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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妙回到楼上时，只见李静茹正抱着颜知悯在发呆，两人没有在办公室里，那里到处是飞溅的血渍和被砸的零碎的办公用品。
两人在写字楼的阳台上，那里一般是给员工抽烟的地方，但现在只有母女两。
颜知悯的眼睛有些红肿，不知为何，大概是伤心过。
李静茹轻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她的眼里，少女依然是那个爱哭的孩子。
“喵~”
颜知悯听见猫叫，知道被这只猫妖看了个完全的她羞红着挣脱了母亲的双臂，李静茹见女儿走到一边，也是笑着摇摇头转身将地上的小猫抱了起来。
‘哦！没错，就是这个胸部，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阿妙贪婪的将脑袋埋在李静茹的凶器上深深的吸了几口，还没等他更进一步动作，就被转回来的少女扯到了怀里。
‘飞机场，失望……’
颜知悯看见了怀里的死鱼眼又狠狠的瞪了回去，这只废猫眼神鄙视的伸爪按在她的胸前，上下左右的平移了一遍，身为本地学霸的颜知悯看到阿妙划出的那个平行四边形，完美的理解到了他的“你这是个平面，我不喜欢”的意思。
怒气，止不住的往上涌。
少女一把扯住了猫的脸颊，朝着一个方向用力拉扯。
“喵！（疼啊！）”
当然，这是装的。
李静茹心疼的从女儿手里把装痛的猫妖抢回来，抱着好声安抚，一边埋怨颜知悯不知轻重，这要是捏坏了可怎么办，阿妙还这么小，哪里能这样欺负？
‘是啊是啊，把我捏坏了怎么办？’猫头枕着丰满的胸部，一人一猫就这么带点火药味的隔空对望着。
颜知悯做了个口型，“你不是要走吗？”
阿妙两眼一翻，一扭身子将脸埋进李静茹的胸脯，气的少女直磨牙。
又是静静的吹了一会这高层的城市热风，难以想象，在这种深冬时节，这座南方城市里吹过的风竟然微微有些温热，因为临海，这里的气候总是不如腹地的城市来的分明。
两人一猫很安静，静的阿妙都快抱着这温暖的胸部睡着，李静茹开口了。
“妈妈没做什么下作的事。”
“嗯。”少女答应道，自家母亲的人格她是百分百相信的，这么多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还会像刚才那个疯婆子说的那样为了钱勾引别的男人不成。
“那个女的是公司老板的小姨子，也不知道是自发的还是受她姐姐的吩咐，上个星期专门来到公司找了个职位，为的就是给我找麻烦。”
“喵？”阿妙听到这里只觉得发生了什么国产电视剧的狗血剧情，自己是不是应该火速下楼偷个瓜，一边吃一边当围观群众了解来龙去脉，他蹭蹭抱着的软肉。
‘算了，本大爷暂时不想放下这两块瓜，好舒服啊。’
“鸿盛的老板，就是我之前跟你讲过的本地土豪，本来做这个公司的心态是半投资半玩票的，给管事的总经理投了一笔钱以后其实也没怎么参与过公司的管理，我也是直到前两个星期才见到他本人。”
“不过嘛，你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魅力还是有的，那个老头来了公司看到你妈，当时那个眼睛都直了。”李静茹说到这里不屑的笑笑，眼里尽是一副天鹅嫌弃癞蛤蟆的神情。
“然后那个老头就天天往公司跑咯，为了把我约出来还强留整个公司住酒店加班，真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你妈我因为这个事简直在公司里都没法做人了，本来我是打算网站上线了就走人的，毕竟当初签了合同有两个点的分红，没想到今天这事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等会就回家吧，那点钱现在也拿不到了，再说就凭你妈我的学历，出去什么样的工作找不到？”
李静茹说到这里有些自嘲的笑笑，她感到胸部一紧，低头一看抱在怀里的小猫正定定的看着她，让她不禁莞尔一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炒单位的李静茹。
“那……那个女的？”
“刚刚说了嘛，是那个老头的小姨子，那个老头天天往公司跑，家里的黄脸婆早就起疑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专门带了一帮人来公司堵我，那天也是幸好那个老头在，否则场面还真不好收拾。”
“那个老头的老婆以前也是给人家做小的，后来才上了位，现在看到你妈这么年轻漂亮怎么能放心的下，反正不知道他们家里是怎么谈的，后来那个老头就没怎么来公司了，安排的他的小姨子过来协助管事，那个小黄脸婆也是什么本事没有，好像是连高中都考不上。”
