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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子骨真壮实,之前吓死人,现在就没事了,啧啧。”花氏坐在炕边好奇的说着,前天还不死不活呢,今天就活蹦乱跳了,只能感慨身子骨结实。
刘黄氏不住点头,笑道:“这就是老天开眼,刘吴氏这房子都差点塌了,这下好,也能换一根顶梁柱。”
接着就是村人们七嘴八舌,大都是他听不懂的话。
武义感觉脑子晕乎乎的,眼睛里都是圈圈,看了一眼刘吴氏,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都束手束脚的站在那里,发现他目光扫来,头立马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武义只能一边赔笑他们,一边开小差,还好在指导员手里也练过。
“里正来了。”屋子里的人突然说道,接着就看到一个须发花白老叟进来,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进门也打量着武义,武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看他扭着胡子的说道:“好,好,好,难得的后生。”
武义也不知道这老头打的什么天机,继续笑脸陪着。
老头可没有白来,还带来了武义的户籍,一张纸上几个模糊的大印,不少繁体字字也不懂,大概还是知道的。
姓名,武大郎,年十七,系宁武府镇西卫右所上水村民户。
这就是他在这边的身份证了,有喜有悲,这名字竟然改不了,看着他们还不在意的样子,武义这个难受,年纪也让他大吃一惊,毕竟也没有通过他这个当事人,就填写了十七,不由老脸一红,嘿嘿,年轻点好,证明自己面嫩。
还不等他看个仔细呢,就被刘吴氏拿去了,接着也用块布包好,放在了炕稍的柜子里,生怕弄坏了,大家也忍不住吐糟这户籍来。
户籍这东西可不得了,比身份证还牛,没有身份证你不能坐车,无法开房,但这里没有户籍,你连城门都进不去,被抓到当流民吃板子都说不定。
“那算啥,在南边,还有那当兵的专门盯着呢,抓到就地杀头,当流寇处理。”有人绘声绘色的说着,引来众人唏嘘。
武义拳头都攥起来,当兵当成这样,还真的丢人,想到这明末被李自成搅和的一塌糊涂,只怕这样的兵还真不少,这大明到底烂到什么样子?
夜深了,大家也离开了,武义还是不习惯,因为必须穿着这肥大的“七分裤”和衣而睡,因为他是挂空挡的。
一夜无梦,等第二天早晨睁眼,他又脸红了,不是出丑胜似出丑,炕沿上多了个碗,里面的浆糊粥因为时间过长,都变成一坨了,这……他真是好吃懒做?无奈古人起的真早!
“三伢子!”武义听声音就是这孩子,有灵气儿,他很喜欢,果然就跟小狗一样的跑进来了,手里还拿着草叶,还是一把,意思明显不过,但武义可不能给他做玩具了,那就真成了游手好闲,活动身体,并无大碍。
三伢子抱着家里的斧子来了,他爹是木匠,别人家里还真没有,他昨天听到那刘黄氏提到房梁,看到这房梁还真不行,手臂粗细,都压弯许多,问清环境,他今天就准备做事。
稀里糊涂的吃了早饭,接着斧子往腰里一别出发,村里没什么人,都出去做事了,他走出了村门。
这个上水村还真不大,也就四十多户,房子大都破旧,但却有高高的城墙,就地取土,留下沟壑就是护城河,防御也不赖,而且就南面一个门,两扇简单木板做的大门斜在两旁,防御野兽也够了。
上水村,顾名思义有河,还是源头,从大家口中得知这里应该就是后世宁武的那条“恢河八景”的恢河,南面就能看见一片的山,没正经的名字,有人叫馒头片。
恢河有高高的自然石头堤坝,源头就在这山中,大概走了五六里,也就到了山脚,还是青山,树林茂密,都是天然植被,后世是真的罕见,在北方就更难得,这里也算是山清水秀。
踩在厚厚的落叶上,武义也找到一颗笔直,粗细相当的松树,正合适。
刘吴氏的房子有点小,要是有机会也扩建一下,所以他这次也有这个打算,救命之恩难以回报,抡圆了斧子,但吓得浑身冷汗。
从枯树枝里突然窜出一条野鸡脖子来,武义在军中最得意的不是他的体能,而是他的反应神经,这也让他能够进入尖刀连,后来进入“魔鬼训练营”,这次又救了自己的小命。
一条粗达手臂粗,两米多长的野鸡脖子,这要成精啊,被他一斧头拍在地上,他在“魔鬼训练营”的生存训练没少吃蛇,就是毒性更大的也杀过不少,但就没有这么烈性的,一言不合就攻击,这里肯定没有血清,被咬到,结果肯定没好。
手起刀落,蛇头分离,很快就蛇剥皮,树砍倒,接着他也不轻松,扛着树就撤出来,因为这里可不安全,他感觉被野兽盯住了,他现在就一把不锋利的小斧子,可不敢在这里造次,这是没有被破坏的原生态,人类在这里可不是霸主。
期间,又一条比之前小点的野鸡脖子杀出来,结果也被挂在了松树枝头,他不敢停留剥皮,就是快速的撤离。
从一条条兽道不难发现,这里还真的野兽横行,狐狸什么的都不算,清晰的有野猪,还有不知道是狼还是什么动物的痕迹,那一直若隐若无的感觉估计也是某种大型野兽。
终于踏上了土道上,他才算松了一口气,挺了挺胸口,向着村子走去,松树的一头像是画笔一样在土路上歪歪扭扭的画着一条长长的线。
“还真的放松了,体能……下降厉害,这成绩……肯定打狼……”武义碎念的走到村前,大口喘着粗气。
村民们早就发现他了,对于这种无异于畜牲般的行径,都被震惊了,乖乖,这么粗的一棵树,就一个人扛回来了,这不是骡子是啥?
