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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恍惚惚的意识海里,白苏苏只觉得自己仿佛海湾里的一叶孤舟,沉沉浮浮的随着温柔的波涛缓缓荡漾着。

    耳边隐约有谁柔声的拥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溢满了刻骨的深情……

    夜尽天明。

    不知过了多久,白苏苏缓缓睁眼,视线所及,仍是那个温暖干燥的山洞,浑身的燥热不知何时略有缓和,她轻轻松了口气:总算挨过去了。

    然而,白苏苏正要从青石上起身,蓦地察觉身上某处的剧痛,她一惊,无数破碎的片段顷刻之间走马灯一般飞速的闪过脑海……于是,白苏苏浑身僵硬的维持着半起身的样子呆在了那里。

    半响,她一点一点僵硬的扭过头去,便见青石一旁,一个年轻的僧人背对着自己,盘膝坐在地上,似是正在入定运功。

    听得这边的动静,知道白苏苏已经醒来,僧人的肩膀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半响,长身而起,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垂着眼睑看着别处。轻声道:“……你醒了。”

    白苏苏的呼吸倏地一滞,愣愣的看着法海,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看着法海俊秀的脸上苍白而沉寂的愧意,她隐隐明白了这俊秀和尚现在的想法。

    昨夜之事,她就算最后神志模糊,现在也能猜出个大概,当时自己浑身热的不正常,联想到清月仙子的恨意,定是给自己下了某些恶俗至极的毒。况且,白苏苏深知,法海什么样的人,岂会趁人之危做下那等事情,他定是为了救自己。只是……想通归想通,毕竟是人生的第一次,白苏苏脸皮再厚,一时间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见白苏苏一直不说话,只是呼吸滞缓,似是收到了惊吓的样子,一味沉默着看着别处。

    法海的面色慢慢白了起来,他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的女子,微微弯了弯唇,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等回了金山寺……”他停了下,才淡淡道:“我随你处置。”

    说罢,低低道:“得罪了。”便轻轻抱起仍旧浑身无力的白苏苏,转身欲离开。

    白苏苏默默地靠着法海散发着幽幽檀香味的胸膛,一时间只觉得极端的尴尬,昨夜一幕幕场景压也压不下去,令她脸颊发烫。

    顷刻间觉得跟法海挨着的半边身子都涌起了奇异的不自在感觉。以至于半响才听出法海话里的决绝,她一呆,忙抬头,只见法海俊秀的脸颊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直视前方大步往洞外走着。只是,他的薄唇却隐隐泛着不正常的嫣红,因为距离过近,白苏苏一仰头便看到这处异常,而且,她隐隐察觉,法海的体温似乎高的有些不正常。

    难道是因为……白苏苏有些想歪,尴尬不已,忙挣了挣,垂头低声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法海胳膊一僵,却没有松手,也没有低头与白苏苏对视,只是收了收胳膊,带着深深的歉疚,道:“……你再忍耐片刻。”

    听出法海话里隐忍的愧疚与不经意的包容,白苏苏心中一动,立刻意识到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抿了抿唇,她到底微微放下尴尬,眼看着别处,没头没脑的小声道:“我没有怪你。”

    法海不语。白苏苏咳了一下,别别扭扭的继续解释:“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

    法海倏地停住脚步,定定的低头看怀中面容娇美的女子,黑润的双眸深处,刹那间闪过无数灿然的光亮,整个人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

    白苏苏被他看得不自在,脸颊发红,忙将头贴向他怀中遮掩起来,羞闷道:“快走啊,清月仙子肯定有后招,咱们得抓紧时间。”

    法海目光近乎温柔的看着怀中女子,幽深的眼底,是隐晦难辨的深情与自责——苏苏,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你可知道,昨夜的我,早已不自知的深陷其中了……

    法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角边缓缓勾起一抹决然的笑意——终此一生,就算舍弃自己所有,也要护得怀中女子安好无损。

