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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祸起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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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日,驸马木无悔迟迟得不到迎亲队伍的一点消息,不免心生焦急,遂遣使去邺城了解情况。没想到一连三次派去的使者有去无回,杳无音讯。木无悔估计燕帝使诈,不但扣留了使者,还扣留了太子和他的父亲。于是,他请求大司马赫连山出兵征讨燕国。可是,大司马以没有圣命,回绝了木无悔。在路富的劝谏下,木无悔命人撰写一道告急奏折,向秦帝请命。

    石唐为了迅速升官发财,巴结赫连山,投其所好,白天请将军们到县衙赴宴,晚上为将军们安排馆舍休息。赫连山自然是难以抗拒,安排校尉留守军营,带领一群将军们整日整夜地在汝南县城里享受。

    赫连山认为只是负责在境内保护太子一行的安全,不需要冲锋打仗,又有木无悔前锋军队在边境小城震慑燕军,故而同下属军官全部松懈下来,整天饮酒吹牛,欣赏歌女们美妙的舞蹈。等到太子一行进入秦国境内,再护送他们回京都长安,然后在含章殿接受天子的赏赐。

    这一天清晨,木无悔将5万大军驻扎在边境小城叶城附近,带领10名随从,赶往汝南军营,亲自拜见赫连山。他赶至军营大门口时,却被一群卫士拦住。木无悔亮出先锋大将的印绶,众人这才意识到驸马卫将军驾临,便不敢阻拦。一名当值校尉声称赫连山与众将受到汝南县令石唐的邀请,赴县城公干去了。木无悔不相信偌大的军营中没有一名将军值守,径直冲向中军牙帐,发现赫连山确实不在。即便是公务,也犯不着所有将领全部出动,军营竟没留下一名将军值守,木无悔料想赫连山故态复萌,去县城消遣去了。

    这名当值校尉觉得情况不对劲,暗暗地安排一名哨骑飞奔县城。木无悔片刻也不愿耽误,骑上快马,亲自求见赫连山。木无悔在半路上望见一名骑马往汝南县城方向狂奔的人,猜测此人定是向赫连山通风报信。于是,他在当地向导官的指引下,改道而行,从阴平小道超近路,率先进入汝南县城。

    经过打探,木无悔得知赫连山呆在县令石唐私宅家里。这座私宅规模宏大,气势恢宏,连绵一大片,虽说是石唐私人别墅,但是里面亭楼馆舍众多,又精致典雅,堪比长安王侯私家宅院。当然石唐打着歪算盘,用于接待朝廷高官。

    木无悔留下随行人员,独自一人冲到别墅门口,一群卫士挡住木无悔,木无悔三拳两脚将他们打倒在地,闯进别墅客厅。后院传来歌舞乐音,木无悔循着扑面而来浓郁酒香,冲进喧闹的乐房附近,一群舞姬向四周散去,赫连山与一群将军们愕然,停止饮酒作乐,明显是有人刚向赫连山禀报,但是木无悔来得太急,以至于众将来不及撤退。

    木无悔怒火冲天,恨不得一剑刺死赫连。想到大司马是军中最高统帅,木无悔只好暂时强忍怒气,向赫连山行下属之礼,“末将参见大司马。”

    “驸马不知有何要事找本将商量?”赫连山自然不敢轻视这位驸马奋威将军,露出惊慌的声色,亦向木无悔回礼,又向石唐使眼神。

    石唐明白赫连山的意思,向木无悔行了一个下属之礼,躬身道:“下官拜见驸马将军。”

    木无悔没有回应石唐,石唐陪着笑脸道:“下官私宅薄酒虽不如宫中琼浆玉液,但是甘美醇香,驸马爷要不来一杯。”

    一名仆从为木无悔准备了一个席位,木无悔拒绝入座,怒气冲冲道:“赫连大司马、县令大人,还有众位将军,如今太子殿下与虎贲军指挥史消息不明,列位却饮酒作乐,好是快活。”

    座位上二十余名将军们本来喝得烂醉如泥,一时觥筹交错,快乐无比。听木无悔来了这么一句,脸色全变了,刚才全部一副昏昏欲睡的状态,受到惊吓后,全部清醒过来。但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们对木无悔既怒,又怕,忌惮受到大秦天子盛宠的珑佳公主驸马,故而敢怒不敢言。

    惬意的气氛被木无悔这位不合群的驸马搅黄了,赫连山自然不爽,心知荒废军务,便是违反军纪,有些心虚。若是一般的下属,赫连山可以采取威逼利诱,将其拉下水,怎奈木无悔是驸马将军,又刚正不阿,遂不敢向木无悔施加压力,只好陪着笑脸说:“诸将连日来操劳过度,又受石县令邀请,盛情难却呀,大伙借此缓解压力,望驸马爷稍加理解。”

    木无悔质疑道:“是吗?”

