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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防先生，你当时是如何成为王的？”
一目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这样问道。
这个问题明显触犯到了人家的秘密,但是一目连好像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周防尊抬了抬眼,往一目连那边看去。
“哦……？”他慵懒的拖着长音,好像时时刻刻都是那副没精神的样子，不过语调却是带上了些许感兴趣的意味,“你要成为王？”
就好像从沉睡的狮子变成了找到猎物的狮子一样,身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戾气。
一目连微笑起来，并不做声。
见他这不识趣的样子,周防也就又转回去，对吧台后的草薙吩咐了一句「威士忌」,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了一盒烟。
“抽吗？”他问。
“不了，谢谢。”一目连婉拒。
于是,周防自己叼了颗烟,一打响指，那离他手指最近的一端就被点燃了。
草薙动作娴熟地帮周防调着酒，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
“实不相瞒……”一目连把转移了视线，看向了草薙手中不断翻腾的金属杯。
从侧面看,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一目连的眼睛,让周防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真的很需要知道这份经历。”也许是因为性格的关系，他说话的声音显得很是轻柔，和草薙摇晃杯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不自觉地就卸下了心防。
他并没有一下就把萤草的事情说出去。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周防和草薙完全是陌生人，只是因为不可抗力才进行交涉。即使知道萤草是认识他们的，却还是放不下心来。
而对于周防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所以，你什么都不说，就想知道我的秘密吗？”周防尊说完，拿起了草薙放在他面前的玻璃杯。
金棕色的透明酒液中被扔了几个冰块，浅淡的雾气在玻璃的外壁附着。他抬手把烟夹在指尖，然后一口喝光了全部的酒，把杯子递回给草薙。
“再来一杯。”
草薙没说什么，接过他的杯子，又开始调制了起来。
一目连见他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是他的说话方式有问题吗？
他刚要说什么，就听见隔着一个椅子旁的红发男人出口了。
“要想成为王，就必须有一定的外界刺激。”周防尊没有再去纠结于一目连的回应，也不在乎他的答案。这么说完的时候，草薙再次调好了一杯酒，他一饮而尽后，又把那杯子递了回去，“再来一杯。”
草薙的动作顿了顿，他好像想要教育周防尊「贪杯伤身」的道理，但是见现在两人正在讨论重要的事，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为他调酒。
“……你是说？”一目连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个答案逐渐明了。
“比如说……受到了外界的打击，或者什么事情的刺激。”周防尊这样说着的时候，一目连看到草薙的动作好像停顿了一下。
是想到了以前的事吗？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萤草一眼，她正坐在沙发上对着茶几上一个红色的玻璃珠发呆。
“可以说的详细一点吗？”一目连见萤草没有露出不适应的神情，这才转回视线，看着周防尊，问道。
“详细一点，就算是这么说了……”周防尊眯起眼睛，好像在组织着语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是个不良少年的原因，他好像无法在自己的词库中找到合适的、可以用来说明的语句。
半晌后，在阵阵摇晃声中，周防尊才这么回道。
“就是……「燃烧」吧。”
时间仿佛沉寂了下来。
只有清脆的摇晃声还在这个空间里回响。
“尊？”楼梯口，一个白发的、穿着深红色的lolita洋裙的小女孩站在那里，她看了看周防尊和一目连，然后把目光转移到了萤草的身上。
“醒了吗，安娜。”周防尊发现她的身影后，站起身来，不再搭理一目连了，而是一边走向她一边说道，“抱歉，下来的时间太久了。”
他走了几步，大概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萤草，眼中稍微柔和了些许。
“理性、杀戮、守护……什么都好，去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吧。”
他看的是萤草而不是一目连。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吗……知道真正需要知道这份经历的人是萤草。
一目连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着那个红发的男子，就如刚下来时的懒洋洋的样子一样，带着那个白发的女孩回道了楼上。
“尊……”他听见那个女孩说，“那个女孩……”
周防尊没说话。
“……”白发的女孩用手拉着他，也回头看了看萤草。
萤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盯着桌子上的红色玻璃珠，但是好像并不是发呆。
瞳孔会偶尔发生变化——她在那其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女孩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她好像看到了她的思念之人。”
她的珠子，不仅可以用来透视人心、定位要找的人，还有一点平时不怎么会用到，但很重要的作用。
“是吗。”周防尊好像不怎么感兴趣地应了一声，带着她彻底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一目连和酒吞看着周防尊的身影消失后，这才看向一直没说过话的萤草。
她睁着那双大大的绿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茶几上的那颗玻璃珠。
眼中那欣喜又激动的神情让两人一愣，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在那弹珠上。
闻起来有点血液的味道，应该是用血做成的。上面散发着一些和赤组的人相同的力量，但是并不是很强烈。
并且，他们也没看到任何一幕能让他们情绪激动起来的画面。
坐在萤草身边的酒吞皱了皱眉，伸手在她的视线前方挥了挥，“萤火虫？”
萤草好像被从梦中强行拉拽出来的人一样，目光空荡荡的。
她看向他，眨眼的一瞬间，两颗豆大的泪珠便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诶？”她呆愣愣的应声。
“你怎么了？”酒吞问。
他又看了看那玻璃珠，仍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这让他有些烦躁的同时，又有些懊恼。
萤草就坐在他的旁边，但是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萤草好像被酒吞提醒了一般，又看向了那个玻璃珠，“我看到了…以前的大家……”
她在这颗小小的玻璃球里，看到了晴明、神乐等许多住在晴明府的、和她有过牵绊的大家……
“哦，你是看到安娜的弹珠了吧！”草薙插嘴说完，把最后周防尊离开而没来得及喝的酒灌到杯子里，自己端起来喝光了。
被他的说话声吸引去了注意力，萤草看向草薙。
他说的安娜，是刚才楼梯上的白发小女孩吗？
“不用担心，那玻璃珠是用她的血液凝结而成的，它蕴含着能与最为思念之人连接的力量。”
草薙绕过吧台，走到茶几对面，拿起了那颗玻璃珠。
他垂首，透过那半透明的光滑材质看向萤草的眼睛，这样说道。
看来他也明白了，真正需要知道这份经历的其实是萤草。
“这样啊……”虽说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可疑，但现在萤草明显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一目连也就没有过多的去追究，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他说完，转头看向萤草。
本来还想说什么，但那个绿色长发的女孩已经倒在酒吞怀里睡着了。
而且，不知怎的，胸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顿了顿，一目连伸手探向萤草的脖颈，稍一摸索，就拽出了一个星型的项链。
末端的吊坠像是应该刻在符咒上的纹案一样，六芒星的外缘有一个圈。
这个项链，久违的又发起了光。
说起来，萤草很久以前就说过，酒吞之所以能来到这里，也是托了这个项链的福呢。
听到整个事件的过程后，他就想仔细研究一下来着，但是由于萤草当时睡着了而没能看见。之后的日子，虽然知道她还在戴着，却没见过什么异状，才逐渐放下了这个想法。
却没想到现在，这个项链再次亮了起来。
不说别的，就单凭它是晴明送的这一点，一目连就可以确定它不是白白亮起，而是有什么契机、或者是因为萤草发生了什么变化才会导致如此。
再往下，就是和人类无关的事了。
一目连沉吟了一下，起身向草薙道：“今天冒昧造访很抱歉，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
还是先回神社再做进一步打算吧。
他已经注意到了。
今天，萤草沉睡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八个小时。
“好吧，没什么。”草薙收起了珠子，牵起了宽容的微笑，这样说道，“只是，下次再来之前，至少不要来势汹汹的，我会很害怕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