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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珺霞出生在书香世家,母亲温柔,父亲慈爱,还有一个比自己小3岁的妹妹,一家和睦幸福。【零↑九△小↓說△網】24岁那年,在父亲的安排下,与青梅竹马结婚。原本可以简单而快乐生活的她,在目睹妹妹自杀后,精神失常,住进了精神病院,这一住便是25年。被早已确认病愈多年的她,坚持不出院,这一点曾引起赵启明的好奇,在赵启明的指引下,顾思礼来到精神病院,专程探望邓珺霞。
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的邓俊霞眯着眼睛望着顾思礼。顾思礼礼貌的笑了一笑,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邓珺霞认真听着,却不接话。
“我今天来,是想……”顾思礼本想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此行目的,但却被邓珺霞打断。
“你今天来,肯定不是要听我的故事,但是我的故事一定会和你的目的有关。”邓珺霞缕了缕两鬓的苍苍白发,平静的说道。
“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吗?”顾思礼看着眼前的妇人,心情极度复杂,原本逃脱世俗的她,如今却被顾思礼拖回尘世。
“你的目的与我无关,我早已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人。事情过去这么久,许多人都已经忘了,但你既然来了,肯定不愿这样回去,我便和你说说我的故事。也许,可以帮到你。”邓珺霞一脸孤寂的神情,彷佛置身事外,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与田杰,是世交之家,爷爷一辈便已相识,到了父母这辈,关系更为要好。两家住的也近,时常走动,田杰父母工作忙时,他便经常在我家吃住。【零↑九△小↓說△網】这样一来二去,我与田杰的关系也变的十分亲密。外人看来,我们就似青梅竹马,将来必然是会结婚成亲的。我的父母,他的父母也是这般想,从不刻意阻拦我们的来往。而我,初始,只将长我一岁的田杰当作哥哥看待,当时的他,并不像现在这般朝三暮四,而是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的男青年,随着相处的日子增多,我便想有这样一个熟识的人长久相伴左右也并非坏事。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与田杰朝夕相处,而我的妹妹邓兰霞自然也是与田杰朝夕相处,我与田杰没有生出爱意,但是,我的妹妹却与他生出爱意。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成年后的田杰频繁来往我家,是来看我的妹妹,而不是来找我。当时,兰霞年纪小,只有16岁,他们成功瞒过所有人,偷偷的交往多年。相对于兰霞的早熟,那时的我不懂爱情,以为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兰霞21岁那年,我便依着两家大人的意见,选定吉日,准备与田杰举行婚礼。兰霞得知后,心态如何,我不得而知,可能他们二人曾想要反对,可能也曾想要私奔,但是最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所以,我与田杰顺利成婚。婚后我们很少行房事,田杰总是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推脱,我虽奇怪,但并未计较。日子风平浪静的过着,两人相处也算融洽,大概就是所谓的相敬如宾吧。大半年后,下班回家的田杰突然抱回一名出生不久的女婴,说是在路边看到,瞅着可怜便抱了回来。我本不想要,但田杰与他母亲执意要将女婴留下,我便不再坚持,为她办理了户口,以自己女儿名义留在家中抚养。又过了两个多月,外出支教的兰霞回到家中,在父母那里住了一阵子,便跑来看望我,见她对那女婴颇亲,想着能替田母分担一些家务,我便执意让她在田家小住。数日后的一个清晨,趁田杰父母不在,兰霞她抱着女婴与田杰一起叫醒了还在沉睡的我,告诉我这名女婴是他俩的骨肉,告诉我他俩相爱多年但因我的存在不能相伴,并委托我将这女婴抚养长大。突然被人叫醒,头脑本不清晰,而听闻他们如此说,更令我呆滞,我只记得俩嘴唇一张一合,却不记得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兰霞将熟睡的婴儿递于我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接下。之后,兰霞便拿起一把水果刀迅速向自己胸口刺下,我来不及阻拦,血溅当场,田杰也未阻拦,而是反手拔出兰霞胸口的匕首,果断对着自己的心脏刺下。之后的故事,就如你所知,兰霞死亡,田杰被人救下,我的父亲因此事中风而亡,不久后,母亲也随之而去,我便来到这里,想要躲避他人猜忌的眼光。”
世间的爱情成千上万,有平淡的爱情,有隐忍的爱情,有轰轰烈烈的爱情,而像兰霞与田杰这种悲壮的爱情却很少发生,顾思礼听后也为之心憾:“你是说,兰霞与田杰相约自杀殉情?”
“是的,曾经我一度认为他们是要报复我,兰霞是恨我的,恨我插足了她和田杰的爱情,所以才在我的面前自杀,让我看到那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墙面,让我一生都不能忘记那一幕。可后来,我释然了,如果她真的恨我,绝不会将自己唯一的血脉托付于我,而我,却辜负了她,田杰也没有照顾好她。”邓珺霞望着远处,像是回忆着什么,但依旧面无表情,好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顾思礼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前这位温雅淡然的妇人曾在短时间内经历了所有亲人的离世,曾独自在角落舔舐伤口,曾默默承担起一切,她用了近半生的时间理清三人关系,走出心霾,坦然讲出过往,她已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抚。
“儿时,我们三人时常在河边抓鱼,在草丛里捕蚂蚱,是那么要好,那么开心。而如今,兰霞死了,田杰变了,我在这里苟活。你看,这就是人生!我的故事讲完了,不知道你是否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是否会对田梓钰的病情有所帮助?”邓珺霞转向顾思礼,看着他微笑,笑容那样祥和,那样平静。
“谢谢你,让我可以更加了解田杰。但我很好奇,你在这里避世多年,又怎么会知道田梓钰的问题?”顾思礼一边低头表示感谢,一边将心中所惑说出。
“是田雨,她时常与我联络,会将家中的大事小事讲与我听。她曾说过田梓钰的问题,也说过是一位姓顾的医生诊断出田梓钰患有多重人格。所以,我猜测你是想问田杰的事情,但是,很抱歉,他现在的情况我并不了解。”邓珺霞解释。
“那可以说说田雨吗?”
“田雨?她怎么了?”邓珺霞纳闷。
“你和她的关系很好吗?是否了解她?能不能讲讲她的情况?”顾思礼询问。
“她怎么了?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邓珺霞突然加快语速,可以看出她很关心田雨。
“你别着急,并没有什么,只是我曾偶然看到她创作的一副曼陀罗,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所以,我很好奇。想问问,在邓兰霞与田杰殉情那天,她是否也在现场?”顾思礼对于那副寓意重生与轮回的曼陀罗记忆犹新。
邓珺霞垂下头,久久不语,顾思礼并未催促,只是安静坐着一旁等待。
“是的,当时田雨也在现场,还未起床去上课的她,被我们的对话吵醒。目睹了全部过程。”邓珺霞缓缓说道。
顾思礼点点头,可能正因如此,田雨的潜意识中才会画出那样一副画,死亡与重生:“田雨当时才十来岁吧?”
“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却目睹那样的场面,是我对不起她。”邓珺霞干瘦的双手捂住脸,低沉的说道:“她没有事情吧?我最是担心她!”
“她没有事情,她绘画很棒!”顾思礼由衷的称赞。
“田雨六岁时,我便教她绘画。一直到十一岁,我要住院,才将她送到我的老师那里,深入学习。她非常具有绘画天赋!”邓珺霞自豪的说着。
“那件事,对她有影响吗?”顾思礼小心的询问。
“没有,她还是个孩子,很快就忘记了。”邓珺霞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顾思礼看出邓珺霞的谎言,并没有揭穿,简单告别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