    石县令赶紧编出一套理由来,“近来,县中出现些许盗贼打劫百姓的案情,盗寇十分猖狂,下官故而请各位将军,共商剿贼盗匪的事宜。”

    赫连山附和道:“剿匪之事,为民除害,利国利民,本将不敢推迟。”

    众将齐声附和道:“驸马爷,确实如此呀,否则,我等不敢聚集在此呀。”

    木无悔从军多年,对军中滋生一些腐败享乐的事情早有耳闻。他推测这定是这群人糊弄之词,厉声道:“为何请来歌女?”

    石县令连忙解释道:“近来军中枯燥乏味,将士们普遍士气不高。讨论案情时,气氛过于紧张严肃,下官便请来歌女助兴,好让大家敞开心扉,共议剿贼大计。”

    木无悔冷冷道:“莫非汝南县出现反贼,需要劳驾大司马出动大军?如若如此,石县令恐怕还得向圣上禀报吧。”

    “那是自然。不过这些盗贼只是打家劫舍,尚不需惊动圣上,更何况还有大司马在此。”石县令巧言令色,胜过在场的所有将军。

    木无悔冷冷道:“本将倒想见识一下这群盗贼。”

    “驸马爷乃皇亲国戚,身份高贵,下官自然不敢劳驾。若是皇上知道了,肯定会责备下官。”

    赫连山有些不耐烦,“不知驸马爷有何要事需同本将商议?”

    木无悔一脸严肃道:“末将派出三批使者去邺城打探消息,结果都没见踪影。末将以为定是燕王扣留了太子殿下、末将父亲和使者们。”

    赫连山一怔,若有所思,然后苦笑道:“驸马所言极是,不知驸马爷作何打算?”

    木无悔直接开门见山,道:“末将想请大司马统帅20万大军,即刻出兵讨伐燕国,救回太子殿下。”

    事情尚不清楚,赫连山正发愁,不知道如何办,只好拖延时间,道:“此事干系极大,容本将军三思。”

    “事情不言而喻,救太子殿下要紧。若是太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敢问大司马如何向陛下交代?”

    赫连山默然,石县令眉头一皱,“大军征伐燕国,非同小可,当有陛下旨意,方可出征。”

    “向陛下请旨,快马塘报一来一往,至少需要两个月。如今,事态紧急,不知太子的详情,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石县令打圆场道:“不如这样,驸马率领本部先锋部队去燕国打探情况,大司马向陛下呈奏此事,如何?”

    “五万先锋部队太少,请大司马即刻发兵,夺回太子。”

    赫连山稍微缓过神来,“目前事态尚不明朗,无法确定太子被劫,不可轻举妄动。”

    木无悔质问道:“末将遣使三次,都不见使者踪影,难道大司马怀疑末将使诈吗?”

    赫连山觉得劝不住驸马,遂以大司马之职压木无悔,冷冷道:“本将乃大军统帅,只受陛下号令,其余一概不理。”

    “如今事态紧急,请大司马紧急从权。”

    “本将若是不发兵,驸马该当如何?”

    “若是如此,末将立即奏请陛下,指控大司马玩忽懈怠之罪。”

    赫连山一脸惊惧,顿时语塞,众将变色变得铁青,恨不得一剑结果木无悔,但是对这位受宠的驸马将军不敢动手,有气无处使。

    石县令赶紧从中调解,想出一道折中的策略,道:“要不大司马拨付驸马爷5万兵马,加上驸马爷本部5万人马,驸马爷率领10万人马攻打燕国。大司马再以10万人马作为后盾,若驸马爷有失,大司马即可发兵救援,大司马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赫连山正愁无法压制木无悔,顿时眉开眼笑,将目光转移到无愧身上,“驸马意下如何?”

