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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心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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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下午,顾思礼一早抵达工作室,做着与田母会面的准备,并安排助理余娜前去学校接赵启明教授前来。随着预约时间的临近,顾思礼愈发紧张,如何治愈多重人格障碍一直是顾思礼的心结,近几年,顾思礼所做的课题研究,也全和多重人格障碍有关。但多重人格因无任何发病病征,大多难以在早期发现,故而遇到田梓钰这样年纪的患者,顾思礼格外重视。急促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顾思礼的思绪,因余娜外出接人,顾思礼不得不起身接听电话。

    顾思礼在挂断电话后,思考了半分钟,便飞快的整理出一份资料,并将来不及导出的录音笔放入兜中,抓起外套向楼下奔去。由于时间紧迫,顾思礼只能在路上拨通赵启明的电话:“老师,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外出,需要麻烦您先独自与田梓钰的母亲见面,我会速度办完事情回来。”

    赵启明知道田梓钰事情对顾思礼的重要性,但此时顾思礼匆忙外出,定然是发生了更重要的事情。在安抚顾思礼放心的将与田母见面一事先交由他处理后,还是担忧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昨日,我接待了一位因感到自卑而前来我处咨询的客人,在他回家后不久,跳楼自杀。但警察对自杀有些异议,所以让我去一趟大兴分局。”顾思礼此时已上了五环,看着车辆不多,下意识的加快了车速。

    赵启明在叮嘱顾思礼小心驾驶后挂断电话,向余娜询问起这位因自卑而到访的客人。因余娜并不知道谈话内容,也只能简单介绍李天宇到访时间及目的,并大致介绍了李天宇的外貌。

    赵启明隐约有一丝忧心,闭目沉思了一会,决定还是先依照顾思礼的安排,与田梓钰的母亲见面。

    田梓钰的母亲名叫张蕾,34岁,sd淄博人,曾考入bj某大学,毕业后留在bj工作,现自己经营着一间小咖啡馆,生活过的还不错。赵启明因想具体了解田梓钰的成长历程,故而将田梓钰患病的可能性简单告知。

    “多重人格?是……是什么意思?”张蕾在听完赵启明的阐述后,很是不解的问道。

    赵启明并没有使用太过专业的术语进行描述,而是简单的解释道:“我们正常人是一个身体配有一个灵魂,而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的人,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或多个灵魂,这些灵魂在面对不同情况时,可不受大脑的控制,随意进行切换。”

    见张蕾神情依旧似懂非懂,赵启明只好深入阐述:“多重人格就像我们看到的电视演员,同一个人饰演着不同角色,但各个角色之间没有交流,彼此互不相识。这种病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但非常的罕见,患者大多是受到过巨大的心理创伤,潜意识中开启了一个自我保护的机制,可以迅速的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去应对不同的事件。比如,田梓钰在走失后,将自己饰演成另外一个人,一个韩国游客,一个外出旅游却迷路的韩国游客。当然,这样的扮演有极大可能是因为那位韩国留学生是第一个与她说话的人。当日,你可能很奇怪为什么田梓钰的韩语如此流利?这是因为在她的生活中,曾接触过韩语,而接触过的这部分韩语存于大脑的潜意识之中,在她开启自我保护意识后,人格自动切换,大脑将潜意识中存留过的韩语寻找了出来,所以出现了当时的情况。所以,我和顾思礼分析认为,田梓钰并非失忆,而是变换成为另外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人。”

    张蕾打量着头发早已花白的赵启明,单从外貌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博学的老者,远比年轻的顾思礼更令人信服,不觉得的连连点头,询问起这种病该如何治疗。

    “很抱歉,其实田梓钰的情况很难被确诊为多重人格。目前,这一结论仅是我们的猜测。”赵启明斟酌着用词,谨慎的回答:“精神问题并不像身体问题,通过一系列精密的仪器即可查出问题,确诊病情。所以我想先了解一些田梓钰的成长状况及家庭背景,再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因为路程本就不近,加之堵车,这来回路上就耽误了不少时间。顾思礼在返回工作室后,田母张蕾早已离去,只留赵启明教授喝着茶看着报,坐等顾思礼回来。

