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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个人对视的时候,最容易看穿对方的心事。
当然,反过来也一样,在这种时候,最容易暴露自己的心。
闻淮跟杜何其在卫生间里凝视着彼此,门外闹哄哄的,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他们听不到,不想听,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闻淮问他:“为什么?”
杜何其心里难受,压根儿缓不过来。
他摇摇头,别过了脸。
“说话!”闻淮的手撑在他腿上,追问道。
“我不想拍了。”杜何其没看闻淮,语气淡然地说,“挺没劲的。”
“你说没劲就没劲?杜何其,你这人特烦你知道吗?”闻淮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转向自己,“当初咱俩在一起就是你说的,分手也是你说的,现在拍部电影而已,赶巧了,咱俩合作,你又说不拍了,搞了半天,咱们两个人的事儿,都他妈你一人说了算。”
杜何其皱了眉,脖子一扭甩开了闻淮的手:“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后悔当初跟我在一起?”
“我他妈就是后悔当初你说分手我没去揍你一顿!”闻淮说完,像只发了狠的豹子,掐着杜何其的脸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没有拍戏时那么缠绵,没有刚刚那么温柔,他化身为一个侵略者,粗暴的、凶狠的、不容反抗地进犯着。
杜何其被他的这个吻弄得手足无措,使劲儿想推开,却被狠狠咬住了嘴唇。
杜何其不再挣扎,只是瞪着眼睛看闻淮。
而闻淮也停了下来,轻轻吮吸了一下对方的嘴唇,然后退到了后面。
他靠着墙,又点了支烟。
“打个赌吧。”闻淮说。
杜何其抬眼看看他,面无表情地说:“赌什么?”
“电影。如果你临阵脱逃,就陪我睡一晚。”
闻淮说完杜何其满脸嘲讽地笑了:“闻淮,原来你这么欲/求不满,我真是不应该把冯绅赶走,留下来没准儿还能给你解解闷。”
闻淮没有多辩解什么,他抽了口烟,抬头看着晃眼的灯。
“那如果我拍完了呢?”杜何其问。
“随便你提什么条件。”闻淮低头与他对视,“你想上/我也行。”
杜何其心里已经难受得恨不得立刻走人,他从来没想过闻淮会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没想过这个人会说让自己上他。
所以,这几年,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到底在他看不见的世界里经历过什么?
杜何其不愿意多想,娱乐圈,娱乐至上,娱乐至死。
“好啊。”杜何其笑了,不屑地看着闻淮,“我会好好想想让你做什么的,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懒得上你。”
他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靠在那里抽烟的闻淮,抬脚往外走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特别想问问闻淮,还是不是从前的他。
这场戏拖拖拉拉,终于再次开拍。
因为是两人第一次拍裸/戏,而且要全/裸,卫楚阳提前清场,连郭展翊都被赶了出去。
当然,赶他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常星。
室内,毕柏、卫楚阳、常星,还有几个必须的工作人员,杜何其穿着内裤衬衫坐在床边,等着闻淮脱完衣服过来开拍。
毕柏一声令下,一/丝/不/挂的闻淮把杜何其推倒在床上,大手隔着衬衫开始抚//摸。
杜何其没再想过退缩,他现在一心跟闻淮较劲,想勾得那人先投降。
正是因为他心里的这股劲儿,这场戏拍得格外香/艳。
余景在床/上极尽所能地散发着魅力,他喘//息、呻//吟,张开怀抱打开身体。
他亲吻穆佳明的脖子,轻抚穆佳明的身体。
他们在宾馆的双人床上像两尾鱼,缠绵交/合。
他们身体彼此摩擦,来了火花,来了欲//望,却谁都没再戳破,让它继续燃烧。
这场戏拍得毕柏脸红心跳,结束之后用手背不停地贴着脸给自己降温。
“要火要火。”他有些兴奋,跑过去激动不已地对正在穿衣服的闻淮跟杜何其说,“你们真的太棒了,真正的情侣都不一定能演出你们这样的感觉!”
