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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个工人一喊,四周的工人连忙四下奔逃开。
连发生什么事情都来不及看,扔下手头的工具就赶紧先跑,似乎落于人后就要遭殃一般。
我们离的远,没能看清楚那具尸骨的样子。
心里想着,可能是这些人没见过死人,突然被惊着了也是情有可原。
不多时,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过来,刚刚那群跑掉的工人小心翼翼的跟在男人的身后,一副既害怕又好奇的表情。
只见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尊关圣帝君。
他将关圣帝君挡在自己的身前,走到挖掘机边上的时候,眼看着离车轮边上的尸骨越来越近了,便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尸骨边上挪动。
突然垫在那尸骨下边的土石突然松落了,松落的土石带动着尸骨动了一下。
那个走在人群前头的男人吓得差点将手里的关圣帝君给扔了出去,妈呀一声,接连往后退了三步。
陈斌仔细的瞧了瞧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突然指着他手里的关圣帝君笑道。
“这帮没脑子的,怎么会请一尊看书的关二爷来坐镇,这顶什么用?”
虽然隔着远,但我也能看见那男人手里捧着关二爷的神像是坐着的,只见这尊神像是一手捋胡子一手捧着书。
我对关二爷的神像了解的不是很多,只知道通常人讲的拿青龙偃月刀的是武关公,看书是夜读春秋的文关公。
武关公也叫做武财神,做生意的愿意供奉武财神,文关公自然就是文人比较喜欢供奉,当官的保官运,镇宅保平安。
“不管是看书拿刀的不都是关二爷,有什么区别吗?”我不解的问道。
“区别大了,别说是看书拿刀的区别了,就算是刀口向上或者向下都有区别,没听人家常说,关二爷是拿书看春秋,合书是退休,懂行的拜金面,不懂的拜红脸。”
陈斌说起这些俚语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但我愣是没有听懂。
“什么意思?”
“关二爷当了神之后是金脸了,所以叫懂行拜金脸,自然是金脸的比红脸的灵了,工地要请手举青龙偃月刀的关公才能镇住煞。”
陈斌两手一摊说道:“在工地上请一尊文关公,这个时候只能说,读书顶个鸟用。”
被陈斌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感到茅塞顿开,原来里头还有这么些个学问。
“没看见,就当没这事,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了。”
老爷子说着走上前去,躲在挖掘机边上的工人连忙对老爷子警告道。
“别过去,诈尸了,让你别过去听见没有。”
老爷子对这些警告的话是充耳不闻,两步上前走到挖掘机的车轮边上,蹲下身来,伸手将尸骨上的泥土拨弄开。
没想到拨开泥土,底下竟然是一具全黑的尸骨,周身的骨头乌漆墨黑,黑的都快发亮了,就跟刷了一遍黑漆一样。
人死后骨头里的有机质被细菌分解,只剩下骨质,骨质的化学成分是主要是碱式磷酸钙,碱式磷酸钙呈白色。
尸体在腐化之后,骨头一般呈现白色,高温灼烧的骨头也会呈白色,只有燃烧不够充分的骨头会呈现棕色或者赤红色。
也有在尸水里泡久了,骨头表面长苔会有青紫色或墨绿色,不过这种骨头,只要经过清洗也会恢复成白色。
可眼前这副尸骨,每一寸骨头都散发着黑煞之气,让人看着心中隐隐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连老爷子看见这副尸骨时,脸色骤然暗沉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
“所有人都退避。”老爷子突然大声说道,拦下准备捧着关二爷的男人问道:“有草席没有?”
男人愣了半晌,连忙点了点头回答说:“有,我给您拿去。”
说着男人捧着关二爷的神像就赶紧跑,不多时便扛着一卷草席过来了。
我和陈斌才上前接过草席,这男人几乎是将草席扔向我俩,双目紧闭都不敢多看一眼,赶紧躲闪开来。
“草席铺开。”老爷子说道。
听到老爷子发话,我和陈斌连忙将草席抬到尸骨的边上,摊开席子平放在地上。
老爷子不让我们插手,自己亲自将一根根骨头捡起摆放在草席中。
很快整具黑色人骨便平躺在席子中间,末了老爷子将席子一卷,便将黑色人骨卷在其中。
老爷子从席子末尾抽出几根蒲苇来,捏在手心用力一搓,蒲苇便成了草绳,绕着草席绑住,在草席的头尾各打了一个结。
“行了,你们将这草席抬回原位放着吧。”老爷子站起身来,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
我和陈斌两人不敢耽搁,一前一后抬着草席走向那个刚被挖开的坟坑。
草席里头裹着的只剩人骨而已,所以我和陈斌两人合力抬很是轻松。
脚下坑坑洼洼的走得很不平稳,由于刚刚被挖土机铲过,所以这片土有些松软,脚一踩上去立马就往下陷出一个洞来。
虽然坟被刨得稀巴烂,但依稀还能看见原本放置棺木的坟坑位置,一个长条形成的坑洞。
我抬的是尸骸的头部,便先往坟坑上走,可没想到坟坑周围的土竟然如此蓬松。
那一脚我踩的好像不是土而是棉花一般。
我这一脚踩上去,整个就好像是踏空了一样,身体猛然往下陷。
周围的土像是流沙一般抓不住里,裹着我的身体开始往下滑。
我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抓的东西,出于本能我只有紧紧的抓住裹着人骨的草席。
可能陈斌也没料到我会这头会突然陷进坟坑里。
当我这边用力一扯草席,陈斌那头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眼看裹着人骨的草席从他手中滑落开。
我抱着草席连带里头的人骨猛的摔进了坟坑里,我居然还成死人的免费肉垫。
突然这时,两边的黄土开始稀稀疏疏的往坟坑里头滑。
只见本来歪歪斜斜的墓碑被黄土一带,哧溜一下砸了下来。
我的救命还没喊出口,墓碑便滑落下来,砸在草席上边。
草席里尖锐的人骨戳穿草席,刺进我的皮肉里,瞬间我全身几十处都犹如被锥子刺中一般的疼痛。
可又幸好有这草席挡在我上边形成缓冲,要不然这一块墓碑砸下来,那可就不是胸口碎大石,而是大石碎胸口了。
此时我就如同是驼碑的千年王八赑屃一样,被压在底下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眼前一黑,从上边滑落下来的黄土很快就将我的脸给盖住了,我的眼耳口鼻里几乎全是黄土,这是要被活埋的节奏吗?
“九斤,九斤你怎么样了?”
只听上边传出陈斌的喊声,随后我脸上的黄土被人快速的拨开。
“呸呸呸。”
我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歪过头去赶紧将口中的黄沙吐了出来。
陈斌赶紧跳下坟坑来,双手抓紧墓碑的边缘,掀开盖在最上边的墓碑。
老爷子从上边探下头来看了看,赶紧伸手下来对我说道:“能起来不?”
此时我也顾不上草席里的人骨了,将草席推到一边去,抓住老爷子的手掌,脚在下面蹬着土块便开始使劲往上爬。
也不知道是什么力气支持着我爬出来的,就冲着刚刚那股劲爬出来以后,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翻出坟坑的时候,我顺势躺在黄土地上,眼耳口鼻里的黄沙都顾不上清理了,只感觉浑身上下是哪哪都疼。
衣服被扎了出了数不清的孔,伤口透过衣服都开始往外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