    眼前蓦地一亮,二人已经踏出洞去,然而,法海眼神倏地一闪,整个人停在了原地。

    白苏苏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便见不远处的空地上,静静的立着一个俊美的紫衣男子,眼神淡淡的看着自己二人,却是好久不见的紫耀。

    紫耀定定的立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从洞内走出的法海,以及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的白苏苏。

    他修为已入化境,只消打量一眼,已知道二人此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何况,二人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的气息,紫耀心思敏锐,几乎是立刻便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缓缓地闭了下眼睛,在心里一字一句的道:清月,本王定会让你求死不能……

    法海滞了一下,冲着紫耀微微点了点头,便抱着白苏苏继续往前走。

    “慢着。”身后蓦地传来男子冰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滔天怒火,仿佛只要他敢多走半步,便会不顾一切的出手毁灭了他二人。

    察觉到怀中女子蓦地握紧的拳头,法海眼底飞速的闪过一丝怜惜,转身,淡淡道:“神帝陛下何事?”

    紫耀怒级而笑,看着心安理得的窝在法海怀中,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女子,冲天的怒火几乎点燃了他早已暴怒了数月的杀意!

    “法海!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王的女人也敢碰,今日,你就把命留下来罢!”

    说罢,伸手一招,一道光气凝结的长剑刷的一下直直朝着法海眉心刺去!

    法海一伸手招出禅杖,将紫耀的光剑拦住,淡然的道:“苏苏早已与你割断前尘,神帝陛下何必苦苦纠缠。”

    紫耀的眼神蓦地狂怒起来,他冷冷的勾起唇角,长发无风自动,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你找死。”

    魔界地势本就荒凉,神帝一怒,飓风平地而起,飞沙走石,极为可怖。无边的杀气无声无息的蔓延而来。

    白苏苏心中一惊,知道再这样胶着下去,法海今日必定死与此。她当机立断的喝道:“住手。”

    紫耀淡淡的看着她,并不说话,只是眼底有着浓浓的怒意,简直与被妻子背叛的普通人类男子一般。

    白苏苏嘲讽的暗笑了一下,努力集聚起所剩无几的力气,仰头看着紫耀,认真的道:“陛下,我离开神界之时,已经把神后的信物放在紫苏殿了,从此之后,与神界再无瓜葛,还请陛下就此放我离去……也好让我早日疗伤。”

    这话软中带硬,她是料定了以紫耀对自己剩下的那几分愧疚,多少能有些触动。

    果然,白苏苏话落,紫耀眼眸中的风浪微微滞了一下,然而,还不等白苏苏放松,他蓦地勾唇微笑,说出的话却句句如刀:“呵呵,好得很,才离开本王即日,竟迫不及待的爬上了这和尚的床,人说蛇性善~淫,啧,本王总算是信了,呵呵,这般水性杨花,不愧是蛇妖之身。”

    白苏苏胸口一滞,只觉得紫耀这话难听至极,不过她还未开口,便听得法海已经冷声道:“陛下慎言!此事与苏苏无关,是贫僧一厢情愿的想要救她,况且,你必定知道苏苏乃是中了魔香之毒,是不得已而为之,却还这般口出恶言侮辱于她,如此行止,当真令人不齿。”

    紫耀冷冷的笑了一下,眼神冷厉的看着法海,道:“本王说什么,轮不到你这淫~僧置喙,且安心受死罢!”

    说罢,一把巨形光剑凝着他满满的怒火,带着十二分的修为,狠狠的砍向法海颈项!