杜何其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盈盈地对毕柏说:“毕导过奖了,我们是演员嘛,当然要演得逼真。”
他穿好上衣,回手找裤子,刚转过去,闻淮就递到了他手里。
他抬眼看看那人,挑着眉调笑道:“你说对不对?”
闻淮没搭理他,穿好衣服自己走了。
常星看了看两人的脸色,特别好奇之前在卫生间里他们说了什么。
自从那天开始,闻淮跟杜何其私下就几乎没了联系,每天就是拍戏、吃饭、休息,常星夹在中间,觉得浑身不自在。
“怎么回事儿?”晚上洗完澡,郭展翊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他。
“我怎么知道啊……”三天了,除了拍戏的时候,那两个祖宗彼此连话都没说过,这绝对是不对劲的。
“你的八卦雷达坏了?”郭展翊坐到常星的床上,撩了一下他的鼻尖儿。
“你烦人!”常星往一边儿躲了躲,不想让这人大晚上撩拨自己,容易出事儿。
这些年,唯一跟他发生过关系的人就是郭展翊,这导致现在他一看见对方就满脑子黄色思想,如果仅此而已也就罢了,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他们住在一个房间,他都不敢偷偷打飞机,这要是被发现了,就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就你不烦人!”郭展翊笑他,把毛巾丢到一边,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最近开始降温了,你小心着点儿。”
“我小心什么啊?”常星关了灯,心想郭展翊洗完澡没吹头发,明早不会头疼吧?
想完了,他又默默吐槽自己瞎操心,人家压根儿不需要他的惦记。
“小心别感冒。”郭展翊翻了个身背对着常星,停顿了一会儿,语气淡然地说,“每次换季你都爱生病。”
黑暗的房间里,常星红了眼眶。
郭展翊毫无睡意地盯着墙面看,心中怅然若失。
第二天白天毕柏安排他们休息,因为晚上要拍差不多一整晚。
于是杜何其干脆闷在房间睡了大半天,直到下午饿得不行了才给常星打电话讨吃的。
此时常星正跟着闻淮在楼下的面馆吃饭,他身边这位爷也是一觉睡到半小时前,然后胡乱洗个脸就抓着他下楼了。
“那你等会儿上来给我带一份吧,我懒得出去了。”杜何其拉开窗帘,外面天色阴暗,就像是夏天时暴风雨来临之前那样。
然而现在已经是深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下雪了。
他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心里也闷闷的。
这几天心情都差到了极点,失眠,焦虑,每天都烦躁得想摔东西。
他给屈瑛瑛打电话,对方问他是不是因为闻淮。
他嘴硬说不是,但真正的答案自己心里最清楚。
这么多年,即使没有在一起,他也丝毫没怀疑过闻淮的人品,但那天,那人说出的话,如此坦然,如此自然,就好像这种事已经做过无数回,驾轻就熟。
几年来他不恋爱、不出席乌七八糟的场合,也不与人深交,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但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这些不值得,因为心里有个人,就想干干净净无愧于这份情,可现在他觉得失望,在他努力抖落沾上来的灰尘时,那个人已经一身尘土了。
有人敲门,杜何其琢磨着是常星。
他披着睡袍去开门,结果外面站着的竟然是素面朝天的闻淮。
那人此刻手里拎着个白色的塑料袋,见他开了门,抬起手递到他面前:“面条。”
这是几天来他们私下说的第一句话,这一瞬间,杜何其觉得他们特别好笑,就像是两个幼稚的小孩儿在闹冷战。
他接过来,说了声:“谢了。”
然后就要关门。
闻淮伸手抵住门说:“进你屋待会儿,我房卡在常星那儿,他去找郭展翊了。”
杜何其懒得去想他说的是真是假,只知道自己肚子饿,转了身把外卖袋子放到桌子上,却发现没有筷子。
“筷子呢?”他问。
闻淮一拍大腿:“哎呀,忘了拿!”
杜何其瞄了他一眼,在心里骂:傻逼,演得真他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