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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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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同搭一辆车回到建邺,走在熟悉的街道,他们不停商议着如何跟大当家解释这些天的一无所获,直到走进镖局门口依旧没有结论,有伙计打个招呼,三人点头回应,刚到正厅门口,只见里面一位手握折扇的公子正在和商陆谈话,龙骨他们赶紧退了回来,余光中只见那公子三十出头,相貌没太看清,倒是穿一身蓝色锦袍很是显眼,还有那手中折扇,好似也比常人所用也要大一圈……

    三人先各自回房放下行李,又在后院小聚,不一会儿那公子便离开,龙骨三人赶紧来到正厅,商陆此时似乎一脸愁容,三人对望一眼,不禁摇摇头……

    “当家的……”龙骨先说到,“实在对不起,我们都没能找到镖师……”

    “您别急!我们回头在路上慢慢找……”

    “嗯,我以后再不偷懒了,早去早回,争取多保一些镖!”

    商陆抬头望向他们,赶紧摆摆手:

    “没事没事,快坐下……你们这几日也辛苦了,回来歇两天再说,还有个单子要保……”

    “没问题!您就安排我去吧!”龙骨赶紧说道……

    “我去我去!”苏木抢着说道,“要不我俩也行,只要不和某些人去……”

    芙芫张嘴刚要说话,听苏木这么一说,咬咬牙,狠狠瞪他一眼……

    “这……”商陆犹豫了一下,轻叹口气,“唉,你们最好都去……”

    “都去?”

    “是啊……”

    商陆点点头,招呼伙计给各人倒上茶,然后关上正厅的门,抬头指指门口:

    “刚才那人,看到了吗?”

    “嗯!”龙骨点点头,“给他保镖吗?”

    “不是……”商陆摇摇头,“是保护他……”

    “人镖啊?”苏木瞪大眼睛,“好啊!那给钱可多!看他那样还是个富家公子,肯定更丰厚,而且他又不太像江湖中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仇人吧……”

    “唉,你先听我说完啊……”商陆叹道……

    “哦……”苏木赶紧低下头……

    “前段时间你们走了以后,我天天在这建邺城里转,能去的地方去遍了,可怎么也招不来镖师,最后只能去各家富商那里,看有没有想改行赚钱的院工,到了林家,没有,到了周家,也没有,到了那陆家,正赶上他家这位三公子在,我说明来由之后,院工没招到,他非要来给我当这镖师,唉……”

    “啊?他要当镖师?!”

    “是啊……这公子名叫陆茂春,今年已经三十多了,早年学文,可是学了没几年便不学了,肚里那点儿墨水也不够考取功名,后来又要习武,可他那时早已过了年龄,奈何陆家老爷宠着他,那就学吧,四处拜访名师,可才学了没几年,也就略懂个一招半式,他……”

    商陆摇摇头,喝口水:

    “他便非要去打仗,还不想从兵卒做起,到了军营就想带队领兵,军队怎能由着他胡来,操练几月就哄了出来,回来后,家里看他郁郁寡欢,赶紧托他在海州的亲娘舅找县给他捐了个官,海州航运发达,那县又是临海,自是富庶,本是个美差,谁知他官做不到两年,又觉没劲,就又跑了回来,现在一直在家中无所事事,家人很是犯愁,那天他非要来当这镖师,陆老爷自然是非常高兴,我……我完全都没办法拒绝啊……”

    听到这里,芙芫忽然想到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我好似也听说过这陆三公子,原来林老爷就以他为反面教材,时长教育他的几个孩子……”

    商陆忽然微微一笑:

    “还有这事?原来这种事林老爷不都提呂知府的公子吗?”

    “啊?知府的公子爷也能提?”

    “那怎么了?呂公子人可好呢,跟几大家关系处的也非常好……”芙芫肯定的说道,“他叫吕舒,原来在林府住过一段儿时间,跟林老爷学做生意,学待人处事,他一点儿也不介意林老爷拿他举例,其实他比这陆公子强多了,呂公子虽不习武术不考功名,也不过问庙堂之事接吕大人的班,但却从不给他爹添麻烦,从小上学会吟诗作对,到了年龄便结婚成家,平常喜爱绘画,尤其是画花鸟,现在可以算是小有成就了,小姐学画时也托他指导过,而且他心思细腻,常常寄情于物,有时花叶凋零,他还会悲情赋诗,恨不得自己会仙术,能阻止这些发生……”

    “那不可能……”苏木摇摇头,“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人家好歹有这想法……”

    “好了……”龙骨轻咳一声,说道,“这些可以以后再说,当家的,现在既然这陆三公子来了,咱们已没得选择,只能接受,我想问下您给他安排走哪一路镖?我建议给他选条安全但道路比较难走的,这样让他感受过一两次,我想啊,他这种人,估计吃不了苦,知道镖路艰辛,自己以后自然也就不做了……”

    “对对对……”

    “我也这样想过啊……”商陆摇摇头,“可是他们陆家把镖信都签好了,就是让他给海州的娘舅送一批价值几千两的丝绸,这一路据说可不太平……”

    “啊?!那这么说来,咱们这次除了保护这么贵重的货物,还不能让这镖师受伤?是这意思吗?”