    魔界鱼龙混杂,法海不敢放下白苏苏,生怕她被别的妖魔趁机捉去,便一直抱在怀里,因此打斗起来难免束手束脚,甚至被紫耀的剑气扯裂了一大片衣摆。

    紫耀却如同被激怒了的狼王一般,寸步不让,一招出,另一招接着打去,步步杀招。

    轰隆轰隆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身后的山洞也被剑气击中坍圮下来,二人打斗的正激烈,漫天的灰尘中,却蓦地有无声无息的东西蜘蛛网一般迅捷无伦的当空罩来。

    顷刻之间,一切声响停住,烟尘缓缓散去,一片狼藉的地上,两团巨大的漏斗型黑雾不住的撕扯冲撞。

    黑影上空,魔君手持天魔伞不断的舞着,随着伞的转动,无数火焰一般的黑影无声无息的扑向地上抖动的两团黑气,仿佛蛛丝一样,一旦缠上去,那两团黑气便会安稳一些。

    从漏斗型黑雾的体型上,隐约可以看出,一团黑气裹着的是紫耀,另外一团,里面困住的却是法海和白苏苏。

    不同的是,紫耀的那团黑雾周围,尚且围着三条巨大的气流,源源不断的绕着黑气旋转,仔细看去,分明与当初玄灵之门内困住狂欢等人的气流一模一样!

    地上不远处,清月仙子盘膝坐在地上,飞速的念着口诀,只剩下的一条独臂不断有节奏的舞着,她旁边,立着一个眉目艳丽的红衣女子,正是梅芯,她手持一把短剑,间或拂过清月断了一臂的肩头,霎时间,鲜血便喷溅着向气流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眼见着两团黑雾渐渐安静了下来。清月仙子和梅芯也止了动作,刚刚她浇灌了足够的鲜血,那三条巨已经稳定了下来,正绕着困住紫耀的阵法不住旋转。

    龙魔君收起天魔伞,降落到地面上,亲手扶起清月仙子,一边运气帮她止血,一边嘉许的看着她,志得意满道:

    “哈哈,清月,你当真是本君的贵人!这次多亏你想出这个计策,如今天魔阵已成,还有三界的灵脉加持,怕是用不了七日,紫耀这狐狸便会被炼化成一具傀儡,哈哈哈,到时,这六界可不成了我魔界的天下了!哈哈哈!”

    清月顺势依偎进魔君的怀里,笑着望了眼困住紫耀的那团小型天魔阵,心底一瞬间涌出巨大的得意:紫耀,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了,呵呵,可惜你有眼无珠,一再羞辱我,七日后,等你成了傀儡,就永远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哈,到时,你永生永世再不能舍弃我了!

    魔君和清月仙子筹划数日,在这方山洞附近悄无声息的设了天魔阵,只待时机合适便启动,以紫耀的修为,刚才来的时候原本不该毫无察觉,然而,清月仙子算准了他见到白苏苏被人凌辱时,定会因为怒意而失去理智,虽然——她故意留下的几个魔界壮汉变成了法海,但是激怒紫耀的目的毕竟达到了。

    被紫耀的大军压着打了数月,这次终于设下致命的阵法将他困住,魔君志得意满之下,转头豪气的吩咐梅芯:“立刻传令下去,趁机剿杀神妖大军!”

    梅芯见清月没有表示,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去了,只是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悲哀——主子,你现在真的开心吗?

    梅芯恍惚的意识海里,缓缓浮现出一张温润的男子脸庞来,那是她恋慕了多年的人,却消失的那般彻底,花煜……你究竟去哪里了……?

    黑漆漆的天魔阵中,白苏苏只觉得被流云状的东西裹得气都喘不过来,更不用说提起力气反击了。

    她紧紧的抱着法海的肩,鼻尖是对方身上幽幽地檀香,这一刻,白苏苏安心的同时,突然生出一个隐隐的诡异念头:若是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狭小的天魔阵中,法海的身体越来越热,喘息声逐渐粗重,呼出来的热气一下一下打在白苏苏脸上,烫的她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察觉到法海的情况不对,联想到刚刚法海说自己中了什么“魔香”,白苏苏虽然没听过这种毒,但也立刻猜到法海目前的状况怕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她心中一紧,仰头低声道:“……你没事吧?”

