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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一个礼拜,秦苏凉连续从同一场噩梦中惊醒。
今天也一样,猛然睁开双眼,对上那襄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刹那间有一种它会坠落砸在身上的错觉。
她倏地翻身下了地,双腿却瘫软着,让她直接跌坐在了床边。
有所思,就有所梦……
那个名字,那张脸,那个画面,她过去也不止一次的想起,却从未有过像这几天一样,在梦里重现整个场景,每一句对话,每一个表情,都是那样的真实。甚至,连她开枪时起的后坐力,震得她的右手到现在还有些发麻。
秦苏凉无力了垂下了脑袋,探出手从床底下拿出了一叠照片。
到底——
那些照片是谁送来?
陪班若通宵结束过后的那个早晨,她送走了褚少泽,正准备蒙头大睡,就听窗户外面有动静。
她上前拉开窗帘,看见一个信封被人用绳子捆上,从楼顶吊下来,正好落在她的窗外。在被风吹动的时候,不停的敲打着窗户的玻璃。
等拆开信封,拿出来的是一叠照片。
每一张她都认真查看过了,每一张都在告诉她,当初她在死亡训练营里拼命变优秀的那几年,其实她一直期待的韩西爵,已经和那个女人相爱了。
他们形影不离,一起散步,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特地飞到国外看雪,在日出日落里相互依偎……
秦苏凉才发现,原来韩西爵,他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样,爱上一个人,会去做恋爱中情侣做的事情。等到爱到浓处,想要给对方一辈子的依靠,所以选择了订婚。
然而这么一个平凡而又美好的过程,却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打破了。
所以不管这些照片是谁送来的,大抵都是为了提醒她,她相对于韩西爵来说是怎样一个罪人。
这样的她,不配得到任何,除了恨意。
正因为怀着这样的内疚,才会被梦魇缠上,虽然她从不后悔自己开枪杀死了韩西爵爱上的那个女人。
只能说,她不配得到的,那个女人更不配。
秦苏凉起身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将照片重新装进信封,揣在了口袋里。
进电梯,迎面遇上了正要出来的韩西爵。
她侧身将路让出来,一如往常的冲他欠身颔首。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就想要去遮挡那被放在口袋里的信封。
意识到不妥,便又收住了动作。
然而就那一瞬,她就漏了陷,等她反应过来,那信封已经到了韩西爵的手里。
“不能看——”
第一反应,秦苏凉便是扑上前去夺,然而韩西爵只是将手臂抬高,就将信封放在了一个她够不到的地方。
她则攀住了他的手臂,踮起脚尖,恨不得顺着他的手臂爬上去。
距离那个枪声响起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三年。有这样一段时间,想来韩西爵也已经将失去那个女人的痛苦淡化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他看到那些照片,想起那些美好的曾经,肯定会让他重新陷入当初的痛苦当中去。
她已经在他的心头开了一个伤口,不想再往上面撒盐。
“为什么不能看?”偷偷摸摸的藏在口袋里,现在又面露惊慌,这只会让然更加好奇。
韩西爵自然也不例外。
秦苏凉越是不想让他看,他就越想知道,这信封里到底是什么。
他抬起另一只手,将信封转移。
秦苏凉只得手忙脚乱的松开这边,直奔那一边。可没等她抱上他的胳膊,信封又回到了原来那只手里。
仰面,就看见韩西爵兴致勃勃,分明就以耍她为乐。
可这也没办法,当务之急就是把信封拿回来。既然硬抢行不通,那就只能改说道理,求他。
“啪——“一声,她双手合十在一起,真诚的看着他。
“麻烦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那不是你可以看的东西,拜托了,主人。”
居然妥协了?
她可真是把进退有度玩转得很顺手。
韩西爵垂下眉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的小女人。那焦急,又刻意卖乖讨好的模样,看着觉得心情大好。
所以,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东西还给她呢?
于是问,“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我就还给你。”
说着,他故意动了手指头,感受信封里面那些东西的触感,示意她休想胡说八道。
秦苏凉也没打算骗她,脱口而出,“是照片。”
“什么照片?”
什么照片?这要怎么回答?
那个……那个……
“是,是……是林少给我的,他总是不正经的给我张罗相亲,里面全都是男人的照片……”
林少,抱歉!
关键时候就只能牺牲你了。
“哦?”韩西爵抬眼,看向被居高的信封,“有看对眼的了?”
“没有,一个也没有,所以打算把这些拿去还给林少……”秦苏凉摇头,锁住韩西爵的视线,努力维持着自己真诚的眼神。
就像在说,我没撒谎,真的没撒谎。
可韩西爵迟迟不说话,就只是睥睨着她。
“可以还给我了吗?”秦苏凉小声的试问。不行啊,再继续僵持下去,她肯定会被看穿的……怎么办?怎么办?
韩西爵突然弯下腰来,那张帅气的脸陡然间凑到了秦苏凉的面前。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一刻,他的声音有些森冷,那双凤眸里透出要将谎言撕碎的锐利。
秦苏凉心虚,下意识就往后退,结果被他长臂揽住了腰,不得动弹。
为什么又抱她?
这一个礼拜的时间,她都在躲,躲开他要抚摸她脑袋的手,要揽住她肩的手,躲开他显得温和的目光,偶尔的关切……
可他的举动总是触不及防。
“看着我的眼睛。”幽幽的命令,声音并不大,却使得秦苏凉收回开小差的思绪,魔怔了一般不能抗拒,就那样直直的迎上他的审视。
听他声音又便会薄凉,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诶?
他要问的就是这个?
秦苏凉吞噎过,想了措辞,“我眼下并不打算找个男人一起生活,所以在这方面没有研究,也就没有什么喜欢或者讨厌的类型。”
从她情窦初开到现在,眼里看着的,心里想着的,就是这个将她搂在身边,却不爱她的男人。
至于其他人,她甚至都没有用异性的眼光看待过。
不过这个答案,着实没能衬了韩西爵的心意。
他突然又凑到了秦苏凉的耳侧,挑了嗓音问,“等到你打算找个男人的时候,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
“浚辰哥那样的?阿曼丹那样的?还是……”他这样的?
“爱我的……只要是爱我的就好,什么类型都无所谓……”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追求相爱是可耻的,可她仍旧希望自己能被温柔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