    商陆叹口气,点了点头……

    “这有点儿难了吧……”芙芫皱起眉……

    “货是第二位的……首先必须得保证这陆公子平安回来!这是趟配着重金红货的人镖……唉……”

    看商陆更加闷闷不乐,苏木安慰道:

    “当家的,稍安勿躁,起码咱们这也算是有了一个新镖师,不是吗?”

    “那倒是啊!可这单生意……”

    “的确难,但我想问……您知道云兴镖局这边最近有没有动静?”龙骨轻声问道……

    商陆摇摇头:

    “最近我也留心观察了几天,你们提过的他们鬼界那几个人都不在,就连那个长相凶横飞扬跋扈的厨子前几天都出城往北去了……”

    “沙藤都走了?”芙芫皱起眉,“那他们事情看来是真的严重了……”

    “那正好啊!”苏木说道,“咱们算是少了一个劲敌!当家的您别愁!我们仨在这趟镖多加提防就好,实在搞不定,货不要了,我专修封印之术,给他们断后,让他俩抱着那陆公子就跑,他俩身法都极好,总不至于人货两空的……”

    听苏木这样说完,商陆才稍点了点头……

    再说会儿话,三人才出来,厨房已经准备了饭,一盘盘端上来,商陆还没来,龙骨他们便坐着等,龙骨攥着筷子,忽然扭头看向苏木:

    “苏木……”

    “嗯?”

    “以后……像那种‘你们走我断后的话’就别讲了……”龙骨由衷的说道,“我办不到……”

    “你虽然有时候很招人烦……”芙芫把玩着手中的筷子,“可是那种事我也干不出来……”

    苏木愣了愣……

    左右看看,忽然心头一热,微笑着缓缓低下头……

    吃饭时,四人继续讨论着,觉得现在的工作重点,就是得先知道这公子哥究竟有多少实力……

    第二天,陆茂春再次前来,依旧蓝绸长衫,在芙芫看来,他样貌端庄,毕竟大户出身,又读过书,气质也算儒雅,只是这有些夸张的穿着让她实在不敢认同,商陆将大家互相介绍之后,龙骨抱拳道:

    “陆兄!以后既然咱们都是陵都镖局的兄弟,那我就有话直说了,请问陆兄你会何武功?”

    “鄙人不才,修习过几年剑法……”陆茂春打开他那把巨大的折扇,摇晃着,苏木趁他和龙骨聊天,赶紧抽出自己的扇子,也打开来,抬头低头的对比着,余光中就见芙芫狠狠瞪了他一眼,苏木这才点点头收回扇子,轻声嘟囔一句:

    “他那把绝对是特制的……”

    陆茂春倒是没听见,和龙骨继续说着话,龙骨犹豫了一下,伸手解下腰间佩剑,递给陆茂春:

    “陆兄,你可否与我到这前院稍事比划几式,我们可以互相切磋学习……”

    陆茂春看看龙骨手中的剑,折扇一收,轻轻摇了摇头:

    “好是好,但是这剑我用不惯,等我回府去取了我的剑,再来比过,劳烦各位请稍等……”

    “无妨……”龙骨收回宝剑,点点头,“我们在此等候……”

    “小生必然快去快回……”陆公子施一礼,退出镖局……

    约莫半个时辰,陆公子便回来了,商陆几人赶紧迎了出来,发现陆公子早已换下长衫,身穿利落的习武装束,只是此时身后背了一个巨大的剑匣分外显眼,陆公子到得院中,放下剑匣躬身打开,拿出一把剑,在场的几人一下都愣住了……

    那把剑剑身硕大,比普通剑长过一半,宽度差不多得有四倍,剑格更有半尺来长,形如一勾弯月,剑柄长约七寸,估计是为两手把握,但又宽窄如常,让人觉得更加怪异……

    苏木使劲儿控制着自己,可还是脱口问道:

    “大侠!这把剑很重吧!”

    “还好……”陆茂春摇摇头,“兵器重些,挥动起来才有威力,想当年关羽青龙偃月刀,重达八十二斤,方能驰骋疆场,隋唐李元霸,双锤共有八百斤,如缸般大,捻铁如泥,自然旗开得胜。再有那二郎真君,三尖两刃枪,七千二百斤,力劈桃山救母,再有那定海神针,一万三千五百斤,使将起来上天入地,神鬼莫当,所以要想得胜,这兵器总是要重些的……”

    听他说完,苏木竟然很认同的点点头,余光中就见身旁芙芫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这你也点头?!你是不是傻?!

    ++++他说的很有道理啊!

    ====有什么道理啊!?他真当自己是传奇猛将或者大罗金仙?

    龙骨轻咳一声,抱拳拱手:

    “既然陆兄武器如此凌厉,那咱们便到后院宽敞之处比过,可好?”