李静茹说到这里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看来还是被气到了。
“那个小黄脸婆毕竟跟老板是一家人，总经理那边就由着她乱搞，我用千字30元买断签回来的作者，她就敢跟人家开50元，为的就是把人从我手下挖走，都是一个公司还这么玩，脑子真是不够用。”
“后面的事你也明白咯，你妈手下的作者被挖的一个不剩，网站上线了也没什么分成，可惜我累死累活的打了这么久的工，到头来被这些只知道收租卖地的蠢货弄得一分钱都没有。”
“唉。”
李静茹叹了口气，她的嘴上说的很轻松，但是原本应该落在自己身上的长期分红说没就没了，这股郁气哪里又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颜知悯知道自家母亲的心里远没有表面上的平静，她不知怎的有一种感激的冲动，上前一步将那个抱着猫的女人紧紧搂住。
“真是的，你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个样子。”
李静茹的表情软化了下来，她抽出一只手扶上女儿的后背。
“唉，那个……”
一名年轻的女人似乎是犹豫了半天才终于心虚的发声叫住了母女两人。
阿妙从一大一小两个胸部中间艰难的伸出头来。
‘要命哦！差点被憋死！’
他转动着脑袋看清了阳台门口的人，发现居然是刚才在楼下见到的想要痴汉自己的OL小姐。
OL小姐左看看右看看，发现阳台楼道上都没有其他人，才小声的对李静茹问道：“静茹姐，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其他人在传那个黄脸婆被你打了。”
李静茹对这个唯一还尊重自己的年轻后辈笑笑：“是她自己想打人没打着摔倒了。”
“可是他们说黄脸婆的脸都被毁容了……”
“摔倒的时候擦到桌角了。”李静茹语气坚定的回答，不许OL小姐继续质疑，她继续说：“小许，等会帮我打张离职申请……算了，我自己去写个辞呈，以后我就不来了，你要一个人好好努力知道吗？”
“唉？静茹姐你要走吗？”小许对李静茹的离开并不感到意外，这段时间她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上司大姐是怎么被空降的关系户针对的，只是没想到她会在网站已经筹备着上线这个时间离开，老板当初可是许了诺一人一个大红包的，这个时候还走，难道是不在乎钱多？
李静茹看着这个时不时犯迷糊的后辈有些好笑，“是啊，必须得走了，强行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她伸出手给小许理了理胸前不够对称的衣襟，大概是OL小姐中午吃饭时弄乱的。
小许面露不舍，她刚参加工作，李静茹在公司犹如大姐一般引导她包容她，让她在不断犯错的同时还能安心的成长积累经验，现在李静茹辞职了，犹如她头上那一柄挡风遮雨的伞飘走了，明知这只是步入社会后的常态现象，但是年轻的社会人心里依旧空空的。
“如果张欣雨又回来了，你还是好好考虑下找个新工作，别留在这个公司陪他们瞎搞，公司垮了对你将来的履历也不好。”
李静茹最后嘱咐一句，虽然说这话不算合适，但也是她送给后辈的忠告了，她看的清楚，除非老板不在乎营收的继续砸钱，否则这个公司是经不起张欣雨继续瞎开条件的。
张欣雨给作者开的条件比李静茹联系时平均要高出一倍，有些分量大的作者甚至开出了5倍，但却根本没有考虑应当如何盈利，并且这样豪气的开出价码确实吸引来了不少作者，但后续上船的作者的待遇只会要求更高，公司尚在起步阶段，每个月的开支就这么被无限放大。
李静茹大致估计着公司一旦上线就会有100名以上的签约作者，按照张欣雨开出稿酬支出，每个月光付给作者的买断费用就高达170万元，如果后面在有作者加入，在这种前期盈收不明朗的情况下，那个老头又能不心痛的砸钱砸多久？
这可是2001年！不是以后那个富二代去个KTV都要花上百万的年代！
“对了，不要说你见过这只猫，知道了吗？”
李静茹交完辞呈牵着女儿走到电梯口，回过头来对着站在后方的小许说道。
小许看了看那只缩在李静茹怀里的白猫，似乎是自己在楼下看到的那只，虽然不知道李静茹这句话是为何，但她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走出写字楼，意味着自己和鸿盛从此以后再无关系，李静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段时间这么拼命的意义何在？就是夹在这些土豪中间被人看笑话吗，她抚摸着怀里的猫咪，心里空荡荡的。