    “老师,这次真是麻烦您了,今天我做东,请您吃饭,咱们边吃边谈。”顾思礼一进办公室,便先致歉。原本想拿一拿架子的赵启明,因为关注着李天宇自杀案,便也不推辞,穿了外衣起身道:“那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咱们饭店详谈。”

    这一老一少先后进了饭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亲密的父子。顾思礼为了方便谈话,特意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小包间,捡着赵启明爱吃的菜点了几样,便开口询问下午的情况。

    赵启明缓缓的饮着茶水,卖起了关子,反问起顾思礼在公安局的情况。

    李天宇是昨日近中午才从顾思礼处离开,下午约了朋友见面,一直在朋友处呆至五点,六点多回家后吃饭看电视,一切如常,但在晚上八点四十分时,从位于18层的家中跳下,当场毙命。当时,家中无人,李天宇的妻子正与父母在外散步,并未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还是小区保安通知到她们。原本警察想以自杀结案,但李天宇的朋友魏某却怀疑李天宇并非是自杀那么简单,所以根据魏某提供的线索,警察展开调查,请了顾思礼前去问话。

    “李天宇虽然自卑,但是问题并不严重,不足以令他产生自杀心理。昨天和他交流时,疑似他患有精神偏执症。”顾思礼一边吃菜一边同赵启明讲述着李天宇的状况。

    赵启明年纪大了,晚饭本来吃的就不多,听到顾思礼的讲述,更是放了筷子,两手交叉于胸前:“偏执症?偏执症倒是会有无端自卑这一表现。”

    “李天宇并非无端自卑,父母没什么文化,家庭环境一般,原本的社交圈子并不大,朋友多是一些底层工作者,或是汽车修理员或是小商小贩,就连妻子曾经也只是一名商场服务员。但随着工作环境的变化,他接触到不少高学历的成功人士或政府人员,这些人虽然面子上也会和他谈笑风生,但终归因成长的生活环境不一样,与他有着极大的隔阂,所以他的自卑并不是空穴来风,倒也是一种常态反应。”

    “那你是怎么判断出他患有偏执症?”

    “我并未确诊,原本想在下一次见面时,深入了解,再下定论。谁知他就自杀了。”顾思礼看赵启明停了筷子,便夹了鱼肉放于赵启明碟中,继续说:“昨天,我通过让他回忆一些事件时发现,他十分敏感,并且疑心极重,对他人十分的不信任。”

    “警察没有怀疑李天宇是在和你咨询过后才产生自杀念头的吗?”

    “这个倒没有,提出自杀异议的魏某,就是李天宇昨天下午见的朋友,称当时见他精神很好,便询问缘由,他说是因为见了心理医生后,内心十分轻松。我也将昨日会面的音频交由警察调查取证。”

    “那你看他,是否有自杀倾向?”

    顾思礼在去往公安局的路上,也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虽然人心不能以一言就定论,但是顾思礼却始终认为以李天宇当时的状态,并不像是当天既要自杀的人。

    赵启明见顾思礼谨慎的摇头,善意的说道:“人命乃大事,你再想想,与他交流时,还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一个女人!他说是一个女人让他来找我!”顾思礼突然想起,那个在李天宇口中从不揭穿他,却洞悉一切的女人。

    “嗯,很好,那你还能想起什么?”赵启明右手不停的旋转着白瓷茶杯,引导着顾思礼回忆。

    “嗯……我想想……对于这个女人他没有描述太多……只是在开始时提到一下……”昨日的画面在顾思礼脑中如电影快进一般闪过:“他最后握着我的手……一再感谢我……并说……说要去感谢一位……叫做……樊辛的人。”顾思礼中断回忆,猛然抬头,看向赵启明。

    “这名叫樊辛的人,应该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女子。”赵启明停止转动白瓷茶杯,托腮思考了片刻:“既然你察觉李天宇是一位疑心极重且不愿相信他人的人,那么,这个叫樊辛的女人又是怎么才能说动他来找你呢?”