    “甚好……”

    龙骨头前带路,其实他是担心,陆茂春这足有几十斤的重剑在这里耍开,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脱手而出,在场的人虽然未必会伤到,但镖局里的屋檐墙壁、门户窗棂哪里顶得住这武器的一击,想到此处,回身再望,只见陆茂春双手握着剑柄,弯身拖曳,全程剑尖未曾沾地,好似也十分爱惜这把剑,龙骨点点头,到了后院,收起自己的佩剑,在场边随意找了把练功的剑,和陆茂春对立于场地中央,剑锋低垂,拱手行礼:

    “陆兄!请!”

    “请!”

    陆茂春此时也无法抱拳,只回过一声,双手紧握重剑,一声低吼,重剑应声扬起,茂春发足奔了过来,可能剑比较重,他奔袭之时身形有些微微晃动,场外的芙芫不免有些担心,踏前半步,就见茂春举剑下劈,龙骨并不格挡,飞身向一侧避开,那重剑顿在地上,碎石迸起,茂春臂力倒也强劲,瞬间提剑紧追龙骨,龙骨为了让他显露更多招式,不曾回击,只是躲闪,但每次却都不远,茂春几次袭击未果,龙骨就觉他收剑起势越来越慢,心中点点头,发足跃起,挺剑直指他的手臂,只求将要到时便停下,胜负自然分晓,剑尖将至,就见茂春忽然翻身到重剑之后,运气于双手,挥动重剑自下而上猛甩过来,这一击异常凌厉,一股强大的剑气疾向龙骨袭来,龙骨忙举剑格挡,手中拙剑剑身一阵乱颤,龙骨凝气于剑才得以止住,翻身落地:

    ——这一招确实有些功力……

    “哈哈,少侠好本领,自古兵不厌诈!我之前几招故意卖你破绽,佯装收剑缓慢,你急攻中还能防住我这一招绝招,不错,不错!”

    茂春这几句话,像是夸赞龙骨,又像是夸赞自己,龙骨实不知道切磋之中说这些作甚,欺身前来,两人再过几招,龙骨便将茂春招式了解差不多了,最后,便是要试试他的内力……

    龙骨贯真气于剑身之上,与他重剑直接相抗,跟这重剑相比,场边三人都觉龙骨所持之物就如同孩童的玩具,龙骨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武器,不得不说这重剑确实天生就有压迫力,茂春咬牙和龙骨对敌,龙骨觉得他可能修过几家内功,内力不纯,但也不算太弱,至此才心中稍安,突然撤力,将茂春身形向前一带,茂春一个踉跄,龙骨转剑柄点中他右肩穴道,茂春重剑拿捏不住,龙骨替他接在手中,抬手又解开他的穴道……

    胜负已分……

    “阁下,好身手……”

    茂春行礼道,龙骨赶紧回礼:

    “承让……”

    提起那把重剑,龙骨眼中隐约浮现出它从巨大池水中淬炼出世时的情形,暗自点头……

    “陆大侠好生威武!”商陆从场边走来,大声称赞道,“相信你定能担当这走镖重任!”

    “商掌柜见笑……”茂春回道,“您的镖师当真是绝世高手,不枉这几个月陵都镖局重振如此迅速……”

    两人再客套几句,陆茂春便将重剑放回家中,商陆送出门口,看态势,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陆茂春是陵都镖局的镖师,倒是像跟商陆合作的伙伴……

    苏木倒是不关心这么多,拉着龙骨便问刚才对敌的情况……

    “他实力如何?”

    “比我想象中要好,毕竟练了那么多年……”龙骨点点头,“他那武器很是厚重,练得他筋骨强劲,那重剑又能攻守兼备,如果遇到当初楚易那样的敌手,一对一还是能够应付……”

    “啊?只到那种程度可不行啊……”芙芫摇摇头……

    “差不多就行了……”苏木说道,“总比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强多了吧……”

    “正是……”龙骨点点头,“以现在镖局现状,有他来已算不错,此去海州,咱们务必将他保护周全……”

    芙芫他们都点点头……

    此时,云兴镖局里,宁和通在大殿上来回踱步……

    “曲琏!”

    “在!”

    “此去海州路上是否安排妥当?”

    “日前已发信通知黑石寨,只等您发令……”

    “好!那黑石上人武功不弱,劫镖定然不难,通知黑石寨!一路严加戒备!那陆家为建邺大家,在海州也有一定势力,不要伤了陆茂春的性命,只需在楚州境内,将他活捉,陆家极宠此人,以他作为要挟,黑石寨必可获得大量银两,只需对他稍加教训,陆老爷定然不会让商陆好过……”

    “遵命……”

    宁和通又走几步,摇摇头,走近曲琏,轻声说道:

    “最近那帮鬼怪都去和老伯火拼,告诉弟兄们稍微安生一些,生意也可以稍微少接,往北走的通通不做……”

    “是……”

    “下去吧……”

    曲琏走后,宁和通眯起眼睛:

    (沙藤走后,最近几日他们调度依旧缜密……)

    (究竟还有何人在这建邺城中……)

    (运筹帷幄……)

    宁和通摇摇头,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