震惊也很快就反醒过来,那北直隶,也就是京畿一带口音的刘黄氏走过来了,一脸讥笑的问着:“大兄弟,你砍回来一棵树干啥啊?”
武义也喘匀了气,露出白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婶子说过,我那嫂子家里的房梁不中,我琢磨着弄回来一颗备用。”
武义的语速越来越慢,但话收不回来了,他也后悔,这刘黄氏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这女人直爽,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的笑着,“哎哟,不行了,过不了了……”孩子哭她都顾不上……
周围人都对武义善意的笑着,老里正虞海走过来,夸奖道:“这后生……够憨厚。”
武义的脸色变了几次,憨厚……这不就变这样说自己傻子,他咧着比哭都难看的表情,这糗大了,丢人丢大了,还丢到古人这里……他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意思,但他真的就没有多想过,自从醒来,刘吴氏就让他叫嫂子,他以为当家的不在家……也真不在……
武义用着逃跑的速度,扛着树就往家里跑去,这些人说话也太含蓄了,这是非战之罪,谁让他没经验……生活经验……
他初中之后就当兵了,虽然有时候被老妈唠叨弟弟的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但他也没多考虑,后来又是训练又是任务的,就更没有想这些,如今被古人套路了。
他能说啥……他想回军营。
“肉,肉……武大哥,这啥肉啊,好吃不……”三伢子吸着口水指着蛇肉,本来就打算送他家一条的,连斧子都交给孩子,他是没脸见人了。
三伢子虽然有些吃力,但能吃肉,乐得屁颠跑回去了,武义只想静一静。
但木门再次被打开了,刘吴氏如同暴怒的小狮子看着他,武义自知理亏,蔫了下去。
“你砍树回来,做甚?”刘吴氏脸色通红,面色不善的质问着。
“还能做啥,这不打算当房梁,以后扩建一下。”武义闷头辩解,再不说话,他都要憋死了,反正都是死。
刘吴氏的脸色突然转变,本来质问的脸上也多了笑容,但随之又红了起来,这女人的脸真的是捉摸不定。
“嫂子……你这是要……”武义发现刘吴氏找东西,太熟悉了,跟小时候自己闯祸,被老妈罚的场景呢。
“病好了,能砍树了,那就去推碾子去。”刘吴氏最后只找到一根小木棍,武义条件反射的跑出去,都是小时候后遗症,更想不到这小女人也有暴力因子,难道女人天生的?
西北的婆姨可是泼辣,刘吴氏也被臊得不行,心中更加忐忑,毕竟自己是童养媳,还当他嫌弃她身份,等知道这憨货想法,心里可是美的很,无法表达,又恼羞成怒。
武义一路上可没少被人“夸奖”,最后也忍不住自己笑了,但这刘黄氏就要了拼命,这张嘴吧厉害啊,比鞭子都管用……武义只能把力气都用在碾子上。
“啐,刘家婶子,你再取笑我兄弟,我就告诉你家叔叔,看不撕烂你这张嘴。”刘吴氏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掐腰,凶巴巴地说着。
“哎哟,不得了了,谁家的小母鸡跑出来了,咯嗒嗒……”花姐更是取笑的嚷着,刘吴氏在她们眼中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抱着孩子的刘黄氏更加得意,“撕烂我的嘴?我那当家的可是舍不得,这男人啊,最稀罕的就是女人上下的两张嘴……”
彪悍如斯,刘吴氏本想应战,但被臊得士气全无,武义,他更是不堪,军营里可没有这训练,早就做起鸵鸟,只管推磨。
“武大郎,你慢点,那么快,你当是炕上呢……哈哈……”花氏笑着指点着。
刘吴氏早就红着脸,小声说道:“慢点,快了,碾不好。”
“是啊,男人快了可不行。”刘黄氏坐在石头上又是取笑着两人。
武义与刘吴氏算是明白了双方的战斗力差距,他们现在畏惧的连话都不好说了,这长舌妇太历害。
还好,刘黄氏良心发现,没有久留不走,闹够了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武大哥,吃肴,吃肴。”三伢子癫癫的跑来,手里一段蛇肉还有黑乎乎的馍,这小子还算有良心,他还真的有点饿了,不过想起刘吴氏,就让给她。
刘吴氏没有谦让,小口的吃着,心里美得很,眼睛都笑弯了,农户家庭,也没有其他所求,就是祈求上天赐予吃食,再有个知道心疼自己的人儿,这就足够了,去年矿场出事,刘家伯父和哥哥埋进去了,童养媳而未过门的她以为自己的天都塌了,但老天爷还没有忘了她,这武义身子壮,赶明儿啊,就再多开一片地,只要勤劳,红火的日子就等着呢,自己还有闲时织布,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的瞄了一眼短了半截的裤子,真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