    顾思礼感觉脑海中有一些事情依旧没有想起来,就好像大脑中有扇门被关闭,努力很久,却怎么也推不开似的让人难受。

    赵启明看出顾思礼的这种难受,却不急不缓的拾起筷子,将碟中鱼肉吃光,又夹了些爽口的青菜,津津有味的吃着。

    “我好像漏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顾思礼皱着眉道。

    “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总会有想起来的一刻。”赵启明虽然身为顾思礼的导师,但并不倚老卖老,两人更似忘年之交一般惺惺相惜,此刻,赵启明便为顾思礼续了热水。却见顾思礼依旧不答话,心知此刻顾思礼定是走到了死胡同,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想出什么,便岔开了话题,不再继续讨论李天宇自杀一事:“下午我见到了田梓钰的母亲张蕾,一位年轻却有心机的女人。”

    顾思礼听闻,方终止了回忆,请老师详细叙述下午会面的情况。

    张蕾自上大学起,便一心想要留在bj发展。大四时,曾在bj某公司实习,与其顶头上司发展出一段办公室恋情。那顶头上司要比张蕾大出二十余岁,本有一次婚姻,育有一个女儿,女儿年纪只比张蕾小出三岁。而这位顶头上司就是田梓钰的父亲田杰。

    顾思礼本是相信爱情可以跨越国界、年龄、身份等众多障碍的,那田杰虽比张蕾大出二十多岁,可两人既已有了爱的结晶,想必现在生活也算是幸福。但却看到赵启明摇头叹气,知道情况并不会想他想的一样简单,于是继续深问。

    “田杰的前妻因患有精神分裂症,多年难以完全治愈,固尔才与田杰离婚。而张蕾称田杰前妻是家族遗传性的精神分裂症,田杰的小姨子,就是田杰前妻的亲生妹妹,也是因精神分裂症割腕自杀而亡。目前,田杰与前妻所生的女儿已出现精神分裂症的症状,时常怀疑有人迫害她,同时会将所看电视的剧情搬到现实生活中重新演绎,也时常将身边人认成影视剧中的人物。”赵启明反复摸着下巴,娓娓讲述:“其实,田杰并未与张蕾正式结婚。两人认识不久后,张蕾发现怀孕,田杰希望张蕾将孩子生下,但却找种种理由,拒绝领取结婚证。目前,张蕾与田杰的母亲、田杰的妹妹及田杰前妻所生的女儿一同居住。”

    “这样说来,田梓钰所生活的环境确实复杂,成长过程中或多或少会受大人们的影响。”顾思礼目前虽然难以确诊田梓钰的病情,但这样的原生家庭却是非常不利孩子的成长。

    “据张蕾说,田梓钰自小由姑姑带大,也就是田杰的妹妹,孩子和这位姑姑分外亲密。我已和张蕾沟通过了,让她回去做小姑子的工作,大后天下午让田梓钰的姑姑田雨来找你。”

    “好。”顾思礼不会因赵启明的自作主张而生气,赵老师一生工作严谨,预约田雨前肯定已和余娜沟通过时间行程:“旁人的讲述终究只能让我们了解事情的一二,难以确诊。所以我想与田梓钰直接对话,必要时,采用催眠,窥视她内心所想,这样才能尽快得到答案,早日干预治疗。”

    “万万不可,心理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开的事情。田梓钰年纪尚小,如果你这样急迫的与她直接对话,反而会适得其反。最好先了解清楚她生活以及学习的环境,再一步步根据问题解决问题。这样的方法远比直捅问题根源而好的多。”赵启明知道顾思礼的急迫,但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而言,通过催眠,直接揭开伤疤,虽然快、准,但未免太狠了一些,这会对孩子未来的成长产生很不利的影响。

    顾思礼承认自己考虑不周,连连点头称是:“今日您和张蕾说了田梓钰患病的可能性后,她是什么态度?有什么反应?”

    “和寻常家长一样,自是着急。虽然和我尽量详细的讲述了孩子的一些事情,但并不完整。孩子未由她带大,感情并不深厚,不然也不会粗心到在逛街时将孩子丢失。”赵启明见天色已晚,饭菜也吃了大半,便将话题终止,建议今天先到这里,改日再详细商讨。

    顾思礼结账后,驱车将赵启明教授送回家中。年迈的赵教授,在下车之际,语重心长的劝解到:“有些陈年往事,是时候放下了。”

    顾思礼不语,深思片刻后才回道:“谢谢老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