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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我出房门的时候,太阳特别的好。【零↑九△小↓說△網】
小豆子来回我话的时候,我正准备往前厅去。
他神色慌张,一溜小跑,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少….少爷,老爷说….说出事了。”小豆子抖抖索索,见着我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本来就因为昨晚的事心里堵着口气,当下就推开他,废话不多说直奔前厅而去。
门口聚了很多人,吵吵闹闹跟鸭子堂似的。我挤了一身的汗才从人群中的缝隙里钻到前面去,没想到父亲、苛叔还有顾猴儿跟他爹都在。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父亲闻言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直到我感觉自己被他的眼神烧出一个窟窿来之后,他才道:“你看地上是什么。”
我顺着人群吵吵的地方看过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远处台阶上,横躺着数具少女裸露的尸体,且全部都没有头颅。地上血痕四溅,场面十分的**血腥。加上此刻阳光大好,温度又回升的厉害,尸臭的味道铺天盖地,熏的人简直昏昏作呕。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擦了下额上的汗珠,捏着鼻子垫着脚尖凑到前面去查看尸体。
这些无头尸体的死因都差不多,从伤口来看,应该是生前被人硬生生的将头给掰下来了,而不是刀斧所为,因为断掉的脖子处呈现一种参差不齐的锯齿状,这是因为受力不均和组织分离时间的不同。
“沙南子,说说你的想法。”苛叔让人打发散了围观的人群,等周围只剩下我们5个人的时候,他才开口问道。
该来的总得来,我先远远的瞄了一眼顾猴儿,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这看上去….有点儿像是…..摘….摘花鼓。”
顾猴儿听到这三个字后,脸色微变,浑身一震。
他的这个表现,恰恰是给我的猜想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看来我料中了。
顾猴儿他爹抬头望了望天,什么话都没说,把烟杆子往脚底板磕了几下,接着转身就走了。
这下就尴尬了,顾猴儿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终还是父亲打破了僵局,他沉声唤道:“小猴子,这次你是真的闯祸了。”
我们三个人全部看着他,他屁股一崴,直接坐在了门槛上。
这事,真的是说来话长了,我曾略有耳闻。
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顾家的规矩很严,不是外宗的人是不准进洛阳城与普通人有所往来的。可偏偏顾猴儿本身就是个不遵规矩,闲不住的少爷。他平日在家族中跟螃蟹似的横着走,一概条令全当放屁,直接就准备溜进城里的烟馆找乐子去了。
谁曾想撞上一件祸事。
城里有户人家姓陆,是个世代经营粮食的家族。这一代的夫人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全家人都给捧成了宝贝金疙瘩。他天天不想着如何继承家业,发扬光大,就知道喝花酒玩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不学无术的酒色之徒。本来也就是拿钱消遣消遣,结果最后竟然嫌玩的不够劲儿,仗着自己的家世,在外面的河边上的茶摊子设了个赌命赢钱的局。
这局够狠够毒,赌的是摘花鼓。十个花鼓一个银元,谁快算谁赢。
要不说冤家路窄呢,顾猴儿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从茶摊边儿过的时候,见那肥头油面的胖墩儿如此草菅人命,却无人敢管,自然是要上前耍一耍他二大爷的威风。
那胖墩儿摆了摊子后,就一直无人敢上前掺合一脚,更别提报官抓人了。
照他的话来说:你小子活腻歪了敢报官?老子的舅舅就是这洛阳城最大的官!
顾猴儿自然是不信这个邪的,他瞅着那胖墩儿一身的肥肉,心里的厌恶更添了几分,只想着怎么这年头披着人皮的猪这么多,要是能扒了他的皮挂在洛阳城头,岂不快哉?
于是他压着帽子蒙了脸不动声色的上前踢馆,誓要给胖墩儿点颜色看看。
胖墩儿连摆了一个月的局,见终于有人敢和他叫板,本来很高兴,但见对方居然是个精瘦蒙面,穿着寒酸的少侠,脸上不免显出几分不屑和鄙夷,只道是哪里来了个乡巴佬,没点儿眼力见,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顾猴儿坐在坐在小马扎上,十分嚣张,他解下腰间自己一直佩着的匕首,挑衅说这局玩的不够大,这么小儿科的局也好意思招摇过市的摆出来,若是玩不起,不如回家躲起来别出门丢人。
胖墩儿本就是个纨绔子弟,见有人敢抬价跟他叫板,于是冷笑一声,讥讽这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也不打听打听他是谁。
顾猴儿不怒反笑,只喝着茶十分淡定的问他敢不敢加码,输的人输条命,那才够刺激。
旁边围观的人早已看不惯胖墩儿由来已久,见今天有人敢上去教训他出口恶气,就算输了也不是输自己的命,自然是帮着顾猴儿抬码起哄。
胖墩儿哪会想到自己被逼上了梁山,若是不允了他,只怕是日后在洛阳城颜面扫地。于是他粗着脖子红着脸,强逞威风,应了下来,其实心里打起了嘀咕。
但他也不好意思表露,只能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壮胆壮势,可惜全是些让人听了发笑的狠话,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不过他倒是十分的聪明,并不自己动手。而是从自己随行的家奴里挑了一个人出来,据说是个好手。
那人一看就阴沉沉的,脸色蜡黄,眼窝深凹,脑袋一点儿小,感觉都快缩到肩胛骨里去了,虎口上的茧子不是一般的厚,绝对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不过在顾猴儿眼里,估计压根儿连对方的眉毛眼睛都没看清。他望着河边被人贩子捆来的好些个少女,心里清楚自己今天是救不了她们的,但若是能在这局中杀了对面坐着的胖墩儿,倒是能一了百了,少了个恶棍,能省下后面的许多事。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跟对面的家奴较上了劲。
最后,他在杀了一干少女之后,直接取了那胖墩儿的狗命。
这事当时在洛阳城闹的很大,但是因为顾猴儿蒙着面,又溜的快,那户人家并没有逮住他,加上外宗的人不着痕迹的插手扫尾,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所以此事到最后竟成了一桩悬案。
但是眼下旧案被以相同的手法翻了出来不说,还堂而皇之的扔到了家门口,到底是报复还是挑衅?
想到这儿,我只觉得心中像挂了千斤石头般沉重。心中有事,脚下就不听使唤了,本想过去宽慰下顾猴儿,谁知被眼前的一具尸体绊了一脚,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要往前栽下去,力道之大连带着那具尸体都被翻了个面。
幸好苛叔及时过来拉住了我,我气的刚想大骂,突然听的他在旁边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