    浓重的呼吸滞了一下,随即传来法海隐忍着低喘的,安抚的声音:“别怕,我正在凝聚真气……呼呼,马上就能带你平安出去。”

    白苏苏的心倏地热了一下,傻瓜,我哪里是为自己害怕了?然而,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黑暗中,她的嘴角缓缓勾起,绽出一个安心的浅笑。

    耳畔,法海的呼吸蓦地一顿,白苏苏只觉得抱着自己的手倏地一收,接着,一声“咔”的轻响,她便被法海带着急速的凌空而上,眼前倏地亮了起来——二人竟真的挣脱了天魔阵的束缚!

    疾风扑面刮来,呛得白苏苏胸口闷疼,然而听着背后清月仙子的冷和:“哪里逃?”她便只是死死地咬住嘴唇,将自己蜷缩起来,减少法海飞行的阻力。

    清月仙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法海的修为,以至于将三条加固阵法的灵脉全用在了紫耀那里,使得法海竟破了她苦心布置的天魔阵。

    眼见着白苏苏就要命丧此地,却又生生逃离,清月仙子哪肯善罢甘休,她自知赶不上法海的速度,便忙看向身后的魔君,挑拨道:“那二人数来仇视魔界,日后必成大患,魔君您快去追他们啊!”

    魔君岂会看不穿清月仙子想杀白苏苏的意图与原因?只是,这美貌女子他现在还没有玩够,自然不好撕破脸,于是,装作浑不在意的摆手,随口哄劝道:

    “罢了,一个小蛇妖而已,美人你跟她置什么气,本君现在要专心炼化这狐狸,日后闲了再帮你出气。”

    清月仙子眼底寒光一闪,暗骂废物,知道今日必定追不上了,便开始恨恨的在心底寻思接下来的打算。

    呼啸的狂风中,白苏苏隐隐约约觉得法海整个人都极不对劲,他的身体热的像一块烧红的碳,呼吸粗重而炙热,整个人都在隐隐的颤抖。

    白苏苏受魔香之毒所苦,浑身都提不起力气,也不敢说让他放下自己,那样反而更加拖累对方,于是,她只能一直担忧的仰头看着法海俊秀隐忍的面容,暗自祈祷着能快些回去。

    “砰!”金山寺的大门被大力推开!

    机灵的小和尚刚叉腰欲骂,谁知一扭头看见竟是住持步伐不稳的怀抱着一个女子冲了进来,不由得大吃一惊,然而见住持脸颊青红的极不正常,也没有开口吩咐自己,便不敢开口说话,只是惊慌地看着住持跌跌撞撞的,怀抱着那名她见过两次的女子往后边禅院飞去。

    ……主持难道受伤了?机灵的小和尚手拿扫把忧心忡忡的想着,决定今日要好好看着寺门,不许人去后院打扰住持疗伤。

    法海喘着气迅速将白苏苏放在自己禅房的床上,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脚步不停的离去了。

    随着轻轻一下关门声,白苏苏木偶一般呆在床上发愣,心里逐渐涌上一层不好的预感:法海到底怎么了?

    另外一件禅房内,法海喘着粗气坐下来,俊秀的脸上一片嫣红:“师……师父。”

    “咦,你这小和尚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雷峰塔内,织女自从上次在玄灵之门内受了伤,如今还没有好全,时常陷入昏迷,狂欢便将她放置在塔内最高一层吸收灵气,以便快点愈合。

    这样一来,便没人陪狂欢说话了。偏偏法海多日未来,狂欢正郁闷着,便见这个举止向来稳重淡然的小和尚,狼狈不堪的冲了进来。

    “弟子……弟子中了魔香。”

    “什么!”狂欢大吃一惊,立刻伸出一缕神识围着法海转了一圈,随即明白过来,登时怒喝道:“放屁!分明是你这和尚自寻死路,将别人身上的魔香之毒硬生生度到自己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