一路乘车回到家里，李静茹的情绪大概是真的缓和了，然而今天的事情将之前受的委屈都牵动了出来，颜知悯看得出她的心情还是不好。
李静茹将颜知悯的表情看在眼里，为了不让女儿担心自己，稍微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后她主动的要求去买菜和接小雪放学。
目送着不让自己跟着一起的母亲出门以后，颜知悯才轻轻的关上门，李静茹想一个人静静，她是知道的。
空旷的家中再度安静，少女面色不愉的看着躺在沙发上悠闲舔着爪子的家伙。
“你不是说要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好意思，当时的情况让我实在无法挣脱静茹的胸部，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可是帮你妈妈出了一口恶气哦，你怎么能跟帮了大忙的我这么说话呢？”
阿妙悠闲的舔着爪子上的毛，这些毛刚刚在李静茹的怀里乱蹭时蹭乱了，现在舔起来似乎还有些香味残留在上面。
颜知悯沉默的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今天看到那个女人的嘴脸加上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为已经足够坚强的她才明白在现实面前自己这点分量是多么的无力。
少女沉默，她在想再一次面对张欣雨那样的人，自己应该如何保护家人，但是她想不到，虽然她会读书，但是学到的东西还不足以转化成实力，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论是知识的积累还是立足于社会的经验，都需要花许多时间来慢慢培养，只是在今天这种刺激下，少女强大自身为家人遮风挡雨的梦想开始转化成了欲望，让自己强大到无可匹敌这样的欲望。
阿妙看在眼里，但是保持沉默，他无法去评价少女的想法是否正确，因为他也曾是这样的人，在金钱与现实面前被打落谷底，为了心爱的那些人不得不像野狗一般支起头颅亮出獠牙，这是一个人为了从爬到站必经的过程，并不是现在已经从中抽身的他有资格评价的。
他只是一只猫妖而已，区区猫妖在人看来，又哪里懂得这个复杂严酷的社会呢？
但他还是决定引导好颜知悯，于情于理，加上秦瑶的关系，他都觉得自己不该让少女在愤恨中迷失本心，那不是一个人应该做的，前两世的他，也从不曾因为金钱而出卖灵魂。
老哥只凭本事赚钱，哪有你们这些城市人的弯弯道道？
“我说，知悯。”阿妙似是来了兴致随口叫住正在发呆的少女。
“嗯？”
“想不想，和妖怪做个交易？”
颜知悯迷茫的眼神转变为疑惑，她从膝盖上抬起视线，看到那只语气轻浮的猫妖正用认真严肃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把鸿盛干掉，你，要允许我住在家里。”
阿妙笑着提议，但看在少女眼里，一只猫妖说着要把一个人类公司干掉的意思，大概是有点血腥暴力。
“你要杀掉鸿盛的老板？”少女疑惑道，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妖怪干掉公司的手段。
“唉唉唉？你说什么啊？我是那种猫吗？我说的是商业层面上，商业！用竞争的方式打垮鸿盛。”
阿妙惊呼，怎么自家的长女画风今天不对啊？受刺激大了，整个人又暴力了不少，早上还是要杀猫，现在已经能随口杀人了。
颜知悯对阿妙的话保持怀疑，一只一穷二白的妖怪要从商业上干掉一个有大量资金注入的公司，确定这不是在做白日梦？还不如直接割掉鸿盛老板的脑袋比较现实，谁让这个老头对自己妈妈有想法。
看到少女“我一点也不相信，甚至还有点想笑”的表情，阿妙叹了口气，没办法，这要是个练举重的壮汉说自己要帮NASA发射火箭，这种话应该也不会有人相信，这就是吃了画风的亏，猫妖什么的，从视觉上来讲就和商战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所以这只猫妖还是决定再举个栗子。
“跟我来吧，我表演点东西让你看看。”阿妙跳下沙发，一边朝着书房走去，头也不回的跟少女说。
颜知悯看着走进书房的猫，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后而转化成期待，如今家里的情况说不上好，如何才能改变，或许只有这只猫妖才能给自己希望。
少女用力一撑大腿，站起身子，跟着走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