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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富兄弟既然写来信,想必是病情有所稳定,主公也不必太过焦急。”
王伦哼了一声,烦躁得坐了下来,“但愿如此,婆婆我上次见到面色就不太好,希望不是什么重症,问清楚了,不行把安神医调来。”
三人又聊了几句,又扯到韩世忠身上:“这韩家子陷在美人乡了,早把贤弟忘个干净,哈哈~”
“年轻气盛的新婚小俩口,荒唐一些倒也不怪,不等他也没事。这不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也难安心回去。”
“主公可曾听过天台山?”
“听水手们说过一些,佛门圣地,原来多有倭岛的僧人前去拜谒谈论佛法,后来朝廷下令改道明州,这明州又繁盛一番。”
“主公可去游历一番,释些烦恼。”
“你个道士推荐我去佛门圣地解烦恼?”,又安的什么心思?
“天台山绵延雄厚,上有天台宗是南宗祖庭,而且是倭岛,原高丽的佛教祖庭。山上还有座桐柏观,是道家南宗的祖庭。主公想要威服海外,去天台寺比去道观影响大的多。”乔道清宠辱不惊,还是那样不漏出半点破绽。
“好,我带婉儿去散散心,顺便给宗泽老妻祈福。”
见没什么说的了,王伦倒背着手离开了。
“乔道长,你这一手估计把王贤弟气的够呛,要不是我在这帮你挡着,你今天还不知要吃什么样的亏!”
“成人美事,主公心里巴不得多念我的好呢,现在只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明明想的要死,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给谁看啊?也只有我乔道清不顾个人安危,不声不响得帮主公解了自己给自己下的套。”
“你调走王贤弟亲卫的时候这事就包不住了。”
“哎?是啊,不过不说实话怎么调走亲卫?想来他们也不会乱说。”
“……,万事准备好了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上次办事险害了王贤弟,这次,一定不能出差错。”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暗中前去,免得主公又算到我头上,毕竟我还是道士,大模大样还是去不得。”
天台山美景无限,美人执手妙不可言。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有碍观瞻,不过不用王伦去思考,周昂排布了二百亲卫前后开道,王伦觉得有些大张旗鼓,碍了百姓,周昂一句:“哥哥,上下几百兄弟几十万儿郎几百万百姓都指着你呐!我周昂粉身碎骨都担不起这责任,往日凡有大员到此,是要禁街的,咱们已经很低调了。”这个低调还是王伦强调的,周昂拿来就用。王伦默然,反正也耽误不了两日,由他去吧。
正是一年好风景,繁盛的云锦杜鹃开满山,几百年的光景,层层叠叠透得痛快,程婉儿眨巴着眼睛如醉如痴,拉着王伦什么都新奇得要去看。
古道漫漫温润的山风拂面而来,艳丽的鸟儿啾啾掠起,王伦想要吟诗啊~!喉结晃动几下却一个字也哼不出来。
“这世间美得让人感动。”
程婉儿咯咯笑着,哼起了小曲儿。
“甜甜的花开带走夏日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王郎你唱的是什么?”
王伦也不答话,唱着这首被自己刚才默念几次改写的今天妳要嫁给我,温柔的曲子,揉得程婉儿两颊绯红。
“好了,好了起来了,也不怕被瞧了笑话。”情窦初开的少女,这么好骗,王伦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程婉儿从王伦怀里拔出脑袋,“是不是走累了?来我背妳。”软软的人儿趴在背上,暖暖的,柔柔的,耳边传来温热的香气,弄得耳朵有些痒。
王伦走的很慢,很惬意。
“施主远道而来,老衲为施主拂去世尘。”当先的周昂奉上一盘硕大的金锭之后,天台寺的方丈就忙不迭的出来相迎了,此时正是拜佛的旺季,达官贵人其实是不少的,在来拜谒之时都会提前送上拜贴,以便接待,有的要过夜,还要预留客房,乔道清提前两天派出的信使,差点排不上客房。
光溜的小沙弥为王伦王夫人拂去旧尘,受了一众和尚的念经祝福,这才取了香烛,跪拜在鎏金的大佛前许愿。
“……愿宗县令老妻不日安康”
“王郎,念出来就不灵了。”
王伦随着方丈看着佛堂内的景致,给侍卫们留时间上香,侍卫们也是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佛门圣地,分批都进了佛前上香,穿着盔甲不便,基本都是在做俯卧撑,以头杵地,咚咚直响。
方丈只陪了一会儿,就告辞而去,换了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带着王伦随处看看,王伦对这些还是蛮感兴趣的,这也问,那也问,老和尚都一一作答。
禅香袅袅,幽静安逸,一处别致的院落落在眼前,老和尚笑眯眯道:“此处院落安静,早年曾有位贤吏居住,因见布置雅致,不动分毫。”
“哦?是哪位贤能?”
