胸口看,因为方才那番拉扯挣扎,她的衬衫敞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完美弧度。
沈墨阳忽的低低一笑,“我也可以给你钱。”
“什么?”顾南心一愣。
她还没来得及品出他那莫名一现的笑容以及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沈墨阳的薄唇倏地落了下来。全无温情与温柔,噬咬一般的狂猛与力度像是恨她入骨而要将她生生拆吃入腹一般。
顾南心连倒抽口气的动作都做不了,只能睁大双眼瞪着他。她的嘴唇肯定被咬破了。火辣辣的痛感,让她的心都跟着痛了起来。
发晕的眼前闪过一帧又一帧的画面——
他先在她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才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个吻。
他一手扶住她的腰,一边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他的吻柔和似熙雨,是带着宠溺和缱绻的滋味。
他的亲吻总是带着满满的男人浓郁的诱惑,一步步地诱她深陷。
他曾在暗淡得路灯下认真亲吻她,他的喉结会微微滚动,听见她吞咽口水的声音,他就会勾起唇角微笑,然后捏捏她的唇瓣,用他看不见的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们在躲雨的便利超市屋檐下,在朦胧的雨雾下安静的接吻。
他们一起跨年。在拥挤吵杂的人群中肆无忌惮的亲吻。
他们也曾躲在学校礼堂后台的化妆桌下,外面人来人往,桌下却自成一片天地。她总是一边回应他迫不及待的亲吻,一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生怕被别人发现。
……
他们接过那么多次的吻,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痛!
野兽似的狂暴的吻,要将人吞掉的可怕力度。
顾南心又痛又怕,被他吻到两眼发黑,勉强发出“呜呜”的抗拒声。她拼命挣扎扭头,可不管她怎么用力,他的唇总是如影随形的粘在她的唇上。甚至因为她的挣扎而不满,愈发的用力与深、入起来。
顾南心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连呼吸都给她剥夺了,她的挣扎也变得虚弱无力起来。只能茫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墨阳,眼前是一片破碎的金光,他的脸就在破碎的金光里,不再是平静无波的眼,而是燃烧着烈焰一般的光。
顾南心涣散的眼神一下子聚了光,她猛地用力,牙齿狠狠咬住了沈墨阳来不及退出去的舌尖,下一瞬,血腥之气便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
沈墨阳闷哼一声,微微睁大眼,看着身下气的脸色通红扑哧喘气的顾南心。她气得不轻,怒火熊熊的眼睛,用最极限的距离恶狠狠的盯着他。
“我比他们都有钱。”他声音沙哑的说。
顾南心一愣,才想起之前他说的那句他也可以给她钱的话,顿时气的又是一阵晕眩。
沈墨阳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她的嘴角。染了他的酒精味道的柔润的唇,有鲜艳的血色,那是他的血。
他也很惊讶,从前连他不小心摔了一跤都会心疼的给他呼半天的她,竟然也能狠得下心这样咬他。
“有钱了不起。”顾南心冷冷开口,“有钱就可以这样欺负人,真好!”
“不如,到我身边来。”他看着她一双眼睛即使燃烧着愤怒,仍然乌黑明亮,嵌在她白皙的小脸上,又渐渐笼了一层清濛的水光,鼻尖也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着竟莫名的活色生香,“我也可以给你很多钱。”
这种随意又轻佻的语气,仿佛她是可以明码标价的物品,令顾南心气的发抖。
“好啊,不如把你所有的钱都给我,我可以考虑看看。”她抬起头,咬牙切齿的“建议”道。
“太贪心。”沈墨阳沉默了一会,眼神更加幽深而亮,“你不值。”
顾南心冷冷一笑,是毫不退让的争锋相对:“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