    “就依大司马之言,大司马可不能反悔。”木无悔见赫连山同意,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

    赫连山大手一挥,五员将军只得跟随木无悔而去。木无悔匆匆准备,寻找机会攻伐燕国。五位将军对木无悔心怀怨气,办事拖拖拉拉,敷衍了事。

    赫连山担心木无悔向秦帝告发他玩忽失职,懈怠公务,遂心神不宁,迫不及待地与石县令和诸将商议应对之策。本来,赫连山作为秦军武职最高的将军,木师安这位从一品将军品在他之下,更不用说品级更低的振威将军木无悔。自从木无悔娶了珑佳公主,赫连山却要向这位在军中任职不过4年的新科驸马点头哈腰。木家受到天子盛宠,赫连山感到屈辱,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石唐浸淫在官场多年,善于官场勾心斗角之事。于是,他建议赫连山以“太子迎亲尚未归国,驸马遇事不明,胡乱猜测燕国扣押太子,又逼迫大司马调动大军征伐燕国”为由,指摘木无悔。秦帝闻之大怒,立即下旨,急令赫连山扣押木无悔。若木无悔抗旨拒捕,立即格杀勿论。秦帝伤势尚未痊愈,便将此事搁置下来。这段时日,赫连山一边等待天子圣旨,一边派遣探马,紧盯着木无悔的动向。

    在路富的建议下,木无悔草拟一份奏折,快马加鞭,呈送至御前。木无愧在奏折中言明燕国很可能以迎亲为名,扣留太子和他爹,希望秦帝增派大军,助他夺回太子。木无悔又弹劾大司马沉溺酒色,荒废军务,又对其规劝置若罔闻,置太子安危于不顾,按兵不动。秦帝对外封锁遇刺消息,等到病情痊愈后才批阅木无悔的奏折。寻思一日后,秦帝担心太子被扣留,又感念木家铁胆忠心,顿时莫衷一是,难以分辨出哪一方奏折符合实事。于是,秦帝召集群臣,讨论这件事。群臣一致认为,应先派遣钦差大臣到汝南军营中调查。秦帝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群臣的建议,任命尚书左仆射邓匡明为钦差大臣,前去调查案情。

    木无悔又飞马传送两次奏折,但迟迟未得到秦帝的回复,这段日子以来忧心如焚,挑好一个天气晴朗的吉日,率领10万大军,准备偷袭燕国。

    路富劝谏道:“如今形势不明,陛下也未批准驸马攻燕,请驸马接到陛下旨意后再作打算。”

    木无悔不悦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倘若太子殿下有失,本将难逃罪责。况且太子殿下与家父有难,本将岂能不救?且不说慕容宏是本将的手下败将,区区燕夷,都是宵小之辈,本将对付他们易如反掌。”

    木无悔骄傲自大,路富眉头紧皱,道:“末将以为燕夷一定设计好陷阱,等待10万大军入套。待至那时,非但救不出太子殿下与老将军,甚至全军覆没,请将军三思。”

    木无悔厉声道:“一旦遇到险情,凭借路大哥出众的智谋,还怕化解不了危难?万一10万大军陷入险境,大司马必定来救。他若是作壁上观,见死不救,陛下将诛其九族。他向来老谋深算,焉能不知后果?”

    路富忧心道:“末将担心大司马也不是慕容宏与火师鼎的对手。况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间奇异高才不胜枚举。楚霸王自视兵精将广,不把痞子刘季放在眼里,垓下一战,竟亡与执戟卫士之手;曹阿瞒住挟天子以令诸侯,独霸北方,藐视江南,赤壁一战,溃不成军,险些丧命。前车之鉴,望将军慎重。”

    木无悔怒道:“本将认为路大哥的智计在慕容宏等人之上,你为什么长他人志气,自愧不如呢?”

    路富难以再劝,只得站在一旁,不发一言。众将担心出师不利,忧心忡忡,纷纷跪于木无悔面前,齐声道:“方今燕军铁骑独步天下,末将恐难以抵挡,请将军采纳路司马的肺腑之言。”

    “尔等皆是鼠辈,枉负陛下圣恩。若要再阻止本将行事,以此为例,本将将先斩后奏。”木无悔大怒,又拔出御龙剑,砍断案桌一角。

    众将惶恐不安,莫不敢言。木无悔示意众人退下,众将只得退出牙帐。

    燕国太子慕容宏和征西将火师鼎做好准备,以逸待劳,又悄悄地差人将木师安首级送至木无悔营中。木无悔悲愤填膺,料定太子遇害,请求大司马立即发兵,直捣邺城。赫连山大为震恐,担心秦帝归罪于他,遂以向秦帝请旨为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路富几番劝阻,木无悔还是无法忍受血海深仇,立即进攻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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