“好多年前的事了,容我想想~好像是位姓陈的官吏,被贬谪台州,早年经常到此养心。”
“多谢大师劳顿,这里我很满意,我自己安排,不敢再劳烦大师。”
老和尚回礼,便带着小和尚走了,程婉儿探出手指分派起了客房,随行的丫鬟,亲卫都得了歇脚处,院外的防卫交给了周昂,住不下这么多人就在空地上搭帐篷。
王伦在看墙上的字幅画作,轻哼一声:原来是他。
“谁?”
“你看这幅字,减字木兰花,大江北去。未到沧溟终不住。淮水东流。日夜朝宗亦未休。这是陈瓘的大作!”
“陈瓘是谁?”
“算了,回头让周昂查访一下,我也是只记得有这么个人。”
粉粉的脚趾透的嫩,两个丫鬟一人捧着程婉儿一只脚在揉捏。
“宦官人家的大夫人就是这个样子咯?”
“你别笑,我出阁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赶路也都是马车,轿子,吃不住山路,脚酸的紧,你又和那和尚谈笑个没完。”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大年夜跑到大贼窝的是谁?”
程婉儿气的一砸粉拳:“嬭嬭生的重病,我不上心,谁上心?哪里忌讳那般多?”
“南下采买的时候也没见妳这么娇气,抱着都舍不得撒手。”
程婉儿咬咬银牙:“我抱着的都是值钱的物什,被人抢去了怎好?”
哈哈哈~
“好了,你们退下吧,把门带上。”
砰~
“呀,别闹~痒,我求饶还不行嘛~”
夜色凉凉的,斋菜不好吃,酒也不让喝,程婉儿嘴巴都养刁了,在那里长吁短叹。“菜油还有没大规模开发出来,也只有少量的大富人家有些,毕竟,人吃的粮食都不够,哪有空地用来种油菜,想吃油,买些肉就简单多了。”
“王郎你说什么菜油?”
“没什么,婉儿,讲讲妳小时候的事吧?”
“我小时候的事不都给你讲过了?你还是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都敢造反,小时候一定不听话,老被爹爹打。”
看着程婉儿笑的前仰后合,宠溺的把程婉儿连人带椅子搬到自己旁边。
“怎么不愿意讲?那给我唱唱白天那首曲子罢。”
“换个吧,我肚子里的曲子多着呢,比如,你问我爱妳有多深,我爱妳有几分……”程婉儿痴痴得听着这首有些字根本听不懂的曲子。
“不对,不对,这里你白天唱的是微风吹来甜蜜的爱意”
王伦一愣:“妳居然都记住了?可能是错了,我都记不得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即写的词,改了就改了,不碍事。”
“着火啦~”“铛铛铛铛~”刺耳的锣声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离得不远处的几间屋子升起了大火,等王伦到现场的时候数不清的人影在乱跑,这个还郁郁葱葱的季节失火太难见了,和尚们显得慌了手脚,遣散周围客房的房客,救火的和尚,自发救援的香客乱作一团,瞅了半天没看见周昂,打发一部分侍卫帮助维持秩序,王伦就拖着程婉儿蹲在高处的草丛里看人家救火。
“王郎,不是你授意的吧?”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看热闹的表情透着古怪。周将军打开金盘的蒙布,我看见你一脸心痛的表情。我上次见到的时候是那次我救你,你邀请我走海路,我拒绝的时候。”
“……”
“默认了?”
“没有!不是我做的!”
烧毁了几间偏殿,家大业大的老方丈倒是没有表现出多痛苦的表情。
王伦也问了周昂,周昂一脸愧色,说自己贪杯了,醉的不省人事,王伦了然一笑,你丫就不是贪杯的人,干坏事了还敢瞒着我!周昂见瞒不过去,小声道:“挨几日哥哥便知。”
安安分分住了两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唯一的消遣就是看那些服色奇怪的异族人,然后猜测他们是哪来的。
“高丽的变故,倭岛的变故会不会被远渡而来的和尚们带来?”
“高丽早就控制了,有了五台山正宗长老的名头,问题不大,再说所有船只往来都受到监管,倭岛那边可能会有个别和尚冒死渡海,朝廷知道了也无碍,谁会去管他。”
斋菜不好吃,粥却好喝,王伦贪婪的品味着,嘈杂的声音从外传来。
“怎么回事?”
亲卫跑出去没多久回报:“哥哥,出现祥瑞了!”
“祥瑞?”
“香客们都围去前堂了。”
“哦?”王伦望了一眼程婉儿,程婉儿一脸的期待。
“咱们也去看看,沾